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红尘-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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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往下,落在左肩上,停顿了下来,闪过一片狂怒,“这是怎么回事?”
咬咬下唇,醒梦冷笑道:“现在还在关心我,行青君伤的比我重。”言罢转身要走,却被赤侑一把抓住,扯住肩伤,那痛让眼前闪过白光,脚下一软便跌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赤侑君却是不放手,垂首在他颈侧,“痛吗?我比你更痛。”细软发丝铺了一身,纠葛缠绕,满是那重重心思。
“可是你不说,你每次都不说,我走你也不问,我追你也不停,无论我怎么样,你都没有反应。”醒梦想要挥开他,可是却是抓的死紧,心里气极,一剑划在赤侑君手上。
嘀嘀哒哒,鲜红血液止不住的滴在地上,落在醒梦青衣下摆,暗暗如浸上墨汁,浸血红梅,赤侑君松开手,血便沿着手肘而下,一点一滴,落在心里。
他苦笑着,也不去管手上的伤,只是看着醒梦,慢慢道,“回来吧……”
平河府内坠下点点细雨,如秋雨浸心,落在身上,化为一片的湿痕,染开了绛,点开的青,轻轻的一层水墨似的雾气,缭绕在身上,温柔如斯。
醒梦点头,那一下,垂的如此沉重,脸侧开,水迹满脸。
雨愈落愈大,重重砸落在地。
愈落愈急。
醒梦与赤侑脸色剧变,这雨不是雨,龙君河府是设了避水咒,撑起的一片天地,如今为何会避水咒会分崩离析,竟令河水往下坠落。
两人急忙跑入平河府内,平河府内众人惊慌四散,他们久居河府,早已习惯没有水的这方天地,而且若是贸然遇水,化为原形再修炼回来便不容易,偶有几个人停下脚步,看见赤侑君身旁的醒梦,露出的神色像是见了鬼一样,忙不叠迟逃之后快。
赤侑君抓过一人,问道,“行青君呢?”
那人手颤颤指向内室,口不能语,赤侑君狠狠瞪他一眼,“说清楚怎么回事!”龙君气势压的那人愈发的说不出来话,醒梦见状干脆直奔内室,赤侑君将那人推开,紧跟其后。
进了内室,与那嘈杂外殿不同,这里静寂无声。
挂起来的蓝色宝锦帘还随着微风而动,浮着的熏香依旧是显得清雅,却是掩不住的血腥气,那不祥的味道,似是露出狞笑。
“行青……”
无人回答,诺大的房间,好似听到那声间慢慢回响,竹葵格纹的窗,落下昏黄光影,扫在地上,爬过蜿蜒血痕。
挑开了帘,只见那人安静好似睡去,身下流淌的血液让他宛若仆在寂静诡异的血色莲花之中,浅色发丝,素颜如雪,只是那往日笑意盈盈的眼却是再也睁不开。
醒梦只觉得身子都僵住,他看到血往他脚下流去,他想往后退,却是动不了。
眼前只飘着那红,铺天盖地一般,什么都掩住,盖住,遮住,唯独拦不了行青君胸口的那道伤,尖锐的刺目。
赤侑抚在行青脸上,指尖微颤,他分不清楚,这手上的血,到底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回过头来,看着醒梦,他百口莫辩。
赤侑君一把抓过他,醒梦急忙道,“不是我,真的……”
要怎么说,他才信?
“你马上走。”
“什么?”
赤侑抚在醒梦脸上,白玉似的肤上留下血痕,他捧住醒梦的脸,说道,“我信你。”
“既然信我,为何要我走,我要是走了,岂不是落实了罪名?”醒梦急道,
“你要是不走,连辨驳的机会都不会有。”赤侑君急道,门外好似已经响起兵戎声响,急急就如催命符。“龙君之死不比寻常,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而且你身上背着灼华的那条命,他们不会下手下留情,必定是会立诛当场。”
“难不成还真的怕了他们不成?”
