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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无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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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昕语

  楔子

  他来自虚无,飘渺无踪。没有人知晓他自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彷佛是突然之间,他就成了一道传说。
  传说中的他有一头若雪华发,貌若冠玉少年,性子冷漠无情、嗜血成痴,手握一柄薄似蝉翼、透明如冰的长剑!
  每当他一出现,不管多炎热的天气都会下雪,而他走过的足迹旁总会遗下一道染血的雪痕,白色的雪地上那刺目猩红的颜色,既惊心又蚀魂。
  世间想杀他的人很多,理由只有一个──证明自己的实力!但从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愿。
  他很寂寞,也很痛苦!找不到足以匹敌的对手,教他绝望……
  作为一个最顶尖的高手,其实很凄凉。想死死不了,因为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最顶尖的剑、最顶尖的武功之下。以此来证明──自己曾经骄傲地活过!
  泠霜刃是他的剑,焚雪是他的名。
  他以剑为武、以雪为名!
  夏去秋来,冬尽春又至,四季不停更迭,伴着他的唯有一柄剑,冷寂的白,落败者的血,他还是那则最神秘的传说……

  第一章

  楠槐山出现了异象!
  炎炎的六月天,苍绿的森林竟然披上了银色的白霜,枝头布满了透明的冰屑!
  「是泠霜刃,焚雪!一定是这妖物的出现,才造成如此乱象!」
  武林道上众说纷纭、人心惶惶。为除掉这祸世妖物,位于楠槐山下的尉龙府内不断召开密会商议此事,尉龙府二当家以受众人之托为由,说服剑术不俗的魁首尉正青挺身而出,除去此妖,以安定人心。
  「爹!」一名年稚的孩童忽地钻出树林,神色仓皇地狂奔而来,清秀的小脸上布满汗水,他身后紧随着两名随身侍卫,面色颇是为难。
  「臣儿?」尉正青闻声回头,看见眼前疾奔而来的小小身子,不由得心房一震。弯下身去拥住扑上前来的孩子。
  两名侍卫立即屈膝下跪,同喊:「少主执意上山,属下劝阻不得,请魁首降罪!」
  尉正青扬扬手不怪他们,随即拍拍紧偎在怀里发抖的小身体,一笑。「臣儿,爹不是已经答应你会平安回去的吗?怎么不听话了呢?」
  尉少臣猛晃着脑袋,仰起汗湿的俊秀小脸慌张地叫道:「爹!我听奶娘说这里有妖怪,你不要上山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尉正青笑道:「为民除害本就是爹的责任。臣儿,爹自小不是这样教你吗?你当谨记在心才是!」
  尉少臣点点头,爹亲的教诲他当然一刻也没忘,只是此刻他澄澈的眼中却满是惶惧。
  尉正青拍拍他的头笑道:「这就是了!你这一来反而让我分心了,快随他们回去吧!别让下属为难了,知道吗?」
  知道、他知道……可是他就是很不安!尉龙府内没有人愿意聆听一个九岁孩子的不祥预感,他只是个备受宠爱的小少主,将来要继承尉正青绝世剑法的唯一传人!
  可他就是不安、就是害怕!从小爹爹最疼爱他,他听奶娘说自从他出生之后,爹就甚少出入武林了。
  所以他不懂,为什么所有亲信都要怂恿爹上山除妖?这不应该是武林所有人共同的责任吗?为何爹非要独揽这样的任务不可?就连娘也不制止,这点更让他觉得奇怪。虽然爹娘的关系向来不甚亲密,但听奶娘说这妖物厉害非常,再怎么说娘也应该劝阻才是啊!
