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郎君-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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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一愕,却不甘心显示自己武功输于他人,疾射而出的身形丝毫未缓,快至柳清云面前时右手微抬,手肘急撞而出,这一招连消带打,不但要逼柳清云让道,还极有可能给他一个难堪。可惜他遇上的是柳清云,也没见着别人有怎样的动作,赵卫推出去的手肘上微微一麻,已是半身酥麻,还在惊疑不定间,收不住脚的身子仍是向前,左脸恰恰迎上柳清云不知何时候在那方的手掌却像是他自己凑上去找打,重重地挨了一个耳括子。
〃这是你对我妻子出言不逊的教训。〃
还没等人清醒过来,早又回到座位上的柳清云只给了这样一句淡淡的解释,捂着半边红肿面颊的赵卫恨恨地盯着柳清云看了半晌,方才一跺脚,怒冲冲地去了。
北方的十月,寒冬来得特别的早。
江南尚有最后一抹绿意未离梢头,燕幽大地早覆盖了皑皑白雪。
柳清云走在厚厚的雪地上,轻灵的身法竟然没有在雪上留下一个足迹,但是心情,却是越接近目的地,就越为沉重。
上次自燕幽一别,又过了三年。
这三年来,竟是一日地无法忘记他当日的所作所为,所说的话。
〃就算是你恨我,也要恨上一辈子〃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
那个以〃罂粟〃这种邪恶又美丽的花为代称的少年,这三年来,为辽国做的事可不少,虽然每一件都不正大光明,但每一件,却都是举足轻重。
当年的悉心教导,到底还是养虎为患,已逝去的师傅,是不是只能在九泉下叹息,这无可更改的命运。
快接近与耶律洪相约的山洞时,本打算一掠而入的柳清云在看到有一名身着辽国皇族才能穿著的黑貂裘衣的男子怒冲冲地冲了进去时,微微一征,下意识地闪到一边,这一下倒是不好立刻闯入。
〃是你?〃
隐隐约约地,洞中传来说话的声音,那一个佣懒又带着些许柔媚的嗓音似乎与抢在他前面进去的男子起了小小争执,柳清云担心耶律洪的安危,思付着要不要一闯而入时,内里的气氛突然一变,不多时竟有轻轻的吟哦声响起,好象有人在里面做那苟且之事。
面上变色的柳清云以为耶律洪又是因他过分美丽的容颜而招此横来奇祸,终于不再做非礼勿视的君子,可是才进洞口,就听到自己耳熟至极的声音甜得似蜜里调油地与人调笑道:〃你还等什么?哥哥,亲亲,过来呀!〃
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得到,在半明半暗的火光下,他曾悉心照顾、关心呵护的孩子坦埕着洁白的肌肤,在另一具男子的身体下妖娆地扭动着,比最不堪、最下贱的妓女犹胜。
〃洪……〃
熟悉的名字在喉头似乎噎住了,怎么样也发不出声音来。比起亲眼目睹的震惊与不屑,痛心的感觉先涌上了心头。
这些年来他究竟经历过了什么?会让一个本是温柔体贴的孩子堕落至此。
柳清云征征地看着翻滚着纠缠在一起的一双人影,心中五味杂陈。
〃好哥哥,轻点儿……〃
耶律洪把脸偏了一偏——过于娴熟地——让那饿虎扑羊的男子把急切的吻烙到他的脖子上、胸膛上,一边悄悄地拉锦垫的一角掩住自己的口鼻,微蹙着眉忍受男人粗暴的爱抚与啃咬。
被他早先似有意若无意拋到火里的腰带焚烧后散发出一种淡淡的紫烟,柳清云警觉地觉得不对劲,才闭住了自己的呼吸时,本来脸上一脸柔媚表情婉转承欢的耶律洪脸色突然变了。
他冷冷地扼住了压在自己身上那男子的脖子,以一种毫不留情的冷静与残酷渐渐加劲。
〃你!〃
陡然间也发觉了不对,中了他的毒后全身瘫软地伏在他身上的男子惊骇莫名地瞪视着耶律洪英得愈发甜美的面容,嘶声道:〃为……为什么?〃
〃下地狱再去问我吧!〃
耶律洪冷笑着手下加劲,颈骨折断的声音〃喀喀——〃作响。不多时,那个贪花恋色的辽国二王于已经作了风流鬼。
〃呼——〃
确认身上的男子已经死亡,耶律洪这才松了口气。皱了皱眉,把那具逐渐变冷的身躯推下自己的身子,拍拍手四处寻回自己散落一地的衣物。
洞口投入的月光静静地照在那完美无瑕的裸体上,被粗暴爱抚后的嘴唇嫣红肿胀,白皙的身躯上点点红斑殷红如血,绯色的皮肤鲜活红润,如同饱吸了人血的罂粟,焕发出异样的美丽。最叫人胆颤心惊的是他杀了人后,嘴角不自觉噙着的微笑,整个人看起来宛若是来自地狱的俊美恶魔,又如嗜血的修罗魔君,浑身散发出魔一般妖魅的气息。
邪魅!
