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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历史通俗演义--清史演义 作者:蔡东藩-第111部分

小说: 历史通俗演义--清史演义 作者:蔡东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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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这效忠清室的曾侯爷,长辞人世,其生也荣,其死也哀,也算是千古不朽了。此老系清代伟人,所以叙述独详。曾侯出缺,继任的便是肃毅伯李鸿章,倒也不在话下。
  日月如梭,已届同治帝大婚吉期,先封皇后父崇绮为三等承恩公,母宗室氏瓜尔佳氏均为公妻一品夫人。九月十二日甲午,因大婚期迩,遣官祭告天地太庙。次日乙未,同治帝御太和殿,阅视皇后册宝,遣惇亲王弈誴为正使,贝勒弈劻为副使,持奉册宝诣皇后邸,册封阿鲁特氏为皇后。又遣大学士文祥为正使,礼部尚书灵桂为副使,齎册印至员外郎凤秀第,封富察氏为慧妃。是夕,复命惇亲王弈誴,及贝子载容,行奉迎皇后礼。越日子刻,皇后在邸中拜辞祖先,出升凤舆,前陈鼓乐,后拥仪卫,由大清中门行御道,至乾清宫降舆。皇上穿好礼服,在坤宁宫等着。宫眷引进皇后,行合卺礼。皇后奉觞,皇上赐琖,两旁细乐悠扬,笙箫迭奏。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都为下文反射。又越日丁酉,皇上率皇后诣寿皇殿行礼,诣慈安皇太后、慈禧皇太后前行礼。礼毕,上御乾清宫。适慧妃亦送入宫中,由皇后带领朝贺。又越日戊戌,皇后朝两太后于慈宁宫,盥馈醴飨如仪。嗣是上两宫徽号,受群臣庆贺,赐皇后亲属,暨满汉王大臣,及蒙古外藩使臣等宴,并赏赉办事诸臣有差。知府崇龄女赫舍哩氏,及副都统赛尚阿女阿鲁特氏,亦次第入宫。崇龄女受封瑜嫔,赛尚阿女受封珣嫔,少年天子,左抱右拥,今夕到这边,明夕到那边,皇恩浩荡,雨露普施,愉快得莫可言喻。这一段文字,统为嘉顺皇后叙写。
  隔了数天,内阁复传出上谕道:
  钦奉两宫皇太后懿旨,前因皇帝冲龄践阼,时事多艰,诸王大臣等不能无所禀承,姑允廷臣垂帘之请,权宜办理。皇帝典学有成,当春秋鼎盛之时,正宜亲统万几,与中外大臣共求治理,宏济艰难,以仰副文宗显皇帝付托之重。著钦天监于明年正月内选择吉期,举行皇帝亲政典礼,一切应行事宜,及应复旧制之处,着军机大臣大学士会同六部九卿,敬谨妥议具奏!钦此。
  看官!这慈禧太后,本是个贪揽大权的英雌,为什么即肯归政呢?大约发生此议,总由慈安后主张。慈安后本不愿垂帘,被慈禧后抬上此座,这时皇后已经册立,皇帝已值成年,慈安后意欲息肩,遂倡议归政。慈禧后不便辩驳,又想同治帝是亲生儿子,将来如有大政,总要禀白母后,暗中仍可揽权。当即随声附和,下了懿旨。钦天监遵旨择吉,定于次年正月二十六日举行,礼部衙门又要敬谨筹备起来。部曹不患没饭吃。事有凑巧,皇上亲政的日子,甫行颁布,云南督抚的捷报,陆续奏闻。是时云贵总督劳崇光,在任病殁,以前任滇抚刘岳昭升任总督,与巡抚岑毓英合剿回匪。岳昭坐镇省中,仍委岑毓英出省剿办。回酋杜文秀,占踞大理府城,僭拟王制,附近各郡县,多被吞并。岑毓英既抚回酋马如龙,荐任提督,令他招降群回,又联结云南苗酋,协攻杜文秀。文秀渐渐穷蹙,所裾各郡县,次第失去,只剩大理一城,孤危得很。