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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空尊-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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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枢明明知道这点,却在这样的关头逼我!
  叫我怎能不恨?!
  我进退维谷,不知如何做这两难抉择,结果这事情一拖便拖到了三日后皇后出殡的日子。
  父王自觉亏欠皇后,下诏为之昭雪,因此这次殡礼显得格外隆重。
  那日我扶着父王过去露了个面,就这样见到了久违的隆。
  本以为他见到父王会上前发难,然而他只是沉默着,看不出半点怨恨之色。
  这不免让我感到不安,为了让父王与隆渐行渐远,皇后才不得不死,但只怕隆让这区区一纸诏书便弄得回心转意,最终还是会念及父子之情原谅他。
  既然我这边左右为难,又怎能让他们事事顺心?
  当天夜里,等父王一上床歇息,我便径直来到东宫,我要去探个究竟,隆现在到底做何打算。
  再次见到隆,我竟然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他。
  以往我能对他笑得灿烂,是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我会向他讨回来。
  因为凡是当日伤害过百恭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现在天枢为了保他竟不惜和我翻脸,这让又我如何和颜悦色的面对他?!
  隆见到我有些意外,小喜,你怎么来了?
  小喜……只是有些担心,这才偷偷溜出来看看。
  放心吧,我一切都好。
  我藏在衣袖下的左手不觉握紧,他怎能应对得如此云淡风轻?!莫非他真的忘记了皇后的事情原谅了父王?!
  看你脸色这么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
  他追问道,那又为何心事重重?
  我沉默了一会儿,有人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面有个难题,小喜做不了决断。
  什么难题?
  说是有一种动物极为可恨,总是破坏农夫的庄稼,农夫决定找朋友帮忙除掉这个畜牲。就在他把一切布置就绪的时候,朋友突然劝他不要杀生,还告诉他,畜牲这么做是因为农夫开出的田地在它的领地上,它为了守护孩子,才要赶走入侵的人,一切情有可原。况且即便弄死畜牲,庄稼也回不来了,农夫还会背上杀生的罪名,失去他的朋友。可是如果不弄死它,庄稼就会继续遭殃,农夫和他的朋友也许都会因此饿死。
  所以这就成了一个难题,对这畜牲,究竟是该杀还是不杀?
  隆问,你就是为了这样一个问题而苦恼?
  我点点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隆轻轻的笑了,那就养着吧。
  养着?
  如果我是那农夫,就折断那畜牲的利爪,让它无法破坏庄稼,然后做个笼子,驯养它和它的孩子。
  我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突然被点通了。
  折断利爪……然后驯养……的确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
  就在这时,隆的声音冷不防插进来,小喜,你要借这个故事说的……可是我的事?
  我的脸色霎时间白了。
  隆为何会这么说?!莫不是天枢泄漏了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隆道,你的故事不正是想试探我对父王的态度吗?你想说母后故去是无可奈何之事,父王这边也是情非得以,是吗?你如此大费周折,可是怕我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我不禁松了口气,刚要想法糊弄过去,却听得他道,小喜,若你那么想知道,我便明明白白告诉你好了,我不会对他痛下杀手,但也不会容许他继续坐在那个位子上。父王已经老迈,是时候颐养天年了。
  隆准备逼宫!我暗暗心惊,他一直不动声色,原来竟是有这样的打算!
  只是……为什么……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已经贵为太子,为什么不能等陛下他主动退位?为什么甘冒这等风险?为什么不惜背负逼宫的罪名?
  隆的眼中是说不出的复杂。
  因为,只要他在那位子上一日,你便多一份危险。
  他缓缓的道。
  我已经失去了母后,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知道隆的担忧不无道理,父王虽大势已去,但有些事情他心里想必比谁都清楚。当年他留下我的性命只为一时兴起,一旦真正意识到局势无法控制,为了不使大宣气数尽断的预言实现,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趁他尚有能力的时候除掉我,无论我是恭喜也好姬绍熙也罢,面临的结果只可能有一个。
  ——那就是死。
  我问隆,宫中戒备森严,内宫皆是大内高手,宫外则由御林军、禁卫军和神护军层层把守,你又如何能带兵入宫?
  既然皇城底下便有这三支军驻扎,我又哪里会缺人手?
  莫非这三支兵力早已投入你的麾下?!
  隆摇了摇头,不,目前只有禁卫军一支而已。
  据我所知,这三支守军除神护军稍弱外,禁卫军与御林军向来势均力敌,现在,以禁卫军一军之力对抗其余两支,你可有胜算?
  隆笑了,这个赌局风险虽大,但胜算也不是没有,只看那时机正确与否了。
  时机?
  你应该知道下月初九重阳佳节宫中有个什么惯例?
  我点点头,知道,那是宫人们与家乡亲人相见之日。
  那你也应该知道,这几个时辰中,宫中驻军必定集中守备于四道宫门口,而无暇于内宫之事。
  你的意思是……
  届时我会带禁卫军入盛德宫,逼父王写下退位诏书!
  隆志在必得的笑了。
  一切就等下月初九见分晓吧!
  既然知道隆决定于九月初九逼宫,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否则,一旦让他登上帝位,我过去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现在,唯一有能力阻止他的人是淳,只要向他告发,他一定会在重阳节当日设下圈套将隆等人一网打尽。然而这样一来,大获全胜的便是淳了,这种结果对我同样没有半点好处可言。
  说,是输。
  不说,也是输。
  我终于意识到唯一能使我在这场政变中获胜的办法,便是我也能掌控一支兵力,趁隆与淳两败俱伤时渔翁得利。
  然而,这一支兵力从何而来?
