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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神玉 (下部)-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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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虎腾身,洪波澎湃,跌宕奔腾! 
  子民随着鼓声集体站立,伏地,络绎不绝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随着人群云集响应,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双眼一直盯着一个地方,无法挪开。 
   
  鼓声停息。夜静如水。 
   
  三位厉神站于祭台中央,手握玉笛,鹤羽翩翩,红棕橙三色长发在风中舞起。转过身,面对上一阶的人。两位长老抱着将竽,也跟着转身。主神穿着一袭碧蓝长衫,银白面具,斑白凤羽,倚地坐,筝于膝,回首对着祭台最高处的人。 
  美人扶踏金阶月。那人穿着的衣服袖领雪白,衣襟暗黑,刺龙绣凤,光华如月。他微微颔首,乐声响起。月色尽清寒,笙歌入海云。神玉左手高举权杖,一道耀眼的光团从右手飞出,直击长空,在夜幕上四射。 
  整个灵界变成了白昼。 
  子民高声欢呼。 
  仿佛是一点星光绽开的礼花。我眯着眼睛,有些不适应瞬间到来的光亮。揉了揉眼睛,又往高台上看去。神玉的乌发如黑玉,风扬衣摆,仿佛海湾中的碧波,绝代的风华点亮每一个人的眼,震撼每一个人的心。无论多少年,他永远是最美的。 
   
  六个人排列出了梯形队伍,手中的乐器被斑驳的光化去,一起单膝跪下。神玉把右手摊开,权杖在手中一点,雕觞呈现。将之抛入空中,半挂如银勾。 
  权杖冲雕觞一指,闪着银光的泉水从中汩汩流出,无穷无尽。炎灵泉水。子民们纷纷起身,以面相迎,如遇春风,如沐秋雨。灵界最高的洗礼。 
   
  他不是站在那个祭台上,而是站在了世界的另一端,我永远不能触及的地方。可是心中的激昂就像四千余年前,我的加冕仪式。 
  只是,这一次俯视众生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爱了生生世世,千年万载的人。 
   
  一个时辰后,洒水仪式完毕。接下来即将举行祭祀之舞,这是所有人都要参加的。在这期间专程留时间来寻找舞伴的时间大约是一个时辰。 
  众人散去。朝羽一行人从台阶上飞下来,很快就找不到踪影了。 
  神玉将权杖和雕觞化去,环抱双臂站在一旁。站在主神位置上的人飞到他的身边,揭开自己的银白面具。虽然早就料想到是这个人,可还是禁不住要吃惊。 
  长发歪挽一旁,碧蓝眼睛,温柔笑脸。我并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前世,但是他确实比我更像一个至尊至贵的先神。他站在神玉旁边,俯瞰着所有人,颇有那种能容纳百川的气度,骄傲却不令人厌烦的高贵。逍遥吟唱,还乡宫调,雪曲无弦,实如住世神仙。 
   
  身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无弦怎么站在主神的位置上?领袖选拔仪式不是还没开始吗?” 
  “不。因为主神的位置暂时空缺,才会让无弦先代替。但是你想想啊,这么多可以顶替主神的人都没被选中,怎么偏偏就选了众神之一?你信不信,领袖选拔的结果一定是他赢。” 
  “说是选拔,实际早就内定了。谁叫他是花神转世呢。你看看修竹,那么讨厌的一个人, 这么快就和朝羽迷泠这般大将并驾齐驱,还不是沾了无弦的光。” 
  “嘿,以前无弦的性格多温柔啊,一到主上面前就变成那个样子,估计主上也就看上他这一点了。什么都由着他,他万一要主上砍了朝羽,主上可能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不过无弦好像快要吃不消了,你看他这几天精神挺差的。” 
  “你是说……” 
  “就是那个意思。他们那个……” 
   
  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甩甩脑袋,将面具戴好,走入纷杂的人群。原本是打算去找楚天,但是人实在太多,只有跟没头苍蝇似地乱转。 
  寻了半个时辰,实在找不到,干脆挤出人群,偷偷溜回水花风叶。刚走到桥梁处,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头,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身白衣,包括面具及面具上的羽毛都是雪白的,若不是出现在灵界,我会以为自己遇到逃亡时的泉寻非了。我问他有什么事,他似乎听不清楚我在说什么。他对我说一句话,我也听不清楚。吼了半天还是听不到,最后他直接用术法在空中抛出一行字:觉得不好玩吗? 
  我回了一行字:我不认识人,还是先回去。 
  他说:我帮你找人。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他就拉住我的衣脚往人群里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一件事:他戴的面具是雪白的。而八个等级的面具中,根本没有这种颜色。 
   
