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映花红by平江秋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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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我此次要带走的人了。”苏彦亭一使眼色,风解忧微笑,苏老爷迷惑。顾沧怡更是糊涂,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呵呵,既是你选中之人,那便是随你意了。”苏老爷不再多问,只是宠溺地看著自己的儿子,摸著自己三寸青髯。
“那便是最好!顾沧怡,我让你与我们一同去闯荡江湖如何?”彦亭突然的决意让在场的两个人顿时惊愕。
“他。。。他是顾。。。”苏正终於回忆起,十几年前那桩不堪的陈年旧事,“你为何要带此人。。。?!”
“彦亭。。。少爷。。。”他更是目瞪口呆,自己已是快离府的人,为何他还要自己跟随他?
“这原是我的主意。”风解忧含笑解释道,“其一是,此人博览典藏,文采在我与彦亭之上,如今江湖已不再是独断专行的武力占上了,需要这样博学多才的人相扶持;其二,此次路遥艰险,有时亦是须我一人独自来往,希望有个人可以和彦亭相互照应。”
“但是,但是,沧怡是全无武功防身,只怕,只怕会误事。”顾沧怡争辩道,况且,已是要离府之人了。这句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回肚里。
“这,便是其三了。”风解忧笑得淡然。
“。。。。。。”彦亭一副了然的神情。
“府上这个家仆,已经年岁二十,却从未踏出过苏府一步,甚是可悲。如此可用之才应该出去开阔眼界,体味一下男儿志在四方的豪迈之情。”
苏正忽然地想到,十二年前,天山一脉的风掌门也是说“心在四方”的话,後将彦亭带回天山,现在看到这青年侠士同样的豪情壮阔,不由叹息,自己始终猜不透江湖人的心事。
“爹!你看如何?他,也是今年要出府的,不如就让他跟我们出去,到时让他自己决断,是要继续闯荡,还是另求安生。总之,是和苏府无关了。”
顾沧怡只是看著“主子们”议论的热烈,一时插不上什麽话。
“罢罢,我是老了!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在想些什麽,要谁,不要谁,随你们决定。不就是一个奴才麽!”苏正挥摆著阔袖,一脸不耐烦,“我竟是头昏脑胀,随你决定。”
只是。。。奴才。。。吗?
“好!”彦亭展开笑容。
“沧怡。。。你。。。可愿意?”风解忧一手直抚上顾沧怡的肩头,沧怡惊得猛然一颤,回头却对上风解忧善意的关切,不由很快松弛下来,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点下头。
“什麽时候出发?”怯声询问。
“明日。今日好好准备。”依旧是温柔的笑,沧怡眼前只剩下这抹温暖笑意了。
“唉。。。”苏正摇头,带著不解与不舍,在彦亭缠磨之下回去了。
一时,诺大的厅内只剩下两人。
顾沧怡真是心潮澎湃,无法平静。陌生的江湖,他竟这样容易就能撕开屏障,一步跨进去了麽?
