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遗梦-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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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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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遇龙(上)
望着满眼的绿意,四面的青山合抱着一片宁静的湖水,湖边的樱花树开的正美。微风拂过,粉色的花瓣缓缓飘落在平静的湖面,轻颤的涟漪荡开层层细密的波纹。心中为之一动,竟有了身处仙境的幻觉。这样的世外桃源不正是自己日想夜想的——自杀好去处?
他用白嫩的小手将身边的包袱拎起,用力在半空中抖了抖,叮叮咣咣的掉了一地东西。粉琢的小脸正认真的看着地上的那堆东西。“噌”的一声,明恍恍的大刀出了鞘。那刀快和他一般高了,重的连他拿着都开始摇晃。眉头一皱,道:“这个不好,太重。”随手扔到一旁,从那堆东西里又挑了把漂亮的匕首,对着肚子比画起来,“戳哪里好?这里?还是这里?”正比画着,却不慎划破了漂亮的皮肤,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尖流了下来。
“哎哟,好痛!”赶紧将伤口放进嘴里,吮吸起来。等他再冷静下来挑选“凶器”时,已过了半个时辰。他摇着脑袋,喃喃自语道:“难怪他们都不喜欢我。”重叹一声,仰面躺在地上,看着天上漂浮的白云。天仍旧是蓝蓝的,风仍旧是暖暖的,花仍旧是香香的……
多美啊——等等,难道我不想死?他坐了起来,似乎对刚才自己的想法有些惊讶。碍着面子,他倔强的从那堆“凶器”中拣出个精致的小瓶子。黑色的瓶身,上面有些暗花,打开瓶口,一股奇怪的臭味扑鼻而来。他生气了,骂着:“什么玩意,比奶娘喂我的药还难闻。亏我拿了最毒的,倒霉!就不能甜一点吗?”
没错这个小少爷,磨蹭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死成。
哎,看来老天不想让我死。找这么多玩意来都不满意,原来死也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过这里真是个好地方,以后干脆当我的秘密基地吧!挖到宝的想法立刻掩埋了寻死的念头。他脱了鞋子跑到湖边,试探着将脚伸进水里,沁凉的湖水刚接触到细嫩的皮肤,他立刻被那凉爽的感觉所征服。就那么顺着湖边的浅滩跑了起来,自娱自乐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谁想他今天或者是该死的。脚底似乎是踩着什么东西了,身子一个不稳,惯性的扑向湖面。就那么一声,跌进了湖里。更巧的是,这是个锅底型的湖,一沉就要沉到底。而这个地方又杳无人烟,真衬了他之前的心意,死的清净。
鼻腔被冰凉的湖水灌着,眼前一片模糊,他只是用力的扑腾着,口里也呛入了大量的水,胸中无力的呼救,却怎么也喊不出声,老天是惩罚他了吧,自杀都不老实,最后还反悔。活该给淹死!他认命了,失去意识后就顺着湖水沉了下去。
恩……头好晕,鼻子好难受。白衣少年?好好看的人,难道我死了?成仙了?这里是仙境?一连串的疑问迫使他起来,真实的疼痛感令他明白,他还没英年早逝。张大了嘴盯着白衣少年,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那个少年真的好看的不像人,比娘,比爹的哪个太太都好看。白衣少年见他醒了,笑着问:“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他没回答,因为少年的声音同样好听的不像人。
“你……看我做什么?”少年被看的有些发窘,清亮的眼中多了丝羞涩。“你真好看。”他大大咧咧的说出真实想法。却是少年一怔,用动人的声音道:“你才好看呢。”
