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潮 全+后续-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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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有勇气啊!”我感叹。
“我看他跟正常人也没什麽区别,照样评先进,照样干工作。不都好好的嘛。”老妈把精力放在国际时事上,跟我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
“您说像您这麽开明的老妈有多少啊?您单位那个年轻人跟家人出柜了没?”
“什麽?出什麽?”老妈扭头疑惑地问我,我心里一惊,坏了,怎麽把行业术语抖出来了!
“就是,他家人知道吗?”
“我怎麽知道。知道不知道还不都那样,现在年轻人越来越难懂了。”老妈又继续关注中东局势。
“妈,听说高校同性恋不少啊。”
“哦?”她诧异地看著我,“哎,现在越来越开放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大学生是怎麽想的,不过这个好像容易和艾滋搭边儿……”
“异性还不是照样得!”我反驳,就差说安全工作做的好啥都不怕,幸好及时闭了嘴。
“那倒是。”
“嘿嘿,妈,要是您儿子我也去搞个同性恋您能接受不?”
“那我打死你!”
完了,完了!我那股高兴劲儿全没了,本想高度赞扬老妈的思想觉悟,可如今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在沙发上,嘴里嘟囔:“您咋就不能民主公平对待每个人呢!”
“你说什麽?”
“我说,我要出国!”
第六十二章(上)
老妈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预料中的欣喜,马上又被一层疑惑所笼罩。“你想通了?”
“嗯。想通了。”这对话就像询问犯人:你愿意招了?嗯,我招。
凭我家实力自费上英属国家留学是没多大问题,可要说上美国,那就悬了。托福GRE都没考,要搞个投资移民起码得一百万垫底。欧洲是非移民国家,去那几年就得回来,跟我心里打的小算盘背道而驰,去欧洲我还不如上大西北淘金,起码在那个地方爹妈管不了我;要说上澳大利亚看袋鼠也没啥意思,除了悉尼堪培拉还有点人气,几乎荒无人烟,再说了,上澳大利亚岂不是和吴珊天天碰面?最後我们家庭会议商量结果是:美国!
我妈力举我去阿美利加合众国,在她眼里比中国强的就那地儿了!这正合我意。晚上电话和橡皮糖通气,他说要不是有伤在身,他双手双脚支持。
“但我们能瞒一辈子吗?”我担忧地问道。
“总比伤他们心好。”他一向持有一观念: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现在准备托福GRE太迟了,但总得意思意思。老妈托美国表女婿帮忙,让我和麻省理工一教授联系……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著。
回到学校,天天背英语书上公教的人已经不是可非了,他刚把G考完,分数有2000出头,还成。我比他还勤快,赵刚问我们俩是不是在玩接力,一个比一个猛,几乎不要命。他想考研,虽说本系的相对好考,可他吊儿郎当的样儿,咋看都不像是念书的料。张辛泽也准备考研,不过他和罗芸想考同一个系:法律系!绝对挑战!宿舍的其他人都不想再奋斗了,直接出来找工作,个个都挺忙,准备简历和资料。再过几个月招聘会就接踵而来,他们想把自己好好包装一下,一开学便忙著自我设计。
9月11号晚上,我们像往常一样忙碌著,该念书的念书,该上网的上网,该约会的约会,该下棋的下棋……突然隔壁614的兄弟们大叫起来。“快来看啊!快!快!……”他们冲到走廊上吼著。
“干吗?体彩中奖了?”我刚从图书馆回来。
他们拉我进他们屋,指著电视屏幕。“快看!”上学期他们合资买了台二手电视,为的是看长篇电视剧《创世纪》。
只见电视屏幕上一大楼半截儿被一团黑烟笼罩。据报道,那是在美国东部时间8点50分,一架载有81名乘客、11名机组人员的美国航空公司的波音767客机、由波士顿飞往旧金山的11号航班撞入纽约世贸大厦北楼。正当我们吃惊地看著屏幕刚想发表意见的时候,刘达韦指著一个移动物体问道:“咦,这什麽……”
话音未落,只见他手指的黑点撞向世贸南楼,顿时双子大厦浓烟滚滚。
“搞什麽啊?演习还是拍电影?”赵刚张著大嘴念叨著。
“不是吧,谁开的飞机啊?”罗志良皱著眉头。
电视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放这次的撞击场面。“嗯?这是第二次撞击?”我发问。
“不是吧,看起来像刚才镜头的重复。”马东明摇著头。
电视里的报道验证了我的判断,刚刚我们目睹的场面正是客气撞楼的“现场直播”,我们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天,今天是什麽日子?
