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梦成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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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头狼也没有动。
斛律芮说道:“它们是想围困着我们,直到我们精疲力竭。”
秦暮苔问道:“那你意下如何?”
两人说话时都没有再看对方,却都能明白彼此的心思,一股比群狼更甚的杀气低弥在两人身周。
斛律芮缓缓说道:“你的伤还未好,帮我掠阵。先杀头狼。”
“好。”秦暮苔利落回答。
风吹起长草,隐隐有腥味传来,那是不属于人的气息。野狼的眼睛两人与群狼对峙。许是因为发现围住的人也并非善类,随着月亮的低垂,群狼的情绪渐渐急躁起来。有几头不停地低伏下身体,似乎就要跃身而起,然而每次都被头狼的低唁声所压止。如此往来几次,秦暮苔低笑:“看来畜生也不简单。”
他早已盘身而起,与斛律芮半靠背坐着,以便观察狼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两人的气势所压制,狼群最后只把包围圈压缩了丈许,再也没有前进。前方的狼王却始终未挪地,如同阴冷的毒蛇盘身观察敌人,等待着一击即中的机会。
月亮已近地面,那一夜是十五,圆月压在树梢上看来更大,微有些暗黄。冰冷的月光照着大地,那些草上似乎涂了一层银光,令人更感寒冷。一阵风吹来,火势先低了低,然后熊熊燃了起来,红色的火光下两人目光炯炯,身周的空气似乎也被火舌所撕裂,柴火响起的每一个声响都让人觉得耳边一滞。
在这样低肃的气氛下,狼王似乎也感到不耐:面前的这两个人始终未露出疲态,正对着它的那人甚至未放松过对它的注视。即使偶尔眼光一扫,只要它一起身,可怕的眼神就如同冰刀般压制过来。
骄傲的狼王哪里曾受过这样的待遇?随着“部下”低唤声又起,狼王第一次压低了身体。它狠狠看着那个可恨的人类,在与人的交锋中,它首次感到了挫败和愤怒。
就在它低伏下身的那一瞬间,头狼眼前一黑,它听到了月下的长吟,映着风声飘来,冷冷的杀气袭到面前。狼王警觉地一闪身,然后鼻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那是身边同伴的血的味道。在它的面前,斛律芮长身而立,右臂暴长,直向狼王挑来。
就在同一个瞬间,秦暮苔的身形也如同鬼魅般掠至狼群之前,剑光如同死亡之神的冰冷眼光扫向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群狼。
狼王未料到自己的一个低身,却引来了两个凶神。虽未相约,斛律芮的剑已经伸到它的面前,而秦暮苔则守住了其余大部分的狼群,力求为斛律芮减轻压力。就在那么一眨眼工夫,两人手下已经毙了四头狼。
狼王向左扑出,却依然被斛律芮的长剑刺到了背部,长长的血口子翻出皮血,血腥味刺激着它的嗅觉,头狼低嚎着,四脚着地,向斛律芮扑了过去。斛律芮身体向后一仰,但那狼王一扑之势,竟有数丈之远。看着爪子森森迎向他的脸,斛律芮揉身一滚,险险躲过攻击。翻滚时他不忘挥手,狼王身边几个“小喽罗”遭了殃。
狼王一扑不中,前爪才刚着地,在肉眼几乎辨不清时已经转过身来,回身就向斛律芮再度扑去。风声阴冷,在一片冷风中,狼王低嚎了起来。
在狼王的嚎叫当中,群狼也愤怒地叫了起来,有几头狼正要向斛律芮扑去,眼前一花,银白色的光亮了起来,映着群狼的绿色眼睛,如同美丽月华如练挥来。随着那银光的,是秦暮苔如风身形,他的剑光看似清雅实则歹毒,每每刺向众狼的咽喉等要处。银光掠过之处,必有血光飞溅,所到之处,众狼非死即伤。