“怎麽了?还在犹豫麽?”风解忧转过头来,唇边挂著和煦的笑意。
“不,只是有些诧异。”顾沧怡木讷地回过思绪。
“呵呵。。。莫非,你还在对我与彦亭的企图有所怀疑?”调笑的口吻。
“不。。。不会。。。”顾沧怡,身无分文,双亲归土。。。人又不是极品。。。会有谁,对这麽一个人有企图麽?也是真真好笑。他如此想著。
“去好好准备一下,该是和苏府。。。永别了。”他的话似乎有所指。恐是又多心,这一回出了苏府,他却是该另觅出路了。
感激的点点头,他退出厅堂。回到自己的住处,空寂的,寥落的院子。
收拾些许细软,著实没有出过远门,不知道该准备一些什麽。就随便拿了几件换洗的衣衫,还有一些府里分发的饷银,青布一包,便是打理好了,只呆呆地坐在那里发楞。
不知不觉倒已经是黄昏日下,总管可能已经知道他的事情,一整日没有派人来催他做活。
“笃笃。。。”轻微的敲门声音。
“是谁?”沧怡警觉,这个院落不曾有人来过。众仆口中都传说这里死过两个人,不干净。每每想到泉下的母亲与老奴苏一,他亦只能苦笑,这传说确实不假。
“我,翠屏。”
打开门,一张苦闷的脸。秀眉轻颦,一脸的不舍。
“何事。。。”沧怡并没有迎她进屋,避嫌还是要的。
“沧怡,他们所说,是真的麽?”巴巴地望著沧怡的眼竟然是红红的。
“是。我,本就是要走的。”僵直站著,两人一阵静默。
“你,宁愿去那个纷扰不断,血腥杀戮的江湖麽?”她的形容,倒是与沧怡的娘所述一致。
“嗯。”轻哼一声,看著这姑娘似受打击一般浑浑噩噩,他心中也涌起了一丝不忍。但是,他不能承诺她什麽,自己亦是一片浮萍,又能承诺什麽。
“。。。。。。沧怡。。。你。。。”似乎又想说些什麽,却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放弃了。
“翠屏。。。谢谢你。。。有缘。。。再见。”顾沧怡低垂著眼帘,也是没有什麽想要多说的。
“你,终究是与我们不同的。”少女心中已如死灰,此人的心,是她系不住的。
望著失意的少女翩然离去,顾沧怡是舒了一口气。算是和这里无牵无挂了麽?思绪纷扰著,他轻轻捶著额头,正欲转身;倏地愣了一下。
“有那麽惊讶麽?”那人又是一脸无害的笑。
“进来坐坐吧,风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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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螺春啊。。。”风解忧托起茶杯,只在鼻下一闻,便猜出了。
“只是些陈年的,怕是怠慢了客人。”
“呵呵,我也不是品茶的专行。。。”他的眼神略有黯淡,“刚才那位姑娘是。。。”
“是府内颇为照顾我的丫鬟,为我饯行。。。”沧怡脸颊微红,若说是来表情的,一定又是笑话了。
“哦。。。若是你,有个倾慕之人,也是平常。。。你。。有二十岁了吧?”
“嗯,敢问风少侠。。。”看他似乎是比自己略大的样子。
“我比彦亭还小两个月,只是早些入门。”
“原来是与彦亭同岁。”看他略高於自己的头,又是十分英魄之身形,练武之人,都是如此麽?看彦亭也比原来高壮了些。
“你。。。对我们的决定,还有犹豫麽?”
“若说没有,那是骗人的。我。。。我。。。也只是对你说说罢了,我父亲亦是江湖中人,深陷江湖仇杀,娘也规劝我,不要涉足那个泥沼。。。”顾沧怡低下头,想起往事,又狠狠咬住唇。
“那你。。。”
“既是答应照顾彦亭,就应该遵守。我著实也想开阔一番眼界。”他又暗自思量,或许自从看见前任的风掌门,便是对“江湖”有所好奇,对“江湖人”有所好奇。
娘的千叮咛仿佛是风过烟云,飘散了,吹远了。。。
“那,这一路是有人陪我们了。”风解忧舒心地对著窗外的景色眯起双眼。
“嗯。”顾沧怡也是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了,魔障。这种莫名的要求也会随便应允下来,或许是缅怀苏彦亭的情谊,或许是感激风解忧的垂爱?
道不清,说不明,只是。。。想有个人。。。总是对自己如此和煦的笑。。。这就算是自己追求的小小幸福了吧。
“你可知。。。这番出行,所谓何事?”
“不知。”苏正大老爷都不知道,自己怎会知晓?
“可以让你开一开眼见的大好机会。”望著沧怡呆滞的目光,捉弄之意顿生,风解忧竟伸出手,轻点一记他的鼻子,“莲都这地方听说过吗?”
“莲都?”未曾有过耳闻,只得摇摇头。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只是脸红。
“蜀洲的莲都,比平江府可要大上数倍的城池。”
“去那里,做什麽?”轻轻念道。
“武林大会,想去麽?”
“。。。。。。”顾沧怡不知道这算是何种心情。有些期待,有些心焦。自己毕竟是一介平民,怎能一下子融入那个繁复的世界?
