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有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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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尤其漆黑的眉目间似藏着团冰冷的火焰,让人一见难忘。
看见戚母来到对面,顾惜朝起身打招呼道:“伯母好。”
二楼人不多,侍应生看到桌上来了新人很快拿着点餐单走过来。显然这时间和场合都不是拿来吃饭的,戚母和顾惜朝归了位置,各自要了杯咖啡,由着侍应离去。
“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毕竟我一来你就搬走了,说明还是有避讳的吧。”戚母给顾惜朝的第一形象,完全是一个慈祥,知性的长辈。顾惜朝也曾听戚少商说过他自幼丧父,一直由母亲带大,所以受母亲性格影响很大,尤其是骨子里的坚强和隐忍。
他压制着脑子里不平静,把十指交叠着放在桌边说:“请您原谅我的冒昧。可能我并不适合约定这个见面,但我猜您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这个猜想在您昨天接我电话时也得到了证实。其实我并不是想做什么,只是觉得既然我是这件事情中的一份子,就该努力地站在台前而不是象过去那样躲避。”
戚母一直认真地看着他说话,之后淡淡的微笑说:“你叫惜朝吧,多好的名字,看来你的父母很疼惜你,希望你如朝晨一样。惜朝,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决定和少商一起努力?希望我反对的话连你一起算在内?”
顾惜朝没料到戚母这么直接的把他的心思戳了出来,他一时间觉得是,但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模糊难辨,难以开口肯定。
戚母继续平视着他问:“为什么不告诉少商你的决定呢?反而要告诉我。其实你还没有确定下来是不是?我感觉的出来你在怕,因为怕所以才寻找外力来坚定自己。”
顾惜朝慢慢的把嘴角浮上苦笑,他该说戚母的眼光实在太锐利了吗?伶俐迅速地把他隐逸在心中的种种情结挑了出来,让他无言以对。只得暗暗吸了口气,避开问题说:“伯母,我不想放弃。”
咖啡上了桌,在轻轻的盘碟相碰中摆在面前。戚母等着侍者离去,突然很认真很认真的问他:“你爱少商吗?”
顾惜朝被爱字窒了一瞬,好象眼睛里有什么在按压着眼球,薄薄的液体涌出来又褪回去,他爱吗?他又爱吗?仅仅是这一个字他们俩多久才敢给对方,或者说现在都只心照不宣,却没有吐露。没想到今天被毫无遮拦的问起。
他感觉到的是隔世的恍惚,浸透的莫名情绪,在脑海里戚少商问他要不要的画面里,他说出那三个不曾说过的字眼。
“是的…。。我爱他。”
戚母脸上带着些许哀伤说:“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惜朝,我看的出你和少商一样都是好孩子,你们是真的相爱。可我却只能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第二十三章
戚母似乎感觉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些许哀伤说:“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惜朝,我看的出你和少商一样都是好孩子,你们是真的相爱。可我却只能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为什么?”顾惜朝脸色一白,如此没有回旋的回答是最不想获得的,他动了动发干的嘴唇问:“既然您可以承认爱…为什么不能…”
戚母带着怜惜的目光看着他说:“孩子,爱不是所有,你们要求的也不是一朝一夕,是一辈子。这太重了。意味着放弃拥有正常的生活,正常的家庭。这些你们想过吗?或许都想过?但现在爱字当头,冲动永远大过理智。伯母也年轻过,也经历过年轻人的种种,所以伯母能理解你们。但我却更知道光靠爱是无法支撑漫长生活的。你们俩都还有大半辈子要走,难道就真的有这个信心不会把爱消磨光?”
顾惜朝被这一字一句潜到心里,微微的发颤,那一个消磨不是没有影响的,可他还是咬牙说:“伯母,我们俩都是成年人,自己的选择不会…悔。为什么不肯给我们机会?”
