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有疾-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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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宫女道:“你这话真的假的,陛下不可能对陆家的人那么好啊?”
前一个说话的嗤了一声:“你这耳根子短的,什么你都不知道,那个东鹊姑娘跟了陛下多少年了,段祥可是大内总管段雳公公的涂地,连院子里洒扫的宫女都是原先太子潜邸出来的,你以为呢?”
安贵嫔更加不可置信了,皇上怎么对太后这么上心?
后说话的那个道:“不会吧,皇上对娘娘和皇贵妃都没有这样啊,一个继母而已,怎么那么孝顺。”
前一个拍了她一下:“你傻了啊,什么继母,你没见过那位陆太后么?年纪轻轻,还没皇上年纪大,长得又是国色天香,就是常人眼里的狐媚子样貌,这宫里的娘娘哪个能比?你说皇上能不动心,这天子一动心,还不是什么好的都可劲儿往寿昌宫送,博美人一笑。什么继母继子,早暗通过款曲了。”
安贵嫔听闻这话,脑袋有些发蒙,说什么她都没想到这么一层,太后和皇上,以前觉得身份有差别不敢往这上想,如今听着两人一番话越想越不对劲儿,有些事情它就不能细想,越想越觉得有危险。安贵嫔觉得她没有贸然收拾这两人还是有道理的。
就见另一个宫女捂住她的嘴,大惊失色地张望了一下道:“你不要命了,这种事情也能乱说?当心叫别人听到,你还有命吗?”
那一个从她手里挣脱出来,戳了她一下额头道:“怕什么,我就是和你说说,我也是听别人说来的。哎,你知道前些天皇贵妃和咱们娘娘打架那事么?打到一半,陛下莫名其妙不知从哪就出来了,数落了娘娘们一顿。你知道么,待娘娘离开,皇上才走,他可不是一个人走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咱们宫里的小福子都看见了。那个女人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是红色的袍子上绣的金色牡丹还是能看清的,这宫里谁敢用牡丹的图案,还是金色的,后来他们就往寿昌宫的方向走了,你说那不是太后是谁,两个人都那样了,会是乱说么?”
前一个踯躅了两下,犹豫道:“我也听说了,陛下常常在太后宫中用膳,好像自打陛下寿宴至今都没听皇上翻过哪位娘娘的牌子。而且我听说,寿昌宫的吃穿用度都是陛下亲自过目的,哪里不和太后的心意都跟犯了大罪似的,皇上特别生气。上回小安子去清华殿请皇上到咱们宫里用膳,就遇到回禀太后诸事的人,连太后少用点饭食陛下都无比忧愁。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
她明白了,安贵嫔奔溃了。她千算万算,千防万防,就没想到皇上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后宫这些妃嫔身上,满心满眼都是他那个小继母,这么违背天道罔顾人伦的事情皇上他怎么能做得出来。她越想越觉得疯狂,越想越觉得人生无比的昏暗,无比的万念俱灰,她一心一意对待的男人,怎么能在背地里给她如此沉重的致命一击。
秋风刮得很大,尤其对于一个奔跑的人很是具有催醒的功能,安贵嫔肆意地奔跑在风中,一门心思地想冲向清华殿找她最爱的陛下要个说法。可是跑到一半,她被凛冽的风给唤醒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不管怎么说,陆瑾佩这个女人很不简单。皇上那么讨厌陆家的人,都能被她给勾引了,这事儿若是被朝臣知道,也不知道大家都会什么生不如死的反应。想着这个千年难遇的画面,安贵嫔姣好的面上划过一丝快意。
但她是个有主心骨的女子,还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而且自认智商还不低。在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之前她要收集多方证据以示太后不守妇道勾引皇上,还且还要探探皇上的口风,毕竟这事是陛下目前的心头好,万一惹怒了他那就得不偿失了,最好在之前能用她的真心去感化被狐媚子太后勾引的皇上。
不过,她一心认为皇上是被动的,从没想过皇上会煞费苦心地勾引一个有夫之妇还是自己的继母的女人。所以,她此举注定失败。
秦作庭下了早朝,例行要看一看东鹊传来的关于太后娘娘的一天,没想到还有不开眼的那么一位非要来他面前找他心尖子的不愉快,是可忍孰不可忍。
☆、贵嫔聊发捉太后
安贵嫔觉得今天告黑状的事情虽然并不能如她所愿一举扳倒那个身后已无家族庇荫的太后,但是至少能让皇上心里敲个警钟,留个心眼,再被那个不安分的狐媚子迷惑的时候能清醒点神志,不要完完全全迷失了魂魄。
她又转过来想皇上到底是怎么被迷惑的。陆傅两家算是故交,当初和她哥青梅竹马,非君不嫁,她对这个未来的嫂子也很是好奇,见了几面除了模样生得颇好倒是没觉得和别家的千金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偏偏能让皇上动心了,让她哥吃回头草了;更为恐怖的是,皇上都把陆家解决了,她也没见着陆瑾佩撕心裂肺地和皇上哭闹,反而不声不响地去了报国寺祈福了呢?到底有没有阴谋,到底会不会威胁到江山社稷?
