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当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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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习字的课时结束了之后,就会有音律的课时,虽然不要求每一个人都是高手,却也要精通的。你们放在举国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么能不通音律呢?下了音律的课程之后,就是午休了,下午还有棋艺的课程,棋艺和音律的要求是一样的。至于骑射,倒是要等你们大一点的,至少也要年满七岁。”那教习的两个少女姓陈,一个姓李。
千秋对于知味院中的教学有了大抵了解,不过一上午下来,其他女孩儿就没有来和她打招呼过,大抵是因为她和宁春婵亲近,皆认为是不可相交之人。可不要小瞧了四五岁的小姑娘,都是宅门中出生的女子,都是惯会看人眼色的丫头。
千秋也乐得这一群小朋友不来烦她,她是喜欢小孩子没有错,可不喜欢叽叽喳喳的小孩,一群人围过来还真是非常考验让她怎么把年龄降低和人交流。
梅因鸿对于千秋算是很满意的,这小姑娘看着瘦弱,倒是一个非常聪慧的,一上午下来,比之上了半年学的小姑娘都要聪明。陈教习和李教习也对于千秋有了几分好感,大抵是这小姑娘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又聪明。
钱夫人过来,问梅因鸿陈教习李教习等人:“那新来的卢千秋可有交好的姑娘?”
陈教习说道:“倒是看着喜欢一个人呆着,也和那宁春婵说过几句话。说来也有趣,小梅先生和我们教了宁姑娘好久都没有让她学会写字,只一上午,倒是能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说不上好,倒是能认得出来,也算是整洁的。”
钱夫人抿着唇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不一会儿千秋就去上音律课了,教习音律的是一位年纪不小的老头子,姓曾,须发皆白,面目严谨,女孩子们当然更是喜欢长相俊秀又年轻和善的小梅先生。
通学的是古琴,讲究一种意境,七弦的弹拨乐器。千秋从前要学也是学古筝的,倒是从来咩有碰过古琴。再想学习古筝的岁月已然久远,也不是什么高手,早已生疏得不像话了。千秋想古代注重琴棋诗画,这东西学着一点还是有不少好处的,便认真听古板的老乐师讲课。
曾乐师大抵都是教一些年纪长一些的孩子的,他说的一些对于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来说有些艰涩,不少孩子都是左耳进右耳出,难有几个在认真听讲的,也苦着脸表示听不大懂。
等两位教习给孩子们两两分配了一个琴,千秋被分配在了和宁春婵一组。宁春婵倒是高兴得不得了,对于她来说,写字尚且困难,练琴就更不用说了。千秋没有什么意见,不过这样一来,和别的小姑娘就更不亲近了。
千秋大致回忆起对于古琴的说法,它的表现力特别丰富圆润,运用不同的弹奏手法,可以发挥出很多艺术表现的特色,它的散音嘹亮、浑厚,宏如铜钟;泛音透明如珠,丰富多彩,由于音区不同而有异。高音区轻清松脆,有如风中铃铎;中音区明亮铿锵,犹如敲击玉磬。按音发音坚实,也叫“实音”,各音区的音色也不同,低音区浑厚有力,中音区宏实宽润,高音区尖脆纤细。按音中的各种滑音,柔和如歌,也具有深刻细致的表现力。
