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 (挽剑前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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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个嫌恶的表情:“你直接说痔疮好了。”
他拍一拍手:“出来,我带你去吃饭。”
“我自己也会吃,用不著你带。”
“那可不行,我答应过我家的老爷子,一天起码盯著你吃三顿。”
我笑笑,揉揉眼睛:“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一样有效。你现在不泡图书馆改玩电脑游戏,还是一动不动。”他拉起我一只手:“啧啧,皮包骨头。”
我叹口气站起来:“行了,别说了。”
他把外套丢给我:“行了,打起精神,吃饱了我们去玩一会儿,你别整天象只||||穴居动物一样。就算蝙蝠还会昼伏夜出呢,你倒好,是昼伏夜也伏,就没见你出过。”
我们在韩国料理店里吃了一顿份量很足的晚餐,苋菜黄鱼羹,焖鹌鹑,栗子烧肉,还要了个豆芽汤。他一个人吃了一大份拌饭,看得出他今晚的心情是著实不错。
我喝了口水,看一眼时间:“回去吗?”
他一边掏钱包一边说:“都说过了,出来了就别总想著回去的事儿。我请客,好好玩一夜。月底还有笔重要的合约。”
我笑了笑,没有再坚持。
我们坐在吧台前面,他认真的看著酒保调酒,我则是认真的在偷眼打量他。
律超认真的时候最可爱,他看著酒液注入酒杯,将冰块儿浸泡起来的一系列变化,表情专注,和中学时候看著化学老师示范实验作法一样。
“好喝吗?”
我奇怪的看著他:“你点的酒,你还不知道?”
“我只是听说过。”他喝了一口自己的杯子,又凑过来在我的杯子边缘浅浅啜了一口,露出一个很天真的微笑:“你的味道比较好,我们换换?”
我失笑,把杯子推给他。
“Screwdriver,名不虚传。”
他赞叹著喝了一大口,我提醒他:“小心喝醉。”
他笑起来:“我不会在你之前醉。”
我耸耸肩。
天知道,他的酒量和酒品不好,是出了名的。
调酒师一边看我们说笑,一边优雅的摆弄酒器,很快送上一杯据说是本店的招牌酒。
“叫什麽?”
吧台里的男人笑著说:“Cleopatra。”
“呜哦──”律超作个惊豔的表情:“一定很值得一尝。”
我安静的坐著,听著角落里有人在弹钢琴。
的确很久没出来过了,对人群的气息,有些朦昧的陌生。
28
喝调酒简直是一项娱乐,而且也是很享受的事。和拼白酒灌啤酒不能相比,尤其是律超认真的态度,崇拜的眼神,让调酒师的兴头也上来了,调酒的时候不停变换花式,抛杯转摇什麽都使出来了,律超象个大孩子一样拍手叫好,领带解下来在手里甩来甩去,我有点挫败的蒙著脸,尽量把自己藏到阴暗里去。
这个人……要是让他白天的生意夥伴来看看,谁相信他是个沈稳如山岳的企业掌舵人。
最後的结果,正如我预见的那样,他喝醉了。
眼神明亮,口齿清晰,但是只要一听他说的话,就知道他肯定神智不清。
“一沙一世界,哎……”
他从地下抓起一把浮沙:“你看,我送了你好多个世界”
我拖著他往停车场走,一边敷衍他:“对,好多。你知道有多少?”他认真的点头:“不知道耶……唔,我来数数……一,二,三……太多了。”
他抬起头来报告:“数不清。”
我让他靠在墙上,伸手到他口袋里去掏车钥匙。他身上有好闻的香皂味,还有混合的酒香,热热的蒸起来,薰得人晕陶陶的。
“别挠我痒痒。”他点著头说,脸庞在路灯下有著象成熟苹果一样的红晕,年轻的肌肤健康而有光泽,虽然经过一天的疲惫奔波,清新的气息还是浓浓的扑面而来。
“我是找钥匙。”
他认真的说:“钥匙……钥匙,嗯,钥匙在这里。”
他抬起手来,银闪闪的钥匙圈儿在手里晃动著。
我仰起头来叹气,接过钥匙开门。
开车时他也没放过我,一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忍耐著说:“别摸我。”
他抬起头来,眼神清澈:“我在找东西。”
我现在只想赶快到家,然後下次再也不和他出来泡吧:“找什麽?”
“找小豆虫。”
我差点儿跳起来,车子在路上扭了个大大的“S”,连忙拐回来,一手拍在他头上:“走开!”
“不是啊,是真的有。妈妈说老在树下玩儿,豆虫就会爬到身上的。我有一条,你有没有?”
我倒!
他的记性也太好了,三岁时他妈说的话他都记得。
什麽豆虫……
我的天。
那时候是夏天,律超的妈放了一大盆水让我们洗澡,一起洗的还有律超他表妹,两岁半的小女孩儿,律超问,为什麽……我们有那个,他表妹没有。
律超妈妈一直笑,後来就这麽说。
他怎麽又把这话想起来了。
忽然他的手摸上我两腿之间的部位,我惊的身体一跳,车又重重的挫了一下,他居然……
还又捏了两下,笑嘻嘻的说:“找到了。”
我恨不得掐死他,咬著牙猛踩油门。
车子开的象炮弹一样,在深夜的路上直弹出去。
我停好车子,费力的把他从车里拔出来,不比从泥里拔出一颗超重的萝卜省劲多少。
因为萝卜不会挣扎,不会朝反方向用力,不会手舞足蹈的给你添乱。
“你在干嘛?”
