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觉思 (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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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骂了一通后,大胡子一脸赔笑地看着秋素苇:“大人,您说要怎么罚他?”
“你教训儿子,关我什么事?”秋素苇哼笑一声,一拂袖扬长而去。
大胡子立刻恶狠狠的对手下们说:“给我打!往死里打!”
说完,大胡子再不理会干儿子的哭天抢地,卑躬屈膝地紧随在秋素苇身后,一脸讨好:“秋大人出宫可是有要事办?对了,陈大民陈大人正在醉仙楼吃酒,大人要不要……?”
“三哥在醉仙楼?”秋素苇的眼睛一亮,脸上的郁气一扫而空:“快领路!”
“是是是!”
大胡子一喜,秋丞相一高兴,就不会追究我的责任了吧?于是一路小跑的为秋素苇开起道来。
大概是有人传了消息,秋素苇还未到醉仙楼,陈大民已经兴冲冲的跑了过来,两人分外亲昵地互相嘘寒问暖起来。
陈大民是秋素苇大舅的独子,仅比秋素苇长五岁,二人是儿时玩伴,也自然比其他兄弟姐妹多了几份亲密。
“走走走!三哥一听你来了就跑了出来,菜还没上全呢!一块吃去!”
农民出身的陈大民,说话的言语间透着农民的质朴与憨直。秋素苇亲昵地拉着三哥的手,亲亲热热的往醉仙楼走去。忽然,人群开始匆匆忙忙地向一个方向奔去,带着几分起哄的吆喝,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秋素苇一时好奇心起,随即拉着一位年轻人:“这位小哥,何事如此匆忙?”
那人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秋家的小公子又在派钱了!还不快去看热闹!”
陈大民的脸色一变,担心地看向秋素苇的脸色。
秋素苇不解地皱皱眉:“派钱行善乃是好事,为何你们像是去看戏?”
“哟!公子,您是外地人吧?别人派钱那是行善积德,不过这秋家嘛……”那人摇摇头,一副不屑的模样:“说是耍猴还差不多!”
秋素苇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看看陈大民,后者立刻心虚的低下头,秋素苇顿时笑了:“呵,这么有趣?我倒要去看看秋家的哪位公子这么厉害。”
大胡子本欲也随秋素苇前去,忽然一位手下悄悄地拉住了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那个干儿子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了,直叫着要告官呢!”
“告官?”大胡子恨得咬牙切齿:“他得罪的就是最大的官!想告?打得他告不了为止!”
“可是……”手下有些心怯地看着大胡子。
“放心,就算打死了,也是因为他得罪了秋丞相!还有人敢说不是?快去办!”
手下连连点头称是,大胡子继续一脸媚笑地跟在秋素苇的屁股后面转来转去。
很快赶到了秋素苇三叔家的宅邸门前,两尊巍峨的石狮子中央架着一个高台,秋素苇的九岁小堂弟秋素苔正兴奋地走来走去往高台下散钱。别人散的都是铜钱,可这位秋小弟散的却是块块碎银!难怪台下为争夺而不惜大打出手的不光有乞丐,还有衣饰光鲜的普通百姓。
台下一片混乱,叫骂厮打不断,秋府的下人与秋小少爷笑得前仰后合俯,哪里像是在做善事?果然是在玩乐。
秋素苇冷着脸挤入人堆之中,待看清个头矮小的秋素苔脚下竟跪着七八个仆人,任由他踩来踩去当垫脚时,更加火冒三丈!
他推开众人,不顾陈大民在身后的劝说,一脚踢在结实的木椿上!这一踢虽不足以动摇高台,可是这个大胆的举动却令场面片刻间寂静下来,大伙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位似乎身份显赫的愤怒少年。
“抢啊!怎么不抢了!”秋素苔的乐趣没有了,立刻不满地嚷嚷起来:“再多拿点碎银子上来!让他们抢!”
“古往今来,还未见过这般做「善事」的「大善人」!”