第一次见到八岁的他时,已然能感受到的气息,至今已全面发挥了出来,当年那个柔弱无助的孩子已经成长为一个比恶魔更可怕的人物。
在没有亲眼看到他所做的种种时仍存在心头一线挽回的希望嘎然断裂,柳清云的眉锁得更紧,在眉宇间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痕。
〃你来了?〃
忙碌着收拾衣物的耶律洪迟了片刻后看到来人,眼中的笑意在那一瞬间灿若烟火。
〃你私约我出来做什么?你到底把我二弟弄到哪里去了?我打听得他最后是落到你的手里。〃
旧日的情分,早该斯绝的。
现在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而是一条张着毒牙,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妖孽。
面对一个妖娆美人也面不改色,柳清云冰冷的话语一出口,氤氲在洞内暖洋洋的春意立刻消淡。
〃小杰……好吗?很久没见他了呢,应该又长高了?〃
彷佛没看到他的冷淡和不屑,耶律洪咬了咬唇,仍是笑着问候起与自己曾有过数月相处的小知己来。
〃你不配再提他。〃
柳清云听到他当自己的面提起自己六岁的儿子,眼中的警惕之色一闪而过。
〃你怕什么?我会对他下毒?他比你可爱多了,我都有点想把他掳来自己养,看看以后是不是可以养出一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但是比你可亲可爱一百倍的小娃娃。〃
彷佛没看到别人的冷脸,耶律洪依然笑语晏晏。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害死了自己的妻子,杰儿的母亲,却能依旧笑着问他与他的儿子过得好不好。
发现这人脸皮之厚,无人能及,柳清云索性沉下脸来,不再跟他扯这些有的没〃如果不是用你弟弟当借口,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来见我?〃
一个人自说自话了很久,始终得不到答复,耶律洪数了一口气,终于稍稍收敛了一点在柳清云看来太过碍眼的笑容,黯然道。
〃十年前我根本不该救你!〃
诸多事端,若是只为当初一念之仁,柳清云实在是宁愿选择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谁叫你多事呢?〃
耶律洪本来一直在笑的脸在这一瞬间白了白,他最珍藏的记忆,是这个男人完全想抹杀掉的存在。
十年,改变了多少的事?
他后悔救了他……这个想法刺痛他的心。
〃说,你到底把逸轩藏到哪去了?〃
眸色一冷,柳清云却没有再关心他瞬间惨白的面色,只是径自地想逼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我杀了他!不单只是他,两年前你老婆也是我故意害的,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我看了就不顺眼,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
如果十年前,他没有救过自己,那自己早该死了吧。
那个人给的生命,到现在仍是一片虚无。为什么这样的自己还活着呢?
