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天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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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湄微微一笑:“好啊,那我就住一段时间。”
……咦?这么顺利?顺利到眉山君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说起来,以前小湄也有来过几次眉山居,但每次不是送完东西便走,就是和那可怕的战鬼将军同行。这次是怎么回事呢?
他转着眼珠子,试探地问:“那个……将军,最近还好吧?”
辛湄的脸瞬间就板下来了,声音淡淡的:“哦,他怎么会不好。”
看神情,似乎是两人闹矛盾了。眉山君登时狂喜,手里玉箫转得好似风车,连忙岔开话题:“今夜月色如此美妙,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小湄,不如我们聊一聊人生理想什么的?”
“明天聊吧,我困了。眉山大人也记得早些睡,明早我再给你做早点。”
辛湄朝他挥挥手,转身走进客房。
眉山君难抑激动,提着衣摆狂奔乱跳,遇见一只灵鬼便大叫:“听到了吗?她要给我做早点了!做早点啊!”
“一早在饭香中起来,是丈夫才能享受到的特权啊!”
“小湄要亲手给我做早点啊——!”
躲在竹林里偷偷八卦的几只灵鬼探头看了看:“主子好像疯了。”
最老资格的那只灵鬼抠了抠鼻子,一派淡定:“不用理他,过几天就会泪奔了。我们继续说,关于他的泪奔暗恋史……”
那天晚上,眉山君做了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个梦,他梦见自己收了辛湄做弟子,传授她修行之法,从此再也不惧怕凡人与仙人的深远鸿沟。两人朝夕相处,情愫渐生,终于在诸天神魔面前,上演一段惊天动地的禁断师徒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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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嗯,连上三千的故事,关于辛湄为嘛要跑来眉山居,以及陆千乔过来抢人,最后用金丹救人要求眉山君不得纠缠的故事……
番外三:眉山君最幸福的一天(中)
现在,把时间往前推,推到皇陵的清晨。
天刚亮了一点儿,皇陵里暂时还一片和谐。辛雄一如既往起个大早,在屋前打拳练气;映莲和熊叔叔夫妻继续恩爱着;一夜未睡的赵官人站在山洞前等待灵感的神明大驾光临;斯兰在厨房里为早点忙碌;桃果果…桃果果在陆千乔和辛湄的房前徘徊逗留,急得团团转。
敲门,还是不敲,这是个难题。
自认为不再是小孩子的桃果果明白,一大早乱敲夫妻的房门是很不好的,他很可能打断一些什么,而某些因为打断而造成的严重后果很可能就会被报复在他身上,比如从翅膀上揪几根毛什么的。
可是,他等不及,再这样下去,他或许就要犯下大错了。
“吱呀”,门开了,陆千乔披着外衣黑着脸在门前瞪他。
“……什么事?”语气不大好。
桃果果一喜:“千乔大哥!我、我…那个……”
事情要简单从头说,昨天调皮的桃果果和他弟弟一如既往在云雾阵的边缘玩耍,皇陵里的妖怪,除了斯兰,没有人能出得了云雾阵。这阵法既是保护皇陵众妖不被外人发觉,也是约束群妖不许随意出去捣乱。所以对许多成熟的妖怪来说,有事没事都不会靠近云雾阵,唯有童心未泯的桃果果兄弟才会把那附近当做捉迷藏的圣地。
昨天他们欢快地玩着捉迷藏,然后就遇上不明就里误闯云雾阵的凡人……这种事也不罕见,挽澜山皇陵下是挽澜镇,曾经历代看守皇陵的人们都住在那里,偶有上山砍柴打猎的人误入云雾阵,都是斯兰给打晕了再送回去。眼下斯兰不在,桃果果和弟弟很紧张,缩起翅膀躲在树后面偷看
一个穿着简陋布衣的小少年正慢慢靠近,看他的神色,也是对周围弥漫的云雾感到茫然无措。
桃果果回头吩咐弟弟:“你回去叫斯兰来,我在这边看着他,不许他闯到里面。”
弟弟向来听话,拍着嫩黄的翅膀就要飞走,谁知那少年听见了声响,警觉之下一把抛出砍柴的斧头,大吼:“什么人?!”
铮亮的斧头擦过弟弟的小脸蛋儿,他一骨碌从半空摔下来,哇一声哭了。那位少年急忙上前抱起弟弟,一边用袖子给他擦眼泪一边低头琢磨这到底是个什么,说他是人吧,他长着鸡翅膀,说他是鸟,他有手有脚,还会哇哇哭。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鸟人?!”少年震惊地推测。
桃果果勃然大怒,他对“鸟人”这两个字深恶痛绝,捡了块石头就丢过去,正中对方脑门子……他把人家给打伤,顺便还给打晕了。
于是斯兰赶来之后把他痛骂一顿,勒令给人家包扎好再送出去。
再于是,一段孽缘就这么产生了……
“千乔大哥!他赌咒发誓,非说要报恩,要娶我!我跟他说我是个男妖怪他死也不相信!他还说、还说如果我今天午时之前不去挽澜镇找他,他就跳崖自杀!”
桃果果委屈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一条人命啊千乔大哥!他就这么死皮赖脸把命赌在我身上!他要是真死了,老天爷肯定把这笔账算我身上吧?肯定的吧?!那我以后就没办法修行成大妖怪了!我一辈子就毁了!”
陆千乔揉着发疼的额角,想了想,安慰:“这笔账不会算在你头上的。”
“可他真跳崖了怎么办?!算是我间接害死他吧?!千乔大哥,你帮个忙,在我身上也种个和斯兰大哥一样的咒法,让我出云雾阵看看他好不好?我保证一次搞定!”
陆千乔坚决地摇头:“不行,镇上人气重,你撑不住人形,会有麻烦。”
“我保证一定能撑住!”