赤侑浅笑,他将醒梦搂在怀里,他仍旧是他,仍旧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狐狸,只是不知道他离了自己替他撑出来的一片天时会如何。
“走吧,先找个地方把伤养好,再去找大鹏。他会帮你。”赤侑缓缓道:“你从来不听我的话,这次就听一次吧。”
“……”
“好,我走。”醒梦咬牙,转身离去,未曾想过,这一转身便是两个世界,自此之后,再无见面之机,自此之后,生死离别。
平河外,竟是下着瓢泼大雨,打在身上,生生的疼,浸在骨内,才觉得这寒气入了心,告诉自己勿回首,却仍是止不住的回头看去,昔日温和柔婉的平河早已如放了缰的野马,肆无忌惮的冲毁河坝,河水已经露出微红,不断有死鱼翻肚浮上。
赤侑君到底还是动了手,而且一博之下火融已出,否则这河水不会呈翻滚之势。
醒梦心里一急,正待要回到平河之内,耳旁却是响起一声怒吼,“妖孽,还不束手就擒!”回身一看,原来是上界天兵,领头之人紫金宝甲,脸庞黝黑,一副不怒自威模样,声如雷吼,“果然是赤侑君包庇你这妖孽,如若识相……”
“我这一辈子都不懂这两个字怎么写。”醒梦冷笑道,“滚开,我没时间陪你们玩。”
“你,你,放肆!”那将领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的了这份气。
醒梦心里挂着赤侑君,也不在多言,离冰便出。
雨势愈来愈大,砸在地上便是激起一层泥水,压的人眼睛都张不开。
上界天兵毕竟是上界天兵,单打自是不成问题,可是他们却是训练有素,排出的阵形竟让有离冰在手的醒梦半点也前行不得,双方竟然就此僵持住,河畔处的土浮着一层浅浅红色,打着旋的流淌。
身上到底受了多少伤,手上到底沾了多少血,这些都已无从想起,只知道拼到最后,便是血肉之躯互博,无论是谁,都是杀红眼的架式,哪里谈的上斗法,根本无暇去想,只知道剑插入对方身体的感觉。
呕出一口鲜血,九尾狐的凶性已经被撩拨的大发,那双眸的颜色,早已不若平日里的黯黑深潭,满是金光,流出嗜血本色。
嘴角仍是挂着笑,什么仙,妖,神,怪,仍是脱不了这血肉之躯,刺中便会流血,劈下,便听到那骨裂之声,那痛是刻了骨的,那疼是钻了心的。什么离冰火融,上古神器,仍旧是杀戮的工具,挑劈砍刺,与那凡人手里拿的寻常铁器又有何不同。CE63F风之:)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血腥满鼻……
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旁人。
满眼的红,连树亦是,橙红天际,像凝结的血块,周围已然寂静,连飞鸟之声都不曾有,只有那声声雨声,听风听雨,听心声。
赤侑……,你现在到底如何?
你现在可好?
昏倒之时,眼前飘过一袭红影,绛色衣袖,翩翩而至。
赤侑……
赤侑……
明明眼前就是红影飘动,好似那熟悉的人就在眼前,为何连手都伸不开去,宛若挂上千斤坠,直直的拉入地府,双脚也好似陷入泥潭,生生的困住,一呼一吸都是苦楚热气。
眼前渐渐晃过橙色光来,意识却仍是迷离,看不清楚眼前到底是谁。
那红衣的人是谁?
是你么,赤侑?
迷迷糊糊伸手过去,可握在手中的却不是如记忆中的手,那般骨节分明,宽厚有力。
“你是谁?”醒梦猛地抽回手,看着眼前的少年,没有发身长大的模样,一双大眼古灵精怪,着的是一袭红衣,看到他醒,微笑之间露出两点酒窝,道;“你忘记了,当年救的那只小狐狸?”
