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买骨(上部)(出书版) by: 罪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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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至此,殷朱离却也不气恼,只翻着手上的账册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算是明白了,你们之间的事,我是没法子管的。
就算管了也是好心不得好报。」
常留瑟这时候忝笑道:「哪里是不得好报,我心里现在是很感谢殷大哥的呢?」这话说得稀奇,听得鲤鱼「哦」了一声,倒要听他分解。
于是常留瑟舔了舔唇角说道:「说实话,殷大哥前夜的教训,乍听之时非常刺儿。
小常不是大度之人,当时又惊又恼,只想着如何掩盖狡赖,正把剩下的药瓶拿了去埋掉,回来路上却遇到垂丝君,着实尴尬了一阵。」
殷朱离听了,嗤笑一声:「倒像是你的作风。」
常留瑟听他挖苦自己,井不气恼,只继续道:「我本想找个借日错开,却见垂丝君头上落的雪尘,远看竟好似老年花白一般。
这时候又想到殷大哥所说的「人生本就不长,又为何要处心积虑」,心里顿时有些怅然,也不知怎么的,竟就改变了主意将真情实意和盘托出。」
殷朱离原本是个极不通人情世故的,不屑、也没有那些心计与人较劲。
听常留瑟口口声声说得详细,就有几分信以为真,说道:「算你尚有悟性,然而所作所为,叫人立时原谅了却还是有些便宜。」
常留瑟顿时苦着脸道:「我的所作所为,固然是欺骗了垂丝君的感情,然而却也并非如殷大哥认为的那样全是算计与骗取。
我所期待的,不过是垂丝君的一点温暖。」
说着,他忽然完全敛了笑容,痛陈道:「我知道殷大哥看面相的高明,然而小常的这张脸,却不是天生就长成这副刻薄寡恩的摸样,我眼深细长、唇角微坠,乃因儿时家境贫寒,父母双亡,餐餐饥馑又遭人欺辱,这世上一日没有任何人事值得我展颜开怀。。。。。。我也想生得一脸福相,然而面对世间种种欺凌,又叫我如何能笑得出来。。。。。。」这话说得凄凉,配合常留瑟交换的表情,生生逼出了殷朱离的一点同情。
然而鲤鱼又转念一想,这番话竟然分明是针对了二人第一次见面时,自己与垂丝君的那番对谈!当时常留瑟并不在场,殷朱离自然以为这话是垂丝君告诉常留瑟的,哪里知道当初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常留瑟就躲在洞口偷听。
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想着日后恐怕也再不能与垂丝无话不谈了,顿时有些不悦,却再听常留瑟说道:「其实我到这里来,并不仅仅是为了澄清我与垂丝君之间的事,而是想要告诉殷大哥,你所说的那个和尚,我可能已经帮你找到了。」
殷朱离浑身重重地一抖,双手紧紧扒住轮椅扶手,仰头看着常留瑟,竟像是要站起来。
常留瑟知道鱼已上钩,拼命沉住气。
而殷朱离始终未能从轮椅上站起来,只睁圆了眼睛质问道:「你莫谁我,我如何信你?」常留瑟叹道:「其实那天你说旧事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像,只不敢确定。
垂丝君便也没有让我随便开口。
后来我托朋友又去仔细查了,才确认那应该就是殷大哥要找的人。」
