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眼中的麻雀-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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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招呼他做下，他反而不如刚才那样急切，看他神情肃穆，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说，我就没有催促他。
“小凡，有李妈的消息了！”他缓缓的开口。
我先是一愣，随後正了身形，一言不发地看著刘叔：
“她的墓在内地，我们找到了她的侄子。”他的声音低低的，隐藏著感叹和无奈。
“李奶奶她什麽时候去世的？”
对李奶奶的不在人世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从她失去消息的那一天起，我就隐约地觉得我们已经是天人永隔了。虽然如此，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仍然是酸酸的。我闭了闭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地开口问。
“照她侄子的说法，比照时间应该是小少爷你被托在孤儿院不到半年後吧！听他的侄子说，他们因为一直都得到李妈的资助，看她没有子女就想把她接回去照料，可是她一直不肯，说不放心少爷什麽的。等到後来得到她病重的消息，再把她接到乡下，也只来得及给她送终。好在李妈最後总算回到了家乡，魂魄没有流落在外，也算尽了他们为人子侄的一点孝心。”
不到半年？模糊记忆中李奶奶总是佝偻著背，走路走走停停的样子，最深刻的记忆是她临别时苍白的脸色，和随风飘散的花白头发。那时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快不行了吧，这才把我留在了孤儿院中。
“还有，小凡，这事我还没有和老爷讲，据李妈的侄子说，李妈曾好几次到大屋来找老爷，直到临终还惦记著要把一个本子交给老爷。”
“本子？”我机械地重复。
“在这里！应该是少爷的日记本吧！”把随身带来的纸袋子交到我手中，看著我从纸袋中抽出那个本子盯著看，刘叔又交待了一句。
我摩挲著这个本子已经磨损的表面；虽然有种迫不及待想打开的迫切心情。但这是父亲的日记；我又怎能这样简单唐突地阅读里面的内容，这会让我对父亲有种冒犯的感觉。我只是这样轻轻地抚摸著，就好像已经走近了父亲的身边。
“里面都是用外文写的，李妈三番四次地要把这本日记交给老爷，里面肯定有重要的内容。小凡，你看看少爷都在里面有没有写了什麽特别的事情？”刘叔一幅若有所指的对我说。
“可这原是李奶奶要交给爷爷的，为什麽不先拿给爷爷看？”我虽然对这本日记不舍得放手，但想到不能越簪，还是提醒了刘叔──先告诉爷爷一声，大不了跟爷爷要求一下，相信爷爷会体谅我的心情，把父亲的日记交给我保存的。
“因为这件事有些蹊跷，我想还是先来找你商量。”刘叔坐得靠近了些，声音也放轻了。
“蹊跷？” 看著刘叔严肃的表情，我愣了一下。
“据李妈的侄子说李妈曾回来好几次想见老爷，这就是蹊跷之处！”刘叔摸了摸嘴边的小胡子，眼里闪著深沈的光茫，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刘叔下面肯定有特别的事要说：
“少爷出走後，李妈一直跟在少爷身边，在那种情况下她回来肯定是来求援的。那时就算老爷在国外联系不到，而我也不在，但老屋里这麽多下人竟然没一个人能帮上点忙？况且也没有一个下人事後回禀过这件事！老爷若知道少爷有难，肯定不会不管，也就不会阴差阳错了这麽多年！”
“我查过了，那时侯老爷和小姐在国外，家里的事全由姑爷做主，就在那段时间老屋曾调换了很多佣人，年纪稍大的佣人都被给了丰厚的退养金辞退回去了，哼，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您的意思，是。。”听著刘叔明显不过的话语，我清楚地明白了他话里所指的对象，可是对於这个人的名字我却难以张口道出。
“就是姑爷！我对他进李家的居心一直都很怀疑！他本来和少爷是很要好的同学，经常和少爷一起进进出出，可是少爷那件事暴发後，他却一直沈默，作为好朋友没有为少爷说过一句话。不只如此，他还暗地里接近小姐，趁著老爷烦心刻意在老爷面前表现，在少爷出走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得到老爷的首肯同小姐结了婚。”
“楚。。姑父是爸爸的同学？为什麽我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过？”记忆中他从来就没有向我提过我父亲的事情，就好像他同父亲从来就没有交集过。
“他们当初看来还是很好的朋友，在学校里都住宿在同一间宿舍！不过，他比少爷的城府可深沈多了，从少爷那件事我就对他有了看法，只是他手段高明，为人滴水不漏，做什麽事在老爷面前都有说法。加上老爷一直对下面的事情都很放手，我也就不好多说什麽！’
‘不过，上次我在他那个别墅里面看到了一些资料，总算被我发现了一些端倪，我还偷著夹带了一两张出来，已经交给了老爷！老爷顾全大局暂时也没表示什麽，但我想以老爷的性格，今後姑爷可再没那麽容易弄出花样了，更何况现在还有小少爷你。”
“我？”我看著刘叔，这与我有什麽关系？
“当然了！小凡，小少爷！以前李家是因为没有男嗣，楚姑爷才入赘管事，现在你回来了，李家总是要交给你，哪里还会让姑爷有机会翻花样！”刘叔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好是责怪我对自己身份还没有认知。
“刘叔，这个。。我还没想过，我。。”被他以责怪的眼光看著的我赶忙辩解。
