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英武的父亲(父子) by 初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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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打架?”校长寒着脸孔,绕着我们一圈一圈地踱步。
灰头灰脸的我俩无辞以对,打架的真正原因怎么能向他透露?
“周小川同学,你恃着人高马大欺负小同学的行为是不对的!”校长狠狠地教训小川。我俩体形差距悬殊,不明情由的外人看上去确似是他在欺负我。
“周明轩同学,你打架生事也犯了校规,念在你听话乖巧,成绩不错,姑且不计较,但周小川……”
我心中大叫不妙。小川的每份考试成绩单皆为“满江红”(父母看了后怒发冲冠,壮怀激烈,气得仰天长啸之余再拿鸡毛掸子打到浑身上下满是红杠之意,粤语江与杠同音),惨不忍睹得可以贴在校园公布榜上当反面教材,平日又爱撩事生非,学校早就瞧他不顺眼,这次校长有意偏袒我,分明就是准备拿他祭旗以收杀鸡儆猴之效!
“校长,是我打他的!不关他的事。“我急忙堵住他下面准备说出来的话,怕话一口出覆水难收。我对小川已经没有憎恨的感觉,甚至连喜欢都不再有了,但不能眼白白瞧着他被推上屠场。
校长用不能置信的神色瞪着我。
“你打他?”
“是!”我硬着头皮承认。承认的结果可能会在全校学生面前站舞台捱罚作顽劣学生的人板,然后再来一个处分,回家后当然免不了一顿俗称“藤鳝?芍砣狻钡奶俦蓿?但相对小川被踢出校的危险,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他取笑我的绰号,叫我纤纤。”我努力将谎话编织完美。其实不完全是谎话,初中入学时有个变态的语文教师最爱掉书包,用古诗文品评班上的每个同学,我的评语居然是“纤纤薄命如朝露,只望有一把残荷把珠擎。”,偏偏我的名字中的“轩”无论国语或粤语发音都跟“纤”字相同或相近,于是多了个绰号名“纤纤”,我虽不悦也无奈其何,谁叫我没长成周小川般整个彪形大汉模样?
校长沉吟不语,显然深信不疑,但我抢着顶却罪打乱了他盘算,反而进退两难。一个成绩好的学生是学校的优秀资源,不能随意流失,但放任打架闹事不严肃处理的话对学校形象会有影响,更怕学生们会因而肆意效仿。
我在生理结构这种常人都能理解的普通事情上表现白痴,但对人的微妙心理思想却有先天性的敏锐触觉。要想息事宁人,就需要一个梯子给校长体面下台,现实中没有,我主动制造!
“校长,我知错了。我跟小川同学只是闹着玩的,不是真的在打架。看,我们还是好朋友。”我亲热地拉起小川的手。
小川毫无反应!
我伸出手,在他又圆又翘的屁股上狠狠拧了一下。这个圆实的屁股我平日总想去拧,一直找不到机会,现在有机会了,我反而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仅想他能理解我的意思。
小川望我一眼,眼中透着茫然的神色。
我没办法再进一步作出暗示,只好自编自导自演下去:“我们愿意写大字报向全校道歉,澄清整件事只是误会,并非闹事打架。”
校长脸上露上满意的神色,点头道:“写大字报不用了,我在下午校会上提醒一下同学们嬉闹时要注意别太过火就行。但是,”他话锋一转。
我的心随着一沉。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的处分是我和小川每人罚抄自己的名字一千次!
校长多半是从幼儿院升上来的老师,竟将对付幼稚生的那套惩罚手段照搬到初中生身上。
但当我连夜狂抄自己的名字一千次时,发觉这种幼稚生式惩罚远不如想像中轻松,其痛苦过程堪称刻骨铭心,而且还有点不服气,小川的名字笔划比我少许多,他应该抄多几遍以示公允。
恹恹欲睡间,我想出去喝杯冰水清醒头脑,然后继续那此恨绵绵无尽期的自讨苦吃,刚出房门就听到母亲的声音:
“我早就说你太宠他,看,现在学会打架了,以后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事!”
“我认为这是好事。”父亲不徐不疾地说。
“好事?”母亲吃惊不小,我甚至可以想像她如一只受惊吓的猫般弓身跳起的情景。
“别急,听我说。”父亲安慰她道:“小轩的身体文弱清秀,性格过于温顺斯文,我一向担心他将来长大容易吃亏。现在他会打架,证明开始懂得自我保护而不再任由欺负,这不是好事吗?”
