娼妓的历史-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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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清末民初,商人成了嫖界的主角,海上烟花生活充满着更多的铜臭气味,妓女的性格也近一步被金钱利欲所扭曲。
商界嫖客在烟花柳巷兴风作浪、呼风唤雨,他们也不晓得“色艺”两字是个什么东西,只看见这个倌人声价高抬,便以为她一定是才貌双全的名妓,花了大把的银子去巴结她。那真正有些才艺、没有名气的倌人,商界嫖客却正眼也不去看她一眼。无心去欣赏什么文雅的艺术,只爱听点淫词小调,满足低层次的欲望,奢纵放恣,流连声色,或许是商界嫖客的基本特征。
嫖客:粉阵花丛买风流嫖界资格(2)
性工具(近代)
(二)嫖界资格
青楼文学在唐、宋主要是表现名士举子与妓女的交往,抒写的大抵是文人士夫的浪温情怀:多有走马王孙、坠鞭公子、貂裘夜走、桃叶朝迎,亦有一见倾心,终身互订,却又是红颜薄命,免不了月缺花残。如那霍小玉、王桂英之类,都是女子痴情,男儿薄幸,文人才子,千古伤心。至清末民初上海的倌人,情性却大为不同:从前都是倌人巴结客人,现在差不多客人要奉承妓女;以前都是客人要拣妓女的风头,现在差不多倌人要看客人的功架。偶然有几个初入勾栏的客人,不懂她们妓院中的规例,就要百般诽笑,甚至当面批评。即使妓女从良,也难得个好好的收梢结果。不是不安于室,就是席卷私逃。只听见妓女负心,不听见客人薄幸。妓女通常将嫖客分为三、六、九等,如“豆腐客”(百依百顺者)、“胡桃客”(需狠敲一下才“出血”者)、“肥皂客”(需慢慢耐心磨者)、“跳蚤客”(平时要其“出血”时跳走,毫无踪影,不需要时又跳来沾便宜者),根据这些嫖客的秉性爱好,对症下药,放出那捉怪降妖的绳索、勾魂摄魄的兵符。
面对如此恶劣的嫖界黑幕和世风,嫖客要想“做”一个倌人,要想不吃亏,必须要有嫖界的资格。什么是嫖界资格?《九尾龟》中的“花柳惯家”、“温柔名手”章秋谷归纳了四条:第一要功架,第二要银钱,第三要相貌,第四要嫪毐的大阴。
功架
所谓“功架”,就像人的工夫架子一般,总要行为豪爽,举止大方,谈吐从容,穿着倜傥,这是功架的外场。妓女成了这种嫖客的“相好”,即使不用花费太多钱财,场面上也十分光彩。功架的内场,其实就是一种阅历、一种应酬。比如初“做”一个倌人,最怕做出那小家子气相,动手动脚,不顾交情的深浅,一味歪缠。这是妓院里最犯忌的事情,免不得就要受倌人的奚落。至于碰和吃酒,也要看个时候,不能呆头呆脑地乱闯,如果那倌人生意特忙,和酒不断,便不必去凑那个热闹。只要不即不离的,每月总有几场和酒就行了。如果那倌人生意并不见好,和酒稀疏,这就要不等她开口,嫖客自己请客碰和,捧捧她的场面。若是“做”了多时,已成熟客,倌人未免要留住夜,却万不可一留便住,总要多方推托,直至无可再推,方才下水。倌人们擒纵客人,只靠一个“色”字,你越是转她的念头,她越是敲你的竹杠。嫖客有了这一身“功架”,倌人就是有通天本事,也无可奈何。总之,以我之假,应彼之假,我利彼钝,我逸彼劳,这方是老于嫖界的资格。
性工具系列
嫖客:粉阵花丛买风流嫖界资格(3)
银钱
花街柳巷是逢场作戏的地方,自然是挥金如土,少不了花费。但是其中另有一些诀窍,也不必一味奢华。凡是面子上的银钱,这是自家的场面,不妨多出些儿;若是塞狗洞的地方,你就是花了一万八千,好像丢在水里一般,响也不响,这样的银钱却万不可出,非但闹不出名气,而且还被倌人们当作瘟生、土老儿、曲辫子。总而言之,场面上的银钱不能不出,塞狗洞的花费尽可少掏。这是做嫖客的指南,只要看清了嫖界的内幕,便不至误落倌人的圈套。若是一毛不拔,和倌人们斤斤计较辎铢,就不应该踏入这烟花阵、风月场。
相貌
古来妓女,所重者第一是银钱,第二是相貌,第三是才情。清末民初却又改了一番局面,换了一派情形。上海的倌人,第一喜欢功架,第二才算着银钱,那相貌倒要算在第三,至于“才情”两字,不消说起,更是挂在瓢底的了!