越想越可怕,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心想着要把自己的赤胆忠心和一腔热血带着满满的爱意告诉皇上,要他加倍小心那个狐狸精,她不是好人,皇上一定被迷惑了。
因为,她坚定一个信念,告黑状这种事情本来就让人防不胜防,太后现在是孤身女子一个,无权无势徒有其名而已,现在她只要煽风点火,连同本家和姑母多污蔑几句,她就不信扳不倒那个狐狸精,把后宫大权据为己有。她心想,要是陛下知道了她的这一番心思,肯定会大加赞赏的。
可惜,秦作庭他并没有这个心思。
偌大的清华殿里没别人,秦作庭靠在紫檀木的软榻上拿着本奏折,段雳端着笔墨伺候在榻前。奏折里夹着的是东鹊的信,仔仔细细地介绍了太后一天的衣食住行,特别交代自上次和世子用膳后就和她一道吃营地里不怎么好的伙食,陛下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心疼;并在信的结尾说娘娘的事情差不多快结束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去,请皇上不必太过思念。
秦作庭勾着唇笑了笑,知道她要回来心情颇好,不过他还是最忧心那个臭丫头的吃饭问题。在宫里用饭哪次不是她爱食的,就连零嘴水果都不曾缺过半个时辰;如今和一堆老爷们混在一处,军队的伙食他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有她喜欢的,就让人给她每日送了好些点心水果,还派了一个厨子随军跟着,到最后连傅尧徽都忍不住来鄙视他。现在终于能稍微安心点,她快回宫了就不用再遭那份罪。
安贵嫔就是这么个时候要求见皇上的,秦作庭正高兴,也没听清楚是谁就让人家进来了。安贵嫔羞羞答答地见礼,秦作庭沉浸在喜悦里一时间也没顾上搭理她。
安贵嫔大着胆子,红着一张脸往榻上看。秦作庭正歪在榻上,把一个蜀锦绣枕头压在胳膊下,双腿并拢闲适的地横在仙草灵芝托起的牙板上,朝靴还也没脱下来,搭在雍容华贵的拐子纹卷草图透雕牙条上,专心致志,满面喜色地盯着奏折看。
秦作庭本来就很好看,又是一派温柔似水的面目侧躺在她面前,明黄柔软的衣料落在身上,明显描绘出他身体的轮廓,腰部现出一个自然的弧度,修长笔直的双腿恣意的向外伸展……若是他们能……想到这,安贵嫔的脸就更红了。
这也不完全怪她,秦作庭自选秀之后就没有翻过牌子,只是到各宫随意坐坐,最多安安分分歇在一处,侍寝什么的全以为先皇守丧挡过去了,也没人怀疑他的险恶居心。所以,这些后宫的嫔妃哪一日见了如此秀色可餐的皇上不会春心大动。
段雳首先觉察出不对劲,看看自己主子那个没出息样就很鄙视,清了清嗓子以示提醒。秦作庭这才放下折子示意安贵嫔起身,赐了座顺道问她来这干嘛。
安贵嫔当然不能说我来时来给您汇报一声,您后娘是个狐媚子不安好心图谋不轨,我是来除魔卫道的帮您弄死太后的……这事情还是委婉一些比较好,所以她温婉恭顺地行了礼道:“陛下,最近宫中朝上发生的事情不少,臣妾在后宫也听人说了,陛下夜以继日为了江山社稷,臣妾放心不下龙体,特意来看看陛下。”
“安贵嫔有心了。”
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就让两个人瞬间冷场,冷到连段雳都看不下去了。往日皇上在寿昌宫里找着话说,天南海北的胡侃,死皮赖脸的,太后差点挥着鸡毛掸撵了,这回好人家说了半天就给了这么一句话,这么任性也是醉了。不过这些都是主子的糗事,作为一个忠心的奴才他会说么?
