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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空尊-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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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自己将会成为太史官笔下极具争议的一代帝王。早年便弑杀父兄,一登基就毁神灭佛……我做出了太多太多让旁人瞠目结舌的事情。表面上我是这样一个无畏的空前的帝王,但谁又会了解,在我冰冷外表下那种犹如秋水般深刻的孤独与无奈,以及心底被冻结的那一团曾经躁动的热情与活力。
  越来越多的时候,我会来到凝思居,把玩手里的断木,回忆往昔的时光。
  斜阳鸟外,断鸿声里,我眺望大宣宫高大的灰色城墙,远处传来栖霞寺的晚钟,缥缈而孤远。
  咚——咚——咚——
  如同很久很久以前,我在大宣宫的青石板路上一边飞快的奔跑,一边喊着你的名字。
  百恭——百恭——百恭——

  01

  1
  可以毫不夸张的讲,我的父王是大宣历史上最杰出的一位帝王。他十九岁便登基,凭借自己的睿智与胆识,在众多皇子的争斗中大获全胜。他善弄权术恩威并济,大宣在他的治理下一度越居各国之首,四海之内无人不知其大治。他文韬武略英勇善战,就连曾令历代宣王头疼不已的边疆蛮胡骚乱,也由他的亲征平息。
  |乳母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还很小,终日赖在她的怀里,不愿意下地走路。
  我的|乳母顾氏有一张平凡而善良的脸,她温暖的怀抱长久以来都是我的避风港,我喜欢将头埋进里面,虽然闭着眼睛,却可以嗅到她身上那种独特的香味,带着些甜味,如同春日一般明媚的气息。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可以幻想自己居住的地方不是幽暗阴潮的冷宫,而是洒满阳光的大宣宫殿。
  春雨伴随着早雷在夜晚猝不及防的降临,如同鬼怪般以惊悚的形式出现,我便瑟缩在她的怀里,听她讲各种各样的事情。她告诉我大宣宫的金碧辉煌,告诉我皇家气派的行装,告诉我宫中的奇珍异宝。
  她的语调轻快,如同回到了过去那些快乐的时光。
  我朝她笑,用短短的手使劲揽她的脖子。
  阿姆知道的真多,比外面那些姐姐强多了,她们见着我连半个字都不说的。
  |乳母的表情暗淡了下去。
  ……殿下,不要责怪她们,他们不说话是因为她们已经不能说话了。
  为什么?
  她们被你的父王,当今的宣王,剜去了舌头。
  我惊恐的看着|乳母。那该多疼啊,我吃饭时不小心咬一下都钻心的疼呢!她们究竟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种惩罚?
  她们什么罪都没有……殿下,很多事情并不是能用对错来衡量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你要学会忍耐,很多事情忍一忍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阿姆?……我没有听懂。
  |乳母笑了,等殿下长大,自然就明白了。然后她便哼着小调,轻轻的拍着我,哄我入睡。
  我本能的感到,|乳母并不喜欢我的父王,每次谈及他时,她如潭水般清澈平静的眼中总有一些微妙的波动。那是一种类似于怜悯和悲哀的眼神,令我想起|乳母轻轻的叹息。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乳母曾经真正的见识过父王的残忍,在他温和睿智的外表下所隐藏的那种嗜血的快感。
  她曾经用自己的双眼见证了那场空前的刑罚。
  那是我刚出生不久的事情。
  赫连氏是北方一支胡族的首领,父王的亲征将他的部落打得一败涂地,赫连氏作为俘虏也被一同带回交由大理寺卿正法,大理寺卿在父王的授意下,采取了最残忍的手段——凌迟。
  |乳母那时候只是好奇,想看看这传说中三头六臂的胡人究竟是怎么样的,所以抽了个空偷偷的去看了行刑,等她到了那里,处决已经开始。
  只见赫连氏的周身被渔网包裹,刽子手用极薄也极锋利的小刀一片片的将勒出的肉削去。这场酷刑一共持续了三天,他在行刑的过程中一直高声咒骂父王和大宣,用胡语发下一个个毒咒,直到最后被人从刑台上抬下来时,赫连氏已经成了一具没有血肉的骨架。
  这一杀鸡儆猴的做法起到了良好的威慑效果,使得边陲蛮夷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敢造次。
  也使得|乳母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入眠,仿佛一旦合眼就能看见那残酷的凌迟场面。
  虽然只是听见|乳母的转述,但我想那人一定是极疼的,想着想着,就连自己都好像疼了起来,于是我便哭了。
  |乳母把我拥进怀里,她说,殿下真是个傻孩子,都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这样爱哭,一点都不像你的父王,叫我怎么放心呢?
