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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残爱 by 秋瑟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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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断向上苍祈求。 

困窘的将身上草削泥土啪掉,膝盖手轴上的擦伤更是刺痛的叫他嗤牙裂嘴,起身欲继续前行,却不幸发现他脚扭到了,再次跄踉的往地上一扑,来不及掩护之下是面部直接朝地! 

「唔…」 

这次他痛的呛出眼泪,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地上的碎石在他脸上刮出一片红痕,伴著清晨草上的露水,血水与泥水相和,情况简直惨到不能在惨。 

快点呀…被爹见著就遭了! 

难堪的用侧轴抵在地上匍伏前进,不断的尝试要爬起却总被地上湿软的泥土打滑。 

越是惊慌跌的越是惨。 

而这窘境全都落入某人眼里而不自觉。 

那人叹了口气,看不过去的走向他。 

惊觉身後的脚步声,他惊慌的不敢向後看,脚步声离自己越近他身子越是僵直,心脏像是快跳出来一般! 

终於那人停在他身边,蹲下身将他抱起。 

贴近的是他熟悉不过的味道,他抬首看著他。 

「爹…」迎上他的眼,恐惧像是要在心中炸开一般。 

起先那人完全不理会他,神色几度欲言又止,将他抱入屋内,伸手将他脸上的污泥擦掉细心的替他抹药。 

「没事了,睡吧。对不起…」那人在床前这样对他说著。 

◆◇◆◇◆◇◆◇◆◇◆◇◆◇◆◇◆◇◆◇◆◇◆◇◆◇◆◇◆◇ 

原来他知道…… 

原来他什麽都知道…… 

 

既然如此为什麽还与他发生关系? 

 

风吹著窗外的杉树嘎嘎响,日正当中,却无法带走秋意的寒。光洒下,穿过叶缝、草间,眯起眼看过去是点点黄黄绿绿的光点。 

一片凋落的枯叶伴随著风吹进屋内,掉落在被褥上,他将它拾起,张开手却发现它已碎裂成一片一片细小的碎削。 

滚烫的液体滴落在他的手掌心,沾湿了叶片。 

这才惊觉眼泪竟擈簌簌的直往下坠。 

 

呵…奇怪,他怎麽哭了呢?! 

笑著将泪水擦掉,责备自己怎麽这麽没用,但是越擦眼泪却掉的越凶,於是他索性不擦了,任凭他一串串滴落。 

眼界模糊不清,思绪倒也渐行渐远。 

◆◇◆◇◆◇◆◇◆◇◆◇◆◇◆◇◆◇◆◇◆◇◆◇◆◇◆◇◆◇ 

拾起地上的枯叶,放在手中等待风将它吹走。 

飞向天的刹那,在他心中隽永的爱情也随之消灭。 

 

原来不管多爱,心还是会变。 

他该高兴吗?他成功的从娘的手中抢走他? 

 

而他与爹的关系也恢复到之前那样,视而不见。 

或者该说尴尬的避不见面? 

 

他的心野了! 

他发现只有这样根本不够…! 

百般的刁难和作弄爲的只是引起他的注意,他可以一日不食饭,可以两日拒食,又哭又闹的只爲得他一眼看。 

为什麽要当乖孩子? 

既没人疼又没人理会! 

越不想见我;我越是要见他! 

他高兴天天硬闯茗茶居、他高兴天天烧书死不听夫子话、他高兴作弄马槽里的马病厌厌的让他出不了门,下个泻药在下人的饭里让一夥人直跑矛坑! 

总之他非闹个鸡犬不宁不可! 

 

「徐离昊!给我过来跪下!」按著太阳穴,额上被这几日乌烟瘴气的日子气的暴出青筋,简直孰可忍,孰不可忍! 