秋素苇冰冷的声音令秋素苔注意到了他,可是年幼的秋素苔哪会认得他常年居住宫中的堂哥?见有人竟敢指责他,顿时气愤的大叫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可知我堂哥是当朝大丞相秋素苇!我大伯秋振浪是正二品郡公!我伯母陈可儿是皇上御封的贤德夫人!我爹是上轻车都尉秋振滔!想活命就快滚!不然我就抄了你家满门!”
秋素苇见他小小年纪便如数家珍地报出秋家最高的几位官爵封号,而且气焰如此嚣张,一时怒极反笑起来:“这么厉害?不过你说了诸多亲属,却仍未说你是何爵何官,位居几品?不然怎么抄我家满门?”
“你!”从未被人抢白的秋素苔立刻气得大叫起来:“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秋素苇闻言更是气得手脚直抖:“一个九岁小儿就敢如此草菅人命,其他大人还能了得?秋家的名声就是让你们这般为虎作伥的败类给糟蹋了!你以为秋家是什么?是天还是地?天子脚下那容到你来放肆!”
“好!”
忽然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喝彩!顿时围观的众人全都鼓起掌来!一时间震耳欲聋的鼓掌与叫好声接连不断。
“骂得好!”
“秋家的人整天欺压百姓!无恶不作!总有一天会有报应!”
“那个助纣为虐的秋素苇迟早会被皇上凌迟!等着看他们秋家的下场!”
秋素苇却愣了,这些愤恨的抱怨代表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意不住拍手叫好?秋家的名声何时变得如此糟糕?怎么会这样……
“一群胆大包天的贱民!给我打!”
秋素苔一声令下,顿时数名手持长棍的家丁冲到人群之中,毫不留情地挥杖殴打起手无寸铁的人们。一时间惨叫声直捣云霄,秋素苇气愤的大喝住手,可是不认得他的家丁们哪会听他的?若不是陈大民替他挡了几棍,只怕秋素苇也得倒在棍下。
“何事如此吵闹?”
一脸不悦的秋振滔领着无数家丁打开大门,怒视下方。
高台上的秋素苔立刻大声嚷嚷:“爹!这群贱民想造反!我让下人教训他们!”
“造反?”秋素苇大步走上前来,冷笑起来:“莫非这江山已经姓秋?不然秋大人怎敢如此目无法纪,大庭广众之下殴打百姓?”
“爹!就是这个贱民起的哄!快抓他坐牢!判他充军!”秋素苔丝毫没有觉察到秋振滔已经变了脸色,依然幸灾乐祸得大叫着。
“哦?”秋素苇的口吻更加冷漠起来:“我记得秋大人只是上轻车都尉,怎么有权抓人坐牢判刑了?”
“爹!快抓他!”
“你给我闭嘴!”秋振滔气急败坏地冲儿子怒喝一声,吓得秋素苔立刻噤声。
秋振滔马上脸上堆笑,跑到秋素苇面前:“素儿,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下人通传一声,叔父好亲自迎接。”
秋素苇扶着浑身是伤的陈大民,又怒又气的看着秋振滔:“怎么敢劳烦叔父?这群下人没把素儿打死就已经是秋家祖上积德了!”
“你们这班不长眼的狗奴才!还不给丞相大人跪下!”
秋振滔一声大喝,所有家丁立刻吓得丢掉棍子,跪倒一地。早就吓得目瞪口呆的秋素苔被几个下人抱下了高台,畏畏缩缩的站到了爹爹的身旁。
秋振滔一脚踢到了他的屁股上:“还不给你堂哥跪下!”
能如数家珍般报出秋家的官职,而且将秋素苇放在第一位的秋素苔,自然知道这位堂哥的厉害,当下两腿一软就跪下身来。只是他年纪尚小,求饶的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能放声大哭起来。
“不必了,贱民堂哥还受不起秋大公子的礼。”秋素苇冷冷地看着秋家父子:“叔父,素儿告退了,这训儿子的事我这个外人就不插手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秋振滔深知此事激怒了秋素苇,脸色变得铁青,少了这个大靠山,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
就在这时,秋振滔之妻李兰兰笑意盈盈地走了出来:“哟,这不是素儿吗?怎么来了也不说给婶子请个安就走了?”
