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潮 全+后续-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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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着头。“是姓吴的把你伤成这样吧?分手……”
“和他无关。我们分手谁都没错,要怪就怪我蠢!要说谁伤害了谁的话,我想是我的任性伤害了他。我就是这麽懦弱,你还喜欢我做什麽?”我有些歇斯底里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咬了咬嘴唇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就是喜欢你!”他执着地注视着我。
“你……”我愣愣地看着他,这人傻啊!
“呵呵。”他自嘲似的笑了两声,把目光转向大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这麽死心眼。大概是印证了那句老话:越得不到的越珍惜。给我个机会吧,王纾涵。”他又看着我,“做我一周的爱人,怎麽样?”
我足足愣了十分锺。“一周的爱人”?呵呵,什麽玩意儿?
“什麽目的?”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麽喜欢你。”
一周?一周!嗯,就一周──我们也没时间耗了,早晚让太平洋隔断他那幼稚的幻想。这个条件听起来好像对我没什麽损失,好像也能满足这位哥们儿小小的私心。连这点都拒绝,我也太不够意思了,咱也是受过高等教育,好歹体现一下当代中国硕士研究生大度的素质吧。既然李可非同志想出演这幕戏,我友情客串一下也算对得起观众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党,顺便抚慰老李同志脆弱的心灵。“那个……好吧。”看着他突变的欣喜万分的脸,我一声大吼,“等等!”
他很无辜地看着我。“怎麽……”
“别得寸进尺!”我警告。禁欲了三年,好不容易把自己扳直了,这要是玩出火来又陷了进去我跟谁哭啊我。不过如今的男主角是李可非,相信我不会那麽容易重蹈覆辙,毕竟三年前死死咬住“他是我兄弟”的绝对真理,和他“同居”四年未曾发生过出格的事儿,但愿这短短七天不要让我晚节不保。恩,这招管用:他是我兄弟!我兄弟!我兄弟……
正当我碎碎叨叨念着三字经的时候,一双大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我如怀,没等我反抗压迫,他的嘴就覆了上来。“靠!”我推开他,“别随地发情,周围都是人!”
他很不屑。“人群都快散光了,哪儿都是人了?再说现在人哪里管别人在干吗,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当全世界都你这开放?中国人一向是哪里新鲜那里聚,大庭广众现场直播同志激|情戏,可不把苍蝇招来!”我白了他一眼,“布什还反对同性恋呢,别说咱这儿了。喏,喝喜力吧,免得你嘴闲着。”
他嘿嘿地接过啤酒,一咕噜下了半瓶。“听你的。”
我们聊到大半夜,他的话匣子像泄洪的黄河,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说了仨锺头不觉得累。他跟我说了他在国外的生活、所见所闻。看来也吃了不少苦,并不象看上去的那样一帆风顺。他说印象最深的就是英国那一年半住在一基督教徒家,尽管他不信教,但对方还是把他当成自家人,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也教会了他不少东西。
这焖锅天到了半夜一丝海风也没有,我提议回去睡觉,他一口答应,态度非常的好。嘿嘿,看来这五一七天假我还能乘机使唤个人,一点儿都不吃亏──看来我的内心还是挺阴暗的。哎,管他龌龊不龌龊,这不周瑜打黄盖,他自找的,哈!心里正美着呢,宿舍到了。
冲完澡已经困得不行了,我顺着梯子向上爬。
“喂,你总不能让我们分居吧。”他在下面抗议。
“啊?”我没听明白,一翻腿瞪上了床。他也爬了上来,不过最後一脚是向左迈,不是应该的向右跨腿──也就是,他翻到我这边来了。
“你干吗?”我怒视着他。
“你说我能干吗。”他厚颜无耻地冲我乐。
“床会塌的。”
“塌不了。”
“太热了。”
“我开着风扇呢。”
“还热。”
“那是你心中燥热,我帮你解决。”
“去关灯!”
“哦。”
“老实点!”
“No!”
“靠!”我吃亏了──必须制止这种侵略行径!於是我憋足了气一声断喝:“滚边儿去!信不信我跟你急!”
在黑暗中,我们对视着,他俩眼珠折射着亮光,忽闪忽闪的。呼……愣了半天他竟然冲我脸吹气──啥意思?“那算了……”他坐了起来。哦,原来这小子是在叹气。
“哎──”我於心不忍,抓住他的胳膊,心里啐了自己一下,“你要睡不着我们继续聊吧,不过──”我抓起他的手,“手别往我身上摸,给我老实点,别给点阳光就灿烂,说你胖你就喘!”
“好!!听你的。”他很听话地轻身在我身边躺下。“今晚真奇怪啊,我越来越精神,失眠了估计。”
“嗯。”被他这麽一折腾,我脑子清醒了不少,静静地听他说话。
“现在想想,我们本科四年真的挺傻的,还记得我们做电工实验那会儿顺着那条小路从後门开溜吗?就你胆儿大,顺着窗户刺溜就溜了下去,我跟下去的时候赵刚还在窗口徘徊。看,翘个课都这麽刺激!国外你要是不想听,可以直接从老师眼皮底下走出去。”可非回忆着过去。是啊,那四年我们还年轻,够傻够疯狂!可如今物是人非,再也不可能三个人围坐在海边聊天了。
在黑夜中竟然想起吴某人来……
“我以为回来还会再撞上你的烈性子,没想到,你的狗脾气还真的改了不少啊。”他扭过头贴着我的耳鬓说道。
“嗯,吃过亏了能不改嘛。”我轻轻说道。
“嗯?吃什麽亏?”
