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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0234 无相+番外-第15部分

小说: 0234 无相+番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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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基格终于从震惊中平静下来,语言开始条理清楚,“这次传唤我来,必定是有要事吩咐。西多夫阁下,你是在打算恢复并统一衍流党吗?”
“没有必要。”想起当年辛苦创下的基业,终究还是有些不舍。沉吟片刻,我终于开口,“衍流党的现状,你也看到了,不仅仅对社会和人民毫无建树,而且糜烂腐败得不成体统……如果真的要做些什么,也是将它完全肃清,而不是恢复统一。还有,以后不要再喊我从前的名字,叫我希啸森。”
“是。”基格简短地回答后,便闭上了嘴。
从以前开始,他就是这样。就算胸中有再多的疑虑,也从不多问一句话,无条件地服从于我。
“现在,带我离开这里。”我从病床上坐起身,“有太多事要理清头绪……我如今能仰仗的人,也只有你了。”
“请不要这样说。我的一切,甚至生命,全部都是西多夫阁下给的……如果不是西多夫阁下,我当年早就被枪决了。”基格走过来,扶我下床。他在看到我瘦骨嶙峋、包满纱布的身体时,神情掠过丝痛楚,却在顷刻间极好地掩饰过去。
“我只是现在身体弱了些,而且正在恢复中,没事的。”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微笑,“还有,以后记得叫我希啸森。”
“是的,希啸森……先生。”基格极拙劣地发着音,面露窘态,明显不习惯,“我已经为你办好了出院手续,现在就可以离开。”
我笑着摇头,由他搀扶着,步出病房,来到了医院门口的一辆黑色兰博基尼前。
外面阳光正好,透过头顶郁郁葱葱的林荫,淅淅沥沥洒了一地。
很久,没见过这样的阳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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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落地窗大打开着,和风不时拂起长长的手工亚麻窗帘。从这里看过去,闪着粼粼波光的大江一览无疑。
我靠在柔软的躺椅上,胸前盍着本书,迷迷糊糊地打着盹,护士小潘在一旁为我进行静脉注射。
基格是事无巨细的人,不仅考虑到我的喜好,买下这幢临江的别墅供我居住。而且,就连以前医院里负责治疗我的医生,照顾我的护士都全部弄了过来。小潘,也因此成为我的私人看护。
我让基格去调查的事情,共有三件——
第一件是关于我和阿青的出生秘密,从试验室着手;第二件是雷戈的下落;第三件是阿青的现状。
目前,只有第三件事情有了明确的回复。
阿青现在于人前的名字,叫做纪炎煌,是世界排名第二十四女富豪萧九红最小,也是最宠爱的儿子。
纪炎煌性取向异常的事情,几乎路人皆知。萧九红虽然宠爱儿子,却对他这一点深恶痛绝。所以,几乎每一个纪炎煌的同性情人,到最后都没有好下场。不是意外身亡,就是忽然精神错乱。
直到一年半前,与纪炎煌热恋的同性情人被残酷虐杀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愤然宣布和萧九红断绝母子关系,离家出走。
日前,不知什么原因,他又回到了萧九红身边,而且频频在公众场合出现。萧九红曾在多种场合或明或暗地表示,自己名下的全部产业将由纪炎煌继承。