醒梦看着眼前少年,一言不发便要从床上起身,不想却是半点力气都没有,全身好象被折散了再装回去一样,低头,又是一口血,只不过血色发乌。
“我可是好不容易救你一条命,不要乱动。”声音从东侧传来,声音极老又伴着沙哑,醒梦定睛一看,一老妖蜷在那里,树皮似的肤,满身皆是肉瘤,手指不似手指,须根缠绕,有一根蜿蜒爬过来,不待醒梦反应便系上他的腕上。
幸亏是不能动,否则醒梦真真要把那老妖怪给丢出去,他自己虽也是妖,可是说句实话,又何曾见过如何丑陋之态,顿时浑身倒了毛。
绛姜连忙压住他,小心翼翼避开伤口,“别动,姥姥的医术非常不错。”
“只是不错而已?”醒梦努力平静自己,可是那却仍是满身鸡皮,那老妖呵呵一笑,笑不及哭,“治你是够了。”
不待醒梦反驳,老妖继续道:“不过也亏了你,身中奇毒也可杀尽那些上界天兵。”
“奇毒?”绛姜奇怪道,“难道那些家伙用毒?”
“非也,这毒沉轲已久,怕是几百年前就日积月累下来了,最近也该是发作的日子了,初时犯的时候会夺去眼耳口鼻喉五感,尔后便如虫蚁加身,侵骨而入,四十九日内若不得解药……,呵呵呵。”老妖发出一阵笑声,将剩下之话隐去不说,只斜眼瞥着醒梦脸色,露出一副得色。
绛姜一脸疑惑,看看醒梦又看看老妖,怒道:“你们两个都知道了,只有我不知道么!”
醒梦只是冷冷笑,原来如此,原来是因为这毒,所以睦鲣君才不追不杀不囚不罚,他已有了这么一招杀手锏,自然是不再担心你苏醒梦逃了他的五指山,白龙睦鲣,果然狠心。
咽下喉间一点腥甜,醒梦问道:“可还有机会?”
老妖笑道:“不是说过,治你是够了么。不过这毒拔根的不容易,还有你身上的那些外伤内伤也是要时间才养的好的。”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醒梦吼道,顿时牵动胸口裂骨,痛白了脸色。
老妖冷冷看过去一眼,“我不管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但是我只明白一点,若是没有能力之时,唯一可做就是少给他人添麻烦。”
醒梦脸色犹红似白,生生的转了几道颜色,最后恨恨咽下那口气,手心掐的血肉模糊。
23。
大鹏站在天牢门外,看着赤侑君,竟是半点话都说不出来。
上界天兵那一场仗打的辛苦,打的惨烈,平河三日无净水。
赤侑君浅笑,那一身的蟠蛉龙纹十二层的绵绣衣,红玉宝珠冠,华丽非凡,衬出他是如此不凡,但又是生生的讽刺,掩住他当日显出原形后被天帝在其背部烙下的封妖印记,灵力全无,拖着一身伤,比起凡人还不如。
将其捉住后,不过三日便定下罪名,屠龙。
他今日便要被缚斩龙台。
“迦楼。”赤侑君反而笑道,脸上表情沉静,看不出一丝涟猗,红玉般的双眼如镜般直透,却是将所有探寻拦在外面,你笑他便笑,你悲,他亦是笑。
大鹏微眯了眼,这是赤侑君第一次唤他的名字,咬牙道:“你顶下所有罪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同族相辄杀是死罪,杀桃仙灼华是死罪,火融一击之下的那十万上界天兵也是他的死罪?竟然连反驳都没有,统统担下,无半点转圜余地。
“这与你又有何干。”
“你……!”大鹏气到抖,“你要小狐狸以后怎么办?”
“他有你。”赤侑君缓缓回头,目视大鹏,淡然道:“这世上,谁又不能少了谁。”
“可是他不行的……”
“行青的死,无论如何都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