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情缘之123外-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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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呼延律龙毫不意外地听完一切,然后转身离开。
“律龙哥哥!”
毫无做作的放声呼喊来自同族年轻少女忻兰,是呼延律龙的青梅竹马,如今交情仍和幼时一样好,率直的唤住
呼延律龙。
“有事吗?”欲跨上马鞍的脚落回原地,等着娉婷少女跑向自己。
“阿娘要我找你一起去吃烤羊肉,今儿个阿爹杀了一头羊请大家一块儿吃。”忻兰笑呵呵地道,毫不忌讳男女
之别,勾着呼延律龙的手臂拉他往自家方向走,“走啦走啦,阿爹和阿娘想死你了。”
呼延律龙被她天真的话一逗,倒是淡忘先前的不愉快,顺她的意跟着移动步伐前进。
“你们在做什么!”呼延蛟的吼声打住两人步伐。该死!“呼延律龙!拿开你的脏手,不准碰忻兰!”
“蛟哥哥。”忻兰三步并作两步跑向呼延蛟,同样热络的抱住他的手臂。“走了走了,大家一块儿去吃烤羊肉
!这回用的可是我家独门酱料哩!很好吃的哟!”
“是吗?”呼延蛟原本面对呼延律龙的厉色在转向忻兰时,迅速换上一张笑容可掬的表情,想也知道是为了什
么。
呼延律龙拱手作揖:
“律龙有事在身,现行告退。”兄长对忻兰有意早是族人皆知之事,他何必枉生无端的争执,徒惹麻烦。
“律龙哥哥!”不明就理的忻兰叫住他,“你不和大家一块儿吃吗?”
“凭他一个野种哪能和大伙儿同坐一席。”呼延蛟傲气十足地抢答,同时刺中呼延律龙的要害。
野种!简短一词,威力足以让呼延律龙凝了向来平淡的神色。
“怎么?”惊觉周围气氛突然凝重起来,呼延蛟高张的气焰忽而露出破绽,颤声地道,“你有什么意见?”
“律龙不敢。”将怒气强自压抑进心底,最后化成叹息,“律龙告退。”
“哼!”呼延蛟拉着忻兰便走,离开前不忘丢了记轻蔑冷哼。
呼延律龙只得抑忍,忍住浪潮般的羞辱轻蔑,忍住欲杀之而后快的念头;回身跨上马背,扬长而去。
再不走,他担心自己真的会动手杀了突骑施的既定继承人,到时对父亲就难以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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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北方的日子比在长安好过。
“哈哈!哈哈哈……”
“将军,您笑什么?”随时站在风唳行身后候命、并保护他性命的江慎行开口问道,不明白看步兵操练有什么
可笑的。
“你我多心了,慎行。”风唳行抬手向后拍他胸口好几下,“虽说是为了临制回纥,但驻兵已有三个月的时间
也不见长安有何命令开战;呵呵呵,看来皇上也忘记有驻兵这一事。”
这样也值得高兴?
“皇上宠信李林甫,听说前阵子得到一名叫杨玉环的嫔妃,现下正--”得来的消息欲向主子报告,怎料主子
抬手示意住口。“将军?”
“与我无关。”风唳行回头朝江慎行一笑。“朝廷的事和我这边陲守将有何关系,嗯?”
“皇上如今宠信佞臣,沉溺后宫声色,朝政日益败乱,民怨日深,有朝一日必会引起争乱。”
“那正好!”风唳行兴奋击掌,俊秀的脸上有着欣喜,“想想,到那时若大唐动乱不安,天子脚下人心惶惶,
我不就可以趁乱抱着军饷回家过我的太平日而不会被发现?”
老天爷!江慎行摇头叹息:
“将军有没有想过,若动乱平定,大唐犹存,您可能是第一个脑袋搬家的人?”
