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遮不住-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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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没有停留很久,仰恩便陷入了黑沉沉的昏迷,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如同在水火之间挣扎不停,天地没有边缘,抛弃和坠落,无休止,无尽头,只剩一个名字,颠颠倒倒,反反复复……再次醒来,是因为有水滴在脸上,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睁开眼,才发现下雨了。自己躺着地方靠窗,外面的雨从栏杆间飘进来,落在脸上,凉。他勉强坐了起来,尽量不去碰受伤的手,却惊奇地看到,那里上了夹板,包了纱布,好象也用了药,疼痛不似之前那么难熬。子渔,这里只有他,会忍不住看自己吃苦,找人救治。看来他接受的训练并没有泯灭所有的人性,在关键时刻,依旧会透露一点怜悯之心,这种个性,处在那样的立场,看来他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怕是没什么好结局了罢?这么想着,又担心玉书,眉头不禁再皱了起来。无意间活动了伤手,疼痛“轰”地,象给人迎面揍了一棍子,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又觉得一种奇怪的触感,他忍痛再动一下,还是那样,于是四下看了,确定没人,翻开纱布的一角儿,果然有东西,再往里够了一下,在纱布与夹板之间的小空隙里,安静地,藏着一张纸条。
第十章(下)
慢慢展开,风骨俊朗的字体:
“吾爱仰恩,
营救只差一步,请务必坚持!
学”
短短几个字,象小小火苗在燃烧,还扑扑地向上窜动着。仰恩将纸条紧紧攥在手中,感觉那热度似要穿透他的手心手背,刚要送到嘴里,又不忍心,打开再看一次,每一笔划,每个标点,都那么地“崇学”,仿佛那人的眼,正透过纸条的字里行间,脉脉盯着自己。终不敢久留,吞进嘴里,细细咀嚼,将对他的每一缕牵挂跟相思,一下下磨碎,品尝尽其中千万种不同的滋味,才咽了下去。
窗外的一颗星,陡地闪了一瞬。
子渔到了家,发现一身白衫的玉书正哼着小曲,在厨房里忙碌,心情似乎格外轻松。没有立刻上前,只从背后欣赏着稍嫌肥大的衣衫掩着的风流身段,他最近确是瘦了些。
“回来怎么不吭声?”笑脸,带着春暖花开的喜悦,“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东西?”
玉书并不经常下厨,仔细想一想,与他这几年,亲自洗手做羹汤也就那么有数的三两次而已。今日又是什么好日子?
“楞什么?这可叫受宠若惊?”玉书似看出了他的疑惑,直言,“那药好用,身上好受了,再说也吃腻歪了你带回的那些东西,才想着自己动手解解谗,怎么,你还怕我这饭菜里有猫腻啊?”
说过又是一笑,带着嗔怪和勾引,似乎初相识的那个人终于算是回来了。这段时日,整日为了仰恩那事冷战,斗嘴,骂街,气到生病,如今身体的恢复总算给了他些生机。子渔心中虽难免戒备,却又不得不说,期盼这样的玉书,盼得他几欲白头。
“嘴里吃什么呢?”帮忙盛饭的时候,见玉书的嘴里“吧唧”个没完,好奇地问。
“话梅糖,”玉书回头,把嘴凑到他跟前,“你尝尝?”
说着舌尖将那化得只剩一点儿的糖块儿送到他嘴边,子渔犹豫着,既害怕这其中有玄机,又怕悔了这难得的好心情,正为难,玉书却把舌头退了回去,一抿嘴,尖下巴一扬,不理会他了。似乎刚才那短暂的勾引,只是挑逗,并不真想与他亲热一样。这时候的玉书绝对是让人难以推却,子渔一上前,抱着他的腰身,在他嘴边一嗅,甜甜酸酸的,果然是话梅糖的味道。
“怎么想起来吃这个?”
玉书嘴刁,喜欢吃些稀奇古怪,或者一般男人不怎么碰的东西。
“嘴里老觉得苦,这个东西提味儿,吃着舒服。”说着放松地靠在子渔的怀里,“心里却不似几日前那么苦了。可你总这么防着我,有意思么?”
子渔的嘴唇沿着他的发际亲吻,却不说话。
玉书快三十了,却保养得极好,看上去滋润柔和,还是那么年轻,而且他那刁钻顽劣的脾性,更给他凭添了些孩儿的印象。玉书向来极重视外表,有时候子渔取笑:
“没见过你这么爱臭美的男人。”
他却不生气,只随意抛来一句,“那是因为他们不美。”
有次子渔心里不服气,发狠一样噎回去:
“仰恩模样比你还要好,也没见他象你这般爱拾掇。”
不料玉书立刻翻了脸,没好气地撂了句酸溜溜的话:
“他好你找他去呀!”
便几天也没理他,之后学乖,再不会那么拿仰恩与玉书比较。当时也是故意试探,慢慢得出结论,玉书愿意与仰恩为友,多是因为嫉妒不成,追赶不上,索性做了朋友,也好逼迫自己接受仰恩的那些好。透过那些琐碎的小事,渐渐建立了信心,玉书断不会为了仰恩的死而记恨自己,看来果然猜对了,这人从社会底层一路打拼上来,果然不会为了朋友而断送自己的前途。今夜这番情意绵绵也是跟自己表明心意,折腾这么多天,终还是选了与自己一起。这么想着,心中欣喜,不禁冲那酸甜交加的唇亲了下去。
玉书心中叹了口气,只觉此刻自己再做回台上唱得投入的戏子,神情却无半分漏洞,半睁如丝媚眼说道:
“你呀,这是疯了,不吃饭有力气么?”