“因为人生只有一次,过去了再也回不来。”戚母拣起银色的小勺在咖啡中搅拌着,轻声说:“坦白讲,如果你们没有爱上,这一切都不可怕,但是有爱就必然有期盼,有执念,会希望永远,一般的夫妻尚且会因为种种琐事争吵,如你们这样本就不平衡的组成呢?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难道真要等到彼此怨念,由爱人成了冤家才抽身吗?你真的忍心也能够承受那样的结果?”
不,我不知道…顾惜朝抿起嘴,牙齿无意识地咬着嘴唇,没有痛觉,却有温热而腥涩的液体顺着舌尖蔓延。
戚母把脸朝向玻璃,望着对街说:“惜朝,你看。”
顾惜朝扭过头,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在对街快餐店的门口,一个穿蓝色长袖外衣的男子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站在一起,他们正说着什么。虽然天色有些灰,看不分明,但从姿态里也能感觉出两个人都在很开心地笑。
顾惜朝的手指尖隐隐有血脉跳着,他回过头盯着戚母,目光中渐渐染上了倔强和敌意。因为那两个人他都认识,尤其是一个再认识不过,少商,戚少商和息红泪。
戚母还在看着窗外,想来他的表情也是想象中的,只说:“我当然不会告诉你他们相爱,你我都知道少商他爱的是你。可是你看,他们在一起多么和谐,是一种能被所有人接受,很轻松很自然的和谐。这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他们符合世间一般规律,不用背负包袱,不必迎接痛苦。”
她说到这里,戚息两人迎来了第三个人,一身清爽爽的纱裙,长发顺服地披在肩头,是茶庄里的泡茶师傅晚晴。三个人一见面,也是聊起什么,气氛融洽。
戚母看着,继续说:“即使不是红泪,换成晚晴,或者是别的女孩也一样,男女在一起才是一种长期稳定的和谐体,而男男只是激|情和刺激下膨胀的欲望,经不起生活和日积月累的考验。它不可能长久的。”
灰蒙蒙的天色终于按捺不住地降下了雨滴,是那种靡靡的,细如针,淡如烟雾的小雨。
快餐店门口的三个人正回顾着相认的经历。戚少商笑着说:“所以我和傅小姐早就认识了,而且还真是缘分促使。”
息红泪却不给他面子的说:“我倒觉得晚晴和顾惜朝的缘分还大些,不然怎么会在一个公园里,还拣到他的手机?”
傅晚晴看着息红泪那不饶人的明媚模样,轻轻一笑说:“是我和他们注定相识,都有缘。”她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两个精致的竹筒罐递给两人说:“这是伯母让我带的茶,密制的,外面买不到。怎么,伯母不在吗?”
息红泪点点头,解释说:“伯母说她约了你来送茶,但是临时有事,所以让我和少商来。”
“居然下雨了,”戚少商抬手看了看表说,“我到时间去取东西,你们俩要不要进去吃点东西,聊聊天,等我返回来送你们?”
息红泪拉住傅晚晴的胳膊,鄙夷了他的照顾,“聊天当然要,送就不必了,我们俩又不会迷路,我呢,还要好好讨教晚晴泡茶的问题,你就放心去取你的东西吧。”
“那好,再见了。”戚少商冲两人挥手告别,叫了一辆的士开往别的街道。
雨点是轻的,被风一刮,一丝丝粘上了玻璃,模糊了人的视线。
顾惜朝看着眼前的颜色,人影慢慢随着雨的笼罩变做了一片搅乱的颜料,好象他的心在缠绕的种种束缚中越勒越紧。
他很艰难地,一字字的问:“伯母,绝对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永远。”
二个字而已,咖啡也凉透了,顾惜朝低下头凝视放在盘子边的银色小匙,精雕的把手,明亮的一弯勺形。干净、锃亮的东西其实很刺眼,让他的眼睛发干发涩。而杯子里未尝一口的液体,曾经滚热也终于凉了,时间而已。
戚少商乘坐的出租开远了去,息红泪笑着说:“少商比以前婆妈了不少,嗯,说的好听点是细心了不少。”
傅晚晴了解似地点点头说:“这样应该比较招女孩子喜欢才对,细心就比较能包容另一方。”
息红泪转着眼睛一笑,似真似假地说:“他啊,是总使着劲去替一个人设想锻炼的。不说这个了,我是真想学茶道,傅老师,就收了我这个开门弟子吧。”
“当然没问题,不过要请我喝杯饮料。”傅晚晴推着息红泪转过身去,笑呵呵地准备进门。在她也要转身的刹那间,突然看到对面的艾维咖啡厅门口站了一个高瘦穿黑衬衫的男子,他抬头看着雨,只觉得眼睛墨黑的,深远地让人心头一颤。
顾惜朝?她疑惑地向前一步,准备看地仔细些,却被息红泪玩笑的催促打断。
“怎么,弟子的资质就这么差,把老师吓的要落跑了?”
