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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惩罚 + 番外-第22部分

小说: 惩罚 + 番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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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他知道的。 
  那种感受甚至让他心悸得连呼吸都倍觉困难万分。 
  “我也想知道。”闻人方梁看着蔺睿予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优美的唇线逸出淡语。 
  “什么?”蔺睿予抬眸。他这次听清楚了,梁叔说想要知道什么? 
  闻人方梁笑得好慈祥。“我也想要知道………你为什么会不顾自己安全地护着琰,导致自己车祸失忆。”其实他根本不用问,这个答案……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但他真的很难了解,为什么蔺睿予会对闻人琰有这种执着得几近完全奉献的迷恋。 
  真是……令人难以理解的感情。 
  蔺睿予怔愣住,他没办法理解梁叔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你说什么?”他启唇问着。他不是只是因为单纯的车祸而失忆的吗?胡子爷、夏玮 、江苡 
                  ……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跟他说的啊! 
  什么叫不顾自己安全地护着琰? 
  内心激荡的情绪扯到了额角上的伤痕,不只起了一阵疼痛,心里也完全地纠结缠乱,他的脸色苍白不已。 
  “没有人跟你说过吗?”闻人方梁故作惊讶。当然没有人跟他说过,因为闻人琰曾经交代过,既然蔺睿予已经失忆,就不要再对他说出这种复杂的事情扰乱他。 
  “本来那辆车子的目标是琰,但你却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在最后一刻推开了他,不仅救了他,还代他受过……你不知道自己出车祸的原因?”他摆出疑惑的神情,如果现在眼前有一面镜子,他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入木三分。 
  蔺睿予仿若被电殛,他紧握的拳头颤抖着。 
  随着闻人方梁口中说出的每一句事实,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令人心惊的画面。 
  他看到那辆车,看到闻人琰站在那个大楼下,看到自己的视线剧烈地摇晃起来,然后越来越接近闻人琰,接着他看到一双手伸了出去,碰到了闻人琰的身体,之后……之后…… 
  砰的一声巨响,他眼前的景物完全被漆黑取代,身体也好灼热,甚至还可以听到旁人的惊呼。 
  他用尽力气地抬起眼眸,依稀模糊地看到闻人琰抱着他……对了!他要说话。 
  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闻人琰说。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蔺睿予额前的白色淡疤倏地传来了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痛,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像是被毫不留情地撕扯开来,全身的血液仿佛逆流,胸口中翻腾的闷气几乎让他窒息。 
  心脏紧缩的压力使他眼眶染上湿意。 
  铿锵一声,他失手打翻搁在桌上的红茶杯。 
  “怎么了?这么不小心。”闻人方梁关切地问。他知道蔺睿予可能是回想起了什么东西,其实他觉得这种方法太过激烈,但要是不给予他一些刺激,他的记忆很可能会被封锁一辈子。 
  蔺睿予并没有从好不容易进入的过去记忆世界里跳脱,他对身旁闻人方梁的询问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瞪视着那从翻倒的杯子中流出的红棕色液体,在桌面上诡异地缓滑至边角,就像是他身上的冷汗一样—— 
  涔涔而下。 
  * * * 
  “怎么样,你说了吗?” 
  (说了。不过他的脸色不太好,很苍白……应该是成功地想起一些事情。) 
  “我就说吧,这个方法很有效的。当初出院的时候,医生也说过要给予适当的刺激,偏偏闻人那个家伙保护他保护得像是什么易碎品,什么也不让他知道,很多事情都轻描淡写地说过,难怪他什么也想不起来。”夏玮 这话说得好神气,好似所有功劳都在他身上。 
  (保护他……琰真的这样做?)他好困惑,他们现在说的这个?真的是他从小看到大的那个冰山儿子吗? 
  “你不是看到他为了睿予发飙吗?还怀疑我说的话。” 
  (这倒也是……)不过他……唉。(我真的觉得心情好复杂。)他沉重地叹口气,都快要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了。 
  “这是你惟一可以做好爸爸的机会,你要放弃也可以啦……难道你歧视这种事情?” 
  (我不歧视任何人事物。)他严正地否决。别说他在国外生活这么久,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伟大到可以去歧视评断任何东西。(可是你要我去点醒那个混帐逆子……)他真的觉得很头痛。居然要怂恿自己的儿子跟同性相爱,这种奇怪又扭曲的感觉……实在是一言难尽。 
  “那你要不要他得到幸福?”这方凉凉地说着。 
  (当然!)这是他惟一可以做的事情,也有一些……补偿的意味吧。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嘛。”死脑筋,跟他儿子一个德行。“你跟闻人真的很像,不愧是父子。” 
  (我跟他像?)他有那么……难对付吗?他自己都要怀疑了,他是怎么养出那种……完全让人捉摸不定又冷得像是块冰的奇怪孩子。(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好似等着看笑话一样。 
  “啊?哈哈……”夏玮 干笑两声含混带过。(你怎么把我想成这样,我是很担心闻人和睿予才这样躲在暗处帮他们的耶!)真是!他多宽宏大量又善体人意啊,但他也不否认有看好戏的成分啦。 
  (是吗?)这语气是完全不相信。他总觉得自己明明知道干儿子设了个陷阱,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往下跳。(我会再找机会和琰谈谈,你现在要怎么做?) 