这个白衣少年不过十三四岁,腰间竟戴了白玉腰带,胸前佩着金镶玉环,袖口也是镶金线的云文花边,富贵至极。如冠玉的面庞因那双晶亮的黑眸显得神采奕奕,可他丝毫不认为自己长的多出众,只是细细打量着这个溺水的孩子,他只有十来岁,眉眼还不似大人般成熟,却也是清秀无比,尤其是那一副粉嫩无暇的雪白肌肤,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深深的梨窝。眼角有颗淡淡的黑色小痣,再过几年一定是个俊俏少年。
第二回 遇龙(下)
“我没死?”他傻傻的摸了摸自己的身子,还是热的呢。白衣少年哈哈大笑起来:“你活的好好的呢。”说着唤来侍女替他更换衣裳。“你先睡上一觉,明日我送你回家。”“我不想回去!”白衣少年好奇的看着他,不解的问道:“难道你不怕爹娘担心吗?”未等到他的回答,却在他倔强的小脸上看出了复杂的神情,那种遭到抛弃的伤感,自己何尝没有?“那好,你可以暂时住在我这。不过不许外出,知道吗?”得到他肯定的点头后,白衣少年这才笑着说:“我姓龙,单名一个羽字。”
“我叫淳于正。”淳于正又是憨憨傻笑,他心里那个高兴啊,没想到自杀一次遇上个这么好看的大哥哥。“淳于小弟,答应我了就千万不能出去。”“知道了,龙大哥。”
过了两天安逸舒适的日子,淳于正开始不安分起来。毕竟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哪里耐得住寂寞?可是龙羽不准他外出,只有到了用膳的时间才能见到龙羽。淳于正无聊的厉害,竟忘记了与龙羽的约定。确定没人,他才蹑手蹑脚的走过长廊,却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龙羽的家会这么古怪,没有一扇窗户,却仍然明亮如白昼。长廊的尽头是一扇朱漆大门,他用力拉开,却呆的说不出话来。
眼前竟然是蔚蓝色的湖水,各种色彩斑斓的鱼儿在水中悠闲的游着,红色的珊瑚,翠绿的说不出名字的物体闪着夺目的光彩。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湖水丝毫没有冲进住所。正当他发呆的时候,湖底远处泛起阵阵金光,而看见的景象也许会让淳于正永生难忘。修长威严的身躯,金色的犄角,似马的首部,尖锐的牙齿,如鹰的爪,犹如一尊让人生畏的神像般震慑着淳于正的双眼。“龙……”他痴痴的念着,眼看那条还未成年的金龙靠近,他背后冒出了涔涔的冷汗,一个闪身将门掩上,躲进长廊旁的假山后。
朱门轻启,金光一闪即逝,进门的却是龙羽。淳于正吓得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上。刚进门的龙羽则用惊慌的眼神看向瑟瑟发抖的淳于正,随后垂下眼皮,遮住了满眼的伤感与失落。伸手想要扶起淳于正,却被他用力推开。“吓着你了,阿正。”龙羽放轻了声音,生怕嗓门大些会把眼前的淳于正吓傻。换来的只有淳于正一个劲的摇着小脑袋,泪水涟涟的不敢看向龙羽。龙羽握紧了被淳于正推开的手,竟不知过度的用力指甲早已陷进肉里,渗出鲜血。
“我送你走吧。”龙羽淡淡的说着。纵然有千般不舍,看着那惊惧的目光,犹如受惊的小猫般的孩子,他还能说什么?龙羽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弟,有他在身边,空荡荡的心里不知何时滋长出一种失去已久的温暖。温柔的看着因恐惧而发抖的淳于正,举在半空的手渐渐收了回来。龙羽眼波一转,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吹了一口气,淳于正便失去了知觉,晕倒在龙羽的怀中。
京城夜色渐浓,昏黑不见底的空中突然出现银色的闪电,伴随着滚滚惊雷,夜空如被人强力撕扯开般,透出耀眼的金光。哄哄雷鸣吓得各家各户关紧了门窗,瓢泼的大雨从天幕中倾泻而下,如断了线的珠子,猛烈的雨势在空中织起了一张白茫茫的大网,遮住了那道刺眼的金光。雨仍在奋力的下着,除了哗哗的雨声,再也捕捉不到任何声响。