  她这么说着,责备中却带着点点的欣慰。
  不像父王,真的是件好事吗?我不知道,但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从来没有见过他的面。
  |乳母曾经告诉过我,我的母亲夕妃曾经是父王一度宠爱的女子,年轻时为了争夺她,他甚至与胞兄发生过激烈冲突。然而宫闱之中事事无常,谁又能料到仅仅在诞下我不久后她就被贬落冷宫。
  我不知道她突然遭受如此命运的原因,|乳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自从来到冷宫,她就如同一朵被斩断根脉的牡丹,生命力似流水般迅速的逝去。
  没有人愿意亲近她,就连我也不太敢靠近,她总是披头散发,带着一脸令人害怕的诡异笑容,喃喃自语着什么。她谁都不认识,其他的宫娥,|乳母,就连我也是。她沉浸在那样一个世界,自由自在的让人嫉妒,她的眼睛似乎没有焦点,永远这么空洞的睁着,睁着。
  奉命来冷宫办事的老太监们时常在背地里偷偷议论着她的疯癫,用那种幸灾乐祸的嘲讽口吻。
  而我却能够在半梦半醒的间隙,听见轻柔的声音落下,她清晰的叫着我的名字。
  熙……熙……
  我的母亲究竟有没有疯癫,这是一个谜。
  直到她死去,我都没有弄清楚。
  我第一次走出冷宫,站在大宣宫的青石板路上时,已经七岁了。
  母亲在两年前去世,她在临死前一反平日里柔弱的样子,紧紧抓着我的手腕。我尖叫,惊慌的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了。她如同将死者抓住最后那一线生机般钳住了我,直到很久以后我的手腕还是隐隐作痛,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有什么话呼之欲出。
  然而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颓然的倒下了。
  一个倒夜香的老太监说,她是一口气提上不来,就这么活活被话噎死了。他说这个话时正用草席随意的包裹母亲的尸体,大概是自以为很幽默,还竖起兰花指掩口朝旁人笑了一下。
  那样子令我作呕欲吐,从此我的生活中便多了一种对于阉竖的坚定的仇恨。
  我能够走出冷宫,和一个僧人脱不了干系,那年父王突患眼疾,久治不愈,太医无计可施。就在这时这个叫空远的僧人来到了大宣宫求见,他从天竺归来,自称略通医术。
  就这样,父亲在被治愈的同时,也接受了空远传授的佛法。
  他的第一个决定是下令定佛教为国教,设立照玄寺专门掌管佛教事务,其长官称为大统。同时,在大宣宫外百丈建造宏伟的栖霞寺,命空远担任住持,供奉神明,弘扬佛法,祈求大宣国运昌隆。
  全国上下也纷纷效仿,从此以后,寺院常年香火鼎盛,遍地皆是信佛之人。
  父王的第二个决定是在宫中设立了百工苑,招集民间的能工巧匠,专门雕刻佛像。
  于是自古便与巫医乐师归于一流被人们瞧不起的工匠们,很快成了幽暗阴晦的大宣宫中最有生气的一群,百工苑离冷宫不远,我经常可以听见从那里传来的喧嚣的人声。
  他们用我所不曾知道的粗鄙口吻高声交谈,旁若无人的大笑,话语里间杂着各种闻所未闻的市井俚语。
  这让宫人们极为不齿的行为竟然会让我一度陷入狂热的羡慕中。
  因为一旦卸下鄙陋粗俗的外壳,就能发现里面包裹着一种名为快乐的气息,在自小生活在冷宫的我的眼中显得如此陌生与突兀,却又如此的耀眼,强烈。
  父王最后的决定是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就这样顺带着的,他想起了一直被关在冷宫中的我。
  在冷宫的时候,我一直向往着能到外面去看看,看大宣宫究竟是如何模样。
  |乳母总说,那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宫殿。
  我曾经用自己的想象铸造过千万座不同的大宣宫,然而真正走进去却是头一次。
  殿外金铺玉户,华榱璧珰,殿内明珠翠羽,芬芳细靡,这是穷其词藻也无法尽述的奢华美丽。
  父王的座位高高在上,明黄的一切耀眼得使我经不住要晕眩,在我的心底还留有那些宫女和赫连氏的阴影,所以我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一个劲儿盯着眩目异常的雕金龙椅。
  他问,这便是熙儿?
  |乳母回答,是。
  几岁了?
  七岁。
  原来这么大了……他笑起来,怎么这么大了还躲在|乳母的身后,你难道不会自己作答吗?
  回陛下,四殿下他怕生。
  有什么好怕的,来,熙儿,过来我瞧瞧。
  |乳母掰开我紧抓她衣摆的手指,她轻轻说,不要怕,殿下,没事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走上台阶,却莫明的心虚害怕,低着头,使劲盯着那把明黄|色的座椅上的盘龙。
  即使如此,我仍然可以感觉到他正仔细打量着我,他说,熙儿,抬起头。
  我怯生生的抬头,正对上父王略带笑意的双眸。
  第一次见父王就这么心不在焉的,你到底在瞎看什么呢?
  我稍稍放下心来,努力朝父王轻轻笑了一下,我在看椅子上的龙……很好看。
  父王盯着我,眼中的笑意逐渐退去。
  我惶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然后,我听见他冷冷的声音。
  他说,你长得不像你母亲。
  刹那间我在他黑色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样子一点点的变化,如同宫女们一样,有张黑洞洞的嘴,还有与赫连氏同样的白骨。
  我张皇失措,脑中一片空白,全身僵硬,半点都动弹不得。
  我忘记自己后来是如何跟着|乳母回到开阳殿,我只是觉得害怕,父王冰冷的眼神如同鬼魅般在脑海中萦绕不去——他不喜欢我,他厌恶我,我的父王厌恶我!
  阿姆,我想回冷宫!我抓着|乳母的衣袖,我想回去!
  我哭闹,因为大宣宫并非如我想象中那样美丽,相反,过分的奢华和诡异让我不安。
  |乳母却叹着气,殿下,忍一忍吧,真的,忍一忍就会习惯了。
  我瞥见她手上的包袱,立刻激动起来,阿姆,你收拾东西干什么,你要去哪里!你要离开我吗?!
  殿下,你已经大了,不能老待在阿姆旁边了,阿姆要走了,出宫了。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啊。
  是父王的意思吗?是父王赶你走的!对吗?!
  |乳母无奈的点头。
  阿姆,我要和你在一起,你走我也走!
  傻孩子。|乳母抱住我,不要这样,听阿姆的话,忍一下吧,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那一晚上我却只是哭,仿佛要将这么多年的泪水都用完似的,一个劲儿的哭,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乳母已经不见了。
  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所有的皇子全是如此,都要经历一次剜心割肉般的痛楚,和从小照顾自己的人分别。然而我错了,见不着|乳母的只有我一个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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