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情 作者:林林川(晋江2012.10.03完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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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韶玥收了玉牌。两人坐下。
寒暄几句,何太师问起来意。韶玥直接说了。
“秦……大人,他,他是你……?”
“他是我丈夫。”
何太师惊得老眼大睁。想到秦助入朝几年来,他居然一直不知面前这位女子就是秦助的妻子,她竟然比她父亲还要隐藏得深!
“这小子……”这是私下里谈到秦助时对他的称呼,韶玥当然不会在意,但何太师显然觉得冒犯,忙掩饰地咳了一声,“咳……你们夫妇在京这么多年,我们这些老家伙居然都不知道!秦大人居然也从没有利用……”
韶玥淡淡一笑。秦助若靠他们提携,仕途自然会有所顺利也有所不顺,当然不会出现今日牢狱之灾。只是,也就不能“为所欲为”,达到他想要的某些目的。
何太师问及此次秦助得罪帝后之具体事项,韶玥便简要说了那天的事。
何太师沉吟道:“如此说来,是帝后要小题大做,剪除他的势力,收归皇权罢了。但秦大人何以送上门去,是否另有……?”
“老太师请放心。他虽非老太师一般忠君爱国,但从无野心,且如今既已如此退让,定不会妨碍帝后皇权巩固。不久,我们就会离京,效法父亲,啸傲山林,隐居度日,不再过问世事。”
何太师眨眨眼。看韶玥笃定而沉静的面容,他当然不怀疑她这个心思,也不怀疑她决定此等大事的能力。然,秦助给他的印象是张狂过甚,这一下子如此退让,才令他更为惊疑呢!
韶玥道:“他受父亲熏陶……也算是我父亲弟子。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是父亲亲自教导。”
何太师呆呆地“哦”了一声。可能吧,年少轻狂,任情任意,或许是有颜父之风。只是,也该能收发自如才是,这次何以要找他?究竟还是年轻了啊……哦!不,只不过是她不愿亲自出面而已……
韶玥不再多说,起身向何太师告辞。何太师送她出门,韶玥请他止步。何太师站在书房门口目送之前那个黑衣人护卫着韶玥悄然离开。
刚出了太师府后门小巷,正欲上车时,匡述忽然警惕地低喝一声:“谁?”
随即就欲纵身追去,夫人说不让人知晓的。但又犹豫着韶玥的安全,欲前不前。
韶玥止住他,“不必追。”
那个身影,她很熟悉。想来他大概从他们出门时就一直跟着吧。
夜色苍茫,简便马车缓缓驶远。
柳延嗣从阴影里走出。
她亲自来找何太师,奔波忙碌,是为了救那秦助出天牢?原来,她也可以为了别人,不惜委曲求全,去做这样大违本性的事……思及以前她为他做的,心头划过一阵苦涩,凄然,黯然。
宣帝下朝,回到后宫。陆皇后看他面色沉郁,便问究竟。宣帝掷了手中一份奏章,叹一口气。陆皇后接过,翻看了一下。
“老太师竟忽然出面劝谏朕……他不是一向反对大权旁落大臣之手?”
