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军-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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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沈庆之淡淡的一笑,道:“张镇远那般的纨绔,治军无能御下无方,只知闺房手段家宅伎俩,如此废材岂能得豪杰效忠?我杀他,只为节省军粮而已。”
节省军粮?慕容艺无语的看着端坐战马上的沈庆之,沈庆之又是一笑,道:“倒是陛下令我刮目相看。”
慕容艺不懂,小野莞尔也有些疑惑,慕容艺这种货色能入沈庆之之眼?沈庆之对慕容艺认真的道:“在乱起时,漕运断绝后,陛下还统御京兆残军以及各路杂军合计十万有余,数月不乱,不仅如此,还能逼的过往号称精锐无双的河东困城自守,若不是我军来救,在晚半月,陛下就可入住襄阳了,如此手段,岂是寻常,要我沈庆之领这些杂牌把仗打到这样的地步,也难。”
“……”慕容艺忽然红了眼眶,咬着牙道:“命有此劫,是天意使然,若不是你横空出世,朕最不济也可和韩中正划江而治,等到兵败后,又是你看穿扶桑野心,先行设伏于此,不然,朕也能和他们委以虚蛇,暗中再养精蓄锐,不出十年又能再有作为!”
“确实是天意啊。”沈庆之叹道,自再生以来,自己因知晓局势走向,因此步步争先,终如彗星一样崛起于江东,得以在关键时刻来临前,统领千军万马,并化被动为主动,其他人或仰望他的光芒唯独他自知真正缘由,更深知慕容艺并非寻常无能之辈,所以才这般看待。
而一边的小野莞尔听慕容艺当自己面说穿心中所想,知道慕容艺这是已存死志,虽然之前种种算计,但此刻他也不由心生悲凉,和一丝佩服,叹道:“陛下是人杰。”
说完恭恭敬敬一礼。
慕容艺却不理他,只盯着沈庆之,指着那边的西秦,说:“虽然你们称我等为夷狄,但你当知,真正的夷狄是罗斯,如今西秦依仗罗斯现已兵强马壮,正雄踞西北欲图京兆,和他们,你怎么办?”
“和他们?”沈庆之转头看向闻言色变的令彪等,沉吟半响后,一字一句的道:“若他们真心为汉,当把酒言欢,若他们要勾结外寇甚至割裂故土只为一人野望,某自会提兵破之。”
西秦的前锋骑营上下都听的又气又怒,但还有说不出的尴尬,慕容艺把他们的表情看着眼中,苦笑起来,道:“你倒不作伪。”
“何须作伪,尤其今日,他们已用行动,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信,一旦罗斯图穷匕见之时,这些西秦豪杰断不会为虎作伥甘为走狗的。”沈庆之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的看着令彪,两人视线相撞时,沈庆之微微颔首,一笑就转过了目光,对慕容艺问道:“陛下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知道沈庆之绝不会放过自己,但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慕容艺还是不免身体发颤,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沈庆之一摆手,霍卫青就要上前,慕容艺突然大吼一声,道:“你亲自来!”
紧接着又急促的道:“江山末代,朕无颜去见祖宗,你将朕斩首后,毁容弃于黄河就可!”
说完,他死死的看着沈庆之。
见沈庆之点头,慕容艺才低下头去,不过没人想到的时,他才低头就突然转过身去,对不远处的小野莞尔,忽出一脚,小野莞尔一下被他踢在脸上,顿时鲜血直流,他旁边的横山勇怒的一下站起,小野莞尔连忙制止,他一手掩面一手拉住横山勇,对慕容艺道:“边国下臣给陛下送行。”
又躬身一礼。
慕容艺狂态毕露的大笑起来,再回顾左右的扶桑军将,见其中一人,上去又一脚,骂道:“朕虽兵败,也是中原天子,轮到你这边鄙丘八言语无礼?”
