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军-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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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亲正颤抖着手,就着窗口的光,努力的辨认。
陈镇川和几名忠心耿耿的护卫,都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的脸色,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线索,韩诗琪急忙走了过去,凑到父亲身边,韩中正叹了口气,这声叹,让韩诗琪等人脸色一变,他却道:“眼花了,诗琪儿,你帮我看看。”原来虚惊一场。
这一出,让陈镇川都恨不得当庭咆哮,恰恰这时,刚刚还几乎花容失色的韩诗琪大叫起来:“爹,他们打赢了。”
“如何说的。”陈镇川愤怒至极的瞪着这对父女。
韩诗琪赶紧念道:“北渡之后,夜克襄阳,晨破燕贼,我军大胜。”
信鸽所带,只能写这区区一行,可其中包含的信息却让人觉得背后的故事相当复杂,需知道这个时候的江东已经得知自己子弟在襄阳城下的遭遇,韩中正的担忧也有此原因,但在场人等怎么也想不到,北伐所部居然先拿下了襄阳。
那襄阳城内,有河东精锐,城外是燕庭十万大军,沈庆之和孙正川部合计兵力也不过如此,竟能先克襄阳再破贼军?且竟在一日一夜内!
一时间,人人虽然欣喜,但人人疑惑。
还是韩诗琪的一个喷嚏惊醒了发愣中的韩中正,他这才发现女儿赤脚就跑了出来,心疼的韩中正连忙先令人给她找鞋,然后对陈镇川道:“既然消息如此,总不会错,不过详情来到之前,还是暂且压制消息,不可外传。”
“是。”
韩中正想了想又道:“想必他们的详报将至,你速派人,不,你亲自前往城外拦截,看完消息后,如果真是大胜,当旗鼓震天送入城内,这般也好镇镇人心。”
知道南军北伐后,金陵乃至江东犹有不少人不安分的陈镇川心领神会,这就出了城,带人去沿途寻找迎接来自北岸的信使去了。
等他走后,韩中正又令人请来冯适之,在等冯适之的时间内,韩诗琪见反正也没有外人,便问韩中正:“父亲,你觉得打下襄阳会是谁的主意?”
韩中正想也不想,道:“庆之。”
韩诗琪顿时眼中一亮,道:“小贼杀心重,一定已替大姐出了那口气了。”
紧接着,又来一句:“那厮辜负大姐一片深情,活该遇到那魔头,最好他连张镇远那纨绔也杀了,以绝后患。”
韩中正被女儿这番话说的直翻白眼,心想她说的也在理,可是事情未曾明朗之间,绝不能将这些话公开说出去,于是喝斥道:“整日小贼小贼,庆之早是我江东羽林统帅,你岂能这般轻慢?”
“女儿私下说说的嘛。”
“私下也不行。还有,刚刚你那番话也绝不可再提,若传到外人耳中当成事我的意思,惹的河东人心不安,坏了大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韩诗琪平日虽然顽皮,但不是不懂事,更何况沈庆之还在北边,假如因为自己的胡言乱语惹的河东不宁,害了沈庆之她怎么舍得,于是连忙给韩中正赔罪,拿出百般手段来磨蹭打滚,但韩中正忧心忡忡的等了多日,如今临真相仅差一步了,心中是越发的焦躁,逮到女儿的错,怎么肯放手,韩诗琪越是乖巧他越是怒难抑制,其实也就是番发泄吧,这下韩诗琪可倒了大霉了,被韩中正一顿噼头盖脸,把她自幼至今的种种全翻了出来,只可怜韩诗琪那个惨…
好在冯适之来的快,才算给大小姐解围。
而一进门,冯适之就对韩中正喊道:“韩公,大喜啊。”
正骂女儿骂的好爽的韩中正不由一愣,冯适之对他道:“韩公,早上听我家小厮说,庆之他们在北边大败燕军了。”
韩中正顿时哭笑不得:“确实收到信,但详情还不明确。”
“我说的嘛,这流言断不会错。”
韩中正终于不耐烦,脾气正大着的他这就转头和冯适之顶上了,怒道:“流言再快能快的过军情传递?”