淳于府外。一个白衣少年怀抱着正在昏睡的十岁男童,湿漉的衣衫与发丝散发出浓浓哀愁,怀中的男童却是衣裳干燥,丝毫没有淋雨的痕迹。白衣少年为男童理了理额前乱了的那丝碎发,看了许久男童的熟睡的面容,像是要把他的样子深深刻进脑中一般。随后单手在胳膊上用力一拧,白皙的皮肤上立刻呈现出片片金鳞,他眼也不眨的拔下一片。虽下着大雨却真切的听见了皮肉分离的声音。带着血的鳞片被他轻握在掌中,瞬间化成一条项链,串着金鳞的链子。
少年仔细的为男童戴上,这才依依不舍的用力敲了敲淳于府的大门。不久门里人骂骂咧咧的开了门,大叫:“小少爷——”除了这个离家几日的小少爷外,滂沱的大雨中连个人影也没有。
第三回 一场相思雨(上)
七年后。
怪啊怪啊。怎么年年这个日子都会下这么大的雨?小林子看了看正在读书的小少爷,叹了口气,责怪道:“少爷啊,你什么都好,可惜却是个书呆子。”淳于正抬起头,憨憨一笑,继续低头看书。小林子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少爷没救了。
门外的大雨让小林子和全京城的人都心烦意乱着,惟独淳于正。每逢这每年必来的大雨,他的心都格外的安静,湿润的水气总让他莫名的喜悦。抚摩着胸前那片金色的薄片,再次陷入沉思。这到底是谁给的?为何每每抚摩着它,都会产生一种熟悉感?自从七年前那场大雨后,他就失去了失踪几天的记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金色薄片与那几天失踪有着密切的关联。
一位老者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门外,黄色的油布伞合起,雨水顺着伞面哗哗的淌在地上,润透了屋檐下干燥的青石地面。小林子掀开门帘,给老者打着招呼。“少爷,老爷回来了。你换上衣服快去吧。”老者热心的嘱咐着这个不怎么得宠的小少爷。虽然小少爷不讨老爷喜欢,却是几为少爷中最善良的一个。“爷爷,知道了。”淳于正习惯性的憨憨一笑,却把老者感动了一把。“小少爷,老奴怎么配当你爷爷啊,叫我老陈就行了。”淳于正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一口一个爷爷,喊的老陈欢喜的不得了。更加对这个小少爷喜爱有加。
淳于正的爹是地方的富豪,叫淳于福。京城中他有三间酒楼,在城外还有千亩良田。只可惜年轻的时候风流成性,一口气娶了六个老婆。如今有了六个儿子,庞大的家产便成了众人眼中的肥肉。而淳于正的母亲原来只是个青楼姑娘,初夜被淳于福买下后,得到了淳于福短暂的宠爱,之后收为第六房。低贱的身份无疑让她在家中饱受凌辱,不满二十五就病死了。当时的淳于正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娘死了,他失去了唯一的庇护,被哥哥们、娘们欺负。才导致有了寻死的念头。
何况淳于福一向喜欢勇敢有男子气概的孩子,对从小胆小瘦弱的淳于正根本不放在心上。更不会管他过的好与不好。就连眼见成年,还不曾为他寻一门婚事。大哥淳于受最得淳于福的疼爱,一是因为受身强力壮,是远近闻名的大力士,还在不久前考取了武状元,娶了学士的女儿。淳于一家因为这个儿子,为祖上挣了脸,对这个儿子备加疼爱。其余几位哥哥也都各有成就,两个还位行弱冠之礼的哥哥,也都已经有了婚约。只有淳于正,非常可怜的被家人忽视,常年没人说话,造成了现在读书成痴的闷葫芦个性。
“爹,这次你出去那么久,孩儿很惦记呢。这是孩儿特地从长白山寻来的前年人参,希望能替爹补补身子。”淳于受不出所料的首先进孝。乐的淳于福呵呵直笑,一口一个乖儿子。淳于正看了看几个哥哥都手捧礼盒,只有他拿了一卷新画的观音图。“爹,这是孩儿近日新绘的观音图,希望爹能喜欢。”淳于福看都没看,敷衍道:“知道了,老陈拿到一边去。”随后继续和其他几位哥哥聊着近日的见闻。大娘斜了淳于正一眼,二娘没好气的将他推到一边。三娘道:“阿正,这没你的事了,自己玩去吧。”四娘五娘冷冷的看着他不做声。
老陈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