岑军复四面兜围,百计攻扑,文秀自知无辜,把子女分寄大司衡杨荣,大经略蔡廷栋家中,托他照顾,自己与妻妾数人,服毒自尽。部下见他将死,舁出城外,投降岑军。毓英先验明杜酋正身,枭首示众,随问城中情形,知回众尚有数万,恐他后来反复,传令三日内齐缴军械,回众以半年为期,毓英佯为应诺,密令部将杨玉科,选死士数百,同太和县官入城受降。城外恰严布重兵,掘了大坑,专等回众出迎,玉科入城后,驱回众出城,可怜回众无知无识,个个陷入重围,跌下坑内,被岑军活活埋死。毓英仿佛李鸿章,玉科仿佛程学启。杨荣、蔡廷栋,统由岑军擒住,一律磔死。只有文秀女儿秋娘,与母何氏,逃出城外,孤身只影,流落天涯,就使有志报雠,究竟是一个女孩子,哪个肯去帮助?延了数年,老母何氏先死,秋娘也玉碎香沈,同归于尽。只留有一封书信,相传是秋娘遗墨,小子还约略记得其词云:
  妾,家亡国破之人也。先君子早年,恫满人之虐,因众志,倡义旗,保固一方,以待清宴。外抗边夷,内静狂寇,比于窦融张轨,岂遑多让?妾生长深宫,略谙诗礼,亦俨然金枝玉叶也。昊天不吊,苗贼助凶,四十万人,一齐解甲。先君既抱恨臬路,弱女遂零落天涯。嗟乎!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所含辛茹苦,苟且偷生者,希冀手屠苗贼之脰,以复不共之仇也。不意薄命人,命薄于纸,辗转风尘,所遭辄不如意,岂以平生志节犹存,不甘屈下之故耶?秣陵仓猝,沪渎流离,蹉跎之痛,遂及老母。闲关来粤,乃复逢君。欲述苦衷,难于倾吐。畴昔一夕话,君忆之否?盖改弦易辙之志,于此决矣。果也雏儿浅躁,入我彀中,不幸诟起禧闺,事机不遂,老贼狡猾,遂动猜疑。记先君子方盛之时,苗贼亲来纳款,当时妾侍于侧,贼遽以奏箫为请,先君爱妾,不欲委之虎口,以少长相远为词。彼乃愤怒,中夜斩关而出。衅起于妾,遂致覆祀灭宗。嗟乎!此耻则西江不濯,此恨则万世不复,哀哉!天下丈夫,惟君尚能垂怜薄命,用敢略述腹心,使君知区区清白身,非甘心作河间妇者也。计书达时,妾魂当散为轻尘,淹为虫沙久矣。天长地久,蒙耻饮恨,痛如之何!
  魂与笔销,无多赘述!
  据这书看来,秋娘的大雠,实是苗酋。苗酋本与杜文秀相联,因欲求秋娘为妾,被文秀所拒,遂降服岑毓英,灭了文秀。秋娘逃出后,委身柳巷,留意英雄,得了一个如意郎君,仍不能替她报雠,秋娘自己亦不能成事,终至齎志以殁,其间曲折,苦无信史可据,只剩了一鳞一爪,遗传后世,说来也甚可怜。惟清廷得这捷音,说圣天子洪福齐天,才拟亲政,就有云南肃清的好消息,两宫太后也非常欢悦。转瞬间过了残腊,又是新年,八方昇平,四海无事,宫廷内外,喜气洋洋,免不得照例庆贺,又有一番忙碌。到了二十日外,又降了上谕数行道:
  钦奉慈安端裕皇太后、慈禧端佑皇太后谕旨:皇帝寅绍丕基,于今十有二载,春秋鼎盛,典学有成,兹于本月二十六日,躬亲大政。欣慰之余,倍深兢惕。因念我朝列圣相承,无不以敬天法祖之心,为勤政爱民之治。况数年来东南各省,虽经底定,民生尚未乂安。滇陇边境,及西北路军用未藏,国用不足,时事方艰。皇帝日理万机,敬念惟天惟祖宗所以托付一人者,至重且巨。祇承家法,夕惕朝乾,于一切用人行政,孳孳讲求,不敢稍涉怠忽。视朝之暇,仍略讨论经史,深求古今治乱之源。克俭克勤,励精图治,此则垂帘听政之初心,所夙夜跂望而不能或释者也。在廷王大臣等,允宜公忠共矢,勿避怨嫌,本日召见时,业已谆谆面谕。其余中外大小臣工,亦当恪恭尽职,痛戒因循,宏济艰难,弼成上理,有厚望焉。钦此。
