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客花图之牡丹染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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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也是人,谁叫她出言不逊,侮辱我崇高的牺牲精神。」他装出有仇必报的嗜血表情。
「阮、正、达,想让鼻梁再断一次吗?」这次他会打得很准,绝不失误。
「不要吧!整型费很贵的。」他抚抚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鼻子。
八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那件憾事依然是众人心头上挥之不去的恶梦,有人避居国外,有人沉尸湖底,有人心结难解,更多的情爱纠葛至今仍理不清。
为免兄弟反目成仇,他这个无妄受灾的中间人狠狠地接下一拳,当场听到鼻梁断裂的声音,流不停的鼻血差点葬送年轻有为的热血医生。
前后动了几次手术才矫正回来,英挺的鼻子继续使众多女人迷恋,他当然要好生保护着。
「少说废话,治疗他不要惊吓他。」稍有神智的人都会为他荒唐的举止而起了防心。
阮正达一本正经地笑笑。「她有两处伤口很深,不缝合会留下丑陋的疤,你要我放手不管吗?」
玩笑归玩笑,该尽的本份他绝不漏失,难得表弟肯让女人……女孩近身而不嫌烦腻,冲着这一点他就不敢马虎。
「一定得缝吗?我看他吓得唇都发白了。」不只是「他」,光他看了都心寒。
「秦狮子,女孩子留下疤痕可是很难看的,她……」突地,吼声中断了他的话。
「女孩子!」
天吶!我会死得更难看,犯了他的禁忌之一。捂着耳的藏玺玺目测大门的距离,以她跛足的速度能否逃过扑杀。
这下换阮正达拢起眉。「你在吼什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女孩子。」
「她没说。」一个自称清纯绝色的美少年,谁都会联想成男孩。
何况她的发削得又薄又短像个小男生,声音沙沙哑哑似在变音,他会错认实属平常。
难怪她死抱着胸不让他检查,原来她是女孩,别别扭扭地宁死不屈。秦狮眼底有着复杂的情绪,既恼她是女儿身又有点窃喜。
「没说?」他惊讶地瞠大眼。「秦先生狮子兄,她的五官明显地写着性别,不用说也看得出是女生,你眼睛瞎了吗?」
太不可思议了,能把女孩看成男孩,他不知该佩服还是送他去眼科挂号,出门绝对不承认其亲戚关系,连家庭医生身份都要加以否认。
滑天下之大稽嘛!虽然现今的性别倒错十分盛行,但是那双十足女性的眼眸是欺不了人的,有谁能忽视那动人、明媚的灵魂之窗?
除非他在自欺欺人或是……盲目。
「她自己说她是绝色美少年。」抿着唇,他压抑着高涨的怒气。
阮正达露出一抹嘲弄神采。「先生,少年泛指未成年的青少年男女,你离青春期太远了是不是?」
「她骗我。」他把过失推给两眼晶亮的藏玺玺,神情似要咬她一口。
她赶紧为保身申诉。「不能怪我误导,这年头坏人特别多,变态的怪叔叔满街都是,我总要未雨绸缪,避免有人垂涎我的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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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人」的表情特别精采,一阵青一阵白,头顶似快升起白烟。
「说得也对,尤其附近住了一头野兽,不防着会尸骨无存。」阮正达不避讳地看着眼冒红光的「野兽」。
「是咩!有人就是不知悔改,撞了人连句道歉也没有,好像别人活该被他撞。」她心有戚戚焉。
两人由先前对峙的剑拔弩张到沆瀣一气的声讨,看在秦狮眼里满不是味道,气势狠绝地抓住两只瘦小的臂膀冷冷一哼。
「要动手快些,这丫头欠人教训。」他的含意是要缝伤口快下手,别给她逃脱的机会。
阮正达扬起慈悲救世的恶魔笑容。「压紧点,别让她弄断缝针。」
「等等,不先打剂麻醉针吗?」他还没心狠手辣到那地步,眼看她受苦而不理。
「何必呢?诚如你所言,天下的女人都是坏胚子,我们是替天行道。」他说得正气凛然。
他心有不忍。「她还是孩子,不算女人。」
「妇人之仁,瞧瞧她这张脸,日后不晓得要伤多少男人的心,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他嘿嘿了好几声,像在商量弃尸现场。
「你够了没,想吓死她呀!」他可不想被她归纳成变态二人组。
他若有所思地侧着头。「心软是堕落的开始,你有分寸吧?」
「你适合去写科幻小说。」暗讽他想太多,他没蹂躏小女生的恶习。
「谁晓得呢!有人启智得晚……噢喔!她伤得比你、我想象得严重。」苦笑的阮正达连忙取出听诊器。
「啊!她昏过去了……」好苍白的脸色,像是燃了一夜的白蜡。
两个大男人手忙脚乱地急救昏厥的女孩,趁隙缝合,包扎好伤口,快车送往医院进行脑部及胸腔断层扫瞄,确定有无脑震荡及其它内腑受创。
奔波了一夜,黑幕逐渐笼罩,在秦狮一百零八次威胁要拆了医院之前,一切程序才完成。
看着大伤小伤的女孩躺在同样白得不自然的病床上,自愿留下来照顾的秦狮起了丝异样的感受,为她皱眉呼痛的睡容大感心疼。
夜,渐渐地深了。
而他睁眼到天亮,骤然下了个她绝对会反弹的决定。
第三章
「为什么?你侵犯我的人身自由,我要去法院告到你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人家是一夕致富,她是睡了一觉身陷囹圄,整个天地为之变色,山河动摇,法律形同虚设,一只飞行千里雁鸟受困沙河,有羽难展翅。
瞧他和庸医串谋成什么地步,在她大脑挖了个小洞说是积了点淤血得清清,手臂要用三角巾固定,不准举高,不准拿物,最好连根小牙线都不要动,免得造成二次伤害要开刀。
足踝打上石膏像穿了石板鞋,一高一低的让她看了想哭,肿成这样她如何去跑新闻?总不能要她只守秦狮这个暴发户吧!
