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明朝-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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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去了新安江,有百姓要造反,因此老朱顾不得休息,心急火燎地连夜就带人狂奔而去。
于是他正好遇到杭州知府马远带着驻防军兵踏苗。老朱的心里不禁怒火万丈!这个杭州知府怎能如此做事?难怪浙江要民变!若都是他这么个改法,老百姓不想反的也被他逼反了!
本想直接喝止那穿着四品官服,瘦弱却满面通红的官员,老朱却摹地想起了临行前万历的嘱咐:“让你去浙江的名义是巡视边防!而不是干涉行政,你区区一个武夫,已经树敌太多,万不可再把路走绝,若是连下面这些封疆大吏都得罪了,谁也保不住你!”他一调马头,带着众人直冲那些骑兵而去。
京师卫所来定然是为了兵事,大堤上的步军兵士立刻向官道上跑去集结,在官道两旁规规矩矩地排成了两列;踏苗的骑兵也奔向官道,下马列队在一边恭候朱一刀的大驾。
朱一刀这才策着马慢慢走到两列骑兵的中间,目光冷冽地看看他们,又看了看皴裂的土地和枯黄的青苗。
他半天都没说话,骑兵步军们也不知道这位京师卫所的千户想要干什么,大家的心里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自己没有全力镇压反民?
不过军队的反常举动,却让马远一行官员意识到有军队的高官来了,等迎上前一看,却是皇上的京师卫所。他们来干什么?不会是把兵调走的吧?常玉敏低声自言自语道。兵他是调不走的,是部院给我的!马远冷笑了一声。若是京师卫所当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那就大错特错了!
“不知这位将军可是朱一刀朱千户?”马远脸上堆着生硬的笑容,刻意地恭维道。我大明千户不知道多少,又有几个人敢称为将军?给足了你面子,希望你也能好自为之!
朱一刀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盯着那队骑兵军官冷森森地道:“这些青苗都是你带人踏的?”
军官慌忙应道:“是属下……”他这才意识过来,感情京师卫所不是来治他们镇反不力的啊!
“啪!”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鞭子!老朱手中的马鞭闪电一般从他脸上抽过,那军官的脸上立刻就是一道血痕!
军官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羞愧地低下了头。只是他心里很不明白,这锦衣卫什么时候也变了性子,为民请命了?
“还有谁踏了青苗?!都给老子自己站出来!”朱一刀坐在马背上怒吼道。
那些踏过青苗的兵士从马侧向马头跨了一步,依然是整整齐齐的两排。
“啪!啪!啪……”老朱策着马从这两行军士中穿行而过,马鞭左右飞舞,一鞭一道血印!
第203章
。常玉敏跟张良之懵了,衙役们懵了,百姓们也懵了;只有马远的脸色由铁青变成了紫红色待打完了这些骑兵军士,朱一刀冲着大家吼道:“又是断水,又是踏苗,当兵吃粮,你们吃的是谁的粮?”马远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老朱想干什么,同样冲着他大喊道:“当然是皇粮!”
老朱这才冷笑着看了看他:“皇粮从哪里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粮当然是皇上的!”马远自然是理直气壮,心里却痛骂不已,你锦衣卫怎么能拆官府的台?
“说得好!那你们断的就是皇上的水,踏的就是皇上的苗!知道断皇上的水,踏皇上的苗是什么罪吗?”老朱不再理他,而是面对着军士大声训斥道,可这话却把马远给呛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死罪!死罪!”军士们一起大吼起来。原本马远把他们拉出来干这种活就很不情愿,很多人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当然知道稻田对于稻农来说意味着什么。可那马远用军令压人,又不得不去,这下一下子全都发泄出自己的不满来,明明就是那个知府下的令!朱一刀这样问话,又有谁会不知道他的用意?
“明白就好!集队!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老朱丝毫不把骑兵百户放在眼里。而那百户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愧疚,一丝赞赏,再不多话,立即让众人集队,然后连招呼都不跟马远打一声,扭头便往驻地跑去。
百姓们这时反应过来,纷纷大喊着:“让他们放人!大人,让他们放了咱们的人吧!”
朱一刀却再也不看那些百姓一眼,只是默默地看着百户整队回撤。他不是地方官员,更不是文官,只是一个千户,他能做的,也就只能是把这些马远带来狐假虎威的军队带走。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所能插手的了。
张良之有些气急败坏:“这……这到底是跟我们对着干,还是跟朝廷对着干!”常玉敏也是脸色煞白地望向马远:“府台大人,不可……不可让这朱千户把兵带走哇……”
马远紧走几步,站在老朱的马后几丈远的地方,怒声喝道:“朱千户!这兵是本官从部院提出来的,你不能带走!”
“有调令吗?本千户接到消息,说这里有军兵擅自行动!特来处理此事!”朱一刀对着天空拱了拱手,马远一时莫不清楚他拜的是谁,同样大声道:“你无权把兵带走!本官有调令!你说来处理此事,你可有调令?!”他一时有些情急,不顾着自己的身份问出了这句话。到目前为止,还没哪个官员敢对锦衣卫的千户如此质问的,更何况老朱现在是以皇帝的诏令下来巡视的?
“调令没有!诏令倒是有一条!你要是想知道,不妨去向上面问问啊!”朱一刀戏谑地看了看他。
马远当真是气坏了!本府台好歹也是四品知府,怎么能被你一个千户当众如此戏耍?他跺了跺脚喊道:“我也是为朝廷办事,为皇上做事!你作为锦衣卫,公然与朝廷作对,想反水,不会有好下场!”
