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传--破城2-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事要从长计议,不过现在必须解决眼前的事情。关于钱的问题从来就不外开源节流而已,不能节流而饿死大小官员,那开源就是必须。”
哦?
他转而看着我,眼睛中的光亮一明一暗。
“增加两成的赋税,一切都迎刃而解。”
等攻破了封国,安定了天下,这些都如同盘中小事,可以慢慢调理了。
这个,……
“郑王同意吗?”
他也心动了。
“不知道,还没有上折子奏明呢。关于军饷,库银可是郑王心头最烦恼的事情,……对了,温相,永离家中还有事,先告辞。”
他也没有挽留,只是道了珍重,由温芮送我出来。一路上温芮很沉默,可是到了大门外,我的轿子前面,他问了我一句话,“周相,咳血之人用什么药好?”
莫名的看着他,“我说不知道,等我找林太医问一问。”
他看了我一眼,点了一下头,恩好,然后转身走了。
三天后我上山去找林太医,可是那个药芦早已经人去楼空,一些罐子也许由于走的匆忙被碰碎在地上,尘土掩盖了家具原先的颜色,整间屋子显的仓皇而凄凉。
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三日后,一个名为苍澜的园子悄悄的开始兴建。仿照江南的园林,原木青石别有韵致风情。修建园子的费用是户部支出的,一共白银四十万两,正是预备拨往新州的军饷。
是我,是我为了整垮文鼎鸶而向新州动手了。
两个月后,新州巡抚文璐廷请求追加军饷的奏折送到京师,可是无人理睬。三天后,子蹊召我入禁宫,他把文璐廷的折子直接摔在我的脸上,一句话都没说,让我离开了。
九月,由温赢上奏的,郑王子蹊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增加两成的赋税。
十月,新州大乱,新州巡抚文璐廷不幸殉职,内阁首辅文鼎鸶引咎辞职,温赢就任内阁首辅。
十二月,温王后诞育王子,子蹊即可封为太子,取名昭瑞。
郑王子蹊四年,民众不堪重负,揭竿而起。
八月,斩杀祸乱王朝的内阁首辅温赢。因为他涸泽而渔的政策,因为他的贪污,还因为他种种的劣迹。
九月,周离就任内阁首辅,温芮为副相,这是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的。
郑王子蹊六年正月,周离泰山祈福。
二月,召五台山禅宗领袖无为方丈进京主持祈福大典。
三月,召天下名医。
四月,天下大赦祈福。
可是如此的祈祷也没有挽救子蹊的生命,他在一个荷花盛开的季节凋零了,就在苍澜园,那个可以成为人间最美丽的地狱。
永离,我知道你做这一切为了什么,可是我无法不恨你,……
十年后,郑王昭瑞九年正月,封王龙泱正式起兵,而他的兵马元帅则是有“玉面飞鹰”之称得慕容天沛,据说慕容的剑术和阵法百战百胜,所向披靡。大有席卷郑的万里江山如破竹一般的气势。
六月,封王龙泱兵临城下。
我的记忆出现一种奇妙的回旋,总是想着十年前的场景。
子蹊的脸色因为常年缠绵病榻已经成了没有生气的灰色。他仍然不愿意同我说话,我自知对他不起,也就没有强求。昨日温芮拿了战报给我,被我随手扔在了一旁。
死亡与生存之间的界限从来没有如此的不明确。
可是到了这样的一步,只能感叹,生何欢,死何哀?
照例看了子蹊的病情,本想转身走的,可是他的声音叫住了我,永离,是你吗?
永离,带我去看看你的那片荷花池,……
如今,我站在城头,看着城下严阵以待的军队。他们挺立的身姿,昂扬的头颅,还有迎风飘舞的飞鹰的旗帜,都在述说着胜利者的骄傲。
他们的身后有本来属于郑的万里江山,而我的身后只有孤城一座。
慕容真的长大了,少年的柔美和青涩完全消失于无形中,现在的他修长而挺拔,如战神一般。他看见了城头上的我,可是如此的遥远,我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于是我下了城墙,打开了城门,纵马到了两军阵前,正好和他面面相对。
他愣住了,几年后的今天我可以明显看出来他愣住了。可是军人的一种坚定让他很快恢复了冷静。
“周离,只要郑王出城受降,我保证秋毫无犯。”
“郑王?”
