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抬爱 作者:皇濯逸-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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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的听到了,很沉重的一声闷响。
有了前者之鉴,国大叔被我列入不可靠近的黑名单,我不想被拍成内伤……
“哎,今年这雪下得比往年都大,没个两三天怕是停不了。”黑人大叔从碳炉灶上的小锅里拿出煮热的酒壶,“小二啊,再拿几壶酒来!”
“哎!听见啦!”门外的小二应了声。
“呐,兄弟,喝点酒暖胃,驱寒!”国大叔笑着递了壶酒给苍诺然,“俺今天请客,大伙儿都别客气啊!”
在座的都举起酒碗兴高采烈的“哦哦哦”了一声,敬了他一杯。
国大叔就是豪放,开怀大笑的回敬。
原来喝醉酒的都是这么来的,你敬我我敬你喝得可热烈了。
苍诺然也用碗干,乐得国大叔又给了他好几下。害他咳得脸都红了,还被大叔们嘲笑酒量不济,缺乏气魄。
濯逸和莫靖离比较斯文的用酒碟,阿琴阿画客套言谈不着痕迹地挡了很多敬酒。
至于我……
“这位小兄弟,你也喝呀!别光看着!”黑人大叔看向我,满面笑容。
“就是就是,俺请客,别不给面子呀!”国大叔举着一杯放到我面前,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和三加四保证过的,这玩意儿不能沾。不喝面儿上又过不去……
“兄台,好意心领了。他有病在身,用药期间忌生忌冷,更不能沾酒水。”莫靖离笑意盈盈的挡下酒,转手递给我一只瓷杯,“喝茶。”
“啊。”我接过手,抿抿我可爱的茶。唔唔……这算不算歧视。
……
睡觉时,我们被挤在了中间。我和濯逸挨着,我另一边是莫靖离;濯逸另一边苍诺然,最外面的两边分别是阿琴阿画……这个阵型在大家都睡到半夜时,发挥了他真正的效用。
那些大叔们连睡觉都禀着“锻炼身体,保卫自己”的原则,大刺刺的对我们一行实施人身攻击。有力的臂膀,强健的大腿,配合他们无坚不摧的体魄,拳脚相向的袭来……晕,睡着了还这么有精神!
阿琴阿画两位亲哥也不容易,大打太极的全都当了回去。无疑形成了武林至尊的绝学“琴画领域”,媲美手冢国光。
不过,这房间本来就不通风,大冷天儿的也没人抽风开窗户。可以说是很潮吧,味道不太好。大家就寝后全都脱的溜溜的进被窝,靴子一甩,大足一挥,手臂一扬……真是体味儿浓厚啊。
呛泪……
迷迷糊糊地往莫爸怀里钻钻,嗯,香味儿的。
嗯,埋头。
雪还没有停。
结算了房钱,告别客站的大叔同僚们。
这点薄轻的小雪,并不影响我们赶路。
天淡淡地阴着,与远山交际处是深深的暗紫,像水彩一样渐渐化开越到高处越加淡然。
冬季尤绿的植被一路上看到不少,可也真的没了盛夏时的盎然生气。
容易倦怠的季节,心也变得涣散。
车里我和濯逸无所事事,靠在一起打盹儿。
车外阿琴阿画架马车,莫爸和苍诺然各骑自己的爱骑溜达在马车左右。
“你怎么了?”濯逸半眯着眼睛,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啊?”
“比以往蔫。”
“嗯,其实……”
马车咯噔一下子停了下来,只听外面的马们嘶鸣了几声。
还好我抓着濯逸了,只不过连带责任的把他也拽倒了,否则绝对一个跟头折出马车去。
“疼……”濯逸模着脑袋,狠狠地给了我一白眼。
“你们没事吧?”莫靖离和苍神医连忙掀开车帘。
“没事。怎么了啊?”突然停下来。我爬起来探出车身往外看。
“濯逸,你撞到头了?!”苍诺然把濯逸扶出来。
“没事。”濯逸揉揉脑袋,又瞪了我一眼。
“……”我不是故意的啊,眼神努力道歉ing。
始作俑者是位体力不支的——老大爷?!
本来马车走得好好的,突然从树丛里冲出个人影。马儿受了惊,还好阿琴阿画动作及时,拉紧了缰绳,否则不是老人被我们践踏过去,就是我和濯逸连滚带爬被甩出去。
“大爷,您没事儿吧?”阿画过去扶起老大爷。
“……山,山贼……山贼……咳咳……”老大爷好像不行了似的,嘴里只会一直“山贼山贼”。眼里尽是悔恨交加的情愫。好可怜,遭遇了山贼。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连这样一个老人也不放过……
“大爷,您支持住啊!”
“山……山……”老大爷的手颤颤的抬起来,仿佛要留下临终的遗言。
咕噜——
哈……?
咕噜——咕噜噜——
哈,哈……?
“饿了。”老大爷说。
群倒!!!!
这种情形,我们也只好停了马车在路边“安营扎寨”。
“唔嗯,嗯……”老大爷一边含泪,一边往嘴里塞干粮送水。
几,几天没吃饭了啊。
这老人得有七八十岁,衣衫有些褴褛尽是灰尘。
大爷把我们最后一块干粮连渣儿都不剩的赶尽杀绝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感激地谢过傻愣在当场的我们每一位。
这大爷真的很热情,感激我们的词汇有如过江之鲫,天上繁星,地上人口般滔滔不绝。
在他口若悬河之际,我们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想的是“以后几天怎么过?”离到下一个城镇还需要好几天……
“大爷,您说您遇到山贼了是不是?”刚才一直忙着给濯逸脑袋擦药的苍诺然收拾着药箱问话。
“哎……”老大爷的神色一下子暗了下来,他憋了许久,眼泪夺眶而出痛苦万分,“我的……我那口子被那帮山贼抢去做压寨夫人了啊!呜呜……”
“……”哈……?