「干麻,爹,不是不见我吗?」他撇著嘴,一脸倨傲不驯。 

「你…你…!是你放火烧茶园的是吗?!」手里拿著藤条,气的将他凹弯。 

「才没有!我只不过是在那边考番薯,哪知道他会烧起来呀!」抿著唇,一副是不关己般。 

「好…好好好…那茶仓里的水是你泼的是吧?你知不知道惊你那一泼整个上好春茶都被你给毁了?!」 

「我…我高兴!哼!」丢下话,一溜烟的跑开,他知道被逮著铁定又是一顿藤条伺候。 

但其实他心底是高兴的,他宁愿这样也不要被视而不见。 

 

是,他是个坏孩子。 

不断的在他面前刻意撩拨、故意将胸前的襟口扯的宽松,没事跑到书房趁他办公将他紧紧一抱又马上溜走、任由长发披散不系巾冠,因为他知道这样最像娘;刻意往他怀里撞,不经意的将唇扫过他的脸,责备他时他可以假装无辜的楚楚可怜。 

越是捉弄他的心也沦陷的越深。 

是呀…他爱他,爱的深的让他难以自拔。 

竟也这样过了好些年,随著年岁增长他的把戏更是越玩越过火。 

那年他十六,他在他四十大寿生辰上在他酒里下了药,当作是他四十大寿的贺礼。 

而那药正是他从花街里遍寻许久找来的,老鸨还跟他保证药效不猛他退钱! 

想也知道那夜当然是轰轰烈烈,简直天雷勾洞地火。 

 

他笑,笑那时的年少轻狂。 

但是自从那夜之後,他在爹脸上看到的永远是嫌恶、责备、自责,晓是他做的太过火了。 

一年,整整一年没理过他,无论他怎麽戏弄闹事,对上的永远是冷冰冰的眼。 

他这麽爱他呀…… 

心碎成一片片,不断在淌血。 

为什麽? 

 

「为什麽都不理我?拜托…看我一眼呀!」他拉著他衣袖不让他走,纵使他眼中透著冰冷冷的气息与不耐烦。 

他森冷的态度让他胸口痛的就像快要死掉一般,委屈袭上眼眶中涌出无法止息的泪珠,一串串的往下坠。 

「不要不理我呀…」他哑著音哭喊,却惹来他一阵厌恶,袖子一挥将他甩开继续前行。 

「呜…我爱你呀…」跌跌撞撞的努力追上他快歩的步伐,这句话让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毫不留情的丢下一句话让他顿时哑口无言。 

 

「我只当你是我儿,父子之间没有所谓的爱不爱。」 

 

他跌坐在冰冷的地上,身子不断颤动,这句在短不过的话像利剑般穿透的的心,血液像是瞬间凝结一般,心一碰就会碎裂。 

抬首望苍月,他想他的泪止息了,看著他渐行渐远的身影他心死的说著,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刚好可以让远处的他听的清清楚楚。 

「如果你不爱我那为什麽还与我发生关系?!」 

「父子?我才不要著种关系!一开始根本是你先起头的!」他恨恨的说著,声音因为太久的哭泣而沙哑。 

见他依然没反应,他气急败坏的大喊:「你根本不爱娘!如果你真的这麽爱怎麽可能中我的圈套!」 

「你胡说!」他回吼,「那一切错误根本不该发生,是你、是你不知羞的设计我!」他口不择言的替自己辩驳,丝毫不在乎自己尖锐的言语是否会伤了人,像刺猬般剑拔张弩! 

「……我不知羞…?是我不知羞?」嘲弄的口吻反讽,嘴角上扬,「是呀…是我不知羞,但是我是这麽爱你呀…!」他伤心的说著,暗暗的垂泪,他没想到他将心捧给他,得来的却是伤痕累累。 

「我爱的是卿儿,永远不可能是你!」他大声的吼,像提醒、像坚定自己的意志。 

「屁!你爱她就不会上我!」激到痛处他不甘示弱的尖锐反击,得来的是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及温热麻痛的双颊。 

压抑住狂涓的怒意,将顺势又要扬下手收回,「住口!再说别逼我断绝父子关系!」气的甩开衣袖大歩离去,留他一个人蹲坐在地上啜泣。 

一个人在寒冬的夜里哭的好凄惨、好凄惨。 

他也认清了,他不可能爱他,他永远不可能爱他! 