何太师一向对君弱臣强之现象痛心疾首。在朝时,殚精竭虑为国尽忠,如今虽赋闲在家,几次上书也均是提醒皇帝要加强君权,抑制豪强。
“皇上,还是给老太师一个面子吧。何况,他这奏章里说的也有道理。秦助一直如此示弱,不管是真是假,一下子大动干戈,若一着不慎,造成朝政动荡也是不好。为政掌权,首先还是要注意平衡之道。”
宣帝本一向优柔寡断,这回见秦助毫无反抗,很是跃跃欲试,想要一番作为。此时听到皇后又出言阻止,虽有些不服,却又觉是有道理。只是,为什么他就不能依自己心意完全决定一些事情呢?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这也是臣妾这些天一直考虑的。最主要的,如今朝堂之中,我们的力量还太少,那些官员根本还不能担当重任!”陆皇后又掂了掂手中的奏章,“沣水之盟秦助立了头功,名扬天下,一时尚有民心……皇上你本就宅心仁厚,总不能让你落得个凶残暴虐之名啊!秦助的事,还是日后再寻机会。”
宣帝点头称是。
第40章 三九
第二日早朝,宣帝令人从天牢里提出秦助,一番训诫又一番抚慰。让他暂时休养在家,政事仍由几位辅政大臣暂时处理。至于凤质殿失仪之罪与沣水之盟的功劳功过相抵,罚俸一年,以示警戒。
秦助在大殿之上傲然环顾群臣。那些曾上书弹劾他的官员,慌忙闪躲他不再凌厉却仍令他们胆寒的目光,两股战战。经此一回,更觉秦相|奸诈,或许他这次真的只为试探他们,如同前朝那个曾指鹿为马的奸臣一般……
秦助讥诮地一笑。这次,帝后居然没坚持让他赔罪,就这样放弃大好良机,他实在没有办法不轻蔑这些人。最后瞥了一眼陈焜,缓步下殿而去。
龙椅上的宣帝及下面的群臣面面相觑。这个秦助,依旧那般目中无人!
宫门外,匡述亲自赶了马车来接。一路无话,匡述看他面色越来越阴沉,又不回静苑,直接进了书房,才犹豫着道:“大人,夫人一直很担心……”
秦助淡漠地瞥了匡述一眼,哼了一声。她担心他?他从天牢回来,家下仆人,府内动静,一切再正常不过,连她衣服影子也没见到半片,她哪里有半点担心的样子!挥手让他离开。匡述欲言又止,叹口气。
文昌公主在凤质殿被当面拒婚,颜面尽失,恨秦助入骨!又到天牢闹了一场,却依旧不过自取其辱。而更可恨的是,没几天皇兄皇嫂竟又放他出来了,又严令不许她再胡闹,她一时无计可施。这一日想起章氏说和那颜氏是认识的,便到章府。
章氏接文昌进府。
“你真的认识秦助那个夫人?”
章氏看她一直怏怏不乐。她虽不知那日文昌公主亲自前去为何也没能阻止颜韶玥被赐封为齐国夫人,而秦助忽然又被打入天牢……究竟是帝后怪罪他引诱公主,还是惩戒他贪心想让公主与颜韶玥共事一夫?她目前也只能想到这个。
“是,公主。她在我故乡平州住过十几年……”
章氏正欲将韶玥的生平略述一番,文昌又打断她的话,“你确信那个颜氏就是秦助的原配吗?她好像不过双十年华……”
自己在她面前连年龄优势也没有……再想想那次在静苑中所见,除了气度沉稳雍容外,那如花容颜,确实让她有些自惭形秽的。
章氏讶异了一下,随即明白,“公主,其实,她与我同岁。”
“什么?……”文昌诧异,“这么说,你们也是同一年出嫁?她既然那么美貌,如何会耽搁到那么晚才出嫁?”
章氏面色微变。虽十八、九岁成婚并不算太晚,但贵族世家之女大多是早早定下婚约,如这位公主,十四岁就招了驸马,民间被耽搁青春至于三十来岁未嫁人的也有,她们多是家境贫寒无力准备嫁妆,或是容貌过于平凡之辈。
“她初婚也不过刚及笄而已……”
“什么?”文昌又是一愣。看章氏话音刚落就欲掩饰的样子,才醒悟过来,“你是说她曾嫁过人?”
章氏知无法阻止文昌的探听,索性道:“这有什么?她本就出身世家,秦大人却出身微贱,倒是他高攀了呢……”看文昌似乎对秦助并无鄙视之意,心里略略奇怪。
文昌却是在凤质殿已听秦助亲口承认自己出身,何况她此刻哪里还想到在意那些?
“她居然也是寡妇?”
文昌点点头醒悟过来。寡妇风流,再嫁之妇比之初婚女子自然更懂得男女之情,自然更会诱惑人,难怪秦助会那般舍不得她!居然不顾体面,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公然承认自己爱惨了那颜氏!