  娘的冷淡让他很挫折,无人理会他的顾虑更教他觉得气馁,于是他不顾旁人劝阻直奔楠槐山,不见爹一面,他根本无法安分地待在府里。
  尉正青连哄带骗的安抚浮躁不安的儿子,吩咐侍从必要将少主安送回府。
  尉少臣紧锁着秀气的眉,不情愿的随着两名沉默的部属下山。
  一路上尉少臣的大眼四处溜着转,终于在走到双岔路的时候逮到机会,一溜烟朝后疾奔!两名侍卫一吓,赶紧追了过去。尉少臣仗着个儿小速度快,咻地一冲就跳进一丛矮林里,当场不见踪影。两侍卫慌忙地四处搜寻,决定分头寻找。
  躲在密林中的尉少臣,听见脚步声渐渐远离之后,立刻钻出矮丛拔腿就跑,来到之前遇见尉正青的地方,却发现早已不见任何人影,尉少臣只好盲目地继续找寻爹爹的踪迹。
  尉少臣稚幼的心灵从来不曾如此惊惶失措过,从来未曾与父亲分开过,他深怕奶娘对他说的话会变成可怕的事实。
  尽管在森林里迷失了方向,尉少臣依然奋力地跑着,除非找到爹爹,否则绝对不停下脚步!
  「砰」地一声!尉少臣被地面盘根错节的凸起树根给绊倒,整个人扑倒在地。
  「呜……」自膝上传来的痛楚,让尉少臣秀挺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强忍着一阵阵的刺痛,他急欲起身,却在撑起身子的那瞬间猛然一怔──
  地面上稀疏的落雪上,染着猩红的色泽,腥浓的血味扑鼻而来……
  突然之间!烈阳似乎消失不见,脚上疼痛的知觉也麻痹了。
  就在血混着雪水缓缓漫流到他面前的时候,一股庞大无形的压力沉重地落在他伏地的背上,教他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瞠着大眼,任那血水染红了他颤抖的小手,当触到那湿冷的温度时,尉少臣浑身一颤,强大的恐惧感也在瞬间淹没了他。
  蓦地!一把犀冷的透明冰剑贴上他小巧的下巴,当场冻结了他紊乱的呼吸。
  剑尖缓缓地托起尉少臣苍白的小脸,他仰起了小小的脑袋,映入他眼里的,是一片的白,白得纯粹、干净。
  白的衣裳,裹住那道颀长、略显单薄的身子;白的手指,握着那柄锋利染血的长剑;白的长发,被风吹得如絮飘扬在空中,半遮去了那张白皙的脸孔。
  那一身纯净丝毫不掺任何杂质的白,本该是如天空纯洁的云朵那般无瑕纯美,但在那洁净的白色里,却染上了刺眼的红!那景况是如此惊心动魄、夺目骇人!
  四周的空气被冷冷冰封,四下静得没有一丝声音。而风止后,一张冷俊的脸庞出现在尉少臣眼前,教他惊愕得屏住了呼息──
  眼前这人就是奶娘口中那名可怕的妖怪,传说中那个不死的妖物!
  也唯有那妖物,才会拥有若雪之发却犹如少年之颜!
  小少臣或许还不懂得欣赏这样出尘绝俗的容貌,但他眼中的惊愕仍不下于每个见到焚雪真面目之人的反应──那样冷艳绝美的容貌,竟是属于一名绝世的武者
  尉少臣突地一愣!他就是爹欲要除之的妖怪,那么爹……
  心脏猛地一缩,尉少臣不顾剑尖还抵着自己的下巴,强要低下头去察看那摊血是从哪里流出来,然而一股强力却顶着他的下颚,教他只能紧锁着眉,眼珠子直往下移,小脑袋却怎么也无法动。
  「不要看。」低沉的、带点沧桑的,甚至还有点柔软的嗓音,从上头轻飘飘地落入尉少臣耳里。
  尉少臣瞠着眼看着他,一阵风轻轻地吹来,拂去了他半遮面的白发,这次,尉少臣清楚地看见那张白净的脸上原来镶嵌着一双多么深邃的眼。
  尉少臣小小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抖颤,双眼开始蓄起泪水。
  虽然从小爹爹就教他,男子汉不可以轻易掉眼泪,但是现在他却无助的想嚎啕大哭。现下可不只是有把剑正威胁着自己,还有那寻不着父亲的仓皇惊恐,不断地刺激着他稚弱的心灵。
  血脉相承教尉少臣直觉地意识到,染红了他的手的,正是爹爹的血……
  「哇啊!」尉少臣愤而爆出一声哭喊,扬手挥开长剑,锐利无比的剑身立刻划破他的衣袖,渗出了血花。他跳起身扑向前,朝着整整高过他半个人身的冷漠剑客挥拳攻击。
  白色的人影连动都没动,为避免再度伤害到他似的,锋利的泠霜刃骤然入鞘,眨眼间单手扣住尉少臣纤细的手腕,冷眼俯视那张因愤恨而怒红的小脸。
  焚雪扣住尉少臣的手,将一股热流灌入他的体内,窜流过他的四肢。
  尉少臣却依然瞠着泪眼,恨恨地瞪视着他!
