海阔凭鱼跃-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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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盘道义剑拔弩张
闻听昔日的老兄弟贸然而来，厅堂之上顿时嗡嗡嗡地响起了一片议论声。田虎一面传话下去请申虎他们来见，一面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智囊欧阳德基。对大当家的心知肚明欧阳德基迅速思索了一下：“依在下看，这次申四郎估计是来给宋江当说客的。听说前一段时间申虎与宋江手下的几个头领打得火热，那几个人还在北太行住了不少日子，看来我们不仅要抵挡前门的狼，还要防备后门的虎啊！”田虎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刚要说话，手下已领了几个人进来。打头的三个人堂上众人都认识，俨然就是东太行的几位大寨主申虎和杨利伟、方中原，后面三个却不认得。田虎与欧阳德基对视一眼之后，连忙大步流星地迎上去：“申寨主亲自前来，田某甚感意外，有失远迎！”申虎赶前两步纳头便拜，田虎连忙笑着相搀，拉起他来两人携手进厅堂。
申虎果然是豪爽的脾气，与厅上众头领见礼之后，未及落座便回身指着身后的三个陌生人介绍说：“这三位好汉也是好朋友，我给大家介绍，宋江大哥旗下的打虎英雄武松武二郎、美髯公朱仝和拼命三郎石秀。”田虎等人个个闻言大惊：梁山的人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深入到自己的腹地来了，山士奇等人更是早已刀剑在手，怒目而视，只等大哥一声令下，就立马把来人砍成肉泥！
申虎见厅上的气氛不对，连忙跳到山士奇等人面前张开双手拦住众人：“诸位兄弟，大家都是好朋友，拿刀拿枪的干什么？”山士奇刀交左手，伸手将申虎推得倒退两步：“你小子少来这一套！俄们早就听说了，你与宋江的手下勾勾搭搭，莫不是看到那宋江投降官府之后升官发财眼红了，想拿老子的人头去做投名状？”申虎被往日的好朋友一句话噎得面红耳赤，说不上话来，急得一跺脚，转身在田虎面前咕咚跪倒：“哥哥，世上只有你最知道兄弟我的心思，你说我是那样的人吗？”田虎沉着脸问：“那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者武松这一年来早就对申虎的脾气了若指掌，见状在一旁朗声开口：“田首领，一切都不关申寨主的事，是俺们要来见你，申寨主不过是带个路而已。”一行人中朱仝心思最重，生怕直性子的武松言语之中得罪人，忙上前一步给田虎施了个礼：“在下朱仝，是奉了我家宋江哥哥的意思，作为他的私人代表特来拜访的。我家宋大哥有些肺腑之言想转告田首领。”“哦？”田虎对朱仝话中有话有点不摸头脑：“宋公明已然投降官府，就不再是绿林中人。既然如此，道不同不相与谋，遇见了真刀真枪的干也就是了，何必搞什么先礼后兵？”
朱仝环视了厅上众人一遍，不卑不亢地说：“我家宋大哥接受朝廷招安乃是另有深意，绝非贪图荣华富贵。此番差我等前来拜见也并非是要先礼后兵。”见田虎和欧阳德基都不动声色，大将耿恭忍不住插言：“你家宋公明好威风，刚刚归顺官府，转手就去剿灭了王庆。难道不是想一鼓作气再拿俄们山西人显显威风，好再去换个紫袍金带？”身边的山士奇等人又是一阵骚动，摩拳擦掌的就要动手，把个申虎急得不知该怎么劝说才好。
