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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庙堂江湖两忧忧-第12部分

小说: 庙堂江湖两忧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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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令一向稳重的铁手如此震惊的,自然不会是小事,戚少商抬起头一看,“惜朝,你……”。追命本来是在喝酒的,抬头去看的时候,嘴里正好含上一口,“濮——”,全喷在了佳人的罗裙上。

“你们看我的杰作如何啊?”发问者是青衫男子。

“你是……韩姬?”戚少商迟疑着,试探着问道。

青衫男子眼里闪过狡黠的光,嘴角勾起,“在下现在是顾惜朝。”

毫无疑问,那位飘飘若仙的佳人自然只能是顾惜朝了。

顾惜朝的脸红红的,但却绝不是装容的功劳,除去他本身的姿容外,更确切的说是——顾惜朝现在是因羞愤而满脸通红。

小绿恰在此时蹦达过来,“楼上的天字号房已备好了果品茶点,”又小声道,“几位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这里可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呢,快上去吧!”

狐疑的目光在座中众人间流转——这间客栈定有古怪。

韩姬却笑笑,并不解释,拉上惜朝径直朝楼上走。戚少商、息红泪、铁手、追命虽心中大惑,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毕竟是想要一探究竟的,也只得先将疑惑按下,跟在韩姬和顾惜朝身后上了楼。

进入天字号房——也就是韩姬和息红泪的房间。息红泪最后进入房间,正要转身将门关上,小绿和阿莲却赶到了门口。

小绿急急的跑来,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阿莲则踩着小碎步,跨过门槛时,轻轻提起裙角。

阿莲关上门,插好插栓,进了内厅,又细心的将厚重的布幔放下。众人陆陆续续落座,小绿则站在阿莲旁边。

连追命这样大大咧咧的人也感觉到了现在气愤的沉重,他顿时觉得如果再不说点什么的话,他就快要窒息而死了,挠挠头,想一想,该说点什么呢?

“惜朝,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这便是追命斟酌良久后蹦出来的话。
“我要是一说话,不就露馅了吗?”

从妙龄佳人的口中竟传出如此文弱但仍不失男性特色的声音,奇妙的违和感的确带给人不小的震撼。

韩姬笑得花枝乱颤,“好了,我也不逗你们了。戚少商,你连我的醋也吃,可真是没道理。”

戚少商在看到惜朝和韩姬互换身份后,心里已有几丝明了,现在又听韩姬这样说,立时就明白自己是被戏耍了,不怒反喜,语气全然没了先前的酸意,凌凌然开了口,一副大将风范,“说到如今世上擅使易容术者,除了花月宫左使月,我还真是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韩姬被人一下子道破身份,倒也不急,施施然道,“戚少商,你可真是博闻广识,我们花月宫甚少在江湖上走动,你竟然能一下子就猜出我是谁。”

“花月宫?”铁手凝眉,“就是那个一夜间在宋辽西北边境撒下十里忘魂散做屏障,为朝廷争得与辽和谈机会的花月宫?”

“正是!”回答者是阿莲,声音低沉,略带磁性。

“你也是韩姬给易了容的?”追命想到刚才从假韩姬口中听到了真惜朝的声音,现在很自然的想到这一出。

阿莲一瞬的呆楞,遂又笑得和煦,“不,我只是穿了女装,掩人耳目而已。”

只是穿了女装?——刷刷刷,除了韩姬和阿莲本人以及小绿,几道目光齐齐向阿莲身上射来,上下一番审视——怎么看都是婀娜多姿的艳丽女子。

“花月宫右使,莲花,见过诸位。”
“好说!”“不必拘礼。”……众人附和着一番谦辞。

知悉了彼此的身份,紧接着便是切入正题。

“这间客栈是我们花月宫北方情报总站。我已在此恭候多日了,只等诸位来共商击败投降派,令朝野上下一致抗辽的计策。边境形势危机,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阿莲说道。