安贵嫔一番百转柔肠得了一个软钉子,她丝毫不气馁再接再厉:“臣妾听说太后娘娘去了报国寺祈福,陆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太后娘娘可否安好?臣妾颇为担心。”
“若是爱妃担心,可趁早去报国寺拜见太后,要不过不了两日太后就回来了。”想到这事,他就特别的高兴。
安贵嫔默了默,还能不能愉快地说话了,她刚起个头找着话说,还没来得及往太后是个狐媚子上拐,皇上就精彩地填上一句结束语。
不是说秦作庭不待见她或者是说没兴趣和她聊天,他不过是完全怀疑这位今天来的目的。听人回禀说,安贵嫔给傅太妃请了安后,回去的路上在自己宫门口停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知为何连宫门都没有进,掉头就气势汹汹地往清华殿来了。
安贵嫔筹谋了一路的肺腑之言如今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现在就是气息衰竭得状态,勉强笑了笑道:“臣妾还是莫要打扰太后清修为好,若是惊扰了佛祖就是臣妾的不是了,还是等太后回来,臣妾再去拜见太后。”
“安贵嫔有心了。”
安贵嫔:“……”
段雳已经听不下去了,端着笔墨笑得直抖,他原以为他家主子自打和太后一起之后竟然没有了说话时时刻刻冷场的属性,怎么现在看来越发地精进了呢。
秦作庭又瞥了一眼手里的奏折道:“爱妃还有事么?”
安贵嫔:“……”她有很多事,就是没法说,她又不能为了扳倒陆瑾佩不顾皇上不悦的脸,所以只好失望的跪安了。
回到宫里安贵嫔越想越气,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皇上也说了太后很快就回来了,她得想办法不让她回来,最好是再也回不来了。对,知道这件事情的是小安子,她得好好问问情况。
那位名叫小安子的太监二十七八岁,在宫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就因为长着一张苦瓜脸怎么也提拔不起来,有点垂头丧气得过且过的意思,啥事也不认真做,少不了被总管鞭打。如今突然听说安贵嫔要见他,喜气东来,以为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所以给傅绛鸾行礼特别得卖力和诚心:“奴才拜见贵嫔娘娘。”
傅绛鸾这么一看他的脸,哎哟,从嗓子眼苦到心口,这人怎么长成这样,天底下还有长成这样的人,太不容易了。最后这一句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为了揭穿陆瑾佩那张狐狸皮连这等苦都忍下了。
“小安子,本宫问你你可是这长春宫的人?”
做主子的没有一点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套话本领,就不算是一个合格的主子,显然傅绛鸾在这方面是个好手。
小安子也不知道什么事,被傅绛鸾这么一喝问也愣住了:“回贵嫔娘娘的话,奴才生是长春宫的人,死是长春宫的鬼,生生世世伺候娘娘,绝无二心。”
“哼,本宫看你就想捡着高枝爬,心怀鬼胎,隐瞒主子。”
一下就把重心转移到是不是一个忠诚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