  这孩子性情刚烈狂野、胆大气傲,且天生武骨、气顺脉畅,是为习武之良才!焚雪平静的心湖微振,深沉的眼神跟着一敛,低声启口:「想报仇吗?」
  「杀人凶手!还我爹爹命来!」尉少臣忿恨地大吼。
  焚雪牵起一抹浅笑,幽幽忽忽的,教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更添幽森妖邪,益发高深莫测。
  「你爹有一身好武艺,也有一把好剑,只是……」
  「我爹是全武林功夫最好的剑客!」尉少臣仰高了下巴叫道,随即意识到焚雪语气里似乎有股轻蔑的味道,立刻瞪起了眼低吼:「只是怎样?」
  「若是最好的,就不会失败。了解吗?」他的声音恍若叹息。
  尉少臣怎会了解?他只知道,这个妖怪杀了他爹!他要报仇!
  「你爹都杀不了我,你行吗?」焚雪幽深的眼流露出一抹不以为然。
  「我会报仇!」
  一个九岁孩子对一名剑术顶尖的高人下了战书,焚雪不觉得可笑,只觉得有趣。
  看着这张生气蓬勃的小脸,焚雪彷佛看见年稚的自己,执拗地坚持自己绝对不放弃,坚决地想证实自己有能力抗拂所有的障碍。
  他跟一个人有约定,一个生死之约!为着这个不为人知的追逐游戏,他游走江湖,不断地证明自己的实力,他要赢过「他」,只要赢了,他便能求得超脱的一死。
  不过,死在比自己的剑法还差的人手上,他视为耻辱!而剑者的骄傲,让他不可能引颈自刎,他没蠢到做出自尽这般懦弱之举。所以他一直在寻觅,寻找一个有缘的人,一个能够交托的人,一个同他一样天赋异禀的绝佳武才,一个传人!
  而他的传人自然会是天下第一,死在自己传人的剑下,等同于死在自己的剑下,那绝对比死在「他」的剑下来得骄傲!
  「我会让你报仇。」焚雪淡淡地说,脸上探不出丝毫情绪的变化。
  尉少臣一听,立刻想挣开他的箍制要去取爹爹的剑,但焚雪的手看似并无出力,扣勒的力道却紧如实铁。
  「你爹的武功赢不了我。」虽然对方是个聪明的孩子,但终究只是个小娃儿,他第一次这么有耐心地说了这么多话。
  「我会打败你。」
  这样的斗志让他非常欣赏!焚雪松开了他的小手,笑了。
  「我也希望你打败我,但是打败我的方法只有一个。」
  尉少臣瞪大了眼看着他。
  「我会教你,直到你打败我的那一天。」
  「我一定会打败你!」尉少臣似乎没听懂他的话语,满脑子只有仇恨,只有报复!但当他看见焚雪释出了淡然的微笑,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他打算问个清楚。「你说什么?」
  「跟我走。」
  「不要!」他毫不犹豫。
  「你不想报仇?」
  「想!」也是二话不说。
  「别让我说第二次。」他淡淡的笑,但警示意味却足以教人冷寒。
  尉少臣愣了愣,小脑袋开始把他方才的话重新回想一遍。越想眼睛睁得越大,身体也开始颤抖,小小的拳头握得死紧,连手臂上被削了一道的伤口都忘记疼痛。
  「走,你有机会报仇;不走,你永远不可能杀得了我。」
  焚雪已经失去耐心,尽管他依然面无表情。他冷冷淡淡地转过身缓步而走,抬手轻拂过耳边飘柔的发丝,脚步悠闲又轻缓,根本不像刚杀过人。
  由不得他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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