“不行。”
“求你了千乔大哥!”
“……不行,皇陵的规矩就是这样。为你一人破例,日后怎样服众?”
“千乔大哥……”
桃果果泪流满面。
“一大早吵什么啊?”终于被吵醒的辛湄揉着眼睛出来了,因见桃果果满脸泪水,她一愣,“怎么了?”
陆千乔过去替她把衣服裹紧,头发理理,低声道:“好了,一起去吃饭吧。”
辛湄被他拉着走了几步,回头再看,桃果果还在那边流眼泪,用弃狗般的眼神望过来。她好心走近,问:“到底什么事?”
桃果果哭哭啼啼把事情又说了一遍,她立即笑了:“吃完早饭,我送你出去吧。”
“辛湄。”陆千乔皱起眉头,“不可以。”
她愕然:“我送他去,再接回来也不行?”
“不行。”拒绝得十分干脆。
辛湄上上下下打量他:“陆千乔,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最近好威风。”
“……”
“上次我几个师兄师姐来看我爹,你也冷着脸说不许。再上次,我想出门逛逛,你还是不许。我想吃螃蟹你不许,想喝点酒你继续不许,昨晚我想在上面你依然不许,你……”
“咳,辛湄。”某只年过三十看上去依然年轻俊俏的将军面红耳赤打断她的话。
辛湄对他一笑:“我今天想出去玩,你要不要不许一下?”
“去哪里?我陪你一起……”
“不要你陪,那边的鸟人,过来,我们去吃饭。”
一把拽过强忍怒火的桃果果,她转身就走。
“辛湄。”
陆千乔近乎无奈地挡在前面:“不要赌气。”
“一句话,让不让我出去?”辛湄瞪圆眼睛看他。
他黑着脸走了,什么也没说,背影有点萧索。
俗话说,远香近臭,这句话绝对是个真理。和陆千乔在皇陵形影不离住了两三年,大矛盾没见着,小矛盾很常见。记得婚前很多事,他还是会适当让一下步的,比如喝酒问题。婚后却老霸道了,上次从地窖里发现几坛酬神敬天酒,她开了一坛稍稍尝个鲜,他的脸立即就比锅底还黑,抽了看守地窖妖怪两鞭子,还偷偷摸摸自己把酒都喝了,再骗她没了。
她知道自己喝酒会发烧,所以每次只敢喝一点点,是不是在陆千乔眼里,她永远是个不懂自我控制的小孩?当夫君把你当成小孩一样来对待的时候,就是个十足的危机,那证明你在他眼里根本没有女人味。
深深感到危机的辛湄决心要展现一下自己的女人味,于是昨天晚上她反扑了,一次不成功的反扑,还没来得及推倒他,就被反推倒了。其间她多次试图翻身做主人,都被强行阻止,此等霸道不给情面的行为,还逐渐有增多的倾向。
床笫间的事情姑且不说,这家伙连她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甚至和什么人说话都要管上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要趁它迅速发展之前立即扑灭。
辛湄抱着硕大的食盒,领着桃果果,骑着秋月,潇洒又利索地飞离皇陵云雾阵。
她要出门逛逛,谁也不许拦。
秋月在挽澜镇附近找了一圈,快午时的时候,才在附近山头某悬崖边瞅见了一位准备跳崖的清秀少年。少年身后站了密密麻麻一圈看热闹的镇民,热情的小贩在人群中时不时叫一声“五香豆腐干”之类的话招揽生意。
桃果果吓坏了,从秋月背上连滚带爬跳下来:“他他他真准备跳崖啊!”
辛湄安慰他:“不要紧,你过去,把翅膀给他看,一切误会都解决了。”
……好馊的主意。
桃果果羞愤地朝人群中狠狠吹了一口气,带着妖力的风卷起飞沙走石,风中还隐约传出鬼哭声……装鬼吓人是他老本行了。看热闹的镇民纷纷捂住眼蹲下去,他瞅个空挡,一把攫住崖边发愣的少年,气急败坏地钻进林中。
辛湄在后面鼓励他:“不要怕,把翅膀给他看,还不行就把衣服脱了让他看个够!”
桃果果只留给她一个绝望而悲摧的眼神。
具体他二人在林中说了什么,目前已不可考,辛湄在林外等了良久,其间吃了两颗肉月饼,一只三鲜包子,这些年见惯风月与恩怨情仇的秋月分外淡定地打着瞌睡,直到那位清秀少年先从林中漫步而出。
他脚步显得那么虚无和飘渺,秀气的脸庞上,神情是那么迷惘而无助,简直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鹿,令人心生怜爱。
“……你没事吧?”辛湄小心翼翼问他。
少年缓缓摇头,面上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红晕,喃喃:“原来…原来世上真的有长着翅膀的鸟人!老天多么不公平呀!给了他翅膀,偏又给他绝顶的美貌!既然给了绝顶美貌,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女儿身呢?!”
桃果果?绝顶的美貌?辛湄充满疑惑地探头朝林中望,某位罪魁祸首正黑着脸剥树皮,圆圆脸圆圆眼睛,怎么也和绝顶的美貌扯不上关系啊?
“我不会放弃的!”少年突然回头,指向林中发傻的桃果果,义正言辞,“你既然是妖怪,一定可以使用什么我不懂的法术!其实你是个女人吧?!我绝对不会相信你今天说的!明天午时,你我还在这个地方见,把话说清楚!你不来我就跳崖!”
说罢捂着脸狂奔而去。
桃果果绝望地流下两行泪水。
辛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努力搞定他,我走了。”
“你、你要去哪儿?”桃果果使劲攥住她的袖子,无助的圆眼睛饱含泪水地看着她,“你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下?”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辛湄掰开他的手,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