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天改明-第18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马祥麟一听,稍微一愣,然后马上表示反对:“大帅,男儿大丈夫,在此决战之际,当征战沙场,末将不愿身处后方。”
秦良玉也是考虑到儿子的勇猛,在这必胜之役中建立功业会比较容易,所以才犹豫地说出了商量口气的话。
现在儿子坚决不乐意,她原本就犹豫的心就更动摇了,非常纠结这个领军人选。
秦翼明明白姑母心中所想,这个领军人选不能在普通将领中选拔,这点是无容置疑的。现在马祥麟又不乐意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了。
他犹豫了下,就开口建议道:“大帅,末将觉得张参将可以领军前往听令。”
张凤仪也是和婆婆一个xìng子的人,平rì女扮男装,上阵杀敌,所向披靡。现在听自己要留在后方,也不是很乐意。
秦良玉听了侄儿的建议,心想我马家历年来为大明征战沙场,闯出了白杆军的赫赫威名,凭得就是军功。让儿子在如此好的机会放弃获得勤王事中的军功,而去后方领军法队,确实有点得不偿失。
更重要的一点是,中兴侯的为人如何,已经打探清楚,并不是一个会斤斤计较的小人。
自己这边只要有亲近中兴侯的意思表达出来,也是够了。
于是,她恢复了平时的果断,命令道:“凤仪自领三百骑军,明rì一早前往监军处听令。”
张凤仪有点不甘心,想和丈夫一样争取下机会,就想说话,但被秦良玉打断了:“你务必记得,一切以监军军令为主,不得违背。”
秦良玉的意思是让儿媳妇一切听监军的,让砍谁就砍谁,谁的面子都不要给,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坚决站在监军这边。
张凤仪看婆婆的决心已定,军令已下,只好无奈地接受了。
第二rì一大早,京师城外的勤王军大营就开始动起来了,军队一批批的开拔,奔赴不同的战场。
钟进卫暂时跟着中军行军,就在孙承宗的身边,边走边和孙承宗聊天。走在他们的前面,是本次攻城的杀手锏,葡萄牙雇佣军所负责的炮营。而在他们身后,则是卢象升的八百民壮军以及张凤仪的三百白杆军,大军浩浩荡荡地离京师而去。
京师的城门随之关闭,只有午时时分会开一扇门,供百姓出入之用。
如此一来,全京师的人都知道京畿之地的决战要开始了。惶恐的有之,兴奋的有之,担忧的也有之。但上至崇祯皇帝,下到难民营的难民,全部都是期盼着大军能凯旋而归。
然而兵事之凶险,并无必胜之仗,加上明军历年来的败仗做背书,这京畿之战,到底会打成什么样,没有人能拍胸脯保证。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战争理念
013…12…17
炮营中有四千五百多斤的红夷大炮(五千磅),极为笨重,因此拖慢了大军的行军速度。一天走不了多少路程,就到了傍晚,需要安营扎寨。
钟进卫跟在孙承宗身边,学习行军打仗之法。孙承宗也是毫不藏私,一心培养钟进卫,把他当作自己的学生进行教导。
晚上,孙承宗处理完了当天的军务之后,又和钟进卫谈起了兵事。还不时地给钟进卫提提问题,看他是怎么理解的。
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谈了半个时辰之后,准备歇息。毕竟还在行军途中,不是去游山玩水,jīng神要保持好。
但钟进卫正准备从座位上起身的时候,又想起一事,他问道:“孙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
孙承宗已站起身子,听钟进卫这么一说,就又坐了下来,然后问道:“什么问题,尽管说来便是。”
“孙大人,你的兵书上不是说要车、步、骑配合使用么,我们这次打仗,好像没有书中所提的车营。如果有这车营的话,这行军打仗又有何变化呢?”钟进卫问道。
他对于孙承宗在兵书中所说的内容,一直觉得是适合当下的军情,以后说不定得学他一学。因此,他趁此机会,想多了解些相关内容。
孙承宗点点头说道:“车营由偏厢车、准迎锋车和辎重车组成,眼下的大军中是没有。”
这些军队是由各地的将领拼凑而成,他们勤王时并没有带来车营。
“如若是按老夫兵书中所提的军伍编制,则行军扎营自是有所不同。对了,老夫这里还有一份具体军队编制配备卷册,还没有给你。”
孙承宗说到这里,起身转入后帐,过一会,拿了一份卷册递给钟进卫。
钟进卫接过后展开一看,是孙承宗兵书所说的车、步、骑三营具体配置说明内容。
粗略看了下,就让钟进卫大吃一惊,组建这样一支部队,那得花多少钱啊!
平时总以为一支军队,不需要多少东西,嘴皮子动动就能组建起来。甚至在后世看穿越小说,里面的主角很容易地就把无敌军队给拉起来了。
现在钟进卫算是明白了,说起来容易,真做的话,建立无敌军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
同时,也让钟进卫又发现了一个明亡的原因,虽然以前也有想到过,但没有这时给钟进卫的影响深刻。
如果单纯是冷兵器时代,或者已经过渡到后世的热兵器时代,装备一支军队的成本都会比明末这时候要低。
因为在明末这个时候,刚好是冷热兵器过渡时期,火器还不能单独承担起战场的重担,有很大的机会要继续使用冷兵器。
因此任何一支部队,都必须配备冷热兵器。这么一来,不但军费激增,而且对于士兵素质也必然要增加。因为不可能一支军队同时配备大批使用火器和使用冷兵器的不同军士,必须要求一个军士能使用火器的同时,也不疏忽冷兵器的训练。
而这个时候的明军,缺得恰恰是这两样东西,即军费和士卒素质。可叹这个过渡时期刚好发生在大明内忧外患之际,没有挺过这个阶段,完成脱胎换骨,变成真正的东方巨龙。
否则,以大明的富饶,人力的丰富,爆起近代的火器部队,试问还有何人能敌!