  尽管这几年来潜伏在宫中的白家子弟人数众多,其他被我暗中收买的人也不少,可光是这些人还远远不够。
  我打听到御林军统率素来与淳交好,只怕难以拉拢。于是,唯一的希望便落在了神护军的身上。
  自从皇后过世,父王对我的依赖更胜以往。
  盛德宫中绝大多数的事情他都交由我来处理,而相对的,我几乎每时每刻都必须陪伴在他的身边,若是他一觉醒来发现不见了我,便会大发雷霆。
  我明白这种依赖存在的原因,因为只有当我在身旁,他才可以忘却失明的痛苦,忘却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专心于听各种趣事,悠闲得一如闭目养神那般。
  于是,这种罕见的依赖,加上我和隆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使得我在宫中的地位迅速攀升,引得许多官员暗地里巴结讨好。
  然而,那个神护军统领却是个例外,不管我再怎么派人前去威逼利诱,就是不见他上钩。
  眼看重阳佳节一日日的逼近,事情却迟迟不见进展,我不禁心急如焚。
  如果还是不行,就只能叫天枢杀了神护军统领再找人易容成他的样子了。
  然而易容一道除了身形面貌外,更重要的在于举止神态,当年青茗屡屡被我识破正是因为我对百恭极其熟悉,所以,若真的找人易容成神护军统领的样子,只怕会让与他朝夕相处的兵士看出其中蹊跷。
  可见这个法子实是下下之策。
  但局面如若继续僵持下去,也便只有这一路可寻了。
  转眼间寒露已过,距离重阳只剩下短短七日,连绵的阴雨下得恼人,如同印证我内心的忧虑般,丝毫不见放晴的势头。
  父王问我,小喜,这雨下了多久了?
  回陛下,已经足足下了七天了。
  七天,原来这么久了……
  父王道,像这样旷日持久的雨以前也曾有过两次。
  第一次是我登基的时候,那年恰逢举国大旱,贪官污吏却趁机渔利,搅得民不聊生,与此同时,边陲蛮胡骚乱不断,周围各国也伺机蠢蠢欲动。在这样内忧外患交加的窘迫境地中,先帝突然驾崩,于是,我便挑起了治理这样一个大宣的重担。
  那年我只有十九岁,要把这样一个天灾人祸不断的大国治理得繁荣昌盛,我也感到棘手。幸好这时我有一个得力的帮手,他的名字叫做曦,是我的胞兄,我以前是不是对你提起过他的事情?
  可是与您在宫外比琴的那一位?
  父王点点头,正是他。
  曦是我见过的人里最聪明的一个,也是最特别的一个。他乍看上去迷迷糊糊,实则心如明镜,他对每个人都很温柔,即便被人算计了也不在意,总是笑得温和无害。
  从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深得人心,上至先帝,下至宫人,很少有人不喜欢他的,由他来继承帝位似乎是众望所归,然而,先帝后来却立了我最大的兄长为太子。
  没有人知道先帝当时为何选择了这个平庸的长子,不过有流言说他为了当上太子曾经去找过曦,最后是曦说服了先帝。
  从那时起,所有皇子都明白了曦的作用,纷纷讨好他以换得支持,但他们很快便面临了一个难题——要如何才能拉拢曦?
  说着,父王问我,小喜,如果是你要拉拢一个人,会从哪里下手?
  我想了想,答,不外乎投其所好威逼利诱吧。
  若是你找不到他在乎什么呢?
  我沉默。
  父王道,曦就是这样一个人。
  即便所有人被他的温柔谦和所迷惑,我却明白这只是一种假象,用来掩盖他骨子里的冷淡。他不和人争斗,他没有野心,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什么叫执著,他根本什么都不在乎。
  我问父王,那陛下您当时又是如何说服这样一个人的?
  父王道,其实我从没想过要他帮我什么,因为我是个不服气的人,我在哪里都想成为最棒的,我要以自己的力量证明,即便没有曦的帮助,我也能做到。
  所以我不曾找过他,反而,是他找到了我。
  那年我十七岁,当时的太子在和胡人的交战中被俘,胡人以他的性命要挟,索要高昂的赎金。我正年轻气盛,准备上书主张结集兵力征讨北胡,却被曦给截了下来。
  他认为将兵力全都调去征讨胡族会引得他国趁机来袭,使大宣陷于腹背受敌的局面。太子没了可以再立,国土一旦失去,就不是那么容易夺回来的了。何况太子狂妄轻敌,被俘不过是咎由自取。即便将其赎回,军中士气却已大不如前,唯今之际,便只有为太子发丧,说他为保大宣安定战死沙场,这样,军中将士在群情激奋下或许还能一鼓作气击退胡人。
  曦的分析冷静得叫我心寒,我知道他言之有理,但太子毕竟是我们的兄长,若是现在为他发丧,不知胡人会如何处置他。太子平日待曦不薄,他怎么能这样冷静的让他去送死,不带一点挣扎和愧疚?
  所以我冷冷的告诉他,即便我永远无法像你这样冷静犀利的分析,永远成不了众人注目的焦点,但我的心是热的。而你,虽然看似温和,这里却是冷的。
  那天我说完这话,看到他一脸错愕,还以为彻底将他得罪了,没想到他却在不久后找到了我。
  他说,我一直在想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是个冷淡的人,可以对所有人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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