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如玉,其情似水(修改版)19-end+番外两个人的幸福-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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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身着绯色衣杉,迎合着这大喜的日子,面如冰雪,眸如漆点,唇如红梅。那双凝眸,清如明镜,目中无人。他轻舞衣袖,身姿辗转,忽现忽隐,如跳跃的明火。磁铁般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追随着他的曼舞。
乐停,人息。熄灭的火苗安静地跪在地上。
周都监看着众人惊赞的表情,得意道:“陛下,这是臣从京城最红的班子里买来的,特意准备在陛下大喜的日子,送给陛下。”
全场静无声息地,望向皇帝。
熙元端起一杯酒,不紧不慢的品着,丝毫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
这下周都监慌了,本以为皇帝喜欢美人,送一个色艺双全的少年,他一定喜欢。可他这番态度,让他不知是福是祸。
“他叫什么?”熙元高高在上地问道。
“回皇上,他叫歌薇。”一见皇上问话了,周都监又喜上眉梢。
“歌薇?”熙元突然嗤嗤一笑,“好名字。”脸色骤然一变,“来人啊,把他给朕拖下去!”
周都监大惊失色,不知所犯何罪:“陛下!陛下——”
萧妃担忧地看着熙元,群臣也赫然望着发怒的君王。
“朕的大婚之日,居然送这种东西给朕,关进大牢,治大不敬之罪!”
妙笔丹青绘佳人,龙飞凤舞诉衷情。
雪白的宣纸透满芳香,沁人心脾。画面上,栩栩如生的是静静立在树下,浅浅微笑的秋似水。神态举止,丝丝入扣,秀眉薄唇,优雅恬静。尤其是那双美目,如画龙点睛,要从画上走出来似的。
见不到他的人,只得寄情于画。
“好象啊!”朵尔木羡慕地叹道。
“地方选好了吗?”熙元埋头继续作画,随口问道。
“我们去北边好不好?听说那边有茫茫的草原,牛羊成群,还可以在那里骑马。或者去南边也可以呀,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人家,我还没去过呢,我想看看那里的姑娘是不是像书里写的,生得水灵灵的。”朵尔木拿着地图,兴致勃勃地策划着。
熙元呆呆地盯着画中之人,沉默不语。
又取笔,蘸满了浓墨。沉思片刻,提笔便写。一手好字,游云惊龙,苍遒刚劲,力透纸背。
“采莲采莲,在潭之滨。其人如玉,其心似水,虽则似水,实获我心。
采莲采莲,在水之汀。其人如玉,其情似水,虽则似水,实适我意。
采莲采莲,在池之畔。其人如玉,其行似水,虽则似水,实合我性。”
凄凄婉婉,情意绵绵。只是这薄薄的纸,又怎能承载起他沉重的思念?
秋似水,是他平生之所爱,可却硬生生被隔开。他无力回天,眼睁睁看着爱人离开。
痴痴地凝望,这份情感,诉之于纸笔,愿借清风,送到他耳边。
朵尔木只觉五味杂陈,默默地陪在他身边。画中的人,这么出色,何时才能及上他万分之一呢?
“咦?你地方选好了吗?”他突然回神似地问道。
就知道他魂不守舍,说什么他都当耳边风:“你有点诚意好不好?是你说要出宫的,现在好象变成我一个人瞎起劲似的。”
“你选地方好了,你决定去哪里就去哪里。”
朵尔木凑到熙元跟前:“你大婚才没多久,就要往外跑,你皇后会不会怪你?还有那个皇太后啦,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啦?”
“我都照他们的意思,已经立后了,他们还想怎么样?萧妃也不是第一天进宫了,不过是换个身份而已。你别问这么多了,快选地方吧。”
“选地方,选地方……”朵尔木厥着嘴,嘀咕着,“你是真的想出去散心,还是……去找秋似水啊?”他试探道。
“他……”熙元的双目当即没了光彩,“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怎么找他?”