不过,根据她短暂观察,他除了脾气控制的能力差了些,并没有一般土财主的财大气粗,颐指气使。
但是,小小的人性不代表她愿意原谅他无礼的行径,简直就和暴徒无异,不顾私人意愿地进行自由迫害,给予媲美五星级的豪华牢狱,声称是为了她的健康情形而负责监督,以免并发后遗症。
听他在唱大戏!她的身体自己还不清楚?高烧三十九度半都能上阳明山采访各大企业家、财经专员呢!而那天冷得叫人直打哆嗦还下起雪,她冻得像根棒冰照样完成一篇出色报导才去医院吊点滴。
人的潜能无限是不能扼杀的,她在上厕所时还听见一位护士很好奇地说,她的足踝并未伤到上石膏的程度,为何医生却不嫌麻烦地多此一举?
听到这里,她都快吐血了,蒙古来的大夫果然在报仇,裹得她不良于行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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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给我装睡,我看到你的眼睫毛在颤动,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她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困极的秦狮勉强睁开酸涩的红眼。「小鬼,妳非常吵。」
从清醒到现在闹了一天一夜还不肯罢休,她不睡也要体谅看顾她的人吃不吃得消,他不得不说这招疲劳轰炸法用得高明。
「嫌我吵就去把庸医揍一顿,然后赔偿我精神及生理上的双重损失,再送我回家。」最后一项允许他以车马费兑换。
她是很想以记者的身份要求他破例来篇专访,可是才提到「记者」二字他马上翻脸,调了不少保全人员重重封锁她住的那层病房,只有医生和专属护士得以进出,其它人免谈。
知道他很有钱是一回事,但是大手笔地包下一整层病房就太夸张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国元首或大官来养病咧!
要是他晓得正把自己和一位特派记者关在一起,会不会气得爆筋?
追踪一则报导讲求实力和努力,她不喜欢潜入别人生活扮演其中一角,这种方式十分卑鄙,而且容易混淆定位。
新闻在于公平、公正、公开,实事求是,一味地为求销售量而捏造事实或造成当事人的伤害,都是失去新闻人员的专业精神。
可是报导的公平见仁见智,A说有罪,B说无罪,民众有知的权利,泯着记者的良知又不得不写,总会有人受到伤害。
而她能做的就是将伤害减到最低,尽量不去波及无辜的人受累。
「惜惜,妳要我揍医生之前先衡量一下,他是能帮妳开据出院证明的人。」打了个呵欠,他把凉掉的咖啡一口饮尽,涩口的苦味即刻冲醒了他的神智。
她心虚地左顾右盼,惜和玺的发音太相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你的专长。」
「为什么我听起来像讽刺,有钱不是我的错。」他只是擅于累积财富。
多年前,外公遗留给他的一块土地因都市计划而身价暴涨,其中的利益足以令贫者成为巨富,因此他被冠上土财主、暴发户,成为别人口中一步登天的幸运儿。
外在的因素掩盖他自身的能力,尽管他有普林斯顿大学商学硕士的文凭,根本没人相信,一味地认定他的成功是先人的余荫。
可笑的是,那块土地的开发带给他的不是一连串的喜悦,而是一场恶梦的开端。
「可是拿钱能砸死人,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她诉诸软性的抱怨。
「我是为妳好,妳有轻微脑震荡必须住院观察三天,这是医院的例行规定。」今天的天气有点糟。
西方天空凝聚了一团云气,沉重的云层像随时会飘起雨,气温较往常降了几度,秦狮由柜子里取出厚毯为她披上,他给自己的理由是不想照顾一个受伤又感冒的女孩。
略微一僵的藏玺玺有丝不自在。「我们非亲非故,你对我好有什么企图?」
「需要企图才能对别人好吗?」他不以为然,不太温柔地搓搓她的短发。
「别人我是不敢下断言,但你……」她偏头避开他的抚触。「绝不是好人。」
「好人?」他像是嫌弃地拧起鼻。「别把好字广泛使用,好的另一半是坏,而且藏在好字里头。」
「你是指自己面恶心善,虚张声势的纸扎老虎……喔!应该说狮子才是。」吃素的狮子呵!她该向谁赞扬神迹。
根据种种传说,他是狂妄自大、任性无礼的反传统奉行者,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独来独往爱把知识者踩在脚底,鄙视他们迂腐的道德感,视人于无物。
成立珠宝公司,创建新地标鸿狮百货公司,秉持着赚钱为上的宗旨,他坦言凡以利益为主的商品都可在此买到,怕贵就别掏出信用卡;人人都有销金卡,也就是百货公司特发的专用卡,只要年消费在一百万以上,购买高档货品有第一优先的权利。
因为有些进口产品限量发行,在即将上市前会有专员上门通知,依其意愿保留或售出,成果不恶,博得不少富商、贵妇的喜爱,不用出门和一堆「平民」挤。
「不,我有一颗黑心,专吃人肉。」他威恫地扬起冷笑,随即转身坐回病床旁的沙发椅。
「好吧!就算你的心很黑,我几时能回家?还有我的工作……」她有两天没回报社绕绕了,不晓得会不会被登报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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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妳辞了。」他说得轻松,一点都不觉得抱歉,而且自负。
「什么?你帮我辞了……」咦!等等,镇定些,别自曝马脚。「辞了哪个工作?」
他眉毛一扬。「妳不只一个工作,除了送牛奶?」
好佳在,她及时打住没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