我的鼻端发酸。
以为父亲一定会施行狠狠的责罚,但想不到他反过来体谅和关爱我的成长,当时有个冲动想跑出去紧紧拥着父亲告诉他我心里所想所思,所有的一切,但我没有,而是瑟缩到床上去,钻进被窝里呜咽。父亲近日已经因镇里的事务忙得焦头烂额,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镇里现在最严重的事件还是土地问题。
小川的爷爷死了就死了,讨论过后人们会渐渐淡忘。在集体利益面前,个人的得失荣辱乃至生命根本不值一顾,说到底只是一介蚁民,社会变化的巨轮辗过,尸骸遍野,原来他不过是万千牺牲者中的平凡一员,没有人再去关注。
在周老太爷气死的导火索牵引下,初露倪端的镇长贪污争议被推向高峰,据说因分赃不均,有人孤注一掷将买卖土地的内部文件抖出来,竟发现高达总体三分之一的土地资金去向不明,于是全镇哗然,大街小巷一派声讨之音。
但奇怪的是无论举报或上访等手段皆无损镇长地位稳固,他依然太平安逸地当他的镇长。官场自有官场的一套生存法则,镇长肯花钱疏通人情关系,检举部门只须将案件在每日如雪花飘落般繁多的各类检举信中压一压,几天时间后它就成了封尘的历史,然后扔进废纸蒌去了。
既然官方力有不逮,镇上的人们只好谋求外间力量相助,刚从武术团团长升迁到市体育局办公室的父亲成了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父亲起初不愿意介入镇上的政务纷争,他虽是本土出生,但户口早就迁入城里,算不上是镇子里的人了,但耐不住他们轮翻打电话诉苦,只得频频回镇为他们解决问题。
三年的光阴在父亲身上没有留下什么岁月印记,他依然那么英俊健美,但我感觉到自己开始变化,我的眼光和注意力已经完全从游戏与小玩意这些象征童年岁月的事物中脱离出来,变成了更关注身边的人,各式各样的男人,长得好看的男人,又拿他们各方面与父亲比较。
体育教师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历古至今的智者们都要告诫世人谓人不可貌相,心灵美才是最重要的,可惜尽管刚吃了小川亏的我还不懂吸取教训,视这金科玉律为无物,依然实行着先重相貌后取人的肤浅行径。
体育老师除了高大英俊外,最煞食的还是他的笑容,灿烂无比,如孩子般真诚开朗。
既有成年男人健壮的身体,又有英俊可爱的面孔,我觉得他的心灵也应该也如孩童般纯真无瑕,称得上是心灵美与外在美的完美结合体。
体育老师很受校内的师生欢迎,整天嘻嘻笑地让人如沐春风。他不是学校聘回来的正式老师,而是由镇长安插到校内的临时代课老师,一代就是二年多,虽然大家都当他是校内的正式老师,实际上他的身份有点多余。我想他能够以这种特殊的身份继续任教,除了有镇长这层关系外,英俊的外貌和亲和的态度占了很重要的因素,况且运动队取得的成绩中规中矩,他留下来也就留下来了。
自从打架事件后,我在校内风头甚劲,尤其是以瘦小的初中一年生身形和资历竟敢向高大强壮的运动员初三生叫板,单这份勇气已经让许多同学折服,让很多老师关注。
“想加入学校的运动队吗?”体育老师忽然跑来问。
他真诚俊秀的笑容很难让人说出拒绝的说话,但我还是摇摇头说:“我缺乏运动细胞,体育成绩仅能合格,况且母亲更愿望我能读好书。”
拒绝的另一原因经过周小川的教训后,面对着更优秀的体育老师,我怕禁不住自己对俊男的亲近感而再搞出什么麻烦。
“听说你爸爸是武术高手,你怎么可能没运动细胞?”体育教师的耐性好得让人受不了。
“父亲从没教过我武功,否则也不会跟人象地痦流氓般乱打一通了,可能他知道我不是做武林高手的材料。”我惋惜地说。说来也奇怪,武林世家不是要薪火传承吗?难道父亲不担心他的武学成就失传?
“你考虑一下吧,改天再答复我。”老师拍拍我的肩膀,微笑着离开。
看着他运动裤下结实的臀部随走动轻轻地摆晃,我心里蓦然腾起了冲动。
“老师!”我叫住他。
他回头。
“我可以参加什么运动?”我红着脸问。
体育老师让我参加排球队。
父亲听说我加入运动队,神情带点愕然,然后笑着说:“好,不错!为什么忽然喜欢上运动了?”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是因为喜欢看体育老师的漂亮屁股。升官后的父亲平日多穿西装,坚硬微翘的窄臀将款式保守的西装裤衬得挺拨洒脱,仿佛连毫无感情色彩的裤子都帅气起来了。市面上开始流行一种较紧身的西装裤,我想父亲要是穿上会不会更潇洒英挺?
父亲可没空关心他的屁股是否性感漂亮,他现在最头疼的事情是如何解决镇长问题。
虽然父亲在镇上的政界无名无份,但在市里却是个不大不小的政府官员,镇长再专横也得留几分薄面,父亲正协商他主动退位,免得事件越闹越凶,惊动再上一级纪律部门以致不可收拾,这算是为镇长留一条退路了。
镇长勉强应答自动辞职,但吞掉的公款却死活不肯吐出来。
“阿阳,我敬了你条汉子才跟你说实话,钱我是不会拿出来的了,也拿不出来!”镇长把盏而谈。
父亲沉吟道:“老周,我知道你的难处,有些钱花出去了确是难以追回,但烂帐上资金数目过于庞大,并不是你三言两语就可以作罢的。”
我坐在一旁等候父亲的传唤。父亲特意将镇长请到家里吃晚饭,目的是要在轻松随意的环境下有更理想的沟通效果。母亲被他打发出去了,只剩下我这个他眼中“未知人事”的儿子充当小厮随时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