关于嫖客的相貌,青楼文学中描绘得一般都是风流才子、妩媚少年:“看留荀今之裾,粉傅何郎之面,真似灵和疏柳,张绪当年”,“丰神跌宕,气宇端凝,眉目之间别有一种英爽之气;回眸顾盼,丰彩动人;潘安仁逸世之姿,卫叔宝羊车之度”;“一个是玉树临风,一个是琼枝照月”;一团的妩媚非常,一派的英风流露;等等。自古以来,“鸨儿爱钞,姐儿爱俏”。但就是一味的少年美貌,在清末民初的上海,也要有一身“功架”帮衬着他,方才做得堂子里头的上客。若是单靠着长相容貌,一点儿没有阅历,样样都是外行,那歌场酒阵的规矩,丝毫不懂,也不过是个“寿头码子”,哪有不吃亏的?就好像倌人的资格一样,相貌好了,还要看她的应酬;应酬好了,还要看她的功架。若单是面貌好些,身段应酬却一般,依然成不了红倌人。如此看来,相貌只能排在嫖界“资格”的第三。
清末妓女与嫖客
1904年汉装妓女
嫖客:粉阵花丛买风流嫖界资格(4)
大阴转车
嫪毐(?—前238),本是战国末年秦国的一个浪子,但其阴茎长大,“阳道壮伟”。蔡东藩《前汉通俗演义》第一回载其:“尝戏御桐木小车,不假手力,但用那话儿插入轮轴,也能转捩运行。”(参见《史记·吕不韦列传》)嫪毐的天生神力让吕不韦知道了,立即召为舍人,并向太后推荐,极力称赞嫪毐绝技。太后果然仰慕,亲欲一试。于是,吕不韦厚贿刑吏,只将嫪毐须眉拔去,但并未“割势”,使其冒充阉人,入宫服侍太后。太后即引登卧榻,实地试验,果然坚强无比,久战不疲,深得太后的欢心。嫪毐之后,历史上有名的“阳道伟岸”者还有武则天的男宠薛怀义。自此,以“阳道壮伟”为荣的观念开始盛行。
明、清时期色情文学泛滥,更认为阴茎粗长壮大是性能力强的标志,是博得众多美人青睐的最大本钱。《肉蒲团》中的未央生初因自己的阴茎小而自惭形秽,后经江湖术士施行外科手术,将狗的阴茎组织移植到他的阴茎上使之粗大壮伟,便开始自命不凡,四面出击,与多名美人发生性关系,进行“采战”搏杀。
清代鼻烟壶
最具代表性的还是西门庆,他纵欲滥淫而有恃无恐,就在于他有钱、有权、“大鸡巴达达”。西门庆死后,昔日的狐朋狗友应伯爵、谢希大、花子由、祝日念、孙天化、常时节、白来创七人,请水秀才写了一篇祭文。这篇祭文比喻奇特,突出了西门庆在性爱上的强有力的雄性的形象,充盈着对性能力、性器官的狂热崇拜:
维灵生前梗直,秉性坚刚;软的不怕,硬的不降。常济人以点水,恒助人以精光。囊箧颇厚,气概轩昂。逢药而举,遇阴伏降;锦裆队中居住,团夭库里收藏。有八角而不用挠掴,逢虱虮而骚痒难当。受思小子,常在胯下随帮。也曾在章台而宿柳,也曾在谢馆而猖狂。正宜撑头活脑,久战熬场;胡何一疾,不起之殃?见今你便长伸着脚子去了,丢下小子辈,如班鸠跌弹,倚靠何方?难上他烟花之寨,难靠他八字红墙;再不得同席而偎软玉,再不得并马而傍温香。撇得人垂头跌脚,闪得人囊温郎当。今特尊兹白浊,次献寸觞。灵其不昧,来格来歆(《金瓶梅》第八十回)。