  *** 
第 85 章 
  人群里特别拥挤,不过也因为这样而不感到冷。我拉了拉他的袖子,问他:你怎么会找上我的?看你的装束,不像平民。那人回过头来,嘴角扬起:我朋友喜欢紫发。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自己戴着帽子,又摇摇头:慢着,你怎么知道我是紫发?他转过头神秘一笑:我朋友说前两天看上了一个紫发少年,不知道是不是你。 
  你是帮人做媒?很抱歉,那人肯定不是我。而且我还不想和任何人相厚。 
  这么确定?他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就算是灵神我也不要。 
  他不止是灵神。 
  就是神将我也不要! 
  他微笑:他也不止是神将。 
  我不知这人在想什么,很久没有发怒,这时竟赌气似地在空中抛出了一句几千年都没说过的话:除非是最上头的那个,其他人我都不要! 
  果然这句话很有杀伤力。确切说,这句话从以前就很有杀伤力。那人一看到我这句话,一双眼睛立刻弯成月牙儿。我以为自己那股牛脾气已经随时间淡化,没想到还有被激发出来的一日。他施法道:那个人已经有爱人了。 
  我说:我知道。 
  他说:那你还执迷不悟? 
  我说:我喜欢他,不和别人一起。有劳阁下费心,没事找别人去。就这样。 
  我扫了他一眼,转身打算离开。可是在看到他眼睛的那一刻,身体忽然僵硬。不过也只是片刻,停了一下又继续走。哪知刚走出一步,手就被人捉住。 
  心忽然开始狂跳,莫名地想要逃开。如何也挣脱不掉,身体被他硬生生拧了回去。他扳着我的肩,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的眼睛。我紧张地回避了他的视线。他松开手,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做事很鲁莽。我亦笑道:没有关系。 
  可是到最后,两个人都笑不出来了。 
  努力了很久,依然无法移开视线。最后他在空中慢慢划出几个字:你很喜欢那个人? 
  很喜欢。 
  可是他不能回应你。 
  我知道。他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你说得他好像死过。 
  他确实死过。 
  你知道我说的人是谁吗?我要把你这句“他确实死过”告诉他,你小命不保。 
  这样很好,至少我还可以再见他一面。 
  你疯了。 
  我没有疯,就是想见他。……不多说了,我不舒服。 
   
  不能再提他的名字。周围的环境依旧繁杂,人去人来,都是陌生的面孔。只是在这茫茫人海中,有一个人,是我最想触及却永远无法触及的。 
  真的不能再提他的名字。再提到他,我怕我会忍不住。要不是不顾一切去找他,要不是坐下来痛哭一场。我的自控能力果然下降了。 
  轻风擦身而过,连衣帽被吹落下来。紫色的发丝摩着脸颊,有些冰凉。我咬紧自己的手背,却憋到干呕起来。慢慢往后退了几步,企图转身逃跑。 
  那人又一次把我的手抓住,一路赶到了祭台下的假山后:要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把你安排到灵宸宫去,起码可以天天看到他。 
  刚把这一行字施放出来,他似乎有些后悔,想收又没有收。 
  我无奈地笑了一下:我没有名字。 
  我的名字叫紫苏,从来没有改过。流景的爱人叫做紫苏,而他现在的爱人是无弦,无弦是紫苏。清许?这不是我的名字。所以我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号角声突然响起。天空中的光亮消失,整个旭野场又一次被夜幕拥抱,宁静无声。无弦带着六神,又戴上了自己的面具,跃到了祭台的最高处。 
  面前的人回过头看着祭台,忽然咂了咂嘴。我说:“你还不赶快找自己的舞伴?祭舞的时间到了。”他摇了摇头,回过头来看着我,在空中施法道:你确定不要见我朋友?在他回头的一瞬间,空中火光旋转,扫过他的脸庞。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确切说,是他的眼角。 
  心忽然停止了跳动。就只知道一直这么盯着他。他亦被我看得有些别扭,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按住自己的胸膛,被他紧握住的手微微挣扎:“现在你说话我听得到,不用施法。” 
  他这才反应过来,忽而笑道:“你要不要去灵宸宫工作?”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他的衣服。龙纹黑披风一脱下来,就是这套白衣,我竟然没有发现。我们第一次在灵宸宫交好的时候,他穿的就是这一套。 
   
  无弦在祭台上焦急地踱步。 
  台下的人都与自己的舞伴站在一块。 
   
  我用力抓住自己的衣角,浑身不住发抖,就连声音都快要控制不住:“祭舞快要开始了。”他点了点头,松开了手:“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我要不要去?去了以后,天天看着他和无弦在一起,我能受得了?我不知道。只知道一直看着他。流景,流景,真的是他。很想一下将他抱住,很想对他说我过得一直很委屈。而如今我什么都没有,所有原因都是因为他。 
  几乎不能呼吸。只知道一个劲往后退:“好,我要去。只能看看他就好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是疯子吗?先神不一定就是最好的。”他往前走了一步,硬把我逼到墙上靠着。我苦笑:“我知道。他脾气特别臭,喜欢损人,很没情趣,还很幼稚……”说不下去了,垂下头,用力揉自己的眼睛。 
   
  两片温热的东西轻轻靠在了我的唇上。 
  我睁大眼,脑中一片空白。直到他在我唇上啄了好几次才抬起头。四片唇却因此贴得更紧了。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就已经将我用力抱住,开始深吻。 
   
  祭舞的音乐响起。 
   






第 86 章 
  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尴尬到要死。好在都戴了面具,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他替我把帽子戴好,往后退了一步:“这只是安慰的吻,你不要误解。” 
  我看了他一眼,目光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我知道。谢谢你。”就是此时,他与我的距离都只有几个拳头那么远。抬起头,我甚至能通过面具小小的孔,将他眼尾处的纹路看得清清楚楚。他给我看得有些忸怩,两个人像木桩一样定在原地。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突然有人唤道:“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呼。”他转过头,刚好看到身后戴着鹤羽绛紫面具的男子。一看那头发,就知道是朝羽。 
  神玉回过头,指了指自己,又摆了摆手。朝羽笑道:“怎么了流景,你的喉咙痛?”神玉松了一口气,又对我说:“这就是我那个朋友了。” 
  朝羽道:“你在胡说什么?”神玉道:“你不是想找一个紫发少年当你舞伴么,我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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