以上就是公众对纪炎煌所知的一切。听起来,已经非常复杂刺激,足以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基格做情报网出身,打探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萧九红对纪炎煌的宠爱,远远超出了一般母亲对孩子的爱,简直可以说是迷恋。在纪炎煌还小的时候,每每在睡梦中,就会被母亲疯狂的亲吻惊醒。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这种疯狂更是有增无减。
纪炎煌会性取向异常,其实和其童年所产生的心理阴影大有关系。
更糟的是,萧九红并没有反省过自己的行为。眼见儿子无可救药地“堕落”下去,她认为那是种不正常的生理需要,只要时常得到满足就好。
抱着不能被外人玷污自己心爱儿子的念头,她甚至授意自己的两个大儿子时常去“满足”自己的弟弟。而被控制得死死的纪炎煌,孤单寂寞之下,也索性放任自己在肉欲中沉沦。
萧九红自以为得计,渐渐对纪炎煌放松了管制。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内,纪炎煌认识了最后导致他和母亲决裂的那个人。
以后发生的事情,不必赘述,娱乐大小报上都有刊登,早成为色彩凄厉情节曲折的花边新闻。
想起阿青对我哭诉的样子,我知道他的日子绝不好过。但从我受伤的那段时间里,他可以天天来看望我推断,萧九红已经对儿子的性取向妥协。
纪炎煌的两个哥哥,我是见过的。虽说尖酸刻薄,对阿青恶语相向,但依目前的形势,应该不敢拿他如何。
推测到这里,心稍微放下一些。但是,我也不会由得这种事态发展下去。
据到手的资料判断,纪炎煌不仅仅是个绣花枕头,肚中空空,而且生性懦弱。一年半前的离家出走,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限度反抗。
阿青现在的情况,应该和我差不多,身体里同时存在着双重记忆和人格。我的人格——希啸森和克拉纳赫,都够强悍,而且本质上非常接近,易于掌控。
而阿青本身的性格就不够强,再添上一个懦弱无比的人格,不知道最后会被那两个强势的哥哥揉捏成什么样。
“希啸森先生,以你的身体状态而言,注射这种兴奋类针剂实在不太适合。”一旁的小潘打断了我的思绪。她用酒精棉球擦着我胳膊上的针眼,抱怨着,“只是为了参加一个晚会而已……我不认为,你有必要把健康搭进去。”
“呵呵……你还年轻,不懂得有些事情,不做终究放不下心。”我轻轻笑着,伸手抚过自己骨节突出,只剩下层皮包着的手臂,“真是的……居然虚弱成这样。我跟你说啊,我曾经空手对付过一群狼……”
“没错啊没错,还曾活活掐死过一头熊。”小潘翻着白眼打断我,“拜托,明明岁数不大,偏偏像个老人家般说我年轻,还经常吹些不知所谓的牛……就算我依着你,你也稍微收敛一些行不行?”
但是……那些都是真的啊。
我终于大笑,冲着小潘眨了眨眼睛:“那么,你经常听一个老人家吹牛,会不会觉得闷?”
“你啊,既然知道自己虚,就节省点力气留着用吧。”小潘声音强硬,眼却垂了下去,有着细细绒毛的脸颊泛上层淡淡的胭脂红。
我微笑着转过头去,看太阳一点点西沉。
夜晚来临后,阿青,就是我和你再度相见之时。想知道,你会是什么表情?
26
基本上,这算是一个比较低调处理的晚会。虽说主题是时装秀,却没有出售门票,也没有赞助厂商,只是邀请了一些业内人士和名人。
这场晚会的策划人,其目的显然并不在赚钱或打知名度,而另有其深意。
香槟塔之后,是一场仅仅半小时,却水准极高的T台走秀。接着,就是形式自由的自助餐。
以我正在恢复中的胃而言,那些琳琅满目的食物也只能看看罢了。犹豫片刻,终于向一支香槟伸出手,却被一旁的基格拦下:“先生,医生嘱咐过,你不能喝任何含刺激物的饮料。”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无奈地缩回手,叹口气,“基格,我的样子……是不是看上去很虚弱?”