“千秋,曾乐师说得你可都能听懂?”宁春婵简直快要打瞌睡了,中途接触到陈教习的目光,便由强打起精神坐正,对着千秋耳语道。
“听不大懂。”千秋摇摇头回答道,曾乐师是个严格的文言文爱好者,说话都喜欢掉书呆子,千秋不得不怀疑这位是不是因为在其他院里面收到了冷遇,才被分到了这里。她一个成年的灵魂尚且听得糊里糊涂,就更不用说一干小孩子了。
千秋的话无疑让宁春婵轻松了很多,这小姑娘深怕自己落下得太远了,自从千秋教她习字之后,就将千秋奉为了小先生,如果说千秋都不懂的,那她不懂事理所当然的了。抱着这样的心态,宁春婵继续一边瞌睡一边“认真”听课。
千秋不禁莞尔,带着宁春婵,倒像是自己前世的小侄女,也有些迷糊,不过心地不坏。
不过,那曾乐师自己倒是一个实力派的,给小孩子们说完一大堆后,便现场表演了一下。虽然说这老头没有六十也有五十好几了,可那起手拨弦的姿势还是让千秋眼前一亮。
曾乐师所弹曲目乃是《幽兰》,通过空谷幽兰的素雅静谧的意境来表达抑郁伤怀的情感。千秋虽说不是一个好的乐师,却是优质的鉴赏师,她的出身环境和后天学习让她的眼界和素养都得到极大的提升,对于评鉴一首曲目还是不在话下的。
曾乐师半生浸淫音律,所弹奏表现的功底自然不可小觑,可惜对之弹奏的却是一帮四五岁的小丫头,无异于对牛弹琴。千秋再次哀叹着老学究实在是不太适合来给这些刚刚启蒙的小姑娘们上课,不知道如果她和钱夫人提意见的话,会不会被曾乐师记恨。
一曲完毕,千秋习惯性地鼓掌,这是多年听音乐会什么的养成的习惯,一时间沉醉音律而没有改变过来,却换来曾乐师的一声讶异。
“你叫什么名字?”曾乐师开口。
“卢千秋。”千秋自然答道,倒是有点像是当年学生时代旁听的时候被教授问起名字的感觉。
“哦,可曾听懂?”曾乐师眼眸中带着一股热切之意。千秋不禁有些赧然,刚还想这人不适合做启蒙老师,不想现在被问道这个。
“只是听先生琴音中并不是欢快之意。”千秋并没有抛出一堆专业术语专业点评,怕吓死一圈人,到底还披着四岁小姑娘的外皮不是?
曾乐师略显失望,不过一直都板着的脸孔倒是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说道:“对古琴可有兴趣?”
这倒不是兴趣不兴趣的问题了。前世千秋对于自己一直都不是采用兴趣教学的态度,而是什么有用学什么,如今被这样一问,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真正培养过什么兴趣。对于古琴,千秋自认为是一个俗人,没办法表现出古琴透露出来的空高清远的风范,于是沉默。
然曾乐师以为是女孩子有些害羞,不禁高兴起来,认为自己发掘了一个终于值得培养的弟子,不得不说,千秋又创造了一个误会。
这样一来,知味院低龄的孩子再次在心中排斥了千秋,如此艰涩的解说居然说能听得懂,如此令人讨厌的乐师居然看重了一个地位低下的女子?
当然,宁春婵小朋友是除外的。
014 饭桶和早熟
下了音律的课时,一堆小孩子顿时欢欣鼓舞起来,千秋不知所以,宁春婵说道:“午休之后便是骑射的课时,那个,我们是和男子学堂的人一起上课的。”
千秋了然,可也不禁抽动嘴角,这些不过就是四五岁的孩子,怎么就对于这个那么兴奋呢?又不是怀春的少女。不过一想,这些孩子的父亲将孩子们送进来高门槛的衡山书院,可不就是为了和一堆门槛更高的少男少女熟悉吗?