没有一头狼能突破秦暮苔的防线。
秦暮苔看似轻松,实则吃力。他内力未复,每次落剑处只能选择群狼的要害下手,若是被群狼拖入包围战,依他现在的力气只怕是九死一生。可惜畜生不是人,见到同伴成为剑下亡魂不但不害怕,反而更加凶残狠毒,每每是一头狼尸落下,其余众狼不等秦暮苔脚站稳就涌了过去。
但是,无论如何,他一步也不能退。
他的身后就是斛律芮。
只要退一步,斛律芮就面临着前后夹击,即使是大罗金仙只怕也无法在这些狼如潮水的攻势中讨得好。
所以,他不退。
秦暮苔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命悬一线,因为这些畜生全部不顾性命般地冲过来。往往是他的耳边才听到风声,就有血盆大口出现在眼前。
此刻,他已不是一个剑客,而只是一个搏命者。那些惊世的剑招没有一招能用,只有最简单的刺和劈能奏效。舍弃剑招原本的虚实相映,对着这些无知的畜生,只能以杀止杀。
斛律芮面前的头狼已经如同疯狂,可是却似乎是最高明的对手,每每能猜到斛律芮的想法,斛律芮曾故意露出弱点,引那头狼来咬自己的肩膀,可那头狼却不上当。它的动作极快,爪如利刃,力量极大,斛律芮不敢小觑,再加上周围还有五六头狼围着配合狼王的攻势,一时竟僵持了下来。
只是,随着那五六条狼被一一击破,斛律芮的狼狈局面被打破。而在他的身边,秦暮苔的剑光如雪,在他的剑光下没有一头狼能越过界线。
那个瘦弱的身影是如此的可靠,斛律芮心中一暖,身法更快,希望能抓到狼王的弱点,早点结束战局。
唯有这样,才是真正减轻秦暮苔的压力。
秦暮苔的剑光虽快,面临着众狼不怕死的攻击还是被拖入了僵局:一头狼扑向他时被一剑刺穿咽喉,秦暮苔顺手抽剑时手却一滞,剑被骨头卡住,抽剑之势慢了一拍。
就慢了那么一拍,两头狼已呼地扑到他的身前。秦暮苔用力抽出剑,反手挥去,刺中一头楼的肚腹,左手成拳击向另一头狼的鼻梁。
生死之间,他后发却是先至,一头狼受伤翻身下地,另一头狼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秦暮苔的拳上,一时间嚎叫着跌了下去。要知狼鼻极是脆弱,秦暮苔这一拳再加上狼的扑势更是沉重。那狼一时间居然再不能扑起。被秦暮苔见机刺去再度毙命。
然而如此一来,秦暮苔原本如同行云流水般的身法到底露出了破绽,左腿处风声一起,秦暮苔虽然警觉地往旁边侧去,那一刹那想到的却是身后的斛律芮。
他一咬牙,正要闪躲的身体强行顿住,剑飞快地交到左手,向风声起处掠去。
左腿一痛,到底是慢了一步,他被一头狼生生咬住小腿。那剑光闪处,狼却不退,似乎已经杀红了眼似地咬去。秦暮苔虎口一痛,却是砍到狼的颅骨而震破了手,一时间鲜血横流。但是更痛的左腿,那狼被砍下首级后依然不松口,如此一来竟深深咬去他小腿一块肉,布帛裂处,深可见骨。秦暮苔一声闷哼,身体一崴,却拼着巨痛也要站直。长剑护住身体,硬要为身后那人创造一方清净天地。
斛律芮听得那人闷哼。他素知秦暮苔硬气,便知那人肯定是受了重伤,心神忽地一乱,那狼王狡猾,拼着受到剑锋所袭,也要伤那斛律芮。斛律芮肩膀一凉,危急关头身体自然往旁边一侧,狼王一爪已经探到他肩头,幸好那一闪只抓下了一大块布,并拍下四道深深血痕,却免去了废一臂的危险。
斛律芮受此重伤,心神却清明了。见那狼王未落地,他左脚一旋,身体侧转,趁着狼王落地之势,长剑直直刺穿了狼王的肚腹。
狼王负伤长嘶,缩身退开,护住伤处。
听得狼王这一声叫,所有的狼似乎都陷入疯狂。秦暮苔只看到似乎有无数血盆大口袭来,那些绿色的眼睛里全是凶光。面前风声又起,两狼直扑向他胸前。
秦暮苔眼明手快,长剑频点,刺向那两狼的咽喉。长剑抽出时,热血喷到了他的脸上,滚烫异常。唇边有着别样的腥味,眼前却是一片血红。
