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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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今天很不一样。”蔺今禁不住问。
“今天何导演会引荐一位大人物。”若儒如是说。
“大人物? ”
“对,是我梦寐以求的偶像啊!超级配乐大师——Jarry Lin。”秦若儒激动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手里掌着方向盘,蔺今肯定他会像少女漫画中的花痴女主角一样,双手合十,双眼冒星星。
“Jarry Lin?不认识。”蔺今老实回答。秦若儒晕倒。真是对牛弹琴,这个男人似乎从来没有好奇心,对这个世界上,自己兴趣的之外的事物总是这样毫不在意。
“那么就去认识一下,他可比你的那个酒保小朋友要有魅力多了。”
若儒猛地一踩油门,汽车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离去。
“别激动,注意安全。”提示一下兀自兴奋的经济人,蔺今打开车窗,探出头,回望酒吧阁楼的窗子,正午的阳光轻叩着窗棂。
沉睡的天使,大概要很久才会醒来吧……
The first intimate contact
Jarry Lin和蔺今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是在何大导演的工作室里。
何况的工作室是他位于城郊桃花村的一幢旧式别墅,独门独院的三层楼房,掩映在一片桃树之间,再过得几日,桃花盛开,“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的初桃美景一定非常绚烂。
除了拍电影,何况是一个深居简出的人。在这一方面,甚至比蔺今更加隐士,他不贪杯,不嗜烟,不参与娱乐活动,却无咖啡不欢,每一次有机会出远门拍戏总是去寻访经典的咖啡馆,上好的咖啡豆,买回家来,手工磨制。
Jarry第一次到达何况的工作室时,除了被惊人的藏书量、藏碟量,和凌乱的工作台所震惊外,感受最深的,亦是浓浓的咖啡的味道。他的别墅,就像是一间咖啡馆,弥漫着独有的香醇,放置于各处的咖啡器具显得非常随意,他甚至还收藏了一只德国产的25人用蒸馏器。Jarry调侃他你真可以去开店了,何况笑着说,这是退休之后的计划吧。
少年时候也曾经有个人,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诉说梦想,等赚够了钱要买很多很多的房子,在各个城市,各个地段,那么,就再也不怕没有家,也不怕没有地方可以去。这是记忆中最温暖的话语,结果呢,心里唯一的最后的“家”,却是被这个人摧毁了。
当蔺今秦若儒到达的时候,Jarry与何况已经对坐了很久,喝光了半壶Brazil Santos。
Jarry听着墙壁上的老式大钟秒针嘀嗒的轻响,时间一分一秒一格两格移动,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情绪搅得自己心神不宁。也许是因为那个正一分一秒奔赴这里的人,也许是因为今天喝了太多的咖啡,其实喝咖啡也是会醉的,痛苦的人在醉酒的时候嚎啕大哭,而醉于咖啡却是内心哀伤的啜泣。Jarry摸摸胸口,照片硬硬地硌在那里,像是块燃烧的煤不断地不断地熨烫心脏。
午后三点阳光的角度斜斜的,正好爬上何况的脸,周遭的一切都因着浓浓的咖啡香写意了起来,舞动的灰尘,插满烟蒂的烟灰缸,墨绿色的窗帘,漆红色的木质地板,三三两两散落的软垫子,席地而坐的两个男人。很久以前常常和某人这样安静的坐在院子里,什么都不干,就只是坐着。
蔺今下车后径自推开房门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坐在墙角垫子上的Jarry。他坐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脸,男人的长发没有被束起,懒懒垂在肩膀上,瘦削的侧脸线条非常美丽,他擎着一只咖啡杯轻轻啜饮,感受到自己突兀的目光,男人转过脸来,冲自己微笑。在这一秒,蔺今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在一点,他戴着一副偏大的黑框眼镜,挡住了部分眉眼和面容,
“你。。。。。。明。。。。。。”
蔺今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不,不可能,怎么会,不会是他,他暗地里在心头安慰自己。蔺今望着这个极为熟悉的侧脸发愣根本移不开视线。如果他取下眼镜,那会是什么样子,一阵又一阵的晕眩袭上心头。Jarry注意到蔺今的片刻失神,墨镜背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冷笑,他克制而礼貌地冲蔺今颔首微笑。
“你好。”长发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和记忆中少年清澈的嗓音的不一样。
想必,这位就是若儒所说的“天才配乐师”Jarry什么来着,蔺今想,我肯定是最近太累了,所以连幻觉都出现了,不过是有点像而已,有点像而已。
他的气质比较杂陈,犹如一杯鸡尾酒,混合了太多说不出的味道,让人琢磨不透的感觉。不对,他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如果是明,他怎么可能会见自己,他只会恨自己。这个人只是个陌生人,对,他只是相貌神似故人的Jarry Lin,没错,就是这样,不要再想。但是他居然也是做音乐的,惊人的巧合么?对,只是巧合而已。
蔺今反反复复给自己催眠。
过于年轻,气质沉郁,这是他给Jarry下的第一眼定义。
“大明星,总算是姗姗来迟啊!”何况站起来不满地抱怨。
“抱歉,被有些事情耽搁了。”蔺今解释。
“什么事情?别说是给媒体曝料去了啊。”何况调侃他。
“哪能啊,蔺今昨晚去见了一个朋友而已。”秦若儒插嘴,心里道“而且一见就是一夜。”
“什么朋友啊?”何况好奇。
“好了好了,就别围攻我了。这位是?”蔺今看向坐着角落含笑不语的Jarry。
“都忘记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美国请来的配乐大师,Jarry Lin。”何况拍拍脑袋懊恼地笑言,接着介绍“这位是大明星蔺今,这一位是他的经济人秦若儒先生。”
“Glad to meet you!”Jarry伸出手来。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惯于弹钢琴的手,没有茧子,没有烟斑。蔺今握住他的手,冰凉,柔软,有力,十分熟悉的触觉,轻微地颤抖,带着防备,让人留恋的皮肤的感触,一瞬间叫自己舍不得放。
几秒钟的相握,皮肤的记忆苏醒,蔺今极力稳定满腔的恐霍及上前脱下其眼镜的冲动,可是他不知道,掌下手指的主人,心里已经千回百转了多少念头。
他没有认出我吗?因为长发或者眼镜的掩饰。还是我的变装太成功?抑或是他根本就忘了我这个人?
