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鹤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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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两银子落入魔教之手,不仅愧对嗷嗷待哺的扬州灾民,而且对魔教无疑是如虎添翼,愧对武林同道啊!不对老夫还有一事不明,尚请杨大少赐教。”
杨大眼道:“老爷子请讲。”
周阳道:“章伯威作为魔教内应,又身居高位,似乎没必要强自出面押镖。镖银若是丢了,他也担着不是。不知这次他为何要抢这趟差事?”
杨大眼道:“魔教虽然劫了扬威几次镖,但每次均遭到扬威镖局顽强抵坑,因此损失不小,魔教一定对章伯威甚感不满。章伯威立功心切,所以便主动揽下差事。到时魔教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将三十万两银子占为已有,凭老爷子对他的信任,只需编一套谎话,必能蒙混过关了。”
周阳抚掌道:“必是如此。这章伯威精明强干,平时又装出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老夫当真不会疑心于他。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这次若不是自然盟,扬威这跟头可要栽大了。多谢杨公子为我们保全颜面。”
杨大眼道:“其实杨某只是奉命行事而已,真正主持大局的是我家大哥。”
周阳道:“老夫久闻自然盟大名,却一向只知杨大少,不知自然盟老大是谁。不知杨大少能否为周某引见一下?”
杨大眼道:“适当时候,我家大哥会来拜见周老爷子的。其实他也非常敬慕老爷子,宁折不弯,嫉恶如仇,不愧为名动天下的‘镖王’。”
周阳叹道:“老了,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他叹气时,真有些英雄迟暮的感觉,可是马上他又变得神采飞扬了。从他身上,不真可以看到廉颇尚能饭、马援不服老的豪迈气概?
“江南扬威镖局与魔教势同水火,今后自然盟只要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定当万死不辞!”周阳斩钉截铁地道。其它镖师也都点头称是。
听着这话,杨大眼眼里不禁露出了敬佩之情。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死。世上有很多人,虽然胡子一大把,但一颗心仍然年轻。他们有坚定的信念,有执著的追求,希望在风烛残年仍能发光发热,就算生命之烛熄灭,也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这样的人,是不是比那些青春韶华却醉生梦死的人有用得多?
李无为也觉得周阳很不简单。男人爱权,女人爱钱,可是一到老年,他们就会无一例外地爱命。毕竟,生命还是可贵的。可周阳,虽是花甲之年,依然是嫉恶如仇、奋不顾身,这样的人,世上的确不多了。
姜,那是越老越辣;人,却是越老越睿智。无数次从跌倒中爬起,从失败中汲取教训,从生活中悟出生命的道理,他们就是一本书,一本包罗万象、警世诫人的书。可惜很少有人愿意去翻这些书,宁可看着它们腐烂枯朽,也不肯低下高昂的头来。
李无为默默思索:若是人们能象挖掘宝藏般挖掘这些精神财富,人们还不知能少走多少弯路、干成多少大事。
***
燕自怜忽然碰了碰他的手,轻声道:“想不到你不声不响干了这事,还不让人知道。”
李无为道:“其实都是杨兄弟策划的,谦不受功,向来是他的本色,也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
燕自怜莞尔一笑,道:“你也够谦虚的,兴许这就是大英雄的本色。”
此时徐雄施施然走了过来。原来他一直竖起耳朵在听他们谈话,只是距离太远,他们的声音又低,故而听不太清楚,正自搔头挠耳,心庠不已,猛然听得燕自怜说什么英雄,虽然话未听全,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正是说我会英山庄徐雄吗?原来她表面上对我冷若冰霜,暗地里却对我念念不忘。难怪江湖上人都说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她们嘴上说着“不”,其实心里早就一百个同意。看来,我不能老是低声下气,让她小瞧于我,应该摆出会英山庄二少爷的气派,以翩翩风度、高贵气质、轩昂器宇、神秘风采将她的心一举俘获。想到燕自怜拜倒在他的白绸衫下,声泪俱下地哀求他要她,徐雄得意洋洋,心说到时我得摆出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才会珍惜我的爱。心意已决,于是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势。
“小娘子,何必在背地里称赞于我?这样我可听不到哪!”
燕自怜愕然,道:“我称赞你?”
“小娘子不必再作掩饰,这叫欲盖弥彰。心里喜欢我就直说,憋在心里岂不难受?我知道女人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获得男人的重视,就算心里爱极了一个人,仍然会装出一副满不在乎、不屑一顾的神色。现在你在我眼里已是高贵如公主,在我心里分量重千钧,就不必再要那些虚伪的面具。让我们敞开心扉、互诉衷肠、携手奔向美好的明天!”徐雄见自己居然能说出如此富含哲理、透析人类内心世界、对未来充满希翼的话,洋洋得意得差点晕倒。
这一席话,听得李无为愕然,如堕五里雾;南荷愕然,看他如洪荒猛兽;燕自怜愕然,面红耳赤,半天吐出一句:“唉,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徐雄心说原来你不理解我的话,总是我学问太深,难免曲高和寡,明明字字玑珠,你们却大眼瞪小眼,以为粪土,真是对牛弹琴,枉费口舌。也不怪他这“琴”弹得多莫名其妙,就是牛也会用双蹄捂住双耳,没用后蹄踹他一腿已算是看在他不辞辛劳地对牛弹琴的苦劳了。
于是,他改用一种通俗易懂的话道:“刚才小娘子赞我徐雄英雄了得,真是独具慧眼,在下真是万分地佩服……”
燕自怜惊诧地道:“我什么时候称赞你……英雄了得了?”