“好了，小凡，这本日记你还是先看看吧，过两天我们再来考虑要不要对老爷说李妈这件事！唉！其他我不担心。。就担心老爷会因为姑爷。。迁怒萍萍小姐。。老爷啊，有时候意气用事，难说话呀！”
刘叔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精明能干的他还有柔性的一面，我明白这是他会把日记交给我，并把事情的处理权交给我的原因。
60、
‘啪！’这日记本的每一页都是如此的沈重，等阖上了最後一页，我已经周身乏力。
愤懑和苦涩萦绕在心头盘旋不去，整夜都无法入眠的我一早就起身，但食欲不佳无心行动，我一上午也只能窝在房间里抱著本子默然无声地坐在窗前。
窗外清风洒下树叶婆娑的景色映入不了眼中，现在能感受到的只有那苦涩季节中才会有的萧瑟飘零的心境。今天是个宜人的日子，但从这里望去那满园的美景却让我觉得更加的虚华而不真实。。清风洒洒的表面，萧索败落的最终结局，景物如此，人性人情呢？一阵战栗，我抱著日记本不由得缩紧了身体。
‘！。。’震动的铃声打断了我自我保护式的蜷缩封闭状态，看了看那闪动的号码，我的目光逐渐地凝聚了起来，手掌紧握成拳，内心原已变得麻木的痛一时之间好像有种要涌出来的冲动。。我默默忍耐，克制著自己，只冷冷地看著屏幕上字幕的跳动。。
执拗地铃声持续响著，就像刻意排练好的的舞步那样不紧不慢。。响铃的这段时间克制後的理性的力量还是让我平静了下来，我沈吟了一会儿，按下了接听键：
“喂！。。萍萍？怎麽是你。。？”听到对方声音我紧握的手才放松了下来，可同时心里却闪过了一丝疑惑，这来电号码显示人的不是他吗？
“。。那个。。哥哥，请问你今晚有事吗？”电话那一头是萍萍羞怯的声音。
“有什麽要紧的事吗？萍萍？”心头的疑云没有消散，我这种反问式的回答也带有了些拒绝的意思。
“啊？。。那个，没。。没有！。。只是想给哥哥买个礼物，想开派对的时候送给哥哥。。是爸爸说要。。准备的，但不知道你喜欢什麽，所以。。”也许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她的积极性好像有些被打击到了，不知所措的她期期艾艾了好一会儿才把意思表示了清楚。
听出她语气低落我有些不忍，虽然她提到‘爸爸’两个字的时候我的脑子瞬间闪现了警示指，但我随後便意识到也许不该这样敏感：萍萍她是个心思纯净的孩子，大人的事情不应该波及到她，尤其是现在我不应该把自己一些不好的情绪加到她身上。
“礼物吗？我很期待，谢谢你！。。我一定会亲自挑选的。。不过，今晚我有些事情要办。。这样好吗？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可以赶得及後天的派对，你看呢？”我尽量柔和了声音，希望给她带来安抚。
“是这样啊？今天。。哥哥没有空啊？那明天？。。好的，明天我等哥哥。。”萍萍在那头说话的口吻好像是在和什麽人商讨确认一样。
我当下明白了──当然，这是他的电话，看来这位爸爸是亲自在旁边指导呢！
他这个人在女儿面虽然还能保持良好家长风度，但以我的观察，却能不认为他是一个能像这样细致地照顾女儿好爸爸──像现在这样，不由得让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又在盘算什麽了。
“哥哥。。那就这样定了，明晚我等你！还有。。爸爸想和你说话。。！”匆匆道别後，电话果然转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
我在心里无声叹息，不出所料：萍萍打电话约我看来只是一个荫头，真正找我有事的还是这位‘好爸爸’──我的‘姑父’楚竟方。这样随意利用女儿敬慕之心的他，他所看重的东西看来不仅是爱情、就连亲情从来也都及不上吧！被蒙蔽双眼一心只知道追求利益而不择手段的他恐怕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珍视感情，更别提能体会到感情的珍贵，否则也不会拿感情出来作为经营的跳板。
这样一个人我应该说些什麽？我只能无言地拿著电话听著电话那边接下来的虚情表演。
“小凡，後天的派对爷爷很重视，你可要放在心上好好准备！”电话那头的话语仍然是那种温和的磁性声音，原本的我听到这声音总会觉得它就象清风拂过般的柔和，但现在却只有阴阴冷冷的感觉刺痛著我，让我有种挂下电话的冲动。
“嗯。。”我忍耐著发出声音。z
“还有，小凡；爷爷最近心情应该还不错吧？。。加拿大那边有些产业不错，我原本是要想做些运作的，可是所有的企划案最近都由爷爷介入搁置了，你知不知道他是。。？”
“我不知道！。。。
”原来他绕个圈子为的就是到我这里来探口风！我忍不住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但是。。想到。。提醒自己顾全大局的我硬生生忍下了这股冲动，调转了话锋：
“这些事情。。爷爷没和我说过，我不太清楚。。”y
“是这样啊！哈哈，那没什麽，我也是随便问问。。不过，小凡，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多少总是要关心家里生意的事情！要不。。等你有空我带你到处看一下？”他的语气亲密热情，可没有能力窥察到他内心的我却不认为在这其中会有多少真心实意，特别是後面的那句话让我听来还带有一丝试探的意味在其中。
“好的，我也有这方面的打算，正想向‘姑父’好好学习一下家族业务，以後也好多为家里出点力！”听了他的话，我心里一动，也许。。到了应该提醒他的时候，否则就算我在这里再怎样忍耐也不能控制他在背离的路上越走越远，他怎样都还好，可是萍萍。。连带爷爷。。考虑到这儿，灵机一动的我，便以一幅若无其事的口气接上了他的话。
“噢？原来小凡也有这样的打算啊！看来是我忽略了，原以为你的性子。。
哈哈。。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