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番外何处问来生_by_云水(云水在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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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睛,任自己伏在他的胸膛。
就这样吧。就当是病中脆弱时的任性吧。
朦胧中,我感到他轻轻吻我,解去我的衣衫。
半梦半醒间,我对他温柔地笑,抬起身子迎合他。
我用身体告诉他:我想你。
我想你。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已经太久,太久。
恍然如梦。我轻轻喊出了那个惦记千百遍的名字。
身上的人却僵住了。
我立刻明白自己错了。
于是,我努力睁开眼睛,微微地笑:“王爷,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病糊涂了。”
秦枫看着我,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来。
我们衣衫半卸,躺在一处,但谁也没有再做下去,想着各自的心事。
日高花影重。阳光照着我们。
两个影子的交缠。
终于,秦枫开口了。
“云大人,拜你所赐,昭玉昨夜悬梁自尽。”他淡淡地说。
“什么?”
我想我脸上一定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秦枫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还好被救下了,不然我决不饶你。”
半个时辰后,元昊召见。
“云中书,你怎么说?”元昊脸色阴沉。
我苦笑:“联姻势在必行。而今之计,只有陛下自己去向辽国求亲了。”
元昊阴沉沉看着我:“先前你怎么不提?”
我只得再苦笑:“陛下,娶一个比嫁一个难上百倍。辽国此代的公主,只有兴平一人,而兴平公主乃辽帝耶律宗真之同胞亲姐。耶律宗真自小过继给皇后,生母不在侧,唯与兴平相伴,感情深厚。微臣斗胆判断,其手足之情,决不下于陛下与昭玉公主。”
其实,不是“不下于”,而是“远胜于”。有句话我没说,耶律宗真依恋兴平如母。
“那求亲岂不是没指望?”
“这……也不能这么说。耶律宗真新立不久,根基不稳。辽有传言,帝乃杀兄弑父自立。不久之前,其太后养母又暴薨,传言纷纷,皆言太后开罪耶律宗真,死因不明。大臣亲贵多有不满耶律宗真者。如此情况,宗真必忙于安内,外部之交,则会以和为贵。他增兵边境而不发,正是为此。若陛下去求亲,辽为示亲好,则会允诺,但若不允,无异于火上浇油。如今,陛下若是要去求亲,便赌耶律宗真他忍不忍得了。这一赌,微臣以为,还有三、四成的胜算。”
元昊微微一笑:“云中书,你对辽国的形势倒是很清楚。有的事,连朕都是刚知道呢。”
我心头暗凛,连忙笑道:“想当年,诸葛孔明足不出茅庐,天下大事却尽罗怀中。微臣鄙陋,不敢妄与先贤相比,但陛下英明,定知像微臣这种人,暗地里都准备了不少材料,只待一朝卖与帝王家。”
说到这里,我一脸的忠心耿耿:“良禽择木而栖,臣卖,因为陛下值得!”
元昊望着我,微笑:“爱卿似乎还卖得不彻底……难道,朕有什么不对之处,令爱卿对朕有所保留?”
果然是老狐狸,这句话含义就深了。
我小心翼翼出言试探:“请恕微臣不敢苟同。敢问陛下,微臣保留了什么?”
“你自己。”
擦把冷汗,我尴尬地笑:“臣愚钝,求陛下明示。”
元昊笑道:“你说,你将一身才学卖给帝王家,果然不假。但是,你只将才学卖给朕,却将自己完全保留。朕不知你的来历、你的过去,甚至不知你的真实姓名。不过,这都不要紧。因为,朕只要现在的云泥。云爱卿,你现在不会对朕有所保留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暧昧,那双鹰样的眸子似乎正在剥我的衣衫。
我暗自心惊,恭恭敬敬深施一礼:“陛下此言差矣。人生在世,有所卖,有所不卖。才学,微臣已经全卖给了陛下,别的,微臣卖不起。若惨遭掠夺而至破产,微臣有死而已。”
元昊的瞳孔缩紧,冷哼道:“云中书,你怎么总是要死要活的?朕听说,你刚到南华王府就闹了一次自杀?你的命,就这么贱么?”
我干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大好性命,微臣焉能不爱惜?只是有的事情一旦发生,当真是生也无趣了,何苦活着?”
元昊盯着我,眼神似能杀人,脸上却露出了温暖和煦的笑容:“云中书足智多谋,难道是上天赐给朕的诸葛孔明?”
“陛下文韬武略,却令刘备望尘莫及。”我谄媚地笑。
高帽子,他给我一顶,我给他一顶。
大家戴高帽。
元昊呵呵一笑,道:“既然云中书判断有三、四成的胜算,求亲之事,就这么定了。”傲然道:“便算他不允,两国交兵,朕怕谁来!”
阳光映着他的眸子,漆黑发蓝,高傲凌厉如鹰。
“终于要开始了……” 我暗想。
第五章
秋,辽兴平公主适西夏元昊。辽帝加封元昊为驸马都尉,夏国公、西夏王,赏赐无数,大加笼络。
宫里的喜筵热热闹闹,我只托病在府中将养。病去如抽丝,起初只是风寒发热的小病,只因中途事务繁杂,劳心劳力,不得喘息,拖到入秋天凉,病势竟有些沉重。
秦枫仍然神出鬼没地出现,只是每次都被我气得不轻,暴跳如雷发誓再也不要见到我。过得几日却又哈巴狗般蹭过来,自然又被气得发跳,暴跳如雷再发誓不要见我。
我笑着看他,他的怒火令我感到温暖。
可是大多时候,我经不起这样的热闹。
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做梦。梦见那片杏子林,梦见江南的潮水,梦见杏子林中那座美仑美奂的水晶阁。
落英缤纷,落在那人翩翩的青衫上。
我看不到他的脸。
梦醒时月光如水,夜阑人静,枕边湿了一片。
床前却有一人伏着。
那人很快察觉我醒了,抬起了头。
看到那双桃花眼的一瞬间,我以为是秦枫。随即反应过来。
秦枫的性子热烈骄肆,虽然举止温柔斯文,却不会是这种沉静如水的眼神。
一瞬间,我的心快乐得几乎要痛起来。
只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
呆呆地望着他,不敢说话。
只怕是梦,一开口梦便醒了。
他缓缓伸出手抱住我,柔软的吻,轻轻落在我唇上。
是梦。一定是梦。他从来没有吻过我。
我忽然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脸。
他低呼一声,放开了我的唇,嗫嚅道:“对……对不起……”
我瞪着他,问:“你痛不痛?”
