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500卷-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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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去。”吕光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到了夜间,果然下起了大雨,山洪暴发,水涨数丈,淹死了几千人。由此,吕光才暗暗佩服他是个不寻常的人。什对光说:“这个凶险的地方,不易于久留,推究起来,应该赶紧往回走,去关中的路上肯定有好地方可以住下。”吕光听从了他的话。部队行进到凉州,听说符坚已被姚苌杀害,吕光三军都穿上了孝服,兵临城南。吕光于是占领凉州,自立为凉主,年号称为太安。太安二年正月,姑臧刮起了狂风,什说:“这是不祥之风,会有奸贼叛乱,然而不用出兵叛敌就会自动平息的。”不久,梁谦与彭晃接连谋反,很快就被扑灭了。到了吕凉龙飞二年,张掖临松卢水的胡人渠男成及其从弟沮渠蒙逊反叛,推举建康太守段业为国主。吕光派遣庶子秦州刺史太原公吕纂,率兵五万前去讨伐。当时人们都评论说,段业的人马乃是乌合之众,吕纂又素有声威,此次征讨,必获全胜。吕光为此事去问鸠摩罗什,什说:“我看这次行动,不会胜利。”后来吕纂败于合黎。不久又有郭黁作乱,吕纂轻率地让大军往回行进,果被郭黁打败,只有他一人逃了回来。吕光的中书监张资,很有文才,为人温文尔雅。很受吕光器重。张资病了,吕光不惜代价多方营救治疗。有个外国人叫罗叉,说能治好张资的病,吕光非常高兴,送给他很多东西。鸠摩罗什知道罗叉在撒谎骗人,告诉张资说:“罗叉根本不能治你的病,白白浪费而已。寿命长短虽然看不出来,但可用一件事来试验你的病能不能治好。”他以五色丝线搓成绳,打成结,烧成灰末扔在水里,说如果灰末从水里浮出来还原绳,病不能治愈。不一会儿,只见灰末聚拢在一起浮出水面,又变成了绳的原形。既然罗叉治疗无效,没过几天张资就死了。不久,吕光又死了,儿子吕绍承袭其位。过了几天,吕光的庶子吕纂杀死吕绍,自立为王,年号称为咸宁。咸宁二年,有口猪生的崽一只身子上长着三个脑袋,一只龙从东箱井中飞出,飞到宫殿前面蟠卧起来,第二天早上又不见了,吕纂以为这是吉祥之兆,命名大殿为龙翔殿。没过多久,又有一条黑龙飞到当阳九宫门上,吕纂改名为龙兴门。鸠摩罗什奏道:“这几天潜藏着的龙飞了出来,猪妖也生下来奇异之物。龙属于阴类,并不轻易出动。如今连续出现,说明要有灾祸降临,肯定有人犯上作乱。应当克制自己,广施仁德,借以报答上天的惊戒。”吕纂没有采纳他的建议。他与鸠摩罗什打赌,赌注是:我要砍掉胡奴的头。鸠摩罗什说:“不能砍掉胡奴的头,胡奴反要砍掉别人的头。”这句话是有所指的,而吕纂始终不明白。吕光的弟弟吕保,有个儿子叫吕超,小名叫胡奴。胡奴后来果然杀死吕纂砍下了他头,立他的哥哥吕隆为凉王,这时人们才验证了鸠摩罗什打赌时所说的那句话。鸠摩罗什在凉地住了多年,因为吕光父子从不弘扬佛教,他只蕴藏起自己对佛理的深刻见解,没有机会进行宣化。符坚虽然深慕其名。但他死了,一直没有见到他。姚苌在长安称帝之后,也仰慕鸠摩罗什的高名,曾经虚心邀请;而吕光父子因为罗什足智多能,怕他为姚苌出谋旬策,不放他东行。到了姚苌逝世,其子姚兴继位之后,又曾派人敦请。