“你不知道他在哪里?不可能的!你这个人,就算得不到,也不会轻易放手的!何况是你这么宝贝的秋似水。你一定有派人打探他的。”
朵尔木这话未免太直白了,熙元咳嗽一声,掩饰尴尬:“你说话不能拐弯吗?”他小心翼翼地把画卷平铺在桌上,好象在跟画的人儿说话似的,“我是有派人打听他,可是……自从我公布了大婚的圣旨之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他不想见我。”熙元凄然一笑,“以前之所以能有消息,是因为他没有刻意躲避我派去的人,现在没消息,就说明他有意在回避。最近传回来的消息说,就连无极教的人都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换句话说……就是他失踪了。”假设种种他听到消息后的表现,自认了解他胜过了解自己,但终是不得其所。
“啊!”朵尔木大惊失色,“他该不会是想不开,寻短见了吧?”
“你胡说什么呀?”熙元恼道,“全世界人都死光了,他也没那么容易死的。”
“那可难说哦,反而是像他那样倔强的人,钻起牛角尖来,是很可怕的。”
熙元不理他,摸着画中人,许久才自言自语道:“似水……你要是回来,我就什么都不想要了……”再看最后一眼,把画卷了起来,保存在放心的地方。
“你每次一出宫就往西面,这次就换个方向,朝南或者朝北吧。”朵尔木无奈道。
“南北?不要!我要往东。”
“你刚还说要我选地方,选了你又不满意!再说东边是海啊!”
“那就出海吧,反正你也没去过。”熙元说着往外走。
“你去哪里啊?”
“我去找歌薇。”
“什么?你找那个长得妖里妖气,大跳艳舞的人?你不是说不喜欢他吗,为什么还要去找他?你去找他,你不但对不起秋似水,也对不起我!我不比他好吗?”
“别吵了,找宋琏去,叫他安排出行事宜。”
“喂!你……”话音淹没在他消失的身影中。
海风带着咸味迎面袭来。暗含劲道。
熙元站在甲板上,眺望浩瀚海洋,仿佛蕴藏着无限神秘的宝藏,令人心驰神往,心境不禁开阔。
朵尔木可兴奋极了,船头船尾满地跑。一会陪熙元看风景,一会蹲在舵手旁边看人掌舵。熙元摇摇头,毕竟是孩子心性。可待他站累了,想回舱休息,却见朵尔木趴在船板上,一群人围着他扇扇子,端茶,顺气。
“怎么了?”
“回陛下,他晕船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就晕了?扶他回房休息。”
再看海面,夕阳已快没入海底,海面如碎金点缀,煞是耀眼。
回到房中,只见朵尔木卷缩在床上,一头虚汗,眉头紧皱,一副恶心欲呕的模样。
“好难受。”他一见熙元进屋,就呻吟道。
熙元轻轻地安抚他,他很快便入睡了。黑漆漆的屋子,只有熙元的眼睛还闪亮着,只要一静下来,秋似水的身影便会走入他脑中,使他夜不能寐。
奇异的平静,静地只有他轻微的叹息声。
突然之间,他身子一歪,跌倒在地,朵尔木更是从床上翻滚下来,从梦中惊醒。耳旁忽然涛声大作,像雷公在怒吼,又夹杂着人们的叫声喊声。
熙元跑出舱房,一个巨浪袭来,将他从头至脚打湿,口鼻中尽是海水。甲板上到处是水,狂浪一个接一个打在船身,根本无法站立。
“陛下,请进屋躲避!”猛地听到宋琏吼叫。
“怎么回事?”话音被狂风呼啸掩盖,转身便见两个人被海浪卷进海中。
他被一群人连推带搡地塞进房间。朵尔木已吓得全然清醒。尽是喧哗,和杂乱的脚步,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实在按奈不住,又跑到甲板上,巨浪犹如倾倒的墙,发出隆隆巨响。
“收帆!收帆!”有经验的人在高声吆喝。几个人冲上前解绳索。只听一声巨响,船的桅杆折成两半,合着白帆摔入海中,又掀一阵巨涛。
船身便在海涛中左倾右倒,船后又传来惊呼声,船尾被凿出大洞,船体已经进水。