傅晚晴顿住脚步说:“我刚才好象看到一个熟人。”
“哦?谁啊?”息红泪伸长脖子四处搜索着,门口的顾惜朝却又不见了,傅晚晴只看见远处修长的身影被公交车一阻,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但分明,走在雨中,未曾打伞。
她一思量,只能装做不在意的拉着息红泪说:“可能是我看错了,我们进去吧。”
锦绣商厦后左拐穿一条旧街小巷,里面多是带着古味儿的店铺,什么布鞋店,礼帽店,老式钟表修理,其中有一家专门制作修补金银器的店已经开了三十多年,颇为老字号。
戚少商走进只有大约十五平米的店面内,老板正在柜台旁的工作台上细心地侍弄一枚古银镯子,看到他来,放下手里的活儿,从柜台里拿出只紫红色的丝绒盒子。
戚少商打开它,里面躺着两枚戒指,都是同样大小,同样的式样。其中一枚是他在鸣沙山拣到的,另一枚便是店主仿制而成。
做的果然是很象,原来的那枚因为被店主重新修整了一下,去掉附着的氧化物什么的,也是焕然一新。
“很好,真的很好,谢谢你!”戚少商拿起两枚戒指看着,脸上忍不住浮起笑容,那枚戒指从敦煌回来他本想送给顾惜朝,因为觉得非常之有意义。但后来觉得一枚太孤单,打听了很久才找到这家老店,没想到仿制出来的效果比他预想的还好。
“不谢,你原本那枚戒指大概是三、四十年代的东西,式样虽然简单,但做工很精致,现在都未必有这么好的样子了。”
戚少商冲老板点点头,他用手指抚摩着原本那枚戒指里的三个字,愿如君。那已经圆滑淡薄的棱角在他手指尖上却别有一番滋味和感动蔓延。
后天就是四月一日了,他和顾惜朝相识的日子。戚少商笑了,这将是自己送他的礼物。
第二十四章
这样的雨真是最恼人的,柔地似抚摸,却冷的象寒冰,究竟是温柔还是残忍,谁又能说得清楚?
顾惜朝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到了小区的楼层,看门的管理员老伯看到他的模样热心的吆喝:
“顾先生,没带伞啊,你都浇湿了。”
他似乎是笑了下,没力气答话地上了楼,把屋门打开,钥匙啪嗒一声掉落地板,他在门合闭的光线转换中呆呆地立着,才觉真的,全身都湿了,冷透了一般。
脱衣服,洗澡。一切都象梦游,顾惜朝换上睡衣出来,刚洗过的头发滴答着水珠儿,却不想去擦。
窗外的雨大了一些,开始铺盖着天地,弥散着无边雨雾。恍惚间玻璃窗上印着自己的影子,水波晃动过,又仿佛变了,是另一个人在对他微笑,淡淡地,迷蒙满身。
然?是然吗?顾惜朝记起然的笑,然的影子,他总是喜欢走在雨里的,总爱刻意截止自己的呼吸,总爱大口地喘气,总爱静静地叹息。
可等顾惜朝一步步地靠近,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