“婶子。”秋素苇心中再不悦,这小辈的礼还是少不了的,只得悻悻地行了个礼。
“我瞅瞅,哟!三年多没见,咱们素儿长得越发俊朗了。当初你叔父天天抱着你在京城里转时,你还不到婶子的腰呢,现在可比婶子都高了呢。”
李兰兰的一番话不着痕迹地提醒了秋素苇与秋振滔的叔侄之情,秋素苇的脸色不由稍稍缓了几分。
“对了,嫂子正在府上作客呢,你不进去拜婶子,这娘亲总得见见吧?”李兰兰微笑着说。
“娘亲在这儿?”秋素苇的神色顿时舒解开来,又惊又喜。
“当然,婶子还诓你不成?”李兰兰立刻拉起秋素苇的手,亲热地往府里拽:“你娘都快想死你了,快去让她瞅瞅这素儿愈长愈像她了呢!”
李兰兰偷偷的向秋振滔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慌忙跟上。秋素苔也站起身,抽抽噎噎地跟在后面,一干人等尽数进府,大门关闭,秋府门前的混乱闹剧终于消歇。
“刚才那人就是秋丞相?看样子不像传闻中那么坏嘛……”
“你懂什么?你以为没有他撑腰,秋家人敢这么嚣张吗?不过做场戏给你这种笨人看!你真以为他不知情?”
“别忘了秋家人是怎么欺负咱们老百姓的!说白了,就是这个姓秋的在皇上面前包庇他们秋家,不然怎么会「无官敢受秋家案」?别傻了!”
门外受伤的百姓们小声的嘀咕着,望向秋府大门的目光中燃烧着愤恨的火焰,仿佛在瞪着灭门的大仇人。
而秋府内,弥漫着两股怪异的气氛。秋素苇腻在娘亲怀中撒娇的甜蜜气氛,以及秋氏父子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紧紧张张的诡异气氛。
“素儿,”秋素苇之母陈可儿柔声道:“你这个堂弟年龄还小,又是独子,你叔父才会稍稍骄纵了些,你就别生气了。你看他们既然已经知道错了,就算了吧。”
“娘!”秋素苇略带情绪地说:“您没看到他那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模样!好像这京城就是他的天下似的!才九岁就已经如此无法无天,若再大点还能了得!叔父疼他无可厚非,可是娇宠过头就是害了!”
“你叔父当然懂得这个理,可是情难自禁嘛。”陈可儿笑道:“娘可记得你小时候顽皮淘气,被你爹罚时,还是你叔父帮着娘亲将你藏起来呢!那个顽劣小儿现在却好像是当朝丞相,也没见他杀人放火泯灭天良啊?”
“娘——”
秋素苇深知娘亲是一门心思的求情,才故意将叔父如何宠爱自己的事搬了出来,只得说道:“我小时候可没有这般跋扈横行!鱼肉百姓!”
“小苔才没有你说得这么严重,”陈可儿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他只是散些银子给那些人,玩得开心,那些人也拿了钱不是?又没人逼着他们一定要来抢,怎么能说是小苔的错呢?而且,你小时候那是秋家没这么风光,不然你还不比他霸道?娘还不了解你?”
“娘——”秋素苇一脸无奈。
“好了好了,看在娘的面子上,就饶了你堂弟吧,你看他跪得腿都肿了!别忘了,他小时候学会叫的第一个人不是娘亲爹爹,而是「素堂哥」哦!怎么?他大了,不如小时候好玩,你就不疼他了是不是?”
秋素苇被陈可儿说得无言以待,最后只得不冷不热的对秋素苔说:“行了,起来吧。不过若下次再让我知道你这样倚权压民,我绝不饶你!”
秋振滔赶快压着儿子的脑袋连连磕起头来。
“至于叔父……管束无方,教子无道!官降二级!别做那么大的官,多点时间教育儿子吧!”秋素苇冷冷道。
“这……”秋振滔向嫂子投去救命的眼神。
“重了!重了!”陈可儿笑骂道:“你这孩子,这二级得你叔父爬多久才能再爬上来?真是丞相,一句话就让你叔父多辛苦几年。”
“反正这官本来就是我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