听完撞机报道,满屋子的人叫开了。“哈哈,活该,管他恐怖不恐怖,布什自己惹的!怎麽不多幢几架机?”罗志良一扫刚才吃惊过度的阴霾,乐开了花。
“就是!让你霸权!”其他人应和著。
“说是拉登干的,哈哈,拉登,我的偶像!”
“一个拉登倒下了,千万个拉登站起来!”
……
正当我们讨论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南楼轰然倒下,我们再次安静了下来。现在就剩一栋冒著黑烟的百层大厦“一枝独秀”了。这,不是闹剧。看著电视上显示的时间:9月11日晚上10点。
“我的天……”我惊叹。
10点28的时候,北楼也消失在滚滚烟尘之中了。纽约人以之为豪的世贸大厦就在这两个多锺头的时间里灰飞烟灭,100多层、400多米高的世贸中心大厦变成了一堆六层楼高的废墟。
刚才的兴奋似乎荡然无存,我能感到的是窒息。身边的人再次雀跃起来。“哈,你说拉登材料力学怎麽学得这麽好,懂得从哪儿撞,换成我,撞他个十架也倒不了!”赵刚大声笑侃。
“就是就是,现在布什总算有事做了!让你跟中国作对,该!”
“真是经典时段,亏得我今天没去约会!”
“阿门,纽约!阿门,美国!”
“哈哈哈……”
“走,出去庆贺庆贺!”他们勾著我的肩膀出了宿舍,拉著一大帮人下馆子吃夜宵“庆贺”去了。
第六十二章(下)
随後的几天,有关“恐怖分子”、“拉登”、“911”等关键词随处可见,这一爆炸性新闻也成了我们茶余饭後讨论的话题。据说一共有3000多人丧生,双子大楼就这麽毁於一旦了,在幸灾乐祸的同时,我们也觉得生命的脆弱。
我们当中就属赵刚最“左”,911那晚他兴奋地彻夜通宵,边走路还边哼小调:“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太平洋;学拉登,撞大楼,舍身保家乡……”
可非就没那麽高兴了,他的反应特别大众化,又震惊转为兴奋,随後是理智性的叹息。奔哥属於与世隔绝型的,国际大事一概不管,国家政策一问三不知。这次“911”他多少关注了一点儿,偶尔和我们插插嘴发表评论,按他的话讲:“管他黑猫白猫,能炸楼的就是好猫。”
“听说中国人也有死伤,不多。”薛强盯著电脑说道。
“那可不嘛,美国人看不起中国人,觉得我们没资格进世贸,哈,这回知道谁损失大了吧!咱进不了,可活得好啊!”赵刚吧唧著嘴嚷嚷,眉飞色舞的。
其他宿舍更是争得不可开交,他们讨论的是深层次的问题:究竟从何角度才能导致百层大楼坍塌?他们甚至翻阅著《工程力学》,研究楼层坍塌的“多米诺骨牌效应”。最终只有一个结论令人满意:恐怖分子不是靠脚指头思考的动物。
我把学校里讨论的问题搬给橡皮糖听,他只是淡淡地嘿了一声,说:“这又没什麽好高兴的。”
“哟呵,您啥时候这麽人道?”