“啊……”兴奋之情因属下点明的事实而消逝,风唳行苦恼地搔搔头,“是啊,你说的没错。唉,看样子得等
到亡国才成。”
“将军!”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告上朝廷怎么得了!“请谨言慎行!”
“那是你的工作。”能把这话说得理直气壮而面不改色的,全天下恐唯有风唳行一人,“什么谨言什么慎行的
,根本与我无关,穷极一生我也做不来。”
“这是事实。”江慎行叹息,依主子的性情,一辈子注定与谨慎二字绝缘,“就因为您如此,才害得我这么累
。”
“辛苦你了。”风唳行拍上台肩头,笑道,“我会好好奖赏你的。”
江慎行抿嘴不语。
“慎行呀!其实谁当皇帝之于我都不重要。”风唳行原先投注在校场看数千骑兵不断重复操练的眸光转向不远
处的重重山峦,望见一道土黄|色犹如巨龙般盘踞山脊的北方屏障,那是流尽百姓血汗的长城,“最初从军只为
温饱,只图养活自己,行有余力可以读遍群书,根本就谈不上忠心。怎知会落得今日下场?这与我所想要得日
子完全不同,若是大唐灭了,皇帝换人,或许届时我才能过真正想要得日子。”
“将军……”
“连年征战,远在京城苟安的百姓高官,自然不知战地百姓的疾苦,自然以为大唐国运昌荣,可千秋万世,源
远流长;但史上又有哪个朝代是千秋万世的呢?若无隋的灭亡,又怎么会有大唐王朝的存在?偏偏历代君主就
爱听信这些谎言,什么一统北方、什么完成霸业,这些明明不可能做到的事,交给那些爱作梦的达官贵人去一
头热,你我又何必随之起舞,徒然累了自己,也害了无辜士卒和百姓。”
江慎行脸色凝了许久,而后难得地漾开了笑:
“您说的是。”
“百姓何辜,士卒何辜,所以我才一直三令五申要大伙儿保命第一,战胜战败都无所谓,打不赢就逃,一切责
任由我风唳行一人承担。偏偏,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大伙儿反而更拼命。”风唳行一脸懊恼的模样,俊挺的眉
微拢,“人不都该先想到保命吗?怎么我叫大家保住性命要紧,大家反而冲得更快?”
“因为大伙儿都舍不得您为此送上性命。”江慎行坦言,“哪一个将领会把下属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哪一个
不是一心一意想立战功籍以坐拥权势名利,不顾死伤多少,只要立功便罢,只要您要士卒们保命第一;试想,
若由您领军绝对可以保命,若换上别人能安然退离战场吗?所以大伙儿奋勇杀敌不是为了保你,只是不想换上
一个老叫他们去送命的主子。”
“噢!”风唳行恍然大悟猛点头,目光回到校场,“原来是这样,他们的脑子比我还厉害。”
“除了兵法布阵比不上您之外,大伙儿的脑子都比您好上几倍。”
风唳行听了不但没生气,反而还连连点头直说:
“那就好,那就好。”
站在身后的江慎行见状,严肃的表情似破了个缺口,逸出低声啧笑:
“您真是个怪人。”
“你怎么也说出和离休一样的话来?”风唳行一脸古怪,“你们两个人是套好招了吗?”
“没的事,是您真的古怪得不像个将军。”
“我本来就不是当将军的料啊。”风唳行双手一摊,“我连基本刀法都不会,箭也射不出比二十步还远的距离
,跑可能也没比一只猪来得快,就连骑马……唔!哇--”
“将军!”江慎行纵身上前接住主子坠落的身子,稳住两人坠势立定地面,“您没事吧?”
“看吧。”风唳行哀怨瞥向他,语带“果然不出所料”得意味,“就连骑马都有问题。”
这事问题不大。
倏地,江慎行突然板起脸,声音带有语发怒的低沉,“将军。”
“啥事?”风唳行站稳后,一脸茫然。奇怪,慎行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您有穿护甲吗?”