“不可能。郑王不会向乱臣贼子投降的,那有损轩辕家族的荣誉和郑的辉煌。”
你,……
“你来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感觉两军对阵之前,主帅应该说两句话。”
我笑。
“慕容将军,既然已经兵临城下了,很多话都不用说了,……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说完,我转身回去了,可是城门临关上的时候,听见慕容的声音回荡在城墙外面。
周离,你究竟,……
你,……
只有周离两个字无比清晰。
等我再上城墙的时候,封王的坐骑也出现在对面的军队中。我拣了一支箭,把子蹊很多年前用颤抖的手写下字的绢带绑在了箭的尾部,让一个力大无比的射手张开了硬弓,射到了龙泱的马前。他们的防守很严密,原本就没有瞄准他们的人,可是这箭还是被拦截在阵前,然后专门有人拾起来,呈到封王的马前。
那,是子蹊最后的一个愿望,善待百姓,如此而已。
为了这个,我保存了十年。
一切都已经结束,仿佛一场荒唐而悲切的旅行。走到了尽头,心已经是伤痕累累。
城破之时,那个只有十岁的孩子自杀殉国。
十年前的五月,荷花开了。
今天早上下了一些雨,不过荷花开的分外的鲜艳。
我拥着子蹊坐在荷池的边上,他有些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永离,此时的我真的可以理解当时重伤的你为什么那样喜欢看着这些花的原因了,……因为看见它们让我如此深刻的感觉我还活着,……”
“可是,……”
他又开始咳嗽,鲜红的血沿着我拿着的绢帕流了下来。
永离,爱过你,也恨过你,可是现在却舍不得你,……也许我说的轻松,可是还是希望你可以活下去,……
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找到我们共同的清明天地,然后百年之后告诉我,我会等着你的,……
我说不出来什么,只能拥着他,像拥着噩梦醒来的他一样。不同的是,这场梦,我们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永离,现在才知道,这句诗是何等的苍凉。纵使心中不愿,不舍,可终究无能为力,……
血,越来越多,我的手,我的衣服,还有怀中的他都浸染成了红色。
永离,看,……那红色的荷花,多美,……像你一样,……
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为了我,活下去,……
……
他的生命在我的手中失落。
出师未捷身先死。
生命中极致的无奈。
——全文完——
永嘉游记 番外
这一年的秋天比较凉快,气温较低,出游到不是一个很好的提议,不过这些年的学生生涯落下的毛病,总感觉在十一的时候要出去转一转,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才不枉这个黄金假期。大学的时候同宿舍的一个好友是兰州人,在她的口中,兰州是一个飘着牛肉拉面和麻辣火锅辛辣肥腻香味的干燥城市。由于第一次西游,想要领略一下西北丝绸古道的风沙和华丽,所以没有顶飞机票,乘了一辆普快晃晃悠悠的走了。
我家楼下的餐馆虽然都很小,可是各有特色,尤其是道口烧鸡很得住宅区里众口称赞。事先不知道西部是否有这种华北特色的烧鸡,为了在路上不至于太无聊,我到楼下订了四只,先给了他们二十块钱的定金,然后在出发那天的早晨到楼下去拿,新鲜热乎的烧鸡用油纸包着,看着我食指乱动。
火车上的时光并不值得回味,橘黄色的康师傅的香辣牛肉面盖碗很保温,热水冲泡的辣汤卷面,上面漂着几段三毛钱的双汇火腿有些肿胀的肉红色面粉肠,不过出门匆忙,没有带上山西老醋,汤面少了这一味,顿时感觉很索然无味。
不是特快车,走走停停,但是距离西北高原有些距离的时候,整个西部出现了百年罕见的沙尘暴,所以我们只好停在了一个小镇。带着没有吃完的烧鸡,收拾了行李包,很狼狈的走下火车,看见了车站牌子上写着永嘉。
对永嘉的第一印象不错,很干净的一个小城,有些古代的城墙都保留了个大概。城中的路很窄,但是两旁的房屋很有特色,都是那种矮檐黑瓦的古旧样式。我们临时住的小旅馆也是这样的屋子,前面还有一个种着葱蒜的小院。我把行李放下,洗了脸,拿着自己的杯子倒了点水,却意外发现很甘甜。
小城中心只有一条街,可是名字却是东大街,据说原来要建西街的,不过新的大街要穿过一座已经申请了A级文物的园林,也就作罢。永嘉的小吃和西北的并不一样,样式很精致,滋味也清淡,有些江南的味道,不过其中的菜又有些硬气,不同于江南的温软浪漫。我在一家小铺坐下,要了青椒梨丝,水晶肘子,胡婆牛肉,干姥姥淡甜豆腐,桂花八宝汤,还有一碗香菇肉酱面,就着小铺主人自己酿制的米醋吃了起来。
旁边有几个和我同一趟车的人,像是一起的,每人面前一海碗牛肉汤面,和着鲜红色的西红柿油炸辣椒吃起来满头是汗,他们边吃边抱怨这次沙尘暴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事儿。其中有一个人看起来四十多岁,戴着眼睛,看起来比旁边的人斯文些。他吃了半碗面,喝了两口汤,半个馒头,两个馍,然后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手纸卷,扯下两块把嘴擦了,然后问身后收拾别人碗筷的老板,请问这位师傅,附近有没有名胜古迹?
那个老板五十多岁,一身半旧深蓝色,洗的很干净。他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随口说,咱们永嘉也算是县级市,这条东大街的西边是老周家的祠堂,那也是国家保护的文物。我们这里几乎半个城都姓周,原来的几任县党委书记经常去,逢年过节的,祈福上香,也算保一方平安。那些人听了就没有了兴趣,都说平时的庙也见了不少,神鬼都拜过,可是该倒霉的还是倒霉,不然也不会到永嘉这个鸟不下蛋的地方来了。我倒一直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吃完饭,给了钱,就沿着东大街向西走。
东大街很繁华,都是卖小吃的。我刚走到头一转身,就看见两道华丽无比的牌楼耸立在路的尽头,挡住了视线,在这个角度,那里仿佛天地初始。走近一看,新刷的明红色的油漆,雕刻着繁复花纹,第一道匾额用正楷书写着“天下第一”,后面的写着“第一楼”,活像横店影视城里面建的布景,不过这里的就是大些,也雄壮宏伟一些。
问了当地人,一个三十多,未老先衰穿着深灰色衣服男子,他说这两座牌楼是古时候永嘉的一位状元得的,周家的祠堂据说就是那个状元家的。据说当时牌匾上写着别的字,文革的时候要破除四旧,想拆这两个牌楼和后面老宅,可是人们只把牌匾拆下来就开饭了,后来的几天天气一直不好,直到人们想重新开工的时候,文革就结束了,所以这两个牌楼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