人在甲板上挤来挤去,乱不成形。朵尔木已被人群挤走,找不到人,宋琏也不知在哪里救援。随着船的迅速下沉,已有不少识水性的人跳海另寻生路。一旦船没入海中,便会被它强大的吸力,吸入海底。
宋琏突然从人丛中挤过来紧张却不慌乱:“陛下,快离开!那里有小舟。”也不管熙元有没有反应,拽着人就走。
又是一个浪头打来,打在熙元身上,手一滑他被卷进海中。跌入海里,就如同跌入了虚无。宋琏凄厉地叫声变得模糊。不擅游泳的熙元胡乱抓住了一块碎木,波涛冲击着他,把他越冲越远,在黑夜里,几乎很快就看不见船了。被海水呛地喘不过气来,无法呼喊,胸口阵阵巨痛,一定是被刚才那个浪头打伤了。
也许是上天要惩罚他薄情,一定要让他多吃点苦。
全身都浸泡在海水里,一波接一波淹过他头顶,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但终究支持不住,昏迷了。
当熙元睁开眼睛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不是在阎王爷那里,而是在一间雅致的竹屋内。屋内的家具全部都是用竹子制成的,从屋子里的粉色纱缦和素雅的鲜花来看,主人应该是位女子,而且是性情温婉的女子。
“姐姐,他醒了!”一个清亮的声音欢喜地叫道。
眼前出现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均是清雅脱俗,明眸皓齿,美如天上仙女。但仔细一看,还是有略微差别的,一个脸颊略瘦,显得更窈窕些,一个眼睛略大,显得更活泼些。
看来是这两个好心的女子救了自己,熙元挣扎着要起来道谢,但胸口却疼地说不出话。
“你别乱动,你伤得不重,休息几天就好了。”这个声音比刚才那个来的轻柔,出自这个略瘦的女子,估计就是姐姐了。另一个活泼俏皮的,应该是妹妹了。
“这里经常有船只经过,像你这样落水的也不在少数呢。只要有我们姐妹在,你们就死不了。”妹妹俏皮道。姐姐嗔她贫嘴,两人眼眉顾盼,甚是娇俏。
“请问两位姑娘芳名。”熙元费力地问道。
“我叫天瑛子,琼瑛的瑛,这是我妹妹,叫天璎子,璎珞的璎。我们都是住这个岛上的。”
熙元回想起,朵尔木跟他说过,东海之滨,有蓬莱仙岛,仙岛上有天音姐妹,最擅音乐,精通各种乐器。他原想,能精通各种乐器的人,怎么说都是个老太婆了,想不到居然是两位妙龄女子。而且,这世外之人,果然与众不同,连取个名字都这么奇怪。
天瑛子打发妹妹去做事,问起熙元遇难的事。熙元脑中记得也并不清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久便觉得疲倦。
熙元躺下休息,天瑛子觉得不便打扰,就走了。
睡意朦胧间,隐约听得有琴声。琴声似有若无,起先他也不在意,可忽然他心中一惊,这是《龙朔操》的曲调。《龙朔操》不正是无极教的那本琴谱上的曲子吗,而且是秋似水一直尝试弹奏的曲调。
难道是秋似水在这里?他猛地跳下床,可一股闷痛震得他几乎瘫软在地,也刺激了他的头脑。
不对呀!屏息静听,琴声渐渐清晰。如怨如泣,凄凄哀哀,又如涓涓流水,袅袅香烟。琴音绕梁,绵延如巍巍山峦,婉约如白梅印雪。轻揉拨撩,随心应手,纯出自然。
回想起曾听过秋似水在宫里弹琴,生涩的琴音哪能与这天籁之音相提并论?
也许是那两位姐妹在弹琴自娱吧,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还是睡吧,等伤好了,早些去找失散的人。
第二十六章
怎奈那缠绵的琴音,像根细丝,扣进他心里,越勒越紧,令他无法入眠。
秋木萋萋,其叶萎黄。有鸟处山,集于苞桑。
《龙朔操》乃绝世怨旷之音,此时听来却有另一种锥心之痛。
再也不能有半刻等待,熙元忍着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