“啊?”双手按上干扁薄弱的军服,风唳行水灵灵的眼珠子忽地一溜转。被发现了!
“您又不穿护甲,嗯?”
“这个嘛……”
“末将千交代万交代您务必穿上护甲以防敌人来袭,您把属下的话听到哪儿去,嗯?”
风唳行指着脑袋:
“听到这里来。”
“是吗?”江慎行指着校场此时卷起的沙风,“末将以为您把话听到西北风去了。”
“慎、慎行--”糟!还以为自己能免掉被摔下马而痛上一天半天的幸运,结果却被发现没穿护甲,唉!他的
运气向来极背,“你知道的,这战场上生死有命,各凭天运,穿上那么重的护甲而死的大有人在;与其穿着那
么重的护甲、动得象只乌龟却还不一定能保命,不如就别穿,轻轻松松赴死不也很好。”
“将军!”这是什么歪理!“您以为这样就能说服末将?”
“这当然不能。”唉!他的话向来比慎行多上几倍,可辩才却胜不过少言的慎行。
“您的性命何其重要,难道至今您还不知道?”
“大家的命都一样,哪来孰轻孰重。”
“还敢顶嘴!”气得忘了主仆之别的江慎行恼怒吼道,难得见他变脸,但每回变脸绝对是因风唳行而起准没错
。
“唔……”风唳行就象个被娘亲责骂的顽皮孩童,垂头丧气的任江慎行直指批骂,垂视地面不让人瞧见的眼珠
子左转右溜,突然抬头指向江慎行后方,“你看!校场那里有人滋事!”
江慎行回头朝他所指的方向一看,“您说什么梦话,校场哪有--将军!”愕然瞪向马匹渐行渐远的影子,他
除了吃下满嘴风沙外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
只有这时候主子的骑术才会精湛到连他都难追得上,真是--
“这个主子啊……”
叹息与笑声参半,江慎行心想道,主子这举止可说是为这严肃的战地,增添几许轻松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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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的黄沙自平地卷起,如旋涡般卷向南方,呼延律龙眯起眼眺望远方,面前层层山岳,绿意盎然恍如一条绿
鳞巨龙,不若漠北,放眼净是黄土,间或有些少得可怜的绿意点缀,让族人倚水而生,过着游牧迁移的生活。
看来身为突骑施可汗的父亲有意南下夺取一块绿地供族人生活了,从方才轻易听信呼延蛟所言的情形来看,想
必上战场的日子即将到来,但他并没有将上战场的兴奋可言。
他不好战,却被冠以武夷达的美名,职在保护突骑施或南下征伐,开疆拓土,让族人南迁换得校安逸的生活。
即便赋予如此重任,在族人眼中他还是野种啊!
一半汉人一半突骑施人的血统好吗?换言之就是既非汉人也非突骑施人,他的立场何其尴尬!
呼延律龙手执缰绳一抽,身下骏马立时如 箭矢般飞奔向前,朝南方山岳驰去。
约莫两刻钟后,眼前黄土被绿意取代,抬起黑眸,山背上微黄显白的是大唐建以防蛮族入侵的长城,恰似巨龙
背上凸起的剑鳞。
这道长城可知自己阻隔了多少人事物,断了多少人回乡的盼望?
他的娘亲就这样远望南方,在看不见这道长城的一草一木下含恨而死,留下他为突骑施卖命却得不到一点商识
与回馈,甚至是父亲一点点的关注。
至今他却还执著地期盼有朝一日父亲会因为他的战功彪炳而对他另眼看待。
呼延律龙哼笑自己的奢望,便又止不住这份期待,终日为此所苦也只能算是他活该倒霉、自找罪受。
哒哒的马蹄马来到山间小路,料想唐军尚未在此地派兵驻守,自己大可放心漫游,待心情平稳后再回部落。他
驾马穿过小径,听见潺潺水声,飞身下马,便牵着缰绳循声而去。
果然,不出百步距离,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