朱仝强压着火气说：“列位要这么想，在下也没有办法。不过在下还是要把话说明白，顺天王王庆在湖北为了一己之私称王称霸，作威作福，搞得天怒人怨。他早已不是什么绿林同道，即便是我们没有招安，也不会坐视他胡作非为。不过此次我家宋哥哥率大军进山西，实在大有不同，乃是上差下派，身不由己。按着宋大哥的内心是绝不愿意与列位刀兵相见的，故而命我等前来转告田首领，等官军到来之时，田首领不妨偃旗息鼓，避入深山，这样我们也就可以去与上面交代了，不至于坏了彼此间的和气。待我们大军班师，田首领再下山不迟。”
“放屁！”性子火爆的山士奇跳将出来：“别人怕你们，老子还怕你们？你花言巧语想把俄们哄到深山里去，你们就可以不费力气的占了俄们的地盘，没那么容易！到时候，你们再老子的地盘上赖着不走不还是要打？晚打不如早打！你们想抢地盘不要紧，拿出点本领来看看，若是你能接得住山某人的刀，老子自然退避三舍！”说着挥刀就要直扑朱仝。朱仝身后一言不发的石秀哪里会让哥哥吃亏，一个箭步猛地蹿了过来挡在前面，双拳紧握，瞪眼鼓腮就要与他死拼。
“住手！”田虎腾身站起喝止了山士奇：“两军交兵不斩来使，要是这样将尔等拿下，江湖上的好汉们说我田虎欺负你们。我放你们回去，你去替我告诉宋公明，田某谢谢他的好意。不过田某虽然胆小，倒也不是可以吓倒的人，让他尽管放马来攻。届时田某一定带领全体弟兄恭候他的大驾光临！如若田某不是他的对手，必定会按着他的意思离开此地。”他冷笑了一声：“对了，你别忘了替我告诉他，说我祝愿他到山西之后，晚上能做一次好梦！田某这里的庙小，容不下列位大菩萨，就不留列位用饭了。送客！”
待早已闻讯闯进厅堂的亲兵们用明晃晃的刀剑将一语不发的梁山众人以及暴跳如雷的申虎押了出去之后，山士奇还有些不甘心：“大哥，就这样放这些小子走？”田虎冲他把眼睛一瞪：“那你想如何？这几个人虽然跟着宋江投降了官府，但毕竟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好汉，这样拿住他们岂不让江湖同道耻笑？再说，宋江手下的人多了，拿住这几个也派不了大用场，反而激怒了宋江，于我们也未必就是好事。”欧阳德基接口说：“大当家的说得有理。那朱仝转述的宋江的话也不是完全不可听，反正我们本来就没打算与官军硬拼的。”山士奇恨恨地把腰刀插还鞘中：“算便宜了他们！”欧阳德基又对田虎说：“你对申四郎如何看？”田虎一怔，微微摇头：“料想他还不会真的有害我之心。”欧阳德基眉头一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等下我们还是再向东面加派些人手，以防不测吧。”
第八十三章 小丫头艺惊猛将
就在田虎调兵遣将的同时，官军也已开始了行动。在威盛军都总管符德安的恳求下，枢密使童贯下令给河东、河北的驻军，要求他们全力支持符德安对田虎的征剿。尤其是对自己的门生、驻防晋北的永胜军节度副使季恩，童贯讲得更是露骨，无论在军队调拨还是在粮草接济上都要倾力相助，让季恩的这个同门来个开门红。接了恩师的密信，季恩不敢怠慢，连忙调集阳泉、娘子关一带的人马首先从北面压了过来。
这些举动自然很快就落入田虎的眼中。他的老营驻扎在潞州城西面的正觉寺附近。之所以没有把老营设置在城里，田虎曾向欧阳德基以及手下众将解释过：山西义军最大的依仗是山，绵延高耸的太行山脉是义军多年来得以与官军周旋的根本。把老营设在城外，不仅移动起来更为方便，重要的是让全军上下都不要奢望在官军来剿之时据城死守。此外，田虎还强调，晋东南的百姓很清苦，之所以有这么多百姓支持自己，就是因为义军一直以为民除害，杀富济贫为己任。只有做到不扰民，不给百姓增添额外的负担，百姓们才肯在官军来围剿的时候帮助义军，才肯把年轻的子弟送到义军中来，是义军成为山西百姓的子弟兵。