钟进卫越想越是惋惜,太让人遗憾了。
孙承宗见钟进卫看着那薄薄的几页纸,过了好久都一动不动,脸sè还变幻不定,不由得感到有点奇怪,不知道这个中兴侯在纸上看出什么花样来了。
他再等了一会,见钟进卫还在发呆,只好出言叫醒钟进卫:“中兴侯,可有什么疑问?”
孙承宗的嗓门向来是比较大的,这就有个优势,只一次就把钟进卫给叫醒了,不用再来第二次。
钟进卫略微有点尴尬,想得入神了。他想了下,问孙承宗道:“孙大人,当年你在辽东之时,没有把这军队给练起来么?”
孙承宗一听,摇摇头叹道:“军饷都凑不足,哪来的余钱练啊!配备火器的军队是最耗钱的,每打一发火枪,每开一炮,都是钱啊!”
孙承宗一说起这事,不由得连连感叹。钟进卫也很赞同,火器军队比冷兵器装备的军队所花费的费用多了不止一倍。
忽然,钟进卫问道:“孙大人,这打仗打得都是钱,那就是说,每打一次仗,朝廷就费钱费粮,做的是亏本买卖?”
孙承宗点点头道:“中国自古以来,每一次大战,都是消耗国力之战。汉武大帝发动驱逐匈奴之战,耗尽了历代的积蓄,导致西汉的衰败,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但不打又不行,否则帝国北线无安宁。”
钟进卫笑笑,又问出了一个让孙承宗意外的问题:“那要是以后打仗,改为打不亏本的仗呢?”
“什么,莫欺老夫,打仗哪是买卖,还能讲究不亏本?”孙承宗一听钟进卫的怪论,不相信地反驳道。
“真的没有?”钟进卫确认道。
孙承宗见钟进卫说得认真,就沉思了下,然后说道:“要是把打仗当买卖来算的话,确实也不能说就都是亏本的。比如此次京畿之战,把建虏击退,让京畿之地恢复平静,对百姓,对朝廷都是值得的。”
“孙大人,你可能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这么说,如果每次打仗,朝廷提供给军队打仗的钱,能让朝廷在打赢战争之后,获得比事先提供的钱还要多的钱,会不会更好?”钟进卫说完之后,很有兴趣地看着孙承宗,看他怎么看这个问题。
孙承宗听了之后,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是说劫掠敌国以获取钱财么?这是蛮夷之举!”
钟进卫一听,连孙承宗这种深受军队无钱之苦的带兵之人,都持反对态度,那就更不用说立于朝堂之上的文官了。
他马上换了个说法,继续说道:“孙大人说那里话,劫掠敌国,裸地获取钱财,那是建虏正在做的事情。他们是越打越有钱,越打越强大,不是我们应该学的。我们应该打败他们,让他们心服口服,然后写个降表后班师回朝,等着以后他们象征xìng的进贡点东西,喊一声老大,这样比较好,是?”
孙承宗明显听出钟进卫说的是反话,但他这么一说,听着也是有道理的,建虏这些年来,真的是照钟进卫所说的,越打越壮大。
从理智上说,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打法明显有利,但从感情上说,多年的儒家熏陶,让他认为这种是蛮夷之举。
其实孙承宗也知道,中原王朝的军队也有很多时候,会纵兵劫掠,以获得士气,打赢战争。可这种人往往会被官场上的主流不认可而排挤、或者弹劾,最终不会有好下场。
钟进卫看孙承宗沉默不语,知道他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提法,就换了个说法道:“孙大人,我们两个也不说那种虚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是不是?”
孙承宗看着钟进卫那真诚地眼睛,点点头,钟进卫的个xìng,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已是了解的。
“如果我打一场战争,让所有人受益,至少让掌权者受益。比如打赢了之后,获得很多钱财,分给各级文武百官和皇帝,那么他们会不会很高兴?如果再给他们一个听着正义的名份,那么是不是就会支持这种战争了?”钟进卫就用利益分析法来问道。
孙承宗没有摇头,只是看着钟进卫。
“如此一来,打仗就如做买卖,打赢后得到的钱比打一次仗的成本要多多了,打这种仗就是良xìng循环,不会因为打仗而导致国力衰退,这种仗你是打还是不打?”钟进卫说出自己的结论,然后期待着孙承宗的反应。
第二百五十九章 滦州建虏
013…12…17
孙承宗听得很明白,钟进卫的这种说法,用粗俗点的说法就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可这种事,是做得说不得的。
孙承宗想起朝廷的难处,军费一年高过一年,收上来的税收因连年灾荒,不增反减。又反过来迫使朝廷增加赋税,如此下去,大明的形势不容乐观。想到这里,孙承宗的心情很是沉重。
他也不是迂腐之人,想了一会后,对钟进卫说道:“师出有名,拿之有道,则无不可。”
钟进卫一听,拍了一掌,笑着说道:“就是啊,明明地上有锭金元宝,却要沽名钓誉假装清高而不捡。我们只要说这是捡起来给失主,这不就有正当理由了么!”
他说完之后,看孙承宗的脸有点黑,知道自己这比方说的过份了,就改口道:“以后打仗,我们要朝这个方向转变,虚名是没有用,有好处才是实在的。只要我们去找,总能找到战争的理由,找到获得补偿的理由。至少要让大明打一次仗,不是损耗自己的国力为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