“不用担心,此次出行,你只是我们随从,不会让你卷入各派纠葛之中,你只需陪陪彦亭,他,也是第一次入得大会。以他的性子,做事冲动,我怕他惹出什麽事来。”
“但是,我也是初入江湖,什麽都不懂,也是莽撞的很,怕。。。”吞吞吐吐自揭老底。
“知道,我为何执意让你出府吗?”他打断沧怡的话。
“。。。。。。”
“因为。。。。第一次见你,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有所不甘,想要追求更广阔的天地。”他如是说道。
“是。。。麽。。。”沧怡嗫嚅著,只是沈思却没有再反驳,这个男子,似乎对自己纷乱的思绪比自己更能够看的清楚。
“顾沧怡,不要淤泥在这个方寸之地了。与我们去吧。。。”微笑著伸出掌。
“。。。。。。”血液中果然是涌动著江湖人的热血,如饥似渴地饱览众书也只是压抑著自己对另一种生活的渴望。原来,江湖一直对自己敞开著大门,只是需要上前一步。没有武功修为,但是对那个新奇的世界仍是有渴望。
放开心胸,伸出手,覆在那双大手之上,依稀看到。。。另一段精彩人生的大门已经敞开了。
第五章
不知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精彩,不知什麽样的未来在等待著我。
不知。。。顾沧怡这粒微尘被风吹入江湖,平波镜湖会有一丝涟漪麽?
怀著忐忑不安的心境好容易沈沈如梦。
朦胧中,又见懵懂少年嬉闹追逐,这是我与苏彦亭的童年。。。清风骤起。。。一切消失。。。依稀出现的是风解忧的笑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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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怡。。。没有骑过马吧?”背後拥住我的身形笑得振颤,我面色顿时潮红。
“他一个文弱小仆,在这江南骑什麽马?”身边并行的彦亭也是嘲笑,“就说雇辆马车,我与他都可以舒服了。”
“你还算是我门下弟子麽?这麽娇惯?!”风解忧略有愠色,“男儿行走江湖有坐车的麽?胡闹!”
“对不起。。。沧怡会习惯,以後单独策马便是。”我低头,实在是个无用之人,出门还要在另一人照顾下行路。与风少侠同马虽说十分心安,那两腿之间与马鞍的摩擦却是要生生磨去我一层皮。
彦亭看著我与风解忧的亲密是嫉色溢於言表。每每与他双目对视,总觉得他似在打量我,又似无意。让我总是心里难安。他的师兄,让我照顾他,反而变成我被人照顾的尴尬情形。
“慢慢来,不出几日便能驾轻就熟。”笑脸应该漾在我身後,又是浑身的温暖惬意,这种亲情外的恩泽究竟是什麽。。。
“要不是。。。”彦亭也不知低头在嘀咕这什麽,脸色变来变去,最终仍是扯出笑意,“师兄,快走吧!”
“。。。。。。”背後的人两手在我身侧用力一甩缰绳,“驾!”
林荫道上,一时尘土飞扬,三人,两马,迎著风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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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近黄昏,才真正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长时间的劳顿,我本是可以支撑,但是马上的颠簸却是近乎翻江倒海的滋味。
“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风解忧一脸老成,对彦亭与我说道。
“未想这驿站就有如此多的武林人士,真是无趣。。。。”彦亭打个呵
欠,懒洋洋回道,“原想一路风平浪静,还可以顺路欣赏风光呢!”
“。。。。。。”我只是左右观看,陌生人却是不少,但是打扮并不是侠客装束,“那个。。。风少侠。。。。他们。。。。”
“叫我解忧便可,到了外面,就没有主仆尊卑之分了。”
“咦?”我呆滞了半天,终於还是僵硬地轻点头,微微启齿,“解。。。解忧少侠。”
“噗!呵呵呵!”彦亭自顾自笑著,“怎麽有人这样子迂腐?沧怡,你怎麽脱不去这酸溜溜的书生口气?破万卷书有何用?在苏府还不是小小家奴?”
见我脸色有变,他又轻咳一声,道:“所以说,你要多出来走动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