南荷道:“恐怕是狗熊了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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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信口雌黄,真不知天高地厚。”徐雄忍不住又生气了,但他随即一想,在心上人面前须装出副宽宏大量的模样才能获取她的芳心,于是以一种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徐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小孩子一般见识。”
南荷道:“徐二公子果然有大人大量,被人剥光衣服扔在大街上的事居然这么快就忘记了,好生令人佩服。”
这话,不啻平地起春雷,一石激起千层浪,徐二公子的脸色忽然就变了。先是发青发紫,好似一盘青椒炒猪肝,然后彻底变红,就象一碗红烧蹄膀,最后他象那头被割了肝剁了蹄膀的猪大声嚎叫起来:“原来是你这个黄毛丫头戏弄本少爷!”
徐英见他杀猪般地大叫,不知何事,忙奔了过来。徐雄一把拉住他道:“大哥,我终于找到仇家了,原来是这丫头使坏。”
徐英皱着眉道:“那日使坏的明明是个男人,怎么会是这小丫头?我清清楚楚的得那日是男人在对我们讲话,你怎么忘了?”
徐雄顿时象被放干了血的猪停止了嚎叫,但他还是心有不甘地道:“那她怎知道?”
徐英故作聪明道:“多半她那日也在无锡,正好看到咱兄弟受辱。”
徐雄一听言之有理,便不再争辩了。他瞟一眼南荷,见她秀色可餐,不禁心里一荡,心想:你看到了我的裸体,岂不太便宜你?改日我必当以徐雄之眼还看小丫头之身,方能泄吾之私愤。他心里暗暗打着鬼主意,竟然不再缠着燕自怜胡说八道。
徐英朝杨大眼道:“杨大少,在下兄弟二人在无锡受人戏弄,连祖传的二把金刀都丢了,那是技不如人,无法可想,尚望杨大少给我们兄弟点面子,交还金刀,也好回去向老祖母交待。”
杨大眼似笑非笑地道:“会英山庄少庄主是何等的身份,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戏弄你们?况且,你手下有那么多如狼似虎的家人,难道都是吃干饭的?”此言一出,那些家人顿时羞愧无比,全都低下头去。
徐英不好意思地道:“那人武功太高,连兄弟我都没看清他的面目,更不用说这些酒囊饭袋了。”
杨大眼道:“那人出手惩戒,必是你们兄弟俩干了见不得人之事,不知能否讲来听听?”
徐英顿时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南荷道:“徐大公子,你要是不好意思说出那丑事,就由我来代劳吧!”
徐英心想:这小丫头知道事情经过,早晚会讲出来,若是我不讲,反显得我心虚。既然这样,还不如我来讲,方显得我徐英光明磊落。当下他清了清嗓子道:“敝人承袭古人之风,有断袖之好,所以那日兄弟我正在……”
南荷红着脸,赶紧捂住了耳朵。杨大眼忙打断了他,道:“你这些龌龊勾当,我也不想听,还是把你兄弟干的好事讲出来吧!”
徐英看了眼徐雄,又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徐雄眼见全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而绝代佳人燕自怜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时候要他做缩头乌龟,不啻于让他上断头台。于是他们挺胸,昂然道:“好汉做事一人当,徐某人的事由徐某人自己来讲!”这一句话讲得豪气冲天,全场为之肃然,其中有一人最是折服,满眼闪烁着敬佩的光芒,恨不得五体投地,向他膜拜,同时这人还在想:老二做事比我厉害,我还要前狼后虎、左思右想,他却是直认其事,毫不含糊,怪不得老太太那么宠爱他。此暗自赞叹者何人也,徐雄之兄徐英也。
杨大眼道:“徐二公子如此爽快,倒令杨某始料不及,既如此,徐二公子请讲。”
徐雄见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狐狸先生”也居然对自己“始料不及”,可见自己行事当真是鬼神莫测,不由好生佩服自己。他得意洋洋地道:“我们来江南,本为遵祖母之命来打听一个人,听说他便在太湖边上。”
杨大眼道:“打听谁?”
徐雄道:“叫什么‘太湖隐士’申吟,我可没听说过武林中有这号人,大概是默默无闻之辈。”
杨大眼点了点头,道;“既为隐士,当然是隐姓埋名,不让他人知道的了。不知令祖母徐老太太找这位‘太湖隐士’何事?”
徐雄道:“向他再打听一个人。”
杨大眼奇道:“那又是谁?”
徐雄道:“一个小孩,不对,十余年前是小孩,如今也该和我们一般大了。”
说到这儿,徐雄心里一动,不由连叫不妙,心说那孩子莫非是老太太年轻时跟哪个相好生下的私生子,平白无故多个小叔叔,会英山庄岂非要大权旁落?于是暗下决心,说什么也不能找到那个小孩,回去就说那申吟早死了,劝她息了此念,也好让我们兄弟俩顺顺当当接掌会英山庄。
杨大眼不知道他在打这个鬼主意,便问道:“不知那小孩如何模样?令祖母为何要千里迢迢派你们来找他?”
徐雄心想:这种不光彩的事讲出来,岂非要叫人笑掉大牙?十余年前老太太已年近半百,还风流不减当年,私自生下个小叔叔撂在人间,真是有些不象话。对了,我兄弟俩一向风流快活,莫非是她遗传的?可是爹爹又怎么象根木头只守着娘一个?幸亏他早死了,否则我们有这样一根大木头压着,非糟天下之大糕不可。想着不由暗自庆幸。眼见杨大眼问他,心说这事可万万不能再讲,给你“狐狸先生”猜着了可不得了,于是徐雄道:“那是会英山庄的家事,不说也罢。咱们还是来谈谈在无锡的这一档事。”他无缘无故就硬赖上徐老太太在外偷汉生子,又以父亲早死为幸,徐老太太母子若是听见这话,不是当场气死,就是用祖传的英雄快刀将他斩为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