殷朱离忙追问:「你可有什么证据?」常留瑟道:「那和尚名叫摩诃,你们相遇是在八年前的深秋。
和尚去过陶韬、郡卜瑶和桂页等地,你们恐怕就是在那一带认识的。」
殷朱离颤声道:「我原本住在桂页仙湖中。」
常留瑟立刻舒了口气,笑道:「多半便是了,真没料到竟还有这等因缘。」
殷朱离见他如此肯定,心中反复咀嚼着「摩诃」这个名字,也觉得越来越熟悉,嘴上不由得也念叨起来。
「摩诃。。。。。。摩诃?」似乎的确顺口。
这时常留瑟又凑上来轻轻道,「殷大哥若觉得熟悉,小常这就请友人带和尚来与你一会,不知殷大哥意下何如?」殷朱离一直在出神,听了这句话忽然拾起头来:「让我再思考一阵,明日酉时谷底再给你答覆。」
常留瑟一早就把信寄出去了,哪里还容得下鲤鱼考虑?更何况殷朱离原本就带着几分怀疑,若让他仔细想了恐怕未必上钩。
然而一日时间倒还担特得起,于是依旧不动声色地答道:「好哇,但是垂丝君本不赞成我贸然与你说明。
以是也请殷大哥暂替我保密,待人上门后我自然会对他有个解释。」
殷朱离点头应了,常留瑟便称要走,这次鲤鱼倒主动叫人相送。
小常也不推辞,与那人一道返一日,沿路也不曾闲着,套了些殷朱离日常起居行为的习惯路线,说话间已出了藩篱豁口。
他低头看,地上的玉珠子已经一个都不剩。
再看桥边上,那些个混棍也不见了踪影,驾马过了桥,却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见到了他们。
若是要往城里去,巷子乃是必经之地。
常留瑟心中了然,却故意装出一副狐疑的模样进了小巷、那四人左右靠在巷子里,马匹经过时必然有所刮蹭,常留瑟骑在马上略微歉意地一笑,不料其中两人拽着他的腿,竟要将他从马上拽下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常留瑟捏着嗓门惊叫,一边顺着情势滑下马。
另两个人立刻取了马上的褡链仔细搜刮。
一个混混喝道:「你身上的银钱全部交出来!」常留瑟一脸惊恐,从善如流地将身上所有值钱东西掏出来丢在地上,其中一人捡了,另一人则掏出把匕首在常留瑟脸上拍着。
「富家公子是吧。。。。。。殷财神的朋友是吧。。。。。。怎么就带了这么点的东西?」常留瑟惊惶道:「殷公子与我曾是旧识。。。。。。不!是交恶,他自幼体残而养在深山礼佛修身,这次听说他要佛道一家,我就特地过来嘲笑一番。。。。。。壮土若是与殷公子有隙,可千万不要。。。。。。」「废话!」混混道,「我只看你的钱,管你是谁!」说着,竟兀自一手伸进了常留瑟怀中,狠狠地摸了一把,确认没有私藏之后才悻悻然抽回。
常留瑟暗中咬牙,面上还是哭丧道:「我一个访客路人,身上能带多少银钱,自然比不上殷公子殷实。。。。。。」一个混混道:「那殷财神身边整日围那么些长工,哪有你这傻羊这么好宰?」另一个似是受了点拨,接着道:「你既然与他是旧识。。。。。。不如带我们去他的宅院!」常留瑟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你看那工事之外都要隔着藩篱,家宅又怎么能由人随意出入?就算我带你们去了,宅里的护院你们又能对付多少?」那些混混本就是些不甚灵光的,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薄理,于是懊恼道:「横坚先宰了你这只肥羊再说!」说看,就要把常留瑟捆住了往河里丟。
常留瑟一听,慌忙求饶道:「天寒地冻,各位壮士若是要是饶我一命,我倒育个发财的主意」于是故意遮遮掩掩地将殷朱离明日的行程说了,暗示他们可以绑架勒索。
那几个混混听了心花怒放,却更不放心让他离开,还是将他捆了推下河去,常留瑟也不反抗,迳自装死,只等到四人离开后才纵起轻功跃出。