还没说完,已给打横抱起,冲着那卧室走去。
身体象是给蒸熟了一样滚烫,子渔如陷入泥沼般不能自拔,沉溺着,是毁灭也是重生。端地,玉书却嘤咛了一声,
“糟糕,锅上的汤还没关。”
“管它!”以为什么天大的事情,子渔一心只想继续,却被踢了一脚,玉书白了他一眼:
“瞧你这点出息,一会儿着了火,烧不死你呀!”
子渔却笑了,“好,我去关。”
他知玉书在床上向来情趣颇多,必是又有什么花招,去关了火,回来果然房门已锁了,他倚着门暗笑,等着玉书前来开门,心下又对即将的开始好戏期待不已。说起玉书这些花招,都是他伺候那么多达官贵人积攒下来的招数,子渔是既受用喜欢,又觉妒恨交加。今夜折腾得久了些,刚抬手要敲门,门却开了,露出红润的一张容颜。子渔朝屋中看去,却是楞了。
换了大红的床帐,金钩挑在两边,绣龙凤的被褥整齐垛在床里,红烛高高燃烧,映着柜子上烫金的喜字……竟是洞房。身边的玉书也换上了一身宽袖的红袍,也递给他一件新郎装:
“换上。”见他楞着不动,问道,“怎么?不愿意?”
子渔这才从糟懵中清醒过来,依旧不知道如何应答,只换上衣服,由玉书拉着,走到床边,慢慢坐下,周身依旧是火热,可玉书的手有些凉,温柔地盖在他的手背之上,幽幽地在耳边似说似唱:
“今夜与夫君洞房,可好?”
子渔万万没有想到玉书会突然有这一番举动,更不知道如何配合他半演戏半认真的态度。玉书自是看得清楚,只好收敛了玩劣的神态,聊天一样,却又认真地说:
“本来没准备充分,怎知道你今夜猴急,想着选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晚吧!怎知道你又这番推拒,不是你说的,带我回你家乡,过一辈子清闲日子?难道说话不算话?”
“不是,”子渔终于调整了状态,“只是没想到你会愿意嫁与我。”
“你都不嫌弃,我哪有不愿意的道理?我现在是一无所有,只剩你,还不想法子抓得牢牢?只恨自己没有女儿身,不能与你成家,为你生子,真真过上一辈子。”
“玉书,我若能从这场战争中生还,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
“呸!洞房时说这不吉利的话?”玉书抹了抹子渔额前的发,眼神瞬间变得庄严无比,绝决而坚定,“我夏玉书选的路,从来不后悔。今生愿嫁杜子渔,情定三生,除了这辈子,我们还剩两世。”
“我杜子渔,今生愿娶夏玉书,情定三生,除了这辈子,我们还剩两世。”
铮铮话语,竟是连玉书也抵挡不来,恍惚惚,想着,这不是等了多年的话么?今时今日听到了,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人世间走了一遭,也不白活了。
“转过头去!闭上眼睛!”他低低地要求子渔。
子渔犹豫着,还是依了他的话,转过身,只听身后传来玉书埋怨:
“交杯酒我们就不喝了,省得你疑我下毒,吃的也统统都省了,只剩这个盖头是要揭的。”
说着似乎又生了气,不吭声了,这夏玉书果是任性,洞房时候也要耍上一番小性儿,闹个别扭。子渔坐了一会儿,见背后的人还是不吱声,征询了一句:
“我回头啦?”
慢慢转过身,玉书安静地坐在那里,丝绸的红盖头轻微地翻动,透露着他有些紧张的呼吸。蜡烛燃烧散发在空气里一种炽热的味道,温暖着每一寸缓慢流动的空气,竟似到了春天,那迎面吹来的暖而馥郁的风……缓缓地挑起盖头,是几年来朝夕相对的容颜,曾欺骗他,却演着演着,沉迷入戏。那双眼眸可能永生也不会回复到年少时的纯真干净,只剩那习惯性的时而是真的,时而是假的,风情。
嘴慢慢地迎了上去,唇瓣纠缠在一起,再耐心地向深处探索。玉书依旧是欲拒还迎,既象是往外推拒深入,同时又捉住他的舌,他的唇齿之间依旧流荡着话梅糖酸甜的香味,吸引着他去吸取,那甘甜的汁液,玉书的牙齿之间似乎有个小球,也许是那没吃完的话梅糖?头脑中正寻思,忽然玉书咬住了自己的舌,一吃痛,想撤回来,却不能,玉书用了力气,同时一股异样的液体沿着自己的舌,渗进嘴里,瞬间便麻了一片。想要推开却已经开不及,玉书紧紧咬住他的舌,让他的头部无法移动,口腔的肌肉也无法控制,生生吞了口带着药液的口水,药是很强烈,入喉便似燃烧一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