估计是那厮在这些日子里给过他难堪,那家伙被他踢的口鼻流血,又不便还手,只能咬牙忍着,不想慕容艺只踢他一脚也就算了,随即,慕容艺就再转回了身,也许是之前的痛骂和刚刚那两脚的发泄,到这一刻,慕容艺,终还是恢复了他该有的气度,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看他已束手待毙,沈庆之这就拔刀,促马向前,一道寒光闪过,正扫中双目圆睁的慕容艺的脖颈,头颅瞬间掉落腔内鲜血冲天,那马则风一般侧过他无头的身躯,等沈庆之收刀,慕容艺才砰然倒下。
目睹此刻的扶桑军,江东军,以及西秦军,人皆无声,尤其小野莞尔,看到慕容艺身死当场的惨烈,心中更是震撼,只在想,沈庆之究竟会如何对付自己…
等到子夜。
火把点亮的沙场上已是一片安静。
在之前,在西秦军的帮助下,沈庆之已将扶桑军的武器全部收缴集中,并集中了他们联队以上的全部尉官将领,其中寻常尉官等由西秦令彪部看押,主将等由沈庆之亲自看管。
至此,扶桑军彻底失去了放抗的能力,虽然孙正川部和历中原统领的羽林主力还未至北岸,但战场是再难有什么波折了。
这时,林中野已被历中原看押,等待天明过河。
他的父亲,小野莞尔则和沈庆之霍卫青等坐于临时搭建的一副帐内,正在商讨关于此战后续事宜。
沈庆之的要求很简单,并不容置疑。
他要求小野莞尔遣子为质,其次,他要求小野莞尔赔付,东军此行北上的所有损耗,以及伤亡抚恤,然后还要求小野莞尔要和自己建立同盟,辅助自己早日掌握京兆。
对这些条件,小野莞尔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实力,只能满口答应。
但这是最聪明的做法,因为人在屋檐下,小野莞尔现在的目的岂是何沈庆之商讨来日少给点钱粮赔付?他的首要目的就是不要惹毛了沈庆之,要将自己的人马尽数带回去。
所以他不仅仅满口答应,还主动为沈庆之考虑其中的不足种种,堂上两人于是相谈甚欢,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其间,小野莞尔自然还会顺口夸耀沈庆之的武功盖世云云…
堂下,陪坐的横山勇一边打量着沈庆之,一边打量着自己的主公,见沈庆之一本正经的摸样,心中忽然有些要发笑, 心想小儿贪图小利,容我等归乡后,当真为付你这些物件?不出数年定会向你连本带利讨回!
又想,如今帐内就区区几个亲卫,我何不拿下沈庆之…心思刚起,撇到站在小野莞尔身后一名按刀的都尉冷厉的眼,横山勇立即把这番不现实的心思沉了下去,这时,那两人把该说的已经说妥,沈庆之站起身来,和小野莞尔寒暄几句就向外走去,他一动,那些亲卫们也跟着鱼贯而出。
等人走后,只见帐外人影憧憧,显然安排了重兵把守,但帐内再无他人,横山勇低声问道:“主公,和他商议如何?”
“明日等卫明来后,他就放我等走。”
“可有反复?”
小野莞尔摇摇头:“真要有反复,刚刚就有反复。”横山勇闻言,叹道:“也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说他要我等性命何用,只是委屈主公了。”
“无妨,得以还乡再说。”小野莞尔显然不想再多谈,他还要好好考虑这番战败后,回国时怎么解决,横山勇见他面色,不敢打搅,赶紧躬身要退,却又被小野莞尔叫住,道:“你不必出去,就在帐内陪我,等会有酒肉来,吃饱了再说。”
“是。”
等到酒肉上来,小野莞尔似乎已经想定,他对横山勇道:“待退军时,一过盘口,就取兵刃。”
“……”
横山勇大概是以为我要杀江东一个回马枪吧,小野莞尔摇摇头道:“江东之仇现不可报,过盘口后,直去燕都,诈做慕容艺使者,骗得驻军信任后,杀之,然后传令我部,屠城三日,以养士气!”
“那江东这里?”