耳边又是风声,此时秦暮苔的眼睛被两头落下的狼尸所掩,看不清敌人来势。他咬牙,右掌再击,“嘣嘣”两声,巨力竟击得两头狼尸飞了开去,压中身前的狼群,却为自己挽来一点余地。左手剑横扫,护住身周,也不知道划到了几头狼身,只的得嚎声不断。如此一来,总算护得己身未再入狼喉。右手立刻抹去眼处的狼血,第一眼看向的是身旁,总算还是没让狼群漏过去,他的心宽才,才发现身上巨痛。却是秦暮苔好死不死,拼死之力引得旧伤口再度裂开。正乃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之相。
斛律芮却顾不得他的窘相,刷刷几剑,趁着狼王受伤行动不便之时追命而去。那头狼很是狡猾,之前身先士卒,这次却躲在众“小弟”的身后。斛律芮眼光一冷,长身跃起直追,竟拼得被咬几口,也要杀了那狼王。
他身体几个起落,看准狼首,连踩了好几下“小弟”们的头颅。下脚时用力,有一脚甚至踩在张开着的狼嘴旁的那个鼻子上,可怜的狼“呜”一声痛嘶,竟然没咬着他,倒也算是万幸万幸。
结果,狼王才刚退却,就看到杀神再来,眼前一花,剑光又递到面前。那狼王也极狠,这次不退不让,反而扑了上去,竟是个两败俱伤的狠招。
此时的斛律芮,却听到了秦暮苔的啸声,月光下啸声中杀气厉厉,竟有受伤的狼低伏而唁,却是被那杀气所抑,一时不敢作势。斛律芮心知身后那人大约又是遇到险境,心中大恸,豪气陡生,和着秦暮苔的啸声也吼了起来。在厉厉的风声中,斛律芮迎着狼王之牙而上,不躲不闪,手臂递向狼王腹处。
此刻的秦暮苔也的确是遇到了险境。他又毙了两头狼,狼尸才刚落下,就看到左右两头狼扑了过来,是一个夹击之势。秦暮苔此时已狠厉如杀神,揉身就撞向左首的狼,剑剖向狼腹,也不管迎面而来的血雨,随着侧身翻倒之势挑向另一头狼的咽喉。却不想左脚的伤处一阵剧痛,他的脚一软,身形不稳就躺了下去。
眼见狼就要扑他个正着,秦暮苔厉啸,剑尖歪歪扭扭地伸向狼首,竟被他好运挑中要害之处。那狼身体一软,直直就向地上的他压了过去。
就在此时,秦暮苔听到斛律芮的长啸,勇气大增,不顾伤口疼痛,翻身滚开,却仍被狼尸压中左腿,一时竟起不来。而面前群狼又扑到,他干脆不起身,剑花挽起,也不防守,直面众狼,杀招迭出。
这一次,拼死也要留下这群畜生的性命。秦暮苔的牙关已经被自己生生咬出血来,脸上身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是狼的或是他自己的。但是眼前却只有众狼的喉间要害,他的心神如同清风吹过的草原,一片明净。
此刻的秦暮苔,已经置生死于度外,能杀一只是一只,无论如何也不让任何一只狼闯过去。
月光惨白如雪,月色之下,一片血色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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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只几招,秦暮苔已觉手酸软欲坠,但是却拼命勉力支撑。奈何绿色狼眼层出不穷,他已经不知道到底杀了多少狼,又有多少狼伺机扑将。这样拼死力作战,身上伤处频添,好在多数是小伤,在他如疯魔般的剑下,没有狼能真正近身。
有一狼再度扑来,秦暮苔直觉地点向它那绿色的眼睛,一时间血花四溅,但那畜生一跃之势没有减,仍是直直扑过来,秦暮苔再度推掌,忽然眼前金星直冒,手掌击到狼身竟是软软。一场激战,他已经脱力。
那狼经了这一掌,并没有飞将出去,而是直直坠落下来,正正压在秦暮苔身前的那头狼尸之上,左腿一阵巨痛,秦暮苔的眼前发了黑。
身前又闻到腥风,秦暮苔却是无力抬手,只能凭着本能往后一仰,眼前恢复正常时,就感到了狼口的热气扑面而来。
生死一线,灵台却陡地清明,此时挥拳出掌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