性的崇拜是一个古老的话题,应该说这种倾向在人类历史上或隐或显一直存在。然而在中国社会史上,晚明社会的性崇拜倾向以其异常明确而富于煽情的形式被张扬到了极致。晚明社会的性崇拜是一种追求现世享乐的风气,主要表现为对男性性能力、性器官的崇拜和对媚药及淫器的沉溺。上面所举的这篇祭文,就是将西门庆当作性偶像来衡量的。一个巧取豪夺、聚敛财富、势利狠毒的恶霸,一个奸污使女、霸占仆妇、宿妓嫖娼、私通上等人家太太的淫棍,被干脆比作一根“壮伟”的鸡巴,虽然太赤裸裸、太低级趣味了些,但却抓住了“西门大官人”的实质,也表现了以“壮伟”为荣这种观念、这种文化的现实惯性。
嫖客:粉阵花丛买风流青楼嫖经(1)
明代的色情小说大多为明中期以后的作品,尤以万历至崇祯间的作品为最多,现存的这类小说有《如意君传》、《金瓶梅》、《绣榻野史》、《昭阳趣史》、《浪史》、《玉闺红》、《别有香》、《龙阳逸史》、《弁而钗》、《宜春香质》、《一片情》、《欢喜冤家》(又名《贪欢报》、《欢喜奇缘》、《艳镜》)、《僧尼孽海》、《痴婆子传》、《素娥篇》等近二十种。与色情小说泛滥伴生的是出现了研究妓女、探讨嫖界的专著《嫖经》,它不仅受到嫖客们的欢迎,成为嫖界的指南,而且也为我们今天研究娼妓文化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参考资料。
瓷制裸女(近代)
(一)《嫖经》内容
《嫖经》的基本内容,保存在明朱元亮辑、清张梦征编选的《青楼韵语》上册中,1935年中央书店总店作为“国学珍本文库”第一集第九种曾铅印出版。《青楼韵语》全书分上、下两册:上册共四卷,收有《嫖经》的原文,并附有注释,还辑选了古今180名名妓的诗词韵语共500余首;下册包括燕台花事录、珠江名花小传、白门新柳记、白门新柳补记、白门衰柳附记等内容。
鼻烟壶(清代)
嫖客:粉阵花丛买风流青楼嫖经(2)
《青楼韵语凡例》
《嫖经》系旧人所作,“注释系元亮先生名笔。愚意略为参赞,至旧注稍不俗者,并得备录。”可见《嫖经》的注释出自明代朱元亮之手,而其中的诗词韵语则是清人张梦征根据《嫖经》中的内容选编穿插名妓相关之作互为印证。《嫖经》的原文与注释,文字简炼,内容大部分是男子嫖妓的原则、是方式、经验、技巧以及注意事项等腐朽思想,但有些内容却是对青楼黑幕、卖淫制度的正视和揭露,是对妓女的同情与惋惜,是对封建礼教的一种嘲弄与讽刺。这里不妨引录主要内容,以供学者研究与批判:
《嫖经》卷一
男女虽异,爱欲则同。男贪女美,女慕男贤。
鸨子创家,威逼佳人生巧计;撅丁爱钞,势催妓子弄奸心。
且如寻常识见,皆由绳准之中;设若奇巧机关,更出筌蹄之外。
若不运筹,定遭设网。
调情须在未合之前,允物不待已索之后。
初耽花柳,最要老成;久历风尘,岂宜熟稔?
若要认真,空然着假。
对新妓谈旧妓之非,则新妓生疑;调苍妓怜雏妓之小,则苍妓失意。
痛酒勿饮,寡醋休尝。
宁使我支他,莫孝他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