千秋不太爱吃甜食,可卢雨蝉给准备的几乎都是甜食,千秋就将自己的点心什么的分给了宁春婵吃。宁春婵高兴极了,说道:“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吃东西,千秋,你真好。”那大眼睛一闪一闪地流动着。千秋不由心道这小姑娘心思单纯,几块糕点就能高兴成这样,每个人要是都能这么活着该多好啊。
知味院的伙食是由陈教习和李教习良人统一分配,四人一小桌,她们一间学堂也就是十五个人,一共四桌,千秋和宁春婵同桌,另一个叫做陈鱼,长得有点圆,一直面瘫,吃饭的时候目不斜视,一声不吭。宁春婵和千秋坐在一块儿,笑脸跟她说了几句,那小姑娘就“嗯”“啊”地说了几声,弄得宁春婵又苦着脸。
千秋坐在那儿,看陈鱼吃饭倒是吃得一个迅速,一碗接着一碗。这古代对于闺阁小姐的饭量都是控制的,千秋想着家人该不会是在家里饿着这孩子吧?陈教习和李教习频频注意这边,不禁有点手抖。
千秋心中闷笑,这娃倒是挺有意思的,是个闷葫芦饭桶。
男子学堂自上而下分为太平院、百川院、德慎院。今儿个知味院这边却正好对空和百川院的孩子一起上课。
饭毕,午休一个时辰,知味院的另两间屋子里面也出来了。衡山书院只接受四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孩子,女子一般过了十二三岁都不在这里回家里待嫁去了。
越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就越早退学,改家里的老嬷嬷教习嫁人之前的一些礼仪等等,将来都是要主理一个大家族的。
千秋看陈鱼小朋友一个人在屋子里看书,不禁多看两眼,是一本《弟子规》,乃是给小孩子的启蒙类书籍。陈鱼乃是六品官家庶出之女,一般人家都不会太关心这类孩子的启蒙,别说认字了,都不会送入衡山书院。
千秋不禁好奇地问道:“你看得懂?”
陈鱼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千秋,点了点头。
“你都认得那些字?”千秋不太相信,这写字并不难,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就能认全这些,又不是她这种装着成熟灵魂的人。
陈鱼似乎对于千秋的打扰不太满意,说道:“不认识的跳过。”
千秋笑,这家伙不太爱交流,放在现代估计可能是一个宅女。宁春婵跑过来找千秋玩耍,拉着她一起去踢毽子。千秋从小到大拿过毛笔,弹过钢琴,打过算盘,却从来没有踢过毽子,她也不喜欢和一堆小毛孩子凑在一起,就谢绝了。宁春婵显得很失望,以为千秋是和陈鱼热络了不要理会她,就舍弃了毽子和她们腻在一起。
陈鱼对于多出一个宁春婵表示不太高兴,合上书本,说道:“缠着我干什么?”
宁春婵好奇地眨眨眼,之前她在吃饭的时候问她话还以为智慧嗯嗯哦哦呢,没有想到人家一句话讲得相当顺溜,不禁再次失望于自己不太讨人喜欢。
陈鱼看了一眼千秋,说道:“你也识字。”却是肯定的语气,绝对什么问句。千秋来此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子问倒,这小姑娘是一个聪明的,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于是笑着点了点头。陈鱼似乎压抑她识字却不怎么显摆,并不像其他小姑娘家得瑟,对于千秋多了几分好感。
宁春婵不知道为何两个人一句话之间七分就改变了,对于自己不能融入这个小团体有些气闷,有些可怜巴巴地蹲在一处。
千秋也不再和这些小孩子交流,只对着宁春婵道:“你字写得不好看,更应该在别人玩耍的时候多多努力。”她落下一句,便也去拿了一本书打法无聊时间。
宁春婵听罢低着头拔着毽子上的羽毛,一会儿就去她的位子上坐好,抿着嘴唇写字去了。陈鱼看在眼里,又看了一眼千秋,不禁再次讶异了一下。
陈教习进来看就三人在屋子里,说道:“外面的堆雪好多,你们不去堆着玩儿?”她话是对着三人说的,可面却是对着陈鱼。
“外面冷。”陈鱼说道,说着又离火炉近了一些。圆圆胖胖的小身子像是一个糯米团子,小时候胖一些倒是没有什么,还看着可爱。
千秋虽然在翻动书本,耳朵倒是注意两人交流,那陈教习乃是陈鱼的族亲,对着陈鱼吃太多教育了一番,陈鱼小朋友多以嗯啊之类的言语回应,让陈教习虽然懊恼却也无可奈何。千秋不禁觉得那陈鱼倒是比她这个重生人士更加像是重生的,不禁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就算待在幼儿园这样的地方,倒是也不会显得太无聊。
午休的时间一过,两位教习便领着十五个小姑娘到了一处空地里,这几日堆积的雪花还为化去,树上地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