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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戏梦-第80部分

小说: 戏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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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压到辉月……他身上有伤。     
  一片黑暗迅速将我拖了下去。     
  眼前有光怪陆离的情景,耳边有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声音,尖叫,金铁交击,猛兽的长嗥。我在哪里,我的剑呢?我要保护辉月的,辉月,辉月需要我……可是我动不了,手脚都象捆住了,胸口压着万钧巨石,又象是火在那里烧,把皮肉都烤焦了,血液都烧成了沸腾的铁水,通红的,翻沸汹涌的…… 
  扑天盖地卷来的痛,巨大的,压迫着每个细胞都在惨叫。象是无数的手扯着无数的皮肉象不同的方向撕扯…… 
  撕碎吧,烧成灰也好…… 
  不要再痛了……放弃吧,不要再这样痛苦下去了……放弃,不再坚持,就不会再痛了……     
  真的没有办法忍受,怎么能这样的痛……     
  可是,一片混沌的痛,却还有最后的理智。 
  没有了我,辉月怎么办? 
  谁来保护他,谁来照顾他?     
  辉月呢? 
  辉月怎么办?辉月在什么地方?我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     
  拼命想抓住些什么。可就是一动也不能动。 
  热,痛而热。全身的每个毛孔好象都被死死的堵住,一点痛也不能逸出,外面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那些纷至迭来的幻象,声音,说不出的恐怖。 
  我在不能承受的巨大痛苦中惨叫,叫的却是辉月的名字。 
  行云已经永远的藏在了心底,是一个不能碰触的禁地。 
  而辉月,现在已经满满的占据了我的所有。     
  “辉月!” 
  以为是惊天的叫喊,可是落进耳中却是嘶哑难辨的低唤。 
  眼皮象有千斤重,用尽力气只睁开一线。     
  刺眼的桔黄的光,有人扑到了身边来,说话又急又快听不清楚,头被轻轻抬高,清凉甘甜的液体喂进嘴里。 
  有些熟悉的滋味,似乎在人事不省的时候,也曾经数度被灌服这样的甘露。 
  眼前更清楚了一些,看清楚床头的鹤形的油灯,床前趴着的少年,眼里珠泪莹莹:“子霏哥哥……” 
  我定一定神,用力挤出声音:“这是哪里?” 
  “是族里啊。”他抹眼睛:“你已经昏了七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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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辉月……辉月呢?” 
  小忧顿了一下才说:“他很好,只是长老担心你的情况,说他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子霏哥哥,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痛?我叫长老来看你好不好?” 
  “不,不忙!”拉住他的手根本使不上力,可是眼里的坚决一定让他吓着了:“有件要紧的事,必须马上告诉族人……” 
  “龙族在冬季,一样可以所向无敌……因为,身体里的血,也可以被操控成为武器……”心心念念就是这一句话,费了偌大力气才说了出来,头颓然的向后仰了过去。 
  把话传到了,辉月也平安……     
  黑暗又迅速地漫了上来,象是无边无际的潮水,无法抵抗。 
一层烟,两层烟。 
  层层重山,望不穿。     
  我象是站在那浓厚的迷雾里,找不到方向。 
  身体象是在虚空中飘荡着,一时热,一时凉。     
  半昏半醒的时候居多,全身忽冷忽热,连睁眼的力气都提不走,耳朵能听到声音,却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世界,哪些是我虚幻的错觉。身上的身块骨肉都象是拆掉了又重装了起来的,怎么也找不到感觉,酸涩涨痛,又或是要离体而去,冷汗涔涔而下,不由自主。     
  象是奇异的幻境。 
  也许是梦境。 
  意识象是要脱离身体。 
  不……不能离开。 
  隐隐的知道这是紧要关头。 
  一松懈就是万劫不复。 
  我不能松,不能走。 
  我得照顾辉月。     
  后来则是遍体生寒,口鼻都象被堵塞住了,吸不进气,也不能挣扎动弹。只想叫喊,想呼吸,却一动都不能动。象是最深沉的梦魇。     
  这时候有热的气流涌进胸腔,慢慢游走全身为我驱寒。     
  是谁呢?这么损耗功力的事……     
  是谁在照顾我?我昏昏然地想,却没有办法睁眼去看。     
  有人撬开牙关,灌进或苦或辣的热汤。 
  汤药流过咽喉,象刀割似的疼。 
  一片茫然中,听到惊喜的声音:“长老,他有知觉了。”     
  我慢慢睁开了眼。     
  入目是一片湛青的朦胧,我渐渐看清那是青布的帘帐。迷惑了一下,这并不是,不是我的居处。     
  那些杂乱纷繁的事情突然一齐涌了回来,我反手一把攥住了那搭在我腕膊上的不知道是谁的手,急切地问:“族里怎么样了?” 
  说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气流不畅,伏在床边剧烈的呛咳起来 


  那人抽出手为我拍抚顺气。他的面庞凑近了我脸前。我微微侧过头,看到一个挺直的鼻子,下面是薄唇。     
  是明吉。     
  “一切都好,你不用挂心。”     
  长长吐了一口气,我接着问:“辉月好吗?” 
  明吉面色不变:“他也很好,只是他身体也虚,你这屋里久病长卧气息不好,我没让他过来。” 
  我强提的精神泄了劲儿,软软倒回了枕上:“对,别,别让他看我半死不活的,会吓着他。”     
  看看站在床边抹泪的小忧小离,我动了动嘴角,可是没扯出笑容。脸上的肌肉象是僵死了一样。 
  “别哭……我不是,好好的吗……” 
  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了这句话。小离反过手来抹抹眼睛,端过一大碗汤药来:“子霏哥,快趁热喝。” 
  努力平复咳喘,就着碗口喝了一大口。     
  我的天! 