“有一次作兼职,我太任性了,把那个主管气得当场就甩我一巴掌,我也急了,扑上去和他打了起来。那是刚上研一的时候,後来,吴……”我顿了顿,“吴宗铭出面把事情摆平了,我感觉自己声名扫地,郁闷了一个月,差点儿得抑郁症。不过後来也想通了,这世界不是围绕着我一人转的,我只不过是60亿当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分子。以前在家父母把我宠惯了,大学又碰到他,处处让着我,包容我;宿舍里有你们……我真的很幸运,也很悲哀。不过还好,该发生的事情也发生了,亡羊补牢不算太晚。”我像个经历磨难的老人一样在垂暮之年总结人生──看了我真的老了!唉──
“是啊,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你的任性,现在你也弃恶从良了,在我眼里全是优点。”
“别那麽夸张,我哪儿有那麽好,哼。”我轻轻哼着。要是真这麽好,怎麽连个女朋友也没有?
他没有回答。过了许久,他开口:“我又想起那首歌了,明天去一定要上你们实验室把它学会!其实……”他翻了个身,“那歌像是为我写的,老天注定!你说你想过正常人生活找老婆生孩子的傻话只能骗别人骗不了我,你心里为他留的位置谁也取代不了……”後面几个字声音轻得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麽。
嗯?我一愣,思维停滞在“为他留的位置谁也取代不了”这话上,根本没想到他会这麽说。我心里呐喊:李可非啊李可非,为什麽非得把我和某人拴在一起?我的心里有谁自己都拿不准,你怎麽就铁板钉钉似的给我安插这麽个结论?你真这麽了解我?你又了解我多少?麻痹了三年的心再次针紮似的疼了起来。我感到窒息,抓了抓胸口,索性把头扭到一边。
谁也没再开口,直到天亮。一整晚他都很规矩都像只蚊子一样贴着墙睡,我睡得也算老实,不至於从两米高的床上自由落体。这一睁眼已经十点半,磨蹭磨蹭可以吃午饭,省了一顿。
伸了个懒腰连打了三个哈欠,我坐起身。一个声音在我身後沙哑地问道:“几点?”
“该吃午饭了。”我刺溜从扶梯上下来。
“不会吧?”他看看外头,迷糊着眼,“今天还是那麽热吗?不是预报有雨?”
我一边刷牙洗脸一边呼噜着:“那玩意儿你还真信?说晴天肯定要带伞,说下雨你露宿一天都见不了一滴水。”
“也不能怪他们,谁让我们幅员辽阔?”他走到阳台,抬头看看天,嘿哟,啥时候学会看云识天气了?“动作快点,我还学歌呢!”
这丫疯了!
6
“你不是要去修理脑袋吗?”我提醒。
他走到镜子前照了照,点了点头。“你平时上哪儿剪?”
“没准儿,打一枪换个地方。还照什麽镜子啊?你就别臭美,赶紧刷牙洗脸去,一会儿出了校门随便找一家就是了,十美元绝对能剪俩剪刀,我保证!”
不到一分锺,他就洗漱完毕像个门神站在我面前,催命似的吼着:“能不能快点儿!真墨迹,像个娘们儿。”
“说谁呢!欠抽!”我踹了他一脚,把衬衫一套。
他拍了拍裤管,一把把我搂了过去。啵儿!朝我脸上冷不防啃了一口,嘴里说道:“嘿嘿,我还真的找抽来了。”
“操!”我推开他,抹了把脸,“走人!”
那小子乖乖地跟在後头。我们走进一家“美发厅”,那里的小弟很热情地招待了我们。“两位洗头还是做发型?”
我指着旁边的老兄说道:“他,剪个板寸儿。”
“谁理板寸儿!”李可非刚坐下便一屁股站了起来。我在一旁乐。
小弟很“专业”地看看可非的发质,又看了看他的脸型,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一通,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本厚厚的发型书递给他。“先生你看一下喜不喜欢这种发型?”我探着脑袋看着小弟指的模特,整一哈韩的!我憋着笑没敢吱声,气定神闲地翻着杂志。
“你开什麽玩笑?”李同志抗议了,“我看看。”他翻了翻那本彩页,转过头看看我,对小弟说:“就他那样的吧。”
小师傅尴尬地笑着:“我觉得……他那种发型好像不太适合你,他的脸比较秀气,稍微长些看起来挺酷的。你的脸轮廓比较深,比较有棱角,适合短一些有层次的,你不想染也可以,剪这种发型绝对让你耳目一新。”
“随你吧!要不算了,板寸儿得了。”李可非一脸不耐烦。
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李可非顶着一头“阳光”的新发型出来了,还打着摩丝,不过比起先前精神多了。“快走快走!”他拉起我大跨步往学校里赶,“学歌呢!”
我们上食堂买了四个馒头打了两盒盒饭直奔实验室,可非顾不得吃,愣说今天要是没把那首歌学会他就不离开电脑半步。我看那些练法轮功的搞传销的都没他狂热,也不知道他究竟为的什麽。
还没走进实验室,在过道上就能听到里头传来的震耳欲聋的枪击声和模糊不清的美式英语对话。我告诉他,肯定是师弟们在看片。果然,一推门进去,三个家夥围坐在电脑前一边享受空调一边欣赏好莱坞巨片,手里还嗑着瓜子。我心想这中国当代研究生的脸算是被他们丢尽了,所有丑态一览无遗展现在一“归国华侨”面前,也怪我预备工作没做好。哪个领导来参观之前各个基层可不忙前忙後整得耳目一新把最辉煌最耀眼的一面呈现在众人面前?
看我们走了进去,廖勇明赶紧把音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