“当务之急,是要洗刷戚少商通燎叛国的圬名。”韩姬收起说笑神情,认真道。

同是主张抗辽的仁人志士,戚少商决定对韩姬、阿莲有一说一、毫不保留,“我们计划去京城向八贤王求助。据我估计,除掉我应该是傅宗书推翻以八贤王为首的主战派的第一步。所以,我打算先去寻求八贤王的保护,再从长计议。”

“我来协助你们,有一部分的原因,正是应了贤王的请求。”韩姬微微一笑,看向惜朝,“虽然也有其他一些因素,不过这一点,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

息红泪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忽然道,“你对我们是不是仍有所隐瞒?”斩钉截铁的语气,说的虽是问句,却已十分笃定问题的答案。

滴水成冰,房内气温骤降。

“息红泪,我如果全部告诉了你们,你们就见不到今晚的月亮了。”韩姬双手托腮,眨眨眼,“小姑娘,懂了没?”

那神态举止,和追命是如出一辙。追命“扑哧”笑出声来,“韩姬,你不仅会易容术,还会惟妙惟肖的模仿别人的神态和动作啊?”

韩姬转过身,拱手道,“见笑,见笑了。”

息红泪顿时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和冷落,又顾忌着少商在一旁,不好发作,憋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也惟有继续保持沉默了。

“傅宗书会诬陷你,并不只是想为推翻八贤王作铺垫,更重要的是想要从你这里拿回一样东西,”韩姬略作停顿,满意的看着众人眼中闪烁着呼之欲出的好奇目光,“戚少商,你知不知道你手里,握有傅宗书通辽叛国的铁证?”

众人的目光立即从韩姬身上移至戚少商身上。

戚少商无奈的摇头,“如果我知道我有这么贵重的能洗清我罪名的证据,我又何必被追得一路逃亡?”
韩姬嘴角勾起,“这是我前段时间在傅宗书身边潜伏时探听到的绝密消息。你只要拿出这份证据,那么千古罪人对你的诬陷也就不攻自破了。”

“等等……”,戚少商沉思道——

众人皆以为他是想到了那份证据在何处。

“你说你在傅宗书身边潜伏?”
“恩。”韩姬不疑有它。

“那给惜嘲插了两根定魂针的……就是你了?”记得惜朝以前就提起过“韩姬”这个名字,怎么就没想到呢?

得到韩姬肯定的答复后,戚少商开怀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韩姬,惜朝颅内还有一根定魂针。晚晴当日只取出了一根,在之后与黄金鳞等人的打斗中,磁石不慎遗失了,现在劳繁你将另一根也取出来吧!”

顾惜朝看向戚少商,掩不住的满眼吃惊。

“惜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痛得从睡梦中惊醒。你掩饰得再好,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戚少商满眼柔情,像一潭春水,将惜朝包裹在他温暖的视线中。

烟雾蔓暧,横斜雾绕,佛堂中供着一块牌位。
牌位前,站着一人, 一个身穿金色绸袍,腰带在背上蜿蜒成一枚振翅欲飞的蝴蝶的人。
门——咿呀——应声而开。

进来的,也是一位穿金色绸袍的人,不同的是,袍上飞舞着几条虬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皇叔,他已经死了七年了。”声音低低的在堂中环绕。

堂中站着的人不语,依旧凝视着正前方那一块牌位。

牌位上的字灼得他眼睛生疼——“庞统之灵位。”