姚兴弘始三年三月,皇宫院内的逍遥园长了一棵连理树,葱变为菃,人们都说这是吉祥之兆,要有才智之人应召入关。五月,姚兴派遣陇西公硕德西征讨伐吕隆,吕隆的军队被打败。到了九月,吕降上表归降,罗什才被迎接入关,于十二月二十日来到长安。姚兴以国师之礼待他,罗什备受尊宠。自从佛教东传以来,从汉明帝开始,历经魏晋,流传在中国的经书日渐增多,但这些经书是用印度梵文写成的,艰涩难懂。姚兴年轻时就推崇佛教经典,有志于收罗通晓经典的进行讲解,罗什既已来到长安住下,便请他在西明阁与逍遥园开始翻译各种经书。这些经书罗什过去大都熟读过,深刻而全面地研究过其中的含义,后又熟练地掌握了汉语,翻译起来流畅轻便。他发现原来的译本文义有许多乖讹之处,都出自当时译者在理解上存在的偏差,与梵文原著不相符合。姚兴于是让沙门学者僧契、僧迁、法钦、道流、道恒、道标、僧睿、僧肇等八百余人,都来请教,接受罗什的见解,共同从事翻译工作。又让他们重新译出《大品》经。罗什手持梵文原著,姚兴拿着旧译的经书,互相对照校订。新的译文与旧译不同的地方,都比原译文意义圆满通达,众人读了无不称心佩服、大为欣赏。鸠摩罗什为人神情开朗,秉性坦率。对于佛理能够应机领会,卓有见地,很少有人比得上他,他对人坦诚热情,忠厚仁慈,心存博爱情怀。他虚怀若谷,循循善诱,终日不倦。姚兴常跟罗什说:“大师聪明超悟,天下第一。一旦百年之后,怎能使法种没有后代?”便给他舞女十人,强令他接受。从那之后,罗什不再住在僧舍,另外有了住宅,日常供给十分丰盈。每到讲说教义的时候。常常以自身作譬喻,譬如臭泥中生莲花,但采莲花之高洁,勿取臭泥之污浊。罗什当初在龟兹时,跟从卑摩罗叉律师学习音律,卑摩后来也来到长安,罗什听说后非常高兴,对他极尽师敬之礼。卑摩不知道被逼接受舞女的事,仅问罗什道:“你在汉地,极有缘分,跟你受法的弟子,能有多少人?”罗什答道:“汉地经律尚未完备,新译的经书与许多论著,多是我所出的。三千徒弟,都跟我学习佛法。但我守戒奉佛的功业经常受到深重的障碍,所以得不到他们对师父的敬重。”还有,僧人杯度住在彭城,听说罗什在长安,便叹道:“要跟这小子开开玩笑,纵使三百多年见不着他,来生总有遇见他的时候。”罗什在临终的前几天,感到身体不舒服,便口出三番神咒,让外国弟子念诵,借此救治自己,没等咒语生效,又觉生命危殆,于是来了重病。他与众僧告别道:“因缘佛法与诸位相遇,深感情念未尽,现在又要离去,悲痛伤感之怀难以表达。以我之愚昧不明,谬充传译之任。所出经论三百余卷,只有《十诵》一部,未及删订,薄耵其本来旨意,必定没有差失。愿我平生所宣讲的教义,能够流传于世,与大家共同弘扬、研讨佛法。今于众位面前,我发诚实之誓:如果所传经义无谬误者,当使焚身之后舌不焦烂。”弘始十一年八月二十日,鸠摩罗什逝世于长安,这年是东晋义熙五年。逝世后就在逍遥园依照西域习俗予以火化,柴火熄灭后形体粉碎,唯独舌头没有变成灰烬。
法朗
晋沙门康法朗学于中山。永嘉中,与一比丘西入天竺。行过流沙千有余里,见道边败坏佛图,无复堂殿,蓬蒿没人。法朗等下拜瞻礼,见有二僧,各居其旁。一人读经,一人患痢,秽污盈房。其读经者,了不营视。朗等恻然兴念,留为煮粥,扫除浣濯。至六日,病者稍困,注痢如泉。朗等共料理之。其夜,朗等并谓病者必不起,至明晨往视之,容色光悦,病状顿除。然屋中秽物,皆是华馨。朗等乃悟是得道之士以试人也。病者曰:“隔房比丘,是我和尚,久得道惠,可往礼觐。”法朗等先嫌读经沙门无慈爱心,闻已,乃作礼悔过。读经者曰:“诸(诸原作请,据陈校本改)君诚契并至,同当入道。朗公宿学业浅,此世未得愿也。”谓朗伴云:“惠若植根深,当现世得愿。”因而留之。法朗后还山中,为大法师,道俗宗之。(出《冥祥记》)