“痛啊……”
我欢呼一声,一把搂住他:“痛,那我就不是在做梦了!”
见我笑,他也笑了,脸颊上印着我刚掐下的红印子,又红又白。
“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他轻轻地笑,明如秋月。
“我为什么生气?”话一出口,我立刻明白过来:
他、吻、了、我?
刚刚他吻了我??
呆了片刻,我埋下头去,说不出话来。
他吓了一跳,连忙把我抱在怀里。
我抬头看着他,努力地笑:“我一直以为……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在喜欢你……”
我看着他,努力地笑,开心地笑,眼泪却流了下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吻去我的泪水。
不知吻了多久,我几乎以为我会在幸福中死去时,他低声说:“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
含着一泡眼泪,我幸福地傻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曾也这样以为。
他笑:“刚听说西夏新中书令的行事风格时,我就想,会不会是你。直到兴平公主的婚讯传来,我才敢确定……为什么不来找我?你好狠的心……”说到最后,漂亮的桃花眼里是浓浓的哀怨和眷恋。
真想醉死在这双眼睛里。
“大石头!”我脆脆地叫。
“嗯?”
“大石头!”我又叫。
“什么事?”
“大石头!”我再叫。
他皱起了眉头:“小土块,你别吓我,怎么了?”
我呵呵傻笑:“我只是觉得,叫着这三个字就特别幸福。”
即使是那么傻的三个字。
那时,我们在杏子林中一起慢慢长大。
他小时候是个沉默寡言的傻大个儿,我叫他大石头,我小时候是个牙尖嘴利的小顽皮,他叫我小土块。小土块惹了祸,总是大石头去顶缸认错。大石头走的时候,小土块却没敢拉住他,叫他别走。
那时,毕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青涩少年,谁敢奢望这种不容于世俗的感情会有回应?
代价是十年刻骨铭心的相思。
但是我很快乐。因为我终于知道,我的相思不是单相思。
我不怕不容于世俗。我只怕不容于他。
“大石头,你长得好高啊……”我看着他笑。那双桃花眼还是那么黑亮晶莹,一如在我无数的梦中。他更俊朗了,不复少年时的纤细秀丽,高大俊逸的他已经是个真正的男人,沉静如深潭。
十年了呵。
秦枫倒还更像以前的他。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一怔。
“你也长个儿了。”他摸着我的头,微微地笑:“我还担心你还是十年前那么矮,喏,大概只到我这里。”
他用手比了一下胸前。
我得意地嘿嘿傻笑,两手扣住他的十指,轻轻一踮脚,便与他齐眉而视。
我以前总是做这个动作,只不过那时再踮脚也够不着他的下巴。
他呵呵地笑,像以前一样,十指相扣将我一拉。
以前,我们总是这样较量,我拉他,他拉我,看谁最近内力进展大。
只是,现在不同以前了。
我站立不稳,落到了他怀里。
他一愣,紧紧地抱住了我,笑道:“小土块,你好厉害,一转眼就当上了中书令。和你比起来,我就像杀猪的屠夫,空有一身蛮力。”
我看着他微笑。体贴温柔善良的大石头啊,我知道你在安慰我。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这就够了。
你来了,这就足够了。
正在听我禀报军制改编情况,元昊忽然插了一句:
“云爱卿最近有何喜事?”
我吃了一吓。
好锐的眼睛。
不敢怠慢,我恭恭敬敬答道:“有,大喜事。微臣求到了一贴补虚调养的药方,最近试用,只觉身体大有起色,心神安宁。微臣平素身体孱弱,得此方实是不胜之喜……陛下要不要也试试看?”
药方便是大石头。大石头便是令我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请他试试看只是客气话,谁敢动我的大石头。
元昊倒也识趣,微笑道:“不用了。爱卿近日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朕看了亦心中欢喜。”
我嘿嘿地笑,装作不懂他话中的暧昧。
得糊涂时且糊涂。
幸福的人最会装糊涂。
离开宫中,我迫不及待地回到府里。以前从来不曾觉得,一个地方会如此吸引我。
他不在卧室里。
我的心一下子空落落。
我呆呆地立在房中。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呀”地一声开了。
“今天回来得这么早?”他微微地笑:“渴了吧?来,喝点莲子百合汤。”
我立刻欢喜。饮着莲子百合汤,我甜在心里,咪咪地笑。他怜我身子虚弱,天天都亲手替我调养。
有一失必有一得。当年我壮得像头牛时,可没有这般待遇。
“你成天呆在府里,闷不闷?”我问。
他微笑着摇头。
我握住他的手,笑嘻嘻说道:“要不我们出去走走?你千里迢迢来了趟西夏,别都闷在屋子里,都捂臭了。你想去哪儿?”
“听你的。”
“那……你不是喜欢禅宗?晚上我们就去海宝寺赏月访桂,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