没关系,报仇便在明日。」
闲来无事,不如出去走走。」
第二天午时起,常留瑟便有意缠着垂丝君。
说是宅子里储备的食材用尽,他便央求着要亲自去山下买办,正巧垂丝君也要补些木工用的器具,二人结伴下山,各自办了事,又约好在城内某处会合,顺便探望殷朱离的工事。
将近酉时,二人过了桥去,却见藩篱闭锁。
「东家今日要回山里,已经动身有一段时间了。」
守门的长工如是回答。
常留瑟道:「股大哥用的轮椅,等到山脚下爬还有一段时候,不如我们快马赶上,说不定还能陪他一程。」
垂丝君点头应了,二骑掉头便往山脚去。
殷朱离策动轮椅往山脚行进,只要到泉边就可化回鱼形,顺流游入谷中。
然而水声明明己到了耳边.他却见几个红红绿绿的混混从石后走出来,手上拿着刀具粗绳、麻袋等物,分明来者不善。
殷朱离暗付不妙,加紧了想要逃进水里,却被其中一人眼急手快地拉住,狞笑道:「殷财神,这么着急要去哪里啊?殷朱离细瞧那几人,发现是经常在工事藩篱外游荡的混混,心中便明白会遇上什么事。
也知道着急无用,于是镇定道:「你们是谁?想干什么?」然而镇定对于混混也是没用的。
常留瑟与垂丝君赶到的时候,正见几个混混拖着个硕大的麻袋想要离开。
地上零星散落着几滴血迹,岩石后面露出了木轮的一角。
垂丝君蹙眉道:「轮椅!」下个瞬间太凤惊蓝出鞘,常留瑟也从怀里抽了短刀,那群混混见了常留瑟,俱露出一副见鬼的神情,然而未及开口,就都被手起刀落地解决了。
垂丝君本就是杀手出身,手下不留馀地,所以等殷朱离青着脸颊从麻袋中爬出来,所能见的无非是一地横尸。
「殷大哥你没事吧。。。。。。」常留瑟摔了匕首扶起殷朱离,看见他颈上脸上俱是擦伤瘀痕,腕上甚至还婉蜒落下几道血迹,心中甚是小小的快意。
垂丝君将轮椅椎了来,二人力把殷朱离小心移回座上。
又等鲤鱼喘气回神,才听他将经过叙说了一遍。
「这些狂徒,死有余辜。」
常留瑟惧恨地念道,「无论如何,殷大哥受伤是事实,今晚就请到我们宅里休养。」
垂丝君意外常留瑟会做出如此豁达的邀请,下意识地朝他望了一眼。
这个举动却收入了殷朱离的眼中。
「不必了,小伤而已。」
鲤鱼淡然推辞,「我还有事要回谷去办。」
垂丝君听出了这话里对自己的疏离态度,再想到殷朱离曾对常留瑟说过的狠话,还以为自己也被一并儿记恨进去一时间尴尬着不知该如何说话。
而常留瑟倒在这时安慰似地握了他的手,悄悄道:「殷大哥既然另有要事,我们也不方便强留。」
殷朱离见二人这番亲密,联想起昨日,常留瑟所言之事八成不假。
自己分明一番肺腑之言,到头来反而里外不是人,顿时心灰意冷,暗暗决定不再淌他们的浑水,立刻就要掉头转回泉水边上。
常留瑟紧走几步道:「殷大哥,让我送你一程。」
垂丝君未动,而常留瑟倒显得殷勤爽利,推着殷朱离到泉边,又扶他走进水里,目送着鲤鱼离开,才又转身笑道:「大哥,我们也该回去了罢。」
说着就去牵马,而男人却立在树下不动,常留瑟将句芒牵到他面前,这才看清男人面上一派肃穆。
「你前夜不才与他争吵过么?怎么突然殷勤起来?」垂丝君问道,「该不会又在耍什么心眼吧。」
这话听得常留瑟背上一阵冷汗,倒把心横了,大着胆子笑道:「这都被大哥你看出来了,小常佩服。
倒不知大哥以为小常这般心计,又是所为何事?或许是我又看上了殷大哥,开始想要讨他欢心了。。。。。。」垂丝君其实只是凭着亘觉随口一说,并没有根据。
见常留瑟竟有几分认真,便掐了话题道:「我只是随口,不用当真。」
常留瑟暗中定了神,又接着说道,「殷大哥之所以会如此冷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