  酸臭难当的气味一下子冲进喉头鼻端,我眼眶一热,几乎要流出泪来。 
  胸口翻腾欲呕。 
  这,这什么药,这么难喝!     
  ……………………………我不是故意虐待人的分割线………………………     
  那个,那个,困了,明天还要上班……先写这么多吧。这些天光顾着更鲜网这边有点慢,对不起大家……鲜鲜戏梦已经完结,开始写番外了,呵呵,这里呢还得一阵子。    
小忧脸上还挂着泪,忽然笑出声来:“知道难喝了?前几天给你灌多浓的药都没知觉,现在知道难喝,总算是……”明明嘴角还是扬着,眼泪又滚了下来:“子霏哥哥……我们都吓死了。” 
  我苦笑,憋着气把那难喝的汤药一口咽下去,大口吸气,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好了,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么。受点伤……不怕的。男人哪有不受伤的?”     
  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紧紧地把嘴闭了起来。 
  我怕我再一张开口,那汤药就会倒喷出来……实在是太难忍受的味道。 
  小离把药碗放下,给我嘴里放了一颗杏核大小的东西,凉凉的有些清甜,一下子驱散了那浓浓的挥不去的药味。 
  喘了几口气,我想起来问:“怎么你回来了……外面不用布防了么……” 
  明吉温和地笑笑:“三九已经数完,冰将融雪将化,况且有了你说的那个法子,不需要再远远的布人去防御……” 
  心里一直牵挂放不下的事情总算是解开了结,一块大石落了地。 
  全身上下的伤痛立刻叫嚣着重新扑上来。     
  “多睡会儿,伤口才能快些长好。”     
  我不过说了几句话,喝了一碗药,却象是用尽了半生的力气。 
  明吉扶我躺倒,把被子重新盖好包严,象是在对待婴儿。 
  我闭上眼。     
  我要快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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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得保护族人,保护辉月…… 
  我得快点好起来……     
  恍惚之中,我看到了行云。他一身白衣,站在漫天飞雪中,用愁绪万千的目光看着我。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行云,我想了千百次,再见到你,可是,真的见到你,我却不知道该和你说一句什么话。     
  我又杀了你的父亲。 
  你恨我吧,行云。 
  一直象以前一样的,憎恨我…… 
  我一直在伤害你,一直一直。 
  什么也没有办法为你做,不能保护你,没法让你开心快乐。 
  我又一次,彻底的,杀死了你的父亲。     
  行云的目光渐渐清亮,犀利而具有洞穿力,定定望着我。 
  “飞天。” 
  我听到他遥远而淡漠的声音。 
  “再会了。”     
  不,行云,别走。 
  别走行云。     
  我有好多,好多的话,好多的痛,想告诉你…… 
  可是,手伸不出去,嘴张不开。     
  我没有资格,对么,行云。 
  我不能再站在你的身边,甚至,你不愿意让我跟在你的脚步后面。     
  他的嘴唇张翕,无声的说了句什么话。 
  我听不清。 
  也看不清。 
  拼命的地想睁开眼睛。 
  想看清楚他,想听到他说了什么话。 
  “情,情有何用?”他的声音渐渐远离:“多情才有多愁,离爱才能离忧。这么多年了,我始终学不会圆滑世故,总是自讨苦吃……”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行云。 
  情是这世间最贵重的珍宝,是最闪亮的星月,是你我一心一念想要追寻去得到的……     
  他无语,脸上带着淡淡的,释怀的微笑。 
  然后,他说:“你一点儿都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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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句话我听得异常清晰。我忽然记起一件事。 
  在我们离开梧桐城的时候,行云脸上淡淡的哀悯和迷惘。     
  没有变?何出此言呢?经过那么漫长的时光,那么残酷的变故,我们都变了。     
  还有什么是没有变的? 
  行云的身影淡去了,他又说了一句话,我听不清。我吃力的挣扎,想挽留他。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我睁开眼睛,我还是睡在明吉那间屋子里。青布的帐子垂着,把床密密的包着。我看不见天光,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候,我又昏睡了多久。听不到声音,也不知道外面是黑夜还是白天。 
  原来是梦么?     
  假作真来真似假,虚虚实实迷幻难分。梦境太真实,反而觉得现在身外的一切都有些不实在。     
  那是唯一的一次。     
  我再也没有梦到过行云。     
  一直在半睡半醒间徘徊,明吉说,睡着好,伤口能快些长好,再说,睡沉了之后痛也不是那样难以忍受。 
  我只是担心,辉月一直见不到我会不安。 
  好在他们似乎都能处理得很好。 
  辉月的伤应该不碍事……     
  一定吓坏了吧。 
  遇到杨沃迟,那穷凶极恶的巨枭,而我又重伤不能陪在他身边。     
  心里焦急着,想快些好起来。     
  我醒了又睡,总纠缠在蒙昧与混沌间。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身上的盖的已经不是厚的棉被。醒转的时候终于能多些,久些。每次都有人陪在床边,有时候是明吉,有时候是小忧小离,有时候是族里的其他人。 
  总有些奇怪的汤药给我吃下去。这样的休养,身体却一直没有明显的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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