  “说到这个啊,呵呵……”他笑得十分诡谲。接下来的事情他可是早早就全部都想好了呢。很久没有这种来劲的感觉了。“我前几天无意间从胡子爷那里知道一个消息,方晶雅那个女人原来曾经去找过睿予,他们两个根本谈不上认识,我猜方晶雅是有目的地去放话,所以我想……” 
  话筒两方的人,一个不怀好意地耍弄他的嘴皮献出“良计”;一个则是紧锁眉头地推敲这则“诡计”的可行性。 
  (你脑袋里都装些什么?古灵精怪的小子!)听完整个计谋,他真的觉得“夏氏科技”的老板位置是不是很轻松?不然干儿子怎么会有空到这种地步,成天就想着怎么害人;同时他也为干儿子的下属感到难过,有这种上司是他们的不幸。 
  “什么!你觉得这个方法不好吗?”他依旧用着没大没小的语气解释:“你也知道你儿子在感情的处理上根本就已经麻痹到了不知不觉的地步,他的个性又固执得像颗敲不破的顽石,不下重药不成医的道理就是适用他这种人!”所以他才这么大费周章啊!真是辛苦他了。 
  (这样事情可能会闹得很大。)他沉吟,毕竟年纪大了,考虑的事情会比较多。 
  “你担心什么?闻人他啊,只要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改变想法。同样的,如果他发现自己早就爱上睿予,再怎么困难的处境都会克服,他一向都是惟我独尊、天下无敌,没有什么东西能难得了他啦!”说实在话,这种厉害到不行的人真是有点讨厌。 
  (我知道。)浅笑挂上嘴角。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骄傲有多么让人屈服的能力?他微一迟疑后低语:“事情结束后,我给你一笔钱。” 
  “咦?”他惊讶了。“不用啦,谈什么钱?太伤感情了,”他根本是为了自己的娱乐……不,是为了朋友之间感动的情谊才插手的,才不是为了什么劳什子鬼钱!要钱,他也有很多。 
  (不是的。)他知道他误会了。(我是要把钱给你,然后你尽快去做个准备。) 
  “啥?什么准备?”他怎么听得没头没脑的。 
  (买艘太空梭。)闻人方梁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夏玮 感觉一阵寒风吹过。“什么啊……你这么老了不要讲这种无聊的笑话好不好?”他仗着自己和他聊过的电话比偷过的懒还多,开始数落这个长辈。也不想想都已经五十几岁了,还在讲这种听不懂的冷笑话。 
  (我是认真的。)他缓缓地开口。(要是被琰知道你是幕后主使……就算搬家或者移民还是逃不掉,躲到天涯海角他都会把你找出来,你干脆就买艘太空梭去避避风头好了,等他原谅你一切的所作所为再回来,不然我没办法保证你可以‘死有全尸。’)他说的就像是在谈论天气般无关紧要。琰虽然不计小仇,但大仇可都是没有期限地加倍奉还,看来干儿子很可能要在宇宙中飘泊一辈子。 
  “呃——”他突然觉得呼吸好不顺畅,也挤不出笑了。“你不讲我不讲……不就没人知道了嘛!”对吧?只要知情的人不说,闻人就应该不会知道。 
  (是吗?可是他一向很敏锐,头脑又好得吓人。你确定你能做到不露一点破绽?)他用着严肃地语气调侃这个想置身事外看戏的干儿子。 
  “这——”当然不能!怎么可能做到毫无破绽嘛。“那我……”现在要收手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他和蔼微笑地开口:(乖孩子,去买艘太空梭。) 
  “天——”他忍不住呻吟。真是一大失策啊!他之前怎么会没想到被发现的后果?都怪他玩得……呃,帮忙得太投入了。 
  他是真的很努力在想办法帮忙耶!都没有人体谅他的辛劳吗?闻人应该会看在这“一小点”操劳的汗水份上原谅他吧? 
  会吧? 
  会……吗? 

深夜。 
  寂静昏暗的房间里,床上的人无意识地抓着身上的薄被,紧闭的双翦颤动着,额际滑落一道道汗水。 
  他的表情十分地难受,似乎是陷入了深沉的梦魇泥淖当中。 
  他的眉头紧锁,呼吸一次比一次快,眼睑的抖动也一次比一次明显,仿佛是再也难以克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叫出声音—— 
  “呃!” 
  蔺睿予猛地张开眼睛,迅速地翻身坐起。 
  他不停地急遽喘气,额角上的汗水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流下。 
  习惯地抬手抓着胸口的衣衫,一个眨眼的动作,本来凝留在他睫毛上的水珠瞬间滴落在手背上。 
  他看着那晶莹的圆润液滴继续不受控制地滑行,终至坠入床上的被单,化为虚无。 
  环视着已经逐渐能够熟悉的房间,他狂跳的心音似乎响彻整个室内。 
  又做梦了……最近他老是睡不好…… 
  自从知道自己车祸的真正原因后,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安心地睡过觉。 
  失去的记忆就像是洪水开了闸,完全不照时间排列的先后顺序,在每个深夜里占据他的梦境,不间断地回流到他身上,巨大的冲击让他完全没有思考的余地,只能全盘接受眼前掠过的所有画面。 
  他分不清楚真假! 
  有的梦总是反反复复地出现,有的梦虚幻不实捉摸不住,有的梦像是一片漆黑的牢狱囚困住他无法脱身,更有的,让他即使是在梦里都能感受到心中那刻骨的疼痛。 
  其中,几乎在每个片段都会出现的,就是闻人琰那张俊美冷酷的脸孔。 
  就像是无底的流沙,不停地将他吸入卷入,他每一次想要站起身脱困,却总是徒劳无功陷得更深,犹如暗夜的鬼魅,怎么也甩避不开,怎么也逃离不了。 
  他不懂! 
  到底那个男人对他来说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为什么他会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他平安?为什么他只要看着他就会感觉到心悸?为什么全身每根纤细的神经都只对他一个人敏感?为什么他会在每个夜里纠缠着他所有的心绪? 
  为什么?为什么? 
  他在昏迷之前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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