冯适之知道老友最近心思,也不和他计较,一笑,道:“韩公差异,若没有大江阻拦,流言快不过军情快递,但一条大江横着,反而是流言来的快呢。”
“何解?”
“韩公真煳涂?慕容铎临江观战,一旦得知胜信,能不告知部下以稳定军心?他水师士兵出来采购能不将消息传到民间?庆之那边却要先忙着追贼,然后才能抽空书写…”
怎么这么啰嗦!韩中正焦急的问:“你得知的情况是什么?”
“据说,沈庆之在调兵襄阳北的当晚,趁襄阳麻痹之际,率领死士夜入城中擒走张镇远,并鼓动河东军从战,是日又集中全部骑兵,趁步兵鏖战时,一股向前,冲垮燕军大阵,烧了对方大营,导致燕贼崩溃。”
“抓走张镇远?”韩中正惊的站了起来。
冯适之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事没说,他连忙道:“张卫国在前些日摔伤不起,军权为张镇远夺取,这厮于是关闭襄阳各门,拒绝我军入内,沈庆之该是气愤难耐便…”
“什么?”韩中正吃惊的看着冯适之,问:“这么说,前些日子襄阳的反常是张镇远搞的鬼?”
“不错,对了,还有流言说庆之在阵前将张镇远斩了。”
韩中正是越听越心惊,沈庆之杀了张镇远?就在这时,从金陵西门方向传来一阵欢唿声,在一边听的入神的韩诗琪立即跳了起来,喊道:“必定是详报传来了,我去打听。”
也不等韩中正吩咐,就冲了出去,孙护卫等连忙跟上。
而韩中正自己也忍不住向外跑,冯适之跟着他,就听城西处的热闹越来越近,那鞭炮锣鼓和片片喝彩声中,有人在齐声高喊:“沈无敌,沈无敌,沈无敌。”这声音越来越齐整,最终近似满城附和,已冲到总督府门口的韩中正,只见挤满了百姓的长街尽头有一领白羽骑兵,在这震耳欲聋的欢唿声中,正向自己驰来。
看着那领羽林越来越近,韩中正渐渐屏住了唿吸,而沿途百姓也逐渐安静,并由近至远,全城最终只闻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在响,无数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一拨来自北地的信使身上。
终于,他们来到了韩中正面前,正要下马,给韩中正见礼并递上详情,但韩中正拦住了他们,命令他们就在马上,然后问:“可是赢了?”
“是。”
“可是大胜?”
“是。”
“先报上你的名字,然后把如何胜的,说给我,和他们听。”
“是。”
骑兵们瞬间就明白了韩中正的意图,没有犹豫,就由带头的那位尉官,当场向韩中正禀报起来。
他圈过战马,侧对韩中正,同时能顾上已挤满了临街广场上的军民们,骄傲的道:“在下江东红旗总军右翼羽林统领沈庆之沈大人麾下第三骑兵师六营都尉李向宇领本部十二卫,见过韩公以及各位大人。”
人人注视着这位年轻的骑兵军官,侧耳静听他的下文,李向宇报完来历后,立即大声的告知全城,北渡之后战事的一系列详情,这军官口才甚好,说起事情令人感觉就仿佛身处其境一般。
当满场百姓听他说,南军北渡之后,燕军立即后退三十里的场面时,无不哄堂大笑,心中充满了和他一样骄傲之情,而当听他说起,襄阳守军在燕军退去后却依旧不开城门,还做出百般推脱的种种不义之举时,百姓们立即同仇敌忾的大骂起来。
连韩中正听的也不禁动怒,插嘴道:“河东岂有此理。”
李向宇苦笑着道:“何止如此,就在沈大人和孙大人议定第二日决战燕贼之际,临夜,那河东张镇远居然纠集万骑埋伏城内,要在第二日取我等后路。”
百姓们不知道后来的一系列变故,就算知道,听的也忍不住惊唿起来。
但紧接着李向宇却得意的笑了,他笑道:“可张镇远那厮做梦也想不到,我家大人早就知道他会有不轨之心。”
随即,他便将沈庆之先跃马斩敌将,再夜袭襄阳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其中一波三折处,时而令人紧张的浑身发抖,时而令人不由自主热血沸腾,随着他活灵活现的描述,人们仿佛都看到了那一夜的沈无敌,视全城敌军若无物,擒帅夺将,从容离开后再率部开赴灭燕战场的英雄之姿,其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仰头叹道:“天佑江东,天佑韩公,天佑沈帅!”