〃你去死吧!〃恍惚间,幼时,因为自己过分的丽色吸引去了父王的目光,那一年,母亲状若颠狂地扼住了自己脖子的情景重现眼前。
一切都没有改变,自己仍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
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7
耶律洪淡淡地笑着,狠狠地揭开留藏在两人心底的那道伤痕。
〃你……〃
柳清云耸然动容,虽然隐约想过他可能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但是听到他提及妻子自己心中永远的隐痛时,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终于还是变了。出手似电,一伸手扣住他纤细的头,冷然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二弟的下落?〃
〃我已经说了,我杀了他!只要是你关心的人我统统都要杀掉,谁叫你好死不死,没经过我同意就教了我?活在这世上也是白受累。〃
早已经知道的答案,还要再一次一次地从验证中受到伤害,死亡倒也是解脱。
就像那一天的刘汉青最后的选择。
感觉到扣在自己喉头的手渐渐收紧,耶律洪却真的像是一心要把自己的命送在他手里似的,既不挣扎也不逃命,只拿倔强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这男人的脸。
〃你!〃
拿这人儿没办法,听到他口口声声说杀了自己的亲人,虽然最初还有些许怀疑,但思及现在这个人的行为已不是可用常人的理性判断的,就算真下此毒手也不无可能,惊怒交加下柳清云的确有杀他以绝后患的决心。
〃我的命是你给的,你拿回去…也好……〃
被紧扼着喉头的手箍到快透不过气来,只觉得胸腔都因呼吸不到空气而产生一种快要爆炸的郁闷,耶律洪渐渐感觉到生命的远离,但是却奇怪的根本不痛苦,只有即将解脱的欢悦。
云……无声地以唇形念着这个名字,耶律洪缓缓地自嘴角绽出一丝极为甜美的微笑,衬着他憋得通红的脸,显得说不出的怪异。
〃……〃
真的要……杀了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吗?
只差最后一线,便可断绝耶律洪的生机时,柳清云却犹豫了。
不经意的眸对上耶律洪一瞬不移的眼睛,那一双乌黑透亮的眸子有着太多大多不为人知的情绪,却独独没有乞怜。
杀,还是不杀?
时间,在这一瞬变得好长。
一片静默中的气氛,沉重得像是一条绷得过紧的弦,只要再加一丝压力,就会嘎然而断。
此时,本应只有他们两人的洞内却传来一声极低的驾呼,柳清云空着的左手一拂,一招穿云裂石掌将洞内左方的一丛乱石劈开,赫然在洞内现身的,竟然是自己遍寻不获得二弟柳逸轩,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憨厚男子。
两人手拉着手自石后站了起来。
〃二弟?〃
柳清云一愕之下,终于松开了紧扼住耶律洪的手,抢着掠了过去查看自己弟弟的情形。
〃咳咳……〃
刚刚自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耶律洪委顿在地下剧烈地喘息着,胸口急剧地起伏——他真的险些丧生此地。
〃你为什么?……〃
看到自己的弟弟安然无恙,柳清云回头怒斥那个险些害自己误杀了他的耶律洪。
〃真可惜,只差一点点……〃
万般怜惜地抚摸着自己颈上被深深扼出来的指痕,耶律洪寂寥地笑着,咬着牙把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轻声问道:〃如果这次我死在你手里,你是不是,就能记得我一辈子?〃
他得不到这男人,宁愿设计让他杀了自己,日后他知道是误杀后,依他的性子,就算依旧无法对他产生情凄,但也势必要内疚一生。
温倩能做到的,他有什么不能做到?
不管是爱还是恨,他要这男人永远记得他!
亮如星子的眸出卖了他深深隐藏的感情,面对着彷佛整个人都在燃烧般的耶律洪,柳清云沉默着,终是避开脸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其实……不该怀疑他的。刚开始听到弟弟是落在他手里时,柳清云第一个反应是放下了一半心,知道他虽然性情大变,但却很少有不为自己着想的时候,逸轩的性命在他手中应该是可以保住的,顶多活罪难饶。
可是刚才却在他的激怒下失去了理性,差点误杀了人。这种汹涌而出的愧疚,几乎可以算是他近二十年来情绪涌动最激烈的一次——却是对他。
愧疚之意在心头翻涌着,柳清云扭过脸去冷然道:〃你走吧!〃
就算他知道,不趁这机会除掉这辽国的一员大将,对宋而言会是多大的损失,但仍是无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