章氏犹豫了一下,“她不是寡妇,是弃妇!”
“什么!”
文昌不敢相信。再问章氏时,章氏以不便议论他人是非为由,再不肯多说。
“公主若真有心,派人到平州略略打听即可。”
文昌垂头丧气地出了章府。本来还想从颜氏身上下手,看是否能迫使秦助休妻,可章氏一番话,反让她觉得秦助连人家是弃妇都不嫌弃,她的魅力可想而知……秦助在凤质殿所说只怕竟是真的……
只是,究竟是哪个男人,居然会舍得抛弃她,让那秦助捡了个大便宜……
走出御街,文昌忍不住气闷,下车步行。北面是她最熟悉的禁城,往南却是那个可恶的……这中间人迹罕至。青琐桥一带粼粼流水,两岸弱柳低垂,轻拂水面。
“公主!”
一个极为谦卑的声音低低叫。文昌回头看时,却是前几日已被她打发离府的江贤。
江贤又是激动又是悲凄,但还是极力扬起笑脸迎上文昌的目光。
“你又来做什么?”
“公主对小人一家的恩德,小人没齿不忘……”
江贤自到了文昌公主府上之后,蒙她提携,妹子也得以与在朝官员交接,并嫁给了礼部一个秘书郎。妹婿官职虽不大,但夫妇和睦,妹妹甚是满意,毕竟不是给人做妾,而是正室夫人哪!因此,他对文昌公主感激涕零。而文昌前段时日也极为宠幸他,虽她照样朝三暮四,他竟还是恋慕上了她。他婢妾思想比妹妹严重得多,况且公主身份娇贵,自己不过一介贱民,万万不敢妄想其他,所以并不在意文昌如何对他,只希望能留在她身边。
文昌正失意,面对这样的恋慕自然心有所感。何况,江贤容颜出色,又百依百顺,一时竟有些后悔打发他了。
江贤见公主并没有反对,便又跟在她身边,陪着她说笑。
江贤为人本十分乖觉,最能曲意奉承,体贴又周到。文昌虽觉得这样的人让人身心舒畅,只可惜不能让他作驸马啊!她得皇兄皇嫂多次教训,也深觉自己年华渐老,还是应该找一个地位相当的驸马,不然就真只剩下胡闹风流之名了。
接近永福街,那座巍峨富丽的宅邸后园高墙一角显露。
“那人是谁?”
文昌的注意力忽然被伫立在玉桥边柳荫下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那人一袭青衫,袍角微扬,身形秀拔,面目清俊,虽是恍惚失神,却有着致命的出众之风华。
“此人是西峪关大将军柳延嗣。前一阵子,被秦相整得很惨……”
江贤殷勤答道。他知道文昌属意于秦相,街市流言也多,但他并不嫉妒,甚至有些敬畏羡慕那个手段高招、地位崇高之人。如果自己出身好,如果自己也有那能力,那一切……他尚不知公主已经被拒。
“怎么?”
文昌细问之下,江贤便将街市上的传言都说了。文昌有些诧异。细细打量此人,青衫布衣,虽是落魄萧索,看去倒比秦助更儒雅清朗。秦助为人狂傲嚣张,更多的是因那地位和华服让人觉得他气势逼人,引人瞩目。只是,这人还是武将,为何这般懦弱无用,对秦助竟无计可施,毫无反抗之力?真是可惜了他那一副皮囊,中看不中用……可能毕竟是武夫,有勇无谋而已。
文昌虽更爱慕富贵权位,对寒酸之士本是不屑一顾的,但自负风流,此时又失意,并不打算放过这样难得的艳遇。谁知柳延嗣却似一个泥塑木雕,对周围的一切皆是无知无觉。秦助是目中无人,狂傲桀骜,这人却是灵魂出窍,呆若木鸡,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表面看去倒一副清傲冷漠的样子。她惆怅之余,不由深深怀疑起自己的魅力了。
江贤看不得心爱的公主失落,忙告诉她,此人向来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