【译文】
晋代有个佛教僧侣康法朗,修学佛道于中山。永嘉年间,与一个出家的僧人一起西游去印度,通过大沙漠后又走了一千余里,见道旁有一座破败的寺庙,殿堂已经没有了,杂草有一人高。法朗等人走下路来前去拜谒,见有两个僧人分别坐在一旁,一人正在读经书,一人患了痢疾,满屋子都是粪便,那个读经书的人都不闻不问。法朗等人出于怜悯之心,留下来为那个病人煮粥吃,并为他打扫洗涮。到第六天,病人有些困乏,痢泻不止,法朗等人一块儿收拾料理。这天夜晚,法朗等人都说病人恐怕好不了了,第二天早上去看他,只见他容光焕发,病状全没了,但是屋里的粪便全变成了香花。法朗等人这才省悟,此人明明是个得道之士,原来那副样子是用来试验他们的。病人说:“隔壁房里那个僧人,是我师父。他已久得道惠,你们可去见礼。”法朗等人原先嫌恶那人读经的僧人毫无慈爱之心,听了这番话后,便向他赔礼道歉。读经和尚说:“诸位信守契约同时来到这里,都应当得道。但法朗平日学业尚成,今生不能如愿了。”对法朗的那个同伴说:“你的佛心植根很深,现世即可如愿。”于是把他留了下来。法朗后来返回山中,是一位大法师,许多佛教徒,无论是出家的还是从俗的,都尊他为宗师。
李恒沙门
晋李恒字元文,谯国人。少时,有一沙门造恒谓曰:“君福报对至,而复对来随之。君能守贫修道,不仕宦者,福增对灭。君其勉之。”恒性躁,又寒门,但问仕宦当何所至,了不寻究修道意也。沙门与一卷经,恒不肯取,固问荣途贵贱何如。沙门曰:“当带金紫,极于三郡。若能于一郡止者,亦为善道。”恒曰:“且当富贵,何顾后患。”因留宿。恒夜起。见沙门身满一床,入呼家人窥视。复变为大鸟跱屋梁上,天晓而形如旧。恒送出门,忽不复见。知是神人,因此事佛,而亦不能精至。后为西阳、江夏、庐江太守,加龙骧将军。太兴中,预钱凤之乱,被诛。(出《法苑珠林》)
【译文】
晋代有个李恒,字元文,谯国(今安徽亳县)人。年轻时,有一个出家和尚到他家里去跟他说:“你有祥福与喜报双双到来,接受还会在祥福与喜报双双跟着到来。你若能甘心贫寒而专心修学佛道,不走仕宦之路,祥福就会增加而喜极则双双消灭。你可要好自为之呀!”李恒生性急躁,又加出身贫寒之家,只关心仁宦之途会官至什么级别,毫无研究修学佛道的兴趣。和尚送给他一卷经书,李恒不愿意去接,非要询问荣禄之途能不能当上显贵的官职。和尚说:“能当上五品以上的大官,最高可到三郡之守。如能当了一郡之守就停止,也可以很好地修学于佛道。”李恒说:“只要眼前能够富贵,谁还顾虑以后的福祸。”这天晚上,便留和尚住在家里。李恒夜问起来时,看见和尚一个人躺了满满的一床,进屋招呼家人来看时,又见变成一只大鸟蹲大房梁上,天亮时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李恒刚送他出门,眨眼之间他就再也看不到了,可知这是个神人。此后,李恒即使仍然供佛,也不能专心致志。后来他曾为西阳、江夏、庐江三郡的太守。又加封为龙骧将军。太兴年间,因为参预钱凤之乱,被杀掉了。
卷第九十 异僧四
杯渡 释宝志
杯渡
杯渡者,不知姓名,常乘木杯渡水,因而为号。初在冀州,不修细行,神力卓越,世莫测其由。尝于北方,寄宿一家,家有一金像,渡窃而将去。家主觉而追之,见渡徐行,走马逐之不及。至于孟津河,浮木杯于水,凭之渡河,不假风掉,轻疾如飞,俄而渡岸,达于京师。见时可年四十许,带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