小野莞尔狞笑着道:“那小儿虽勇武绝伦却不是个有城府的人,刚刚已被我掏出了江东的实情,现在江东两大主力在外,腹地空虚,他正急着要回去,因此不会管我等去向,且我判断,后续数年,江东也绝无能力染指河北,所以,我辈此去定能有大收获!”
横山勇听到这里,自然彻底明白小野的心思了,小野莞尔这是要以洗劫燕庭的成果来遮盖兵败黄河的真相,作为家臣,横山勇当然鼎力支持,并发自内心的佩服主公的决定,他兴奋的道:“想不到三百年燕庭珍藏终归大人所有。”
小野莞尔也低声笑了起来,道:“需趁早,免得那小儿后脚赶到再生变故。”
横山勇重重的点头,他刚刚还在纳闷呢,沈庆之会放过燕庭中枢那块肥肉?原来他不几日就去,不过等他见到燕庭败象后会不会牵连少公呢?听完他的担心,刚刚还有一丝笑容的小野莞尔,面色再次凝重起来,叹道:“总不会杀了我儿的,何况比起一子性命,家族兴亡才是大事,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只望他能早日找到机会脱得魔掌,他回归之日,就是我报仇雪耻之时!”
横山勇立即跪于地上立誓,愿赴汤蹈火。
帐内这幅君臣情深,沈庆之一概不知,也懒得问,安排好明日事宜的他现在已去令彪处,彭德志也在,下午受降时彭德志没有出场,是怕江东不快,此时他安排好各路军马后,坐于帐内对沈庆之恭敬有加,这种姿态一出, 果然令气氛和谐。
连续厮杀数日不眠的沈庆之此时精神依旧,彭德志却已有些困倦难掩,不过他还是强打精神在和沈庆之套近乎,只为想看穿江东背后的虚实,因为若只看表面,这江东也太强大了,他们一路北上完全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连强横如扶桑都被他们打的膝行求饶,若他们真有心,西秦还有的混吗?
不想,无须他小心翼翼,沈庆之已坦坦荡荡告诉他们,此战后江东军就要回撤休整,但沈庆之强调,他将镇守襄阳川蜀,怀抱荆州河东故地,言下之意,似乎京兆管他去球,令彪忽然插嘴,道:“河西李耀武已出兵川蜀,沈大人莫非要和他一争?”
这也正是彭德志要说的,沈庆之笑道:“无妨,丁云忠出淮左,我出襄阳,慕容铎部逆流而上,三军齐发,河西倾覆不过旬日之事耳。”
他没提孙正川,彭德志却非要问:“那孙大人呢?”
“你说虎贲部啊,我三军尽出,兵发河西之际,当留一军防备北寇,有他在扬州路镇守,可保江东无虞,至于荆州,呵呵,世间有几个人物敢染指我沈庆之的地盘?若无二十万军来战,待我拿下河西之际,一旦回事,此番鼠辈定为齑粉!”
说着,他淡淡的看向帐内的西秦诸将,人人听得出他威胁之意,有人不禁愤怒,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是我们帮忙,扶桑肯投降?”
彭德志闻言立即喝斥道:“闭嘴!为国出力乃是本分。”言下之意其实在撑自己的部下,沈庆之看着彭德志,忽然一笑,道:“说的好,罗斯若敢来染指中原,我辈也定会跃马安西,为国出力。”
之前他在军前,痛骂梁子任拱手故土引入外寇,现在又说这样的话,帐内的西秦各位就算没脾气也被他激的唿吸沉重了,不过也有人若有所思,比如令彪等,彭德志怕气氛坏掉,忙摆手道:“饮酒饮酒。”
要避开这个话题,沈庆之却忽然站了起来,环视帐内的西秦各将,道:“至于这次,若本将说没有诸位,也能吃下扶桑,各位信不信?”
正在此时,岸边人喊马嘶,羽林亲卫急报说是趁着寒夜,黄河再结之际,孙正川部联合扶桑部已将浮桥搭好,南军开始渡河,沈庆之便一笑,道:“拭目以待吧。”
这就大步走出,留下一帮西秦将校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是何意,又听外边号角铮铮,鼓声隆隆,仿佛即将开战一般,惊的已经睡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