朱一刀的脸色立马阴了下来。老子有没有好下场,轮得到你来教训?!他压低了声音喝道:“你既然声称是为皇上做事,本千户就奉劝你一句,最好把关着的百姓给放了!要不然兵马一走,他们会把你抓起来扔到这河里去!”言罢猛地一勒缰绳,大喝一声:“走!”便带着跟随的军士打马而去。
官兵很快就呼啸而去,官道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马远。
眼瞅着官兵跑远了,还在围着几人的百姓们一声呐喊,便向着马远这几个官员冲过来:“放人!放人!……”常玉敏更是有些惊慌失措:“府台大人,我看还是先放人吧,等回到杭州……”张良之脸色也很不好看。
马远被当着这些个官员衙役的面撕了面子,心里极度地不爽,鄙夷地看着无能的两人,突然出声吼道:“怕死了?怕死就把脑袋上顶着的乌纱帽留下!要走你们走!”两个人立刻就怔住了。这府台大人……这事整的!哎,今天看来是不好过了!马远又转向同样有些慌乱的衙役们说道:“不许放人!谁要是擅自放了,谁就替他们坐牢!”
百姓们一下子把一众官员衙役给围在了中间,除了马远,所有官员们都有些惴惴不安。
“本府台现在就一个人站在这里!想造反的就过来!把老子扔到这河里去!”即便是面对着成千上百即将民变的百姓,马远却依旧巍然不动。这下大家伙都被那种气势给镇住了。老百姓永远就是老百姓,想造反?也不摸摸自己下面长着几颗卵蛋!马远再度鄙夷地环视了一圈,然后中气十足地说道:“本府台还是那句话!改稻为桑乃是国策!要么你们自己改,要么卖给别人去改!别说死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就是全浙江的人死绝了,也得改!那朱一刀把兵带走了,我大明还有百万官兵!竟然胆敢聚众对抗,本府台这条命就陪着你们!”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老百姓就是这样,民不与官斗的思想深入骨髓,他们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功夫去跟官府斗,他们只想能够有口饱饭吃,有斗的时间,还不如把这已经干枯的农田多浇点水。
“把人带走!”马远背着双手,愣是从百姓中间穿了过去。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声不吭地跟在一众官员的身后,也不再骚乱,也不再吭声,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真要是把这些刁民带回杭州,事情恐怕就闹大了!”常玉敏不停地拿手绢擦着头上的汗水。这么多人一起跟着去杭州,若是让还在织造局的布政使钱宁和按察使何进贤看见,只怕又少不了一顿训斥。
“事情已经闹大了!谁还能捂得住?”马远背着手走在最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道。
杭州江南织造局。
如云一般飘逸,又如水一般轻滑,一匹偌大的丝绸轻拂着地面轻缓地飘动着,似有颜色,又无颜色;似有图案,又无图案,让人目不暇接。丝绸的另一端,竟是连在一个女人的身上,那女人美妙的舞姿,与这轻柔的丝绸,竟然是结合的完美无缺!待她深深地打了个千,便往二楼的屋内走了进去。
坐在大堂中西式圆桌边上的众人全都含笑站了起来,有几个高鼻深目,皮肤黝黑的中东人兴奋地鼓着巴掌,衣着竟是极其华丽,但比起那曼妙的丝绸来,还是相差甚远。
“掌烛!”其中一个长着张女人脸,衣着正规的太监尖声喊道。
“来来来几位,这边请……不知刚才几位感受如何?”这太监笑道,他弯起了兰花指,细细地摩挲着搭在各种架子上的丝绸。
“这可真是太美了!我们王子一定会非常喜欢!”一个皮肤黝黑矮胖,高鼻深目的中东人用自己国家的母语赞叹道,旁边一个多年行走于大明的商人立刻就翻译了出来。这下陪同的布政使钱宁和按察使何进贤都大笑了起来,钱宁边笑边介绍道:“我大明的丝绸都是这么美丽!只要价钱合适,您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个女子更美丽!”说这话的时候,那中东人的眼神里突然冒出了一种绿光。
“这个……我大明的丝绸,瓷器都没问题,只是……不卖人……几位不妨再看看这边……”何进贤顿时说话就有些不利落了,钱宁背对着中东商人向他比划了一个不行的手势。这贩卖人口的事情可不能干,若是让锦衣卫知道,报到了皇上那里,自己当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哈哈……我大明有的是丝绸瓷器和茶叶,只是这女人,咱们还真是不卖!几位大人,是不是啊?”那太监丝毫不以为意,而是顺嘴打着哈哈。“是啊是啊,杨公公说的正是!”钱何二人立刻心知肚明。杨公公是在提醒他们,千万不要在外商面前丢了咱大明朝廷的人,官府公然贩卖人口,这事儿可是要掉脑袋的。
带着几位外商看完了织造局里摆着的丝绸,杨公公又把众人带回了大堂:“怎么样?不知几位今年准备订购多少啊?”
外商们立刻交头接耳起来,没过多久,一直当着翻译的那商人站起身道:“杨公公,您刚才说我们要多少就有多少,那今年,我们就要三十万匹!”
杨公公的脸有些抽搐。三十万匹……这可是往常一年的丝绸库存量了!他们要的这么多,不知道织造局的一万张织机能不能赶制出来?库房里倒还有几万匹,只是都不能动用,那里面还有着内廷和宫里的货呢!他稍微一沉思,尖声笑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只是这么大的量,还得几位客商拿出些定金才是啊……”
“定金不是问题!”负责翻译的客商随手就拿出随身携带着的小布袋,倒出了一大堆散发着金光的金元宝。钱宁跟何进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至少也有三万两金子!
第204章
。这笔生意一定要做成!这可是三十万匹啊,一匹丝绸开的价是十五两银子,几十万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