一人叹,众人和。
站在人群中的韩诗琪甜甜的笑着追问:“后来呢?”
李向宇连忙致礼:“回小姐,大人带着那张镇远开赴战场后,在临战之前就一刀剁了他,并把他的脑袋挂在了旗杆上,要他好生生的看着我们江东子弟是怎么破敌的。”
“好!”冯适之大喊:“杀的好。”
韩中正也微微颔首,张镇远此子狼子野心又志大才疏,留他确实是个祸害,而在韩中正看来,沈庆之斩他的时机更是精妙,在河东军面前斩他容易激发事端,在战后斩他又过了这个由头,拿他祭旗恰是良机,偏偏沈庆之还说的这般大义凛然,但现在的韩中正已经不信,小贼只是个纯粹的热血派了,那小贼精着呢,不然能让自己那女儿神魂颠倒至此?
嗯,看来,大事将定,韩公又勾起夺女旧恨来了…
而在他放松之后胡思乱想时,李向宇也将后续事情全部将的差不多了,在说完张卫国彻底投诚请韩公派人接管襄阳,自己要阖族入吴的消息后,整个金陵便再度沸腾起来。
世间早闻张卫国,乃不弱于韩中正的河东强人,在某些人眼中,甚至以为直接带兵的张卫国的力量要强于韩中正很多,不想,南军刚刚北上,张卫国就投降了,连沈庆之杀了他儿子他都不敢反抗,一时间全城议论纷纷,都在夸耀江东武功了得,主要当然是说沈庆之这杀星一出,那是地动山摇海水倒倾,有爱扯的,直接宣布自古到今这般人物闻所未闻,就算武掉也不定是沈无敌的价钱,自然有人骂说,武掉不是沈无敌前世吗,那厮就解释说,武掉只是沈无敌那一世的分身,依他看,沈无敌分明是武曲星直接下凡来着。
混在人群里的韩诗琪听的直乐,小丫头眉开眼笑忘了隐藏,被好事之徒发现沈无敌的相好居然也在,顿时说的更欢,只望这顿马屁能从她口里传到沈无敌耳朵里就好,于是每每开口,总先说,我——某某人——说出全名才继续。
这番小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孙护卫等的眼,便是周围百姓也都看穿,有人便损他道:“知道你是某某的,还需知道你祖上干嘛住在哪里,才好叫大小姐知道拿笔记下,回头给沈无敌,赏你炮灰营攻城呀,速速说全撒。”
周围人不由哄堂大笑,那人立马急了,脸红脖子粗的道:“正要如此,好随沈无敌,就算战死也不负此生,无须你们再激,下午我就去投军,也算为江东出一份力。”
见这厮一副文弱样,人群自然笑的更欢,然而韩诗琪却不笑了,她走到那人面前微微欠身,道:“我信,多谢壮士。”
她这一出,人群一下愣住了,那人也被她搞的面红耳赤,慌忙还礼,同时道:“不敢。”
韩诗琪道:“你赞他是英雄,他当之无愧,但在我心中,你这样的也是英雄,因为若人人如你这般想,然后如你这般去做,天下汉人早早的凝聚在一起,我辈复兴大业将指日可待,所以,我要谢谢壮士。”
说完,她又深深一礼。
那人被她当众赞许为英雄,激动的浑身发抖,忽然热泪盈眶,心想如此死也值了,这便推开人群,神色坚定的向城外去,沿途有人问他去哪里,他道:“河东刚定,正是用人之际,欲建功业就在此时。”
此言传出,城内多少精壮都动了心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