这不是那块供在庞府里扬扬洒洒写了十几个字的庞统牌位,而是供在八贤王府里的一块。

一个人,为何会有两块牌位?因为那一块,要去祭奠捐躯赴国难的异姓中州王庞统。这一块,则要用来祭奠八贤王埋在三尺黄土下的爱情。

皇帝走到八贤王身后,展开双臂,紧紧拥住那样消瘦的一个身形,怀中人体温稍低,皇帝明明紧紧拥住了,却抱不住那份温暖。

八贤王可以拒绝所有人,可以微笑着以包拯作掩护藏下心底所有的伤痛,但背后的温暖,心跳一脉一脉传来——
“扑通——扑通——

拥住他的人,是他最宠爱的侄子,是他决定倾尽毕生心血全力辅佐的君王。他犹豫着,却最终没有挣开。

距庞统离开,已经整整七年了。
23故人
不时众人皆静了下来,顾惜朝与戚少商眼神交汇,暖意婉转。
铁手在心里一番唏嘘感叹——这两个人,怕是早已命中注定,所以彼此才能感同身受,顾惜朝为戚少商的痛而痛,而戚少商又何尝不是?
追命也很难得的没有插话。他右手托腮,正愣愣的看着戚少商和顾惜朝两人眼波流转,思绪浮浮沉沉,脑海里闪过一路上自己所见到的戚少商与惜朝相处的片断,慢慢也悟出他二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其实若放在平日查案时,他冲动归冲动,透过蛛丝马迹查出事件真相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的。但追命老是自欺欺人的想——自己和二师兄不也是这样相处吗?这只是兄弟情吧?——对于二师兄的感情,自己并不是不知道,而是假装不懂,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宁愿维持现状。或许……不该再装傻了。追命眼神斜到铁手的方向,恰好铁手也正在看他。追命像做了错事被逮个正着的孩子,脸上的火一直烧到了耳根。
息红泪突然觉得很不好受,自己那么执着的想挽回少商对自己的情到底是为了什么?明知道往事是过眼眼云,自己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呢?可她终究是一个骄傲到自负的女子,即使明知自己已输得一败涂地,若对手还没有拿剑指着自己的脖子说“你已经输了”,她还不打算停止徒劳的挣扎。
韩姬叹了靠气,嘀咕道:“我一次一次做与自己心思相左的事,真是自讨苦吃。”摇摇头做西施邹眉状,再自怨自艾一番。正当戚少商以为她是不打算救惜朝了,手正缓缓向腰间的逆水寒探去时,韩姬“扑哧”笑了。
“瞧你那紧张的样子。开个小玩笑都不行?不过啊,你还真以为能打赢我?”韩姬笑着站起来,“小绿,招呼各位哥哥还有这位姐姐去上面的宴会厅歇息,这间屋子我就先征用一下下了。惜朝,劳驾你跟我独处一会儿了。”韩姬故意将“独处”二字说得很重,低下头兀自笑着,偷偷去瞟戚少商脸上的表情。
戚少商还能有什么表情?心里纵使五味杂陈,面上也不得不做出不甚在意的模样。蓦地,想起一个兄弟的一句话——“叫得凶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所以他相信韩姬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已取笑他人为乐,但她一次又一次的挑战自己的忍耐极限实在让自己的感觉很不好,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拿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我们出去吧!”戚少商忍耐着,淡淡说道。
小绿先跳了出去,接着,莲花、戚少商、息红泪、铁手走了出去,追命磨磨唧唧的,不知在想什么,落在最后,见众人都已出去了,忙也走了出去,几步跨上前,贴到铁手的旁边。
铁手对追命这样的动作,并没有多余的想法,这样肩并肩走着,是过于稀松平常的事,但几乎是瞬间,他身形停滞,遂又自然了,并微微笑着——追命的右手小心翼翼的牵起铁手的左手,动作有点僵硬,但显然他这样做已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这个牵手的动作幅度很小,但顾惜朝却敏锐的发现了。
“很少看见你笑呢!”
韩姬突然说道。
“恩?”顾惜朝不解她为何突然如此说道。
“你看见铁手和追命终于敞开心胸了,很开心吧?”韩姬顺着顾惜朝的眼神看去,前方是门框,门框外是一黑一白两个俊逸的男子,仿佛是嵌在画框里的一副美丽的画卷。
“好多年前,我时常看见眼前这番图景。”韩姬仿佛陷入回忆,甜甜的笑了,并不是平时看到的那种飞扬跋扈的爱作弄人的笑,而是纯纯的、小女孩般的笑容。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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