我不想,让阿青看到我虚弱的模样。毕竟我是他的保护者,必须以强有力的姿态出现,才能给他信心和希望。
“没有。”基格回答得倒是肯定,“先生看上去,精神很好。”
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大厅正门。那里,萧九红正带着阿青进场。而随着他们身后进来的,是两个我意料外的人——海茵和罗森。
看到这一幕,我终于明白这场晚会的真正意义。
萧九红,看来是真的想让阿青继承自己的全部产业——无论是牌面上的,还是地下的。
阿青白中夹黑的长发规规矩矩束在脑后,神情萎糜憔悴。此时他跟在萧九红身边,向来宾敬酒寒嘘,模样腼腆尴尬,一看就非出自真心。萧九红却在一旁笑得灿烂:“小儿初涉商场,以后还请诸位多多提携关照。”
萧九红有着深黑的眼和乌亮的发,曲线玲珑。虽然人过中年,模样却依然精致美丽。阿青的容貌和她有八成相似,一眼就能看出是母子。
等不及阿青敬到我这里,三步并两步跨过去,一声不吭地站到他面前。
阿青一直垂着的眼,此刻慢慢上抬。在看清楚是我的时候,本来黯淡的眼神蓦然生出神采,声音颤抖:“天哪……我是在做梦吗……”
身旁传来两声玻璃碎响。回过头,发现拿不住手中玻璃杯,正脸色惨白看着我的,一个是海茵,而另一个是萧九红。
“跟我走。”我抓住阿青的手腕,一把将他拥入怀中。
“等等!”萧九红冲到我面前,神情激动,“克、克拉纳赫……是你吗?”
她说的,竟是德文。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心头微微一凛,随即恢复平静,也用德文和她交谈,“重要的是,我要带走他。”
下一秒,一团彩色烟火从大厅的东南角腾腾升起,火星四溅,灿烂非常。引起一阵小骚乱后,便是众人的赞美之词。
萧九红脸色一沉,因为她并没有安排这项余兴。
聪明如她,应该可以料到,既然有人可以在那里安装无害的烟火装置,自然也能安装足以炸毁整座建筑的爆炸系统。
“如何,我可以和令郎走了吗?”我微笑着望向她。
阿青依偎在我胸前,紧紧抱住我不放,就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我和阿青身上。
纪炎煌同性恋者名声早就在外,此时这幕,也怨不得众人侧目。
“克拉纳赫……就是你!”萧九红眼中流转了百般神情之后,忽然看着我身后的基格微笑,“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除了你以外,谁又能支使基格那家伙?哼哼……你要带炎煌走,是因为他是你的骨血吗?”
什么?!我大惊失色。低头再看怀中的阿青,居然全身都在颤抖。
“看起来你还不知道。炎煌,是你的儿子。我和你的。”萧九红面不改色地接着往下说,“可曾记得,你十五岁那年,曾经和一名东方女子共度一夜?”
是的……但是,那时候是聚会中被人灌酒,喝得不辨东南西北后,被一位驻德外交官的夫人搀回家中。而那位夫人,不久后回国……不、不会是……
冷汗,顿时从我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那年我二十岁……连我的名字和相貌都想不起来了吧。”萧九红轻轻笑着,漆黑的眸子魔魅满溢,“也难怪……你醉得一塌糊涂。我不仅和你Zuo爱,还取走了你的Jing液。一开始,我就是存心想生下你的孩子。”
“这种事空口无凭,你、你以为唬得了我吗?”我强做镇静,心却已经开始大乱,“再说,他哪一点像我?!”
“信不信由你。但东方人的基因相对于西方呈显性,这一点,你应该知道。”萧九红仍然微笑着,“只不过在这个孩子身上,似乎表现得更加明显。”
我不想再听下去,搂着阿青,急匆匆转身。
因为我和萧九红一直用德文交谈,旁边的大多看客只见争执激烈,倒也没听出内容,此时正交头接耳。
离开会场的时候,有两个人的目光使我如芒在背。一个热烈疯狂,一个哀怨惨淡。
一个是萧九红,一个是海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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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温柔地将阿青一把塞进那辆黑色兰博基尼后,我不顾后面追来的基格,敞开车窗,在行迹稀少的快车道上驱车狂奔。
冷冷的夜风急速吹过胀痛的头,我恐惧地发现——萧九红说的话,九成是真的。而且,阿青一开始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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