  到了二十六日,两宫撤帘,同治帝亲政,王大臣们,又有一番歌功颂德的贺表。看似挖苦,实是真相。两宫太后,又加上徽号。东太后加了康庆二字,西太后加了康颐二字。亲政数月,陕甘总督左宗棠,又收降靖边县土匪董福祥,迭复各城,逐陕回叛酋白彦虎,擒甘回叛酋马化隆,奏报关内肃清,有旨赏给左宗棠一等轻车都尉世职。将军金顺,提督徐占彪以下,俱邀升叙。并饬左宗棠督师出关,征抚西域,当下龙心大悦,遂想出及时行乐的念头来。正是:
  人逢喜事精神爽,时际承平逸欲多。
  未知同治帝如何行乐,请看下回便知。
  
  本回叙事,以立后归政为大纲。有清十数传,立后事多矣,是书独于顺治立后,同治立后,叙述较详,因顺治后无故被废,同治后不得令终故也。悲于终,不得不详于始。治国之道,本自齐家,家不齐,国能治乎?至若归政之举,所以志两宫垂帘,初次告蒇。慈安太后秉性冲和,倡言归政,无可讥议;慈禧太后犹在试验之期,一切用人行政,皆几经审慎,故称颂者多而毁谤者少。训政十年,东南戡定,西北渐平,两宫之力居多焉。然曾侯殁而清廷少一伟人,已有人亡政息之慨,左岑效绩边陲,反以酿九重之纵欲,外宁必有内忧,朕兆其已见乎?故本回事略,作清廷之过渡时代观可也。
  
  第七十九回 因欢成病忽报弥留 以弟继兄旁延统绪
  却说同治帝亲裁国政,一年以内,倒也不敢怠忽,悉心办理。只是性格刚强,颇与慈禧太后相似。慈禧太后虽已归政,遇有军国大事,仍著内监密行查探,探悉以后,即传同治帝训饬,责他如何不来禀白。偏这同治帝也是倔强,自思母后既已归政,为什么还来干涉?母后要他禀报,他却越加隐瞒,因此母子之间,反生意见。独慈安太后静养深宫,凡事不去过问,且当同治帝进谒时候,总是和容愉色,并没有一毫怒意。同治帝因她和蔼可亲,所以时去省视,反把本生母后,撇诸脑后。慈禧太后愈滋不悦,有时且把皇后传入宫内,叫她从中劝谏。皇后虽是唯唯遵命,心中恰与皇帝意旨相合。花前月下,私语喁喁,竟将太后所说的言语,和盘托出,反激动皇帝懊恼。背后言语,总有疏虞,传到慈禧太后耳中,索性迁怒皇后,衔恨切骨。皇后死了。
  同治帝亦很是懊怅。内侍文喜、桂宝等,想替主子解忧,多方迎合,便怂恿同治帝,重建圆明园。这条计画,正中同治帝下怀,自然准奏,即饬总管内务府择日兴工。谕中大旨却说是备两宫皇太后燕憩之用,所以资颐养,遂孝思,其实暗中用意,看官自能明白,不烦小子絮述。含蓄语,尤耐意味。惟恭亲王弈䜣,留心大局,暗想国家财政,支绌得很,如何兴办土木?便进谏同治帝,请他中阻。同治帝一番高兴,被这老头儿出来絮聒,心中很不自在。那弈䜣反唠唠叨叨,把古今以来的君德,如何勤,如何俭,说个不休,惹得同治帝暴躁起来,便道:“修造圆明园,无非为两宫颐养起见。我记得孟子说过:‘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恭王要把古训规劝,所以同治帝也引古语回驳。现拟造个小园子,还不好算得养亲,皇叔反说有许多窒碍,我却不信。”弈䜣还想再谏,同治帝怒形于色,拂袖起身,踱入里边去了,弈䜣只得退出。
  冤冤相凑,弈䜣退出宫门,他儿子载澂,却入宫来见同治帝,原来载澂曾在宏德殿伴读,自小与同治帝相狎,到同治帝亲政,退朝余暇,常令载澂自由入宫,谈笑解闷。这日载澂求见,内侍即入内奏闻,偏偏同治帝不令进谒。载澂莫名其妙,仍旧照往时玩笑的样子,说道:“皇上平日,非常豁达,为什么今天摆起架子来?”说毕,扬长而去。内侍未免多事,竟将载澂的说话,一一奏明。同治帝大怒道:“他的老子,刚来饶舌,不料他又来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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