“不是人道不人道的问题,死多少美国人我不管,我关心的是美国入境政策的调整。”
“嗯?你想当外交官啊?”我还没弄明白他想说什麽。
他看了看我。“你还不明白,这下申请到美国留学定居就难了!他们肯定拿著‘反恐’当令箭,限制外国尤其是亚洲人移民。”
“可这跟我们什麽关系,拉登又不是咱老乡。”
“他们就认准恐怖分子来自亚洲,一棍子把我们全打死了。本来美国佬对华政策就岌岌可危,这下好了,签证更难!不信你看著。”吴宗铭像个预言家似的扬著眉头。
“咋办?”
“只好投资移民了,如果非要去美国的话。”他摇著头,“真怕美元大跌啊。”他抽出根烟点著。
“那要多少垫底?起码一百万!把我们家全卖了也达不到一半。”我沮丧地倒在沙发上。
“到时候我可以把钱先打在你卡上,要是你申请不了技术移民的话。”他吐了几个烟圈。
“别逗了,你是我什麽人啊!要这样的话,不如直接跟我父母招了,否则这麽一搞,傻子都知道我们关系不一般。”
“嗯,那到时候再说吧,要不去欧洲也可以。”
“不,就去美国!”我心想这要是去了欧洲,最多呆个两三年,到头来还不是打道回府。
“刚刚还反美,这麽快就180度大转弯了?”橡皮糖乐了。我叹了口气,还是先把托和G考了再说。
吴宗铭手脚利索了,又开始忙活他的事业,很少著家,似乎要把那几个月的损失一气儿补回来。我劝他当拼命三郎的同时别把身体嗒上了,否则前功尽弃。说实话,我挺佩服他这股做起事来不要命的冲劲儿,我就不能,背几个单词在图书馆里睡了俩锺头。这托福GRE可不能吃老本,否则只有砸钱打水漂的份儿。据说托福要改革,题目要加大难度,我想赶上旧大纲的末班车把它考了,於是最近吃奶的劲儿都使上。可非提供技术指导,他把应考经验告诉我,哪些该看的,哪些给背的,哪些该听的……新东方的俞敏洪都没他仔细。他闲著没事,特地陪我上图书馆“监工”,看我走神就过来敲桌子拍胳膊,或者端杯咖啡给我,我心底的暖流那个淌啊……自从他舍命陪君子後,我发现我的应考能力层层地往上窜,总算找到高考的感觉了!嘿,真棒!
第六十三章(上)
进入十月,讨论得最为激烈的便是保研问题了。按成绩排名可非稳居榜首,由於我上学期成绩不怎地,这麽一算下来只排在第六,扣除王永六级没过,我勉强上升到第五。班级前十八名都可以写保研申请,当然除了前几名有点希望,後边的纯属陪衬。我一门心思踏出国门,申请书一个字都没提交。可非也想圆他的美国梦,我和赵刚轮流开导他。
赵刚说:“你怎麽知道你一定能拿到Offer?万一够呛,那不是两头空?”
“就是,911之後美国草木皆兵,据说出了个危险科目名单,我们很荣幸地被列在里头。能保研干吗放弃,三年後再出去没准儿更容易。别人还盯著这块肥肉呢,你别白吃包子嫌面黑。”
“那你干吗不写?”可非看著我。
“我写了也上不了,这次保四个。”
“那我不申请你不是就成了?”
“你……”
“我怎麽我,你不也是想出国吗?我的心理和你相同,你怎麽不替我想想?”他存心跟我对著干。
“我不想读研!”我有些窝火,这人怎麽不识时务?
“我也不想。”
“那你出国干吗?不就是拿个Master,Doctor吗?难道你想去那打工刷盘子?”我看到他眼睛里的怒火。
“喂喂,你俩别吵了!”赵刚当起和事佬,“这样吧,俩人都写申请……”
“不写!”我们俩异口同声,说完对视了一眼。
赵刚挥挥手逃也似的溜出宿舍,只留下莫名其妙发火的俩人。
“你和他都要出去是吧?”可非降低声调问道。
“是。”我挑衅,“你吃醋是吧?”
他半张著嘴本想说点什麽,眼睛里喷出火来了,後来低下头,不吭声了。
沈默了许久。“你还是申请的好。”我觉得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