“在开门。”
“门……”他摇摇晃晃:“我有钥匙……我来开……”
“闭嘴。”
一手扶著不安稳的大萝卜,一手费力的把门打开,把他又拖又拉的弄进屋里来。
开暖气,开灯。等我再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地毯上,头枕著沙发,手横在脸上,睡的很香甜。
“律超,起来,冲个澡到床上去睡。”
他嗯了一声,并不动弹。
我没办法,把他拉起来,搭著肩把他送进卧室。律超屋里干净整齐的象间样品屋,一点脏乱也找不到,我松开手的时候,他一下子倒下去,压皱了那平整的床单。
“脱鞋子,律超,你冲个澡吧?”
没人答应。
“那至少要洗把脸。”
还是没动静。
“牙呢?也不刷了?”我叹口气:“好吧好吧,睡你的吧。”
去洗手间里拧了把热毛巾出来,替他把手和脸都擦了,象扒猪皮一样费力的把他的外套硬脱下来,再脱掉鞋子。我的动作一点都称不上温柔,他在我的手底下哼哼唧唧,不知道是抗议还是劳骚。
抖开被子给他盖上,我伸手去关床头灯时,他的眼睛睁开了一眼,眯眯著看著我,努力辨识了半天:“剑平……”
“对,是我。”
“明天要考试……”
“对对,所以你要快点睡……”
“亲亲……”他手指著脸颊,笑嘻嘻的一如孩童。
这种天真的嘴脸只有在他神智不清时看得到。
又弄混了时间了……这家夥……
我笑著摇摇头。
其实……我和是一样的……
他也很早就失去了母亲。
我们是两片找不到根的落叶,在柏油路面上盘旋再盘旋,可是……
找不到树根。
声音不自主的放柔了:“睡吧。”
“亲亲……”
他拉住我的手,固执的说。
我无奈的笑笑,俯下身去。
忽然颈间一紧,身体失去了平衡栽倒在床上。律超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带著酒气的呼吸喷在我脸上:“亲亲……”
眼前一黑,他的唇落了下来。
一瞬间我的大脑里是一片空白。
唇上温存而濡湿的感觉异常明晰,渐渐的压力加重,他的舌尖溜进了我的嘴里。
律超。
即使是在很荒唐的梦里,他也从没有这样做过。又或是……他做过,但我看不清,到醒来时总是什麽也不记得。
律超或许曾经出现过在我的梦中,只不过总是面目不清。
也许一切都是我的幻想,这一切,或许不过是另一场梦。
他的唇移开,在我的耳畔轻轻吹气,带著甜糯的笑意和暧昧的气息:“小剑……”
耳垂被一口咬住,我身体陡然间失去了力气,理智被这一下子突如其来的袭击震得粉碎。
他的唇越来越向下,衣服被拉开,他的手滑进来……
眼前一团的光和影,混乱的声音和画面,似乎有什麽要裂开,要涌出……但是我什麽也把握不住。
“千……”
我愣住,谁?
是我的声音,但是,我在喊谁?
29
一切在瞬间发生,而我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脸上热辣辣的,耳朵似乎什麽声响也没听到,莫名的开始嗡嗡响鸣。我从床上滚落到地下,虽然铺著地毯,仍然撞伤了膝盖,痛的直吸冷气。
“怪物!你这个──变态!”
他手撑著床沿,脸背著光,身上带著紊乱而暴怒的气息:“滚!滚!别让我再看到你,我觉得恶心!”
脑子里轰轰的,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都超过我所能理解能预见的。
“滚出去!”他跳下来,用脚踢我,拉著我的领子把我向外拖:“滚……别让我再看到你!滚出去……滚……”
我完全分不出,他是认真的,或者还是出於酒意。
拖行的人和被拖行的人都跌跌撞撞,我的腿撞到了沙发上,激痛热辣辣的泛滥,胃里翻腾著,喉头不停的有酸液要涌上来。
他拖著我经过客厅,拉开大门,用力把我推了出来。
我反手拉住他:“律超!”可是喉头象是被堵住了,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他用力摔手,神气象是在甩掉什麽致命病菌:“别碰我!你这变态,滚!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我怔在那里,被他的话击到无法思考。
我……
摔门的动静象打雷一样响,震醒了我的理智。
“律超,开门!”
开什麽玩笑,这会儿的气温这麽低,我的毛衣也掉了,就一件衬衣,光著脚站在门外面,凉意嗖嗖的从脚底向上窜,一瞬间全身的温度好象都从脚底被抽走了。
“律超!开门!”
门严严实实的关著,里面一丝动静也没有。
电梯门响了一下,叮的一声,我回过头看,保安上来了。
“你在这儿干嘛?”小保安和我打过几次照面,倒不会把我错当醉汉给抓下去。
“里头人喝醉了,把我关在外面。”
他有点疑惑:“可是刚才803的人打电话到保安处来说,让我把他门外面捣乱的人请走。”
我苦笑。律超喝醉酒的反应,真是与众不同。
比清醒的人还显得清醒。
小保安倒是很同情我:“你没有带钥匙吧?我替你叫门?”
“算了。”
我摇摇头。
一定神,就加倍的觉得冷。
“要不然,你跟我下去吧,走廊里没暖气,会冻坏人的。下来喝杯茶,要不给朋友打个电话到谁那里挤一晚上。”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就这麽赤著脚跟著保安进了电梯。
电梯的顶板上镶著镜子,抬起头的时候,电梯里一切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