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天改明-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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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崇祯皇帝带着内阁辅臣离开临时校场之后,留下来的孙承宗命令参与远征军的军卒到左侧台前集合。
临时校场里的人群马上开始动了起来,从各个方阵走出一个、二个人,慢慢地汇聚成一堆、两堆人,在校场左侧台前按官职高低聚集。
等这些人聚集完毕之后,白杆军就把他们和那些还跪地上的骑卒分隔了开来。
临时校场仿佛割裂了一个角,这个角上的人都是站着的人。
然后孙承宗又发布命令,让那些还单膝跪地的骑卒按序前去临时校场入口处领取京畿之战大捷的赏银,而后回营不得外出。
祖大寿一边带着自己的骑军往外走,一边心在滴血。那些站出来的骑卒里面,有一大半是他的手下。
但在这样的场合下,他是毫无办法去阻止那些人站起来。
关宁铁骑中大部分人都是辽东汉人,他们对话剧中的人物感同身受得最深,因为他们中很多人曾经也遭受过同样的苦难。
看话剧中积累起来的情绪,在温体仁述说的数据中得到加深,因此崇祯皇帝一说,他们中的大部分都站了起来。
当临时校场内只剩下这些愿意孤军出战蒙古的骑卒时,孙承宗下了点将台,准备巡视下这些大明军中的真正精锐。忽然,他发现关宁副总兵何可纲竟然也在。
孙承宗眉头一皱,把何可纲叫到了一边道:“你去干嘛,事先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你另有安排么?”
何可纲忽然单膝跪地,挺直了上身,抱拳向孙承宗道:“本兵,末将愿为君分忧,率这支骑军讨伐蒙古鞑子。而且末将也想趁此机会实现末将的一个心愿,请本兵成全。”
“哦,什么心愿?”孙承宗有点好奇,就问他道。
“督师危在旦夕,末将愿以此功劳换督师出狱。”何可纲语气坚决,掷地有声,好像用命换的功劳就是路边捡来的一样容易。
孙承宗有点无语,这何可纲念念不忘营救他的恩主,三番两次地想用自己的功劳来换袁崇焕的平安,可谓是重情重义之人。
袁崇焕还是自己提拔起来的人,自己也不想他有事。可到了现在,自己也早已承认当初是看走了眼,忽视了袁崇焕的缺点,才有了今日的结局,也害得他进了大牢。
孙承宗想到这里,叹了口气,上前把何可纲扶了起来。
何可纲一见孙承宗过来扶自己,以为孙承宗答应了,当即喜出望外,他高兴地道:“本兵,您是答应了?”
孙承宗看着何可纲那张期盼的脸,心有不忍,不过他最终还是摇摇头道:“你都说了他现在是危在旦夕,你还要参与进去?”
何可纲听了心一沉,想说话,却被孙承宗罢手拦住了,他继续说道:“大明开国近三百年以来,京师有几次兵临城下?土木堡之变后也先领军来过一次,俺答汗来过一次,然后呢,就是这次了。谁该为此负责?”
孙承宗的嗓门一改以往的响亮,沉声说道:“他或许对你有恩,但东江镇呢,京畿之地的百姓呢?有多少人蒙受了家破人亡的苦难,最关键的是,建虏此次入侵,让多少京师的达官贵人,文臣勋贵,皇亲国戚蒙受了损失,他们能放过他么,这些天来要求处置他的风声有断过么?”
“你知道为什么这次出兵蒙古,没有人反对,因为他们也恨蒙古人,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说到底,就是一个利益问题。不要说你,就是老夫去求情,都不会有用。”孙承宗有感于何可纲的重情重义,就对他多说了点。
“本兵,那么说督师没救了?”何可纲满脸失望地问道,在问出这话的时候,在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孙承宗并没有回答这个答案很明显的问题,他对何可纲道:“关宁军中的形势很是复杂,时常有闹饷的事发生。你应该知道,朝廷已是尽最大能力照顾关宁军。装备,军饷都是边军中最好的,可辽东建虏却越战越强。”
何可纲一听孙承宗忽然扯到了关宁军的话题,有点意外,却也认真听着孙承宗的话语。
“辽东几大将门互相联姻,互通有无,坐大之势已越来越明显。朝中有人怀疑他们学当年的李成梁,放寇自重,以致出现不可收拾之局面的出现。当初辽人守辽地是没错,错就错在高级将领也都是辽人。上次复宇私自带兵回山海关,朝廷重资所建之关宁军,犹如其私军一般。此事极大地震撼了朝廷,虽然朝廷赦免了复宇此次冒失之举,但也绝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军队只能是朝廷的军队。”孙承宗脸色严肃地对何可纲说道。
何可纲没有说话,当初的事情他也有参与,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就是祖大寿一个人上下一说,护卫京师的一支军队就抛下一切跑了,朝廷的当心还是有道理的。
而且何可纲一直在关宁军中,对于目前关宁军中祖家独大的情况也是知道的,祖家还和另外一个将门吴家结为了姻亲,也是事实。
“请本兵示下。”何可纲想着想着也觉得事情比较严重,就向孙承宗表态道。
“过几天朝廷有新任命,到时候会抽调一部分祖家的兵力出来,而你则要扎在关宁军中做牵制,这也是为什么不让你出战蒙古的原因。朝廷信任你,对你的期望很大。你不会让老夫失望吧?”孙承宗盯着何可纲的脸问道。
“末将一定不让本兵,不让朝廷失望。”何可纲丝毫没有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在他的心里,朝廷当然是第一位的。