“我可怎么活啊啊啊啊啊……”
“那个……”啥……?
“我的孩儿他娘啊啊啊啊……”
这天儿,太不错了!
偌大的庭院浮华而不实,配合着冬日的清冷枯寂略显颓废萧条。
寒风凛冽不到的亭檐下,玉瓶高颈满酒,檀桌华盘佳味。
对面坐的是美艳佳人,此时正秀眉微蹙,薄唇轻抿。美丽的少年,面露难色。
这边的男人嘴角高傲的上扬,笑得很满足。
他最喜欢看别人为难的样子,尤其是眼前这人儿的。看着他犯难,狠狠地一点一点剥去他那份清丽的傲气,将他那份不值一提的所谓的自尊撕碎,踩在脚下碾成碎片是他张大少爷最大的乐趣。
没错,只要是他张启杉想要的,就没有弄不到手的。
等他玩儿够了,倦了,就彻底毁坏掉。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让人反感到极点……
“抚姽,动筷啊。”张启杉笑。相貌堂堂的容貌配上温柔内敛的笑容,却让人有种恐惧感,很不舒服。“张大人……”
“我敬你一杯。”张启杉抬手举杯,“给你洗尘,庆祝你可以重头来过。”
“……”濯逸之好饮下手中的酒。该如何逃,他完全没有思路。
皇月不在身边,显然是做了牵制他的筹码。
不禁自嘲,自己值得他这样么?青楼妓院的,想找个人消遣哪里找不到?何况又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还怕找不到中意的佳人?为什么偏偏要为难他……
拜张启杉所赐,曾经那些经历不快又浮现在脑海里,一阵压抑。
饭桌上,濯逸始终也没心情吃些什么。倒是张启杉克尽地主之宜不断往他碟里夹菜,好心情的“追忆”曾经与他一起的美妙时光。
“我叫下人准备了你的房间,绝对会让你满意。”
“我……”
“我也为令弟安排了住处和照顾他的下人,请你放心。”
“请让我和我弟弟住在一起。”
“他有很好的下人照顾。”张启杉温柔的笑着,为濯逸满上酒,自斟独酌了一杯。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让步的余地。
“……”
一顿饭吃得并不算愉快,濯逸始终都没个笑脸。而张启杉并不在意,一直是那张似是无害的笑容。
把濯逸送进房间,擅自摆了棋盘邀请他和自己对弈。
房间的装饰感觉和青楼没差。华丽的窗幔纱帐,表面功夫一流的装饰品,香炉焚香,轻烟漫帐。
濯逸不禁冷哼,自嘲般叹息:终究还是被这样熟悉生恶的笼子给逮到了。
不知是生理还是心理上,有股想呕出喉咙的异物卡在胸腔里,难受得要命。
张启杉还真是会做事,嘲弄讽刺他人的方法总是花样百出;他早就知道的,那是人家张大少爷最钟爱的游戏,是乐趣。
好看的唇角略微勾起,扬起一丝苦笑。
“抚姽,请。”优雅温文的男人已经坐到棋盘桌的一侧。
“……”跟这样的男人周旋心机,自己能坚持多久?
棋子落定,渐渐的黑白分明。若能像这盘棋般明了,到是件好事了。
每步棋招,张大少爷的白子都能将黑子紧紧围住,吃下一片。却又在下一招内被扳平追回。
也许是濯逸冷静,即使扰乱了心绪也思路清晰;又或许是张启杉故意让他,意味不明的平了棋局。
从头至尾,张启杉一直君子风度,没有半点越矩之意。
是故意让自己放下戒心么?
濯逸举手落棋,着在一错点上;而男人佯作没有看见似的忽略他的试探,却在出其不意的一招里狠狠封杀了一整片棋域。
濯逸感觉自己有点僵。
这男人果然可怕,没有人猜得透他的心思,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会往哪儿走。
张启杉一派悠然自得,左手托着下巴玩味的观察对面少年的每一个动作反映。
他在熬。
就像饲养鹰鹞一样,熬干他的傲气,熬灭他的野性……直到他筋疲力尽,心甘情愿臣服在主人的身边,乖巧的服从。
所以,只不过是个“刚刚开始”。
他不碰他,只不过找他一起吃饭,下个旗,撩个琴,谈个天。
“抚姽”的表现都很冷淡自然,可他就是能看出他的惊慌失措,他的不安……享受其中,这男人甚至为此还引以为傲。
他的游戏,永远不会无聊。
濯逸也在熬。
熬着自己的心智。皇月不在身边,他害怕。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否则惹怒了那个男人,自己和弟弟都不会好过。
张启杉“君子”,不动他。
他每天只能呆在自己的房间,外面有家丁留守。只要张启杉不来,他出不了那扇门。
思考过千百万个逃跑的方法,却没有一个行得通。
一天两天过去,却是如此漫长。
今天是弹琴。
张启杉坐到濯逸身后,手臂很自然的环在他的腰上,连气息也渐渐靠近过来。
濯逸整个人僵直,脑海一片空白。
“少爷!”一个丫鬟突然出现,恰好救了他。
“什么事?”张启杉略微皱了下眉,一瞬的时间。转眼便换上一张笑脸站起身。
“老爷他,老爷他不好了,吐了好多血!”丫鬟边说边抹眼泪,好像吓得够呛。
“那个郎中呢!?”
“不,不在。我们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