Jarry在心里万分庆幸地松了口气,同时还是有一丝淡淡的怅惘。
十多年的再一次面对面,居然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男人握住他的手。习惯性微低着头,自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耳后的那一小枚嫣红的吻痕。
再一次见面的场景,Jarry设想了很多次,他想掌掴他,一刀捅上他,抓住他的衣领把他狠狠磕上墙壁,然后质问他责难他想尽办法折辱他。
可现实里,他只是不动声色地透过眼镜和刘海悄悄凝视他,礼貌性地回握他的手。
奇怪的暧昧在两人之间滋长开来。
秦若儒接着上前,夸张地拥抱Jarry,大声表白粉丝对于偶像的钟爱,种种夸张行径对比他一贯的绅士风格还真有点惊世骇俗。
暧昧的气氛被他这一闹一扫而空,蔺今不禁都点感激若儒今天的发烧行为。
随后,何况带大家去视听室,拉上厚重的窗帘,播放刚剪辑出电影片段,还没有加上任何的背景音效,只是很单纯的影像。
不过是个简单的小人物追求爱情的俗套小故事而已。
Jarry和蔺今坐在一起,看银幕上的另一个蔺今笨拙地追求一个女孩,寒酸踉跄的手法却笑料百出。
他躲在超市的货架后窥视女孩;在午夜的街道上默默护送失恋喝醉的女孩;被女孩的哥哥误会打得满脸是伤,还可怜兮兮地对她说“我就是你的小毛驴,任你打击任你骑。”
片名是《甜言蜜语》,其实画面里没有多少甜言蜜语,有的,只是,已被爱情所伤,正被爱情所伤,将被爱情所伤的人们,只有蔺今狼狈而凄怆的笑脸。
喝醉的失恋女孩问“为什么到分手,他的甜言蜜语全都没有兑现?”。
蔺今回答:
“甜言蜜语,是白开水中的一勺白糖,喝个甜味,换个口味而已,白开水已经很解渴了,何必依赖那一点点的糖呢?”
最后的画面是他一个人站在桔红色的霓虹灯柱下,侧着身子,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目送女孩回家。月光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地上长长的影子;像是被墨笔画出的一条笔直的线;一动不动停在路中央;有种深深的落寂从他背后扩散开来。
Jarry觉得这一刻,自己没法从专业的眼光来分析,哪些画面需要配上什么样的音乐语言来烘托气氛补充表达。他只是看着,像以前每一次在看蔺今的作品一样,被他的表演所折服,不能动弹。
尽管,现在播放的只是个毛胚。
身边,蔺今竭力想甩脱心头压抑不住的疑惑,为了转移注意力,不去过分关注Jarry,他和何况不时小声讨论着电影后期制作的相关问题。
Jarry怔怔地坐着,面无表情,直到蔺今再也无法忽略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不舒服?还好么?”。
蔺今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上Jarry的额头,熟练地,像是重复了千百次的动作。
“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指。蔺今这才觉得自己失礼了,很奇怪的,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地在他面前造次?
“真的没事?”何况关切地问。
“没事,我就是有点累,先告辞了,具体的配乐细节,下次我再来和何导沟通。”Jarry站起身来。
“不吃饭了么?我让若儒开车送你吧。”蔺今担心地问,因为相似的相貌么,这个人,他怎么也无法忽略。
“不胜荣幸之至。”秦若儒也随声附和。
“那就麻烦了。”Jarry不好意思的微笑。
秦司机的驾驶技术很好,一路速度平稳没有颠簸地离开城郊,冬季的天总是黑得很早,城市的霓虹就在前方闪烁着,Jarry疲倦地躺倒在后座上,看着林立的高楼渐次倾斜而过,他对若儒说“那真是个奇妙的人啊,不是么?”
Jarry已经离开,市郊的别墅早已点亮了灯,暖气开得很足。
何况去准备晚餐,蔺今坐在沙发上,不自觉地抱过Jarry刚坐过的垫子出神,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突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于是想起,某个清晨,自己盯着易建明的围巾发呆的样子。
Jarry Lin,易建明,
都仿佛是从记忆里走出的又一个熟悉的影子。
蔺今闭上眼睛,困意袭来,缓缓睡去。他觉得自己开始做梦,梦里,芬芳粉嫩的蔷薇花架下,妇人身后的少年冲自己友好地微笑。
记忆蓦然复苏,蔺今肯定,那是他曾经爱怜的弟弟,蔺明,被自己叫做,小明。但是为什么眼前闪现的全是Jarry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Jarry和蔺今重逢的部分我做了修改,这样看上去应该自然一些。
谢谢读者的提醒,
exhausted
进入三月中旬,易建明就开始疯狂地忙碌起来。缺钱也缺到前所未有的地步。白天是幸乐的跑堂伙计,晚上是回声的bartender。睡觉的时间总是不够,如果生命是一块充水的海绵,那么易建明的日子一定是那块最缺水的,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