孙承宗其实并没有期望何可纲能一直牵制住祖大寿等其他不是很听话的辽东将门,他只是需要时间,等待着中兴侯那个军制改革出来。到时候,军队就不是将领说了算了。
摆平了何可纲,孙承宗重新检阅这些自愿出兵草原的大明军人。
这些军人中当官的很少,基本都是底层的士卒。曹文诏的官职在这些人中格外显眼,再然后则是曹变蛟、黄得功、左良玉这些中下层军官。
曹文诏其实一早就被钟进卫推荐为这支军队的统领,如果他不出列的话,孙承宗回头会找他谈话。但皆大欢喜地是,曹文诏自己就有这个觉悟,一开始就站出来了。
这支军队一共五千三百六十一人,统领为曹文诏,手下三将为曹变蛟、黄得功、左良玉,各领一千骑军。其余二千三百六十人则为曹文诏亲领。
孙承宗给了他们三天的准备时间,单独安排了营地给他们,一切物资供应从优。不管如何,出了长城之后,这支没有后勤的孤军将会展开不成功便成仁的复仇之战。
第三百二十三章 死营
崇祯三年三月十九日,也就是三千营成军的第二日,原兵部尚书王洽在审讯前急怒攻心,病死在了狱中。另经刑部和大理寺的审判,袁崇焕被处以死刑,并传首九边。
和原本历史不一样的判罚,这还得归功于钟进卫,把爱新觉罗…阿敏给活抓到了京师,让京师上下都发泄了一番,没有了那么多的气。
当一段时间后钟进卫回到京师听到袁崇焕的死讯,他好奇地问东厂番役,袁崇焕在临死之时有没有吟诗之类的。因为他记得,好像袁崇焕在刑前遗言道: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将勇,忠魂依旧保辽东。
这诗充满了一腔报国热血,一心扑在辽东对虏事业上,曾让钟进卫感动过很久。
只是后来,袁崇焕的一些行为在后世网上引起争议,疑点很多,让钟进卫对这诗产生了疑问,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那个东厂番役的回答着实让钟进卫意外,说袁崇焕乃是京师百姓痛恨之人,临刑前看他好戏,痛骂他的人也不少。这种情况下,会有那个罪囚还有心情吟诗。就算他吟诗,别人也听不清啊。
钟进卫一听,觉得有道理。在另外一个历史,那时的百姓比现在更是痛恨于他,都恨到吃肉的份上了。有那个人还会去记袁崇焕可能的吟诗,然后流传下去?
钟进卫想想也不信,很大的可能就是后来被满清的那些史官给附上去的,以此捧袁抑明。
但那个历史已经不存在了,真相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钟进卫也没再操心这个,把这事丢到了脑后。
袁崇焕行刑同日,内阁辅臣周延儒出京,前往南京,奉旨主持乡试。
他没想有这机会,很是高兴地走了。
在内阁有温体仁压着,他根本就没有多少机会可以为所欲为。到了南京后,就是他说了算,有些事情,对家里人有个交代,也是到时候了。
次日,也就是蒙古远征军成立第三日,孙承宗再一次来到他们的营地。
几个将领当仁不让地陪同孙承宗视察着军队准备的情况。说实话,三日实在太短,士卒们互相有很多都不认识。什么阵型之类的都是扯淡,这几天就只在互相熟悉中。
也幸亏这些原本都是军中精锐,作战技能都是在的。熟悉带队的将领后,还是能打仗的。
到了午后,五千三百多人,都排队由孙承宗带来的书办执笔写遗书,以备万一。
这种仗,如果不是决死之士组成,不是半路跑了,就是一出关就缩回来,根本就不可能达成战略目的。
这仗要打出大明的军威,打出大明的国威,同时打疼他们,打得他们再不敢进关,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孙承宗在曹文诏的中军帐,和他密谈了很久后才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没有照常升起,阴云密布,春雨将下未下,却带动气温降得更低。
虽是如此,勤王军营地里的所有部队,不管是骑军还是步卒,随着“呜呜呜”地号角声,开始整队出营,来到远征军营地门口列队。
京师城门在这一天也早早打开,从城里涌出了无数的百姓,沿官道前往远征军出发之路,给远征军送行。
为了保密,勤王军营地的所有士卒今天才放出了营地。同样,在京师,组建远征军的事儿一直到昨天傍晚,才由朝廷一级一级下传,最后通过里正传达到各家各户。
一个壮汉出了京门之后,就埋头赶路,想着抢到一个路边的位置,可以近距离一睹那支复仇之军。
忽然,他发现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当下欢喜地叫起来:“二哥,二哥。”
那人回头一看,见是他结拜三弟,当下停住脚步等壮汉赶上后,一边赶路一边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这支复仇之军到底是啥样子的。你呢?”壮汉笑笑答他二哥,但他看到矮个子的脸色不是很好,也没有和以往一样跟他说笑。
“婆娘的娘家都被鞑子屠了,我是来给这军队送行的,算是尽一份力,盼他们能多杀点鞑子。”矮个子一边走一边回答了壮汉。
其实壮汉在矮个子开口的时候已经想到原因了,现在听二哥一说,就没再说话,一起埋头赶路。
远征军营地,所有士卒准备就绪,背着几天的干粮,携带各类军械,着盔甲,牵着自己的战马,列成四个大大的方阵,静静地等待着最后出发的命令。
带着寒意地春风吹过,带动各类旗帜不时地发出“哗哗”声,战马偶尔打个白色喷嚏,给这方阵增加了一点点动静。
方阵前面,曹变蛟、黄得功、左良玉手持刀柄,站立在曹文诏身后,一动不动。
在曹文诏的前面,是内阁辅臣兼兵部尚书孙承宗,一身绯袍在这盔甲丛中格外醒目。
“多的话就不说了,今日奉陛下旨意,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