的确这么多年来，田虎义军虽然在各地的绿林之中兵员不算最多，地盘不算最大，却每每避开官军的围剿，这与当地百姓的支持密不可分。每当大股官军进攻的时候，田虎都放弃城市，引着官军在山沟里兜圈子。因为有百姓通风报信，有事先在山中预备的秘密补给点，官军总是不能歼灭田虎的主力。一旦稍不留神就会被田虎突袭得手，损兵折将。而那些州县被官军占领了之后很快又会因为有城中百姓的里应外合而重新落入田虎之手。就连那些根据地边缘的县城，虽然田虎不派兵占领，但却会对朝廷官员严加警示，一旦官吏不听从田虎的警示恣意而为，必然很快就会丢掉性命。故此山西的官员都不太愿意到晋东南为官。只有那些比较清廉正直或者比较圆滑的官员才有可能完成在晋东南的任期，与田虎和睦相处。田虎因而在当地百姓中也有了田太皇、田青天的美誉。
得知季恩的人马从北面进逼昔阳，田虎并不在意，只是让驻防当地的将领撤到石马寺一带的山中，放任敌军进驻昔阳。因为由此向南进攻田虎的晋东南根据地只有经过和顺镇的一条大路可走，其间百里长的山路处处都可以打伏击，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将领是不会贸然再向南的。就连昔阳北面朝向阳泉的道路两边也是山峦起伏，随时随地可以截断官军的辎重粮队。没有了粮草供应，官军大队人马在小小的昔阳城是呆不下去的。
西面的情况也是如此，武乡、榆社、沁州的官军如果东进，也必然要提防到襄洹一带的道路安全。因而田虎根据地的腹地潞州、屯留、长治和壶关是很少遭到官军占领的。现在田虎主要关注的还是从南边晋城过来的宋江威盛军。为此他与军师欧阳德基商量，把原来驻防在东面平顺县附近的四彪将之一的耿恭调到陵川，协助高平的大将唐斌防守地势相对平缓的南路。
这一日，田虎和欧阳德基带着几十名亲兵到老营南边四十里外的长治城巡视，这里驻有八猛将之一山士奇的两千人马。虽然这里是山西有名的古城，但田虎并没有部署太多的兵力，所以沿途只有几处特别险要的地方才有百十名军兵把守，盘查奸细。田虎的心情还是很轻松的莫不是停下来与弟兄们聊上几句。手下的弟兄对大首领也并无太多的畏惧之心，胆子大的还跟田虎嘻嘻哈哈地开上几句玩笑。欧阳德基很欣赏田虎在军中这种平易近人的作风。他相信大当家的这种人格魅力在战斗中会使得士卒们为他奋不顾身，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维护深受大家爱戴的首领。
由于对前面神宗、哲宗两朝新旧两派的“党争”深恶痛绝，徽宗赵佶即位不久就颁旨对党人及其后裔大加贬斥，导致大批社会精英流离失所，象欧阳德基这样的名臣之后也被莫须有地扣上“结交党人”的帽子不得不流落到河东山西。这样的境遇使得他与京城之外的平民百姓有理更多更深入的接触，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他的清高习惯，对于民间疾苦和国家局势有了进一步的清醒认识。如今的欧阳德基早就不是那种只沉湎于风花雪夜的文人骚客，兵书阵图和致世书籍替代了四书五经、制艺文章，成为他如今案头研读的内容。眼见到在田虎控制下的晋东南百姓生活较他处鞥各位舒心畅快，欧阳德基对于这位不过是秀才出身的主公越来越倾心拥戴。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来到长治城南山士奇的营盘。见除了在哨位上警戒的士卒之外，营帐附近并没有多少军兵，一问之下才得知，山士奇带着人都在校场演武。田虎不让哨兵去通报，自己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亲兵，便与军师一起往校场方向走去。没等到近前就听得那边传来阵阵如雷的欢呼，走近几步才发现，校场中间用桌椅堆成一座三四丈高的高台，几名将士正比赛徒手攀登。只见一个年青的姑娘手脚麻利地借助着高台探出来的桌腿、椅背迅速爬到了最高处，然后用了一招鹞子翻身轻飘飘的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