就算他们之间没有血缘的羁伴,他也不会爱他…… 

他不过是他娘亲的可悲代替品。 

 

第九章 

小屋内一抹人影不断在水盆与床榻前忙来忙去,不断重复著同样的动作,从他的眼神看的出他十分焦躁。而天色早已被黑幕拢罩,月晕朦胧,草枝摇曳叠影重重。 

他睁著眼抓著十二的手,气若游丝的说著:「回去、我们出发回去…马上…」 

「你在发烧。」他说,将沾湿的布巾盖在他额上。 

「我说要回去就是要回去!」 

他受够了…他受够了…在这样每天过著寸歩不离床,天天躺在这鬼地方养病的日子他会抓狂,记忆会像潮水一般不断涌进脑海,逼著他重演每一个细节!他要回府,这次行程耽搁太久府里一定堆积了一堆事要他处理,对、他还有一堆公事要处理!找事做他就不会胡思乱想… 

扔开头上的湿布踉跄的起身拿起大衣胡乱的套上,动作太大不小心又扯痛了伤口,按著胸口痛的蹲在地上,但他不在意,忍著痛作势收拾起行囊来。 

在一旁的十二看不过去一手抢过行囊,使劲力气的试图将他拉回床榻,一个要走一个要留,两人互相牵制著形成一场拉锯战。 

「大夫说你发烧、伤口发炎要多静养几天才行!」他大吼,这几天发生太多事让他焦虑不已,此刻所有的不满、心慌全爆发出来,难掩的怒气已经让他不在乎主仆关系口气不好的对他大吼。 

「闭嘴!你那什麽态度?谁才是主子!?」用力的甩开十二的牵制,抢回行囊,跨大歩的走向大门却发现自己累的气喘嘘嘘,浑身虚软。 

十二见有机可趁赶忙点了他的穴让他动弹不得! 

「你…呼…咳咳咳…给我、给我解穴!」一时喘不过气咳的他满脸通红、眼眶湿润。 

「不要!」他搀著他回房让他躺在榻上,丝毫不理会徐离昊死邓著他瞧的眼,自顾的拿起沾湿的布盖在他额上,没有解穴的意思。 

「解穴!我要回去!」他大叫,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麽狼狈的一天,却因为气嘘岔了声,又是一阵咳。 

「睡觉,明天烧退再启程。」替他盖上被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打起盹来,一晚的折腾也够他累了,而在一旁动弹不得的昊也只有乾瞪眼的份。 

无奈的看著屋梁发呆,他不想睡也不敢睡,睡了梦又会接续。但身体上的疲惫却无法忽视,滚烫的身躯让他脑热不已,睁著眼视野渐渐的变成白茫茫一片,无法聚焦。 

意识朦胧胧,在想什麽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些画面像急光片在脑中羽一闪而逝,就算刻意不去想但却无法阻止。 

 

“我爱的是卿儿,永远不可能是你!” 

 

又是那令人心碎的场景、令人心死的话语…… 

他的心一再一再的被伤害,痛的麻木…可如果他早已经麻木了为什麽滚烫的泪液不断的浸湿棉枕? 

 

为什麽过了这麽多年他还是放不开? 

 

◆◇◆◇◆◇◆◇◆◇◆◇◆◇◆◇◆◇◆◇◆◇◆◇◆◇◆◇◆◇ 

躂躂的马蹄踏起一阵烟尘,狼狈的旅人找寻回家归路。 

晚霞将天边染的一片红紫,秋风徐徐吹来,吹起良人未髻的发絮,几缕几缕的飘起,惹起发絮主人的厌烦,提起手用尾指撩起紧贴脸鬓的黑丝,不太温柔的往耳後一塞,大略可猜测他的心情不是太好。 

「够了!在这样下去就算让你在骑一个月也回不了杭州,换我来骑!」徐离昊近似抓狂的大喊,飞快的抢走十二手中的缰绳,用力的一甩,还不客气的踢了马腹一下,可怜的马儿受到惊吓,惶恐的仰起前身嘶鸣。 

「啊!」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的十二一怔,但随即回神从他手上夺回缰绳,不悦的低生咒骂。 

「搞什麽……我是顾念你受伤才骑这麽慢了,早知道就一手掐死你还管什麽小人君子、道德常伦……」柔声的安抚马匹将它倒回正途,但嘴里还是参杂几声说人不是的话语。 

「你碎碎念的再说些什麽?」挑起眉带著些许主子的威严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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