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弹剑问天-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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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飞鸿,可否借一步说话。”
吴飞鸿心道:“来了,来了。老子就知道一上这船,一定麻烦不断。”口中却道:“前辈请。”说时手作了个请的姿势。凌步虚点了点头,向舱中走去。吴飞鸿对三女道:“我先去一下,你们在这等我。”三女点了点头,申兰道:“去吧,去吧,我自找若雨姐姐问你的丑事去。”说时扮了个鬼脸,蹦蹦跳跳的跑了。吴飞鸿叹了口气:“这丫头真是长不大啊!”柳凝絮道:“我和疏影妹子跟着她,你放心去吧。”吴飞鸿感激看了她一眼。风疏影道:“吴大哥,你自己……小心些。”说时携了柳凝絮的手追申兰去了。吴飞鸿心道:“这丫头对谁都冷冰冰的,又害羞得紧,偏对老子一个人好。哈哈,真不知是那辈子修来的福气。”
吴飞鸿笑了笑,对夜黄二人道:“小弟失陪一下,贤伉俪慢聊。”却不看二人欲杀了他的眼神,扬长而去。
夜未央尴尬道:“黄姑娘,飞鸿这人最喜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
黄袖却呆呆道:“贤伉俪?不知他二人如何了,为何今日还未来呢?”她双眸剪水,似是要望尽这洞庭烟波,看到意中人。
只是,看到又能如何呢?咫尺天涯啊!
也许此生再无白首之期,但,能常常看到他一眼,一生足矣。
※※※
一种如丝牵绊的感觉映上灵台,谢长风长长叹了口气。他不知这是为何,只是这一刻,一个哀怨的绝世容颜蓦然跳入眼来。
另一匹马上的秦昭佳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长风。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刚才运气过度?”
谢长风摇了摇头,道:“我忽然想到了黄袖。”
秦昭佳也叹了口气,安慰道:“这件事,怪你不得。一切随缘吧!也许,有那么一天,她会想通的。”
谢长风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只好如此了。”他忽然觉得不妥,一种异样的感觉升起。他传音于昭佳道:“前面又有敌人埋伏。”
秦昭佳点了点头,这已是第五次了。杀不尽的杀手,诡异的刺杀,血腥的手段。她心头厌极这刀光血影,只是他知道谢长风既选择了这条路,自己一定会跟着他走下去。无论前方如何的凶险,如何的艰难,只要谢长风在身边,她心中就一切平和。这个孤傲清绝的背影,仿佛可以撑起一个天下。谢长风说大事一了,必定会归隐,陪自己度过以后岁月。只是,江湖一入深似海,他能够吗?即便他武功天下无敌,他就真的能说退便退吗?只是这些已不重要,从那片杏花落在自己眉间开始,这一生,自己就将陪他走下去,无论风雨坎坷。她忽然想起谢长风说过“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不过是某个失去挚爱人的酸话而已”,不禁一笑。
谢长风自不知她所笑为何,只是她这一笑,说不出的方丽可人。便在这一笑里,两道杀气倏然而至。惊鸣组织的两大护法天昏地暗蓦然杀出。人在石中,人在泥泽,掩饰不可谓不巧妙;剑光如匹,一往无前,杀气不可谓不足;谢秦沿途奔劳辛苦,此时自沉浸甜蜜,己方蓄势代劳,时机不可谓不好。但,落霞过处,只剩下一把滴血的剑,两张惊愕的脸。
红颜一笑眸光里,长剑溅血断肠声。如此而已。
第七卷 还剑洞庭 第十二章 相约
水中楼阁,楼高三层。第一层金碧辉煌,珠玉为灯,琉璃作窗,雕梁画栋,说不出的华美。第二层却是青竹为梁,潇湘为肌,楼中摆设极尽风雅之能事。第三层上,却砖木为构,一桌一椅,仿若寻常人家。
吴飞鸿满怀疑窦,拾级而上。沿途守卫,似是得到凌步虚所嘱,恭敬有礼,他心情立时大好。一路逶迤,终于至第三层上。透过大厅轩窗,凌步虚正襟而坐。吴飞鸿暗自摇了摇头,面上堆起笑意。向前行了两步,正要跨槛而入,四围空气微微颤抖了一下。迅疾,全无征兆。没有剑气,也无杀气,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却不知为何,吴飞鸿觉得有些不对劲。
身形本能的向右侧一翻,一道剑气波地射入一根梁柱,一个小孔,明晃晃。吴飞鸿倒吸了口凉气,人言凌步虚冲虚剑气独步天下,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不虚。
“哈哈!飞鸿,还愣着做什么?请进。”厅里,传来凌步虚的笑语。吴飞鸿暗骂一声,快步进了去。
凌步虚端坐一几旁,面露欢悦。吴飞鸿心道:“老王八!刚才一剑差点要了老子的命,难得你还笑得这么开心,真有你老人家的。”却一拜到底,恭敬道:“晚辈再见过前辈。”
凌步虚坦然受了一礼,微笑着点了点头,方道:“飞鸿啊,都是自己人,以后别在这么客气了。”吴飞鸿暗骂:“既然都是自己人了,他妈的,你为何不早说这话,还非要老子拜下去才说。我操!这些老头子怪脾气就是他妈的多。”口中却道:“谢前辈。”说时直起,在侧面一张椅上坐了。
“飞鸿啊!老夫一直觉得你这个年轻人,很有才华,有担待,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啊!”凌步虚笑道,“方才这一剑,便是雨儿也未必能躲得过去,你却如闲庭信步一般,难得啊难得。”
吴飞鸿自不知这老家伙言下之意,只是谨慎地谦虚道:“晚辈侥幸而已。那个,呵呵,侥幸而已。”
“恩。躲过这一剑,虽是难能,却并不可贵。可贵之处,在于你受了如此委屈居然并无怨言,还对老夫尊敬有礼。更兼胸怀若谷,这样的年轻人,真的是越来越少了。”凌步虚正色道。
吴飞鸿暗叫了声侥幸,方才若是稍有不慎,一言不合,此刻虽未必便要与凌步虚兵戎相见,但在他心头的印象立时便要转坏。听人说皇帝老儿杀人,未必要有切实证据,便是“心存怨望”便是死罪,却不知凌老头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内心呢?他心念电转,口中却连连谦虚。
凌步虚笑道:“飞鸿啊!方才人多,不便说话。现在这大厅之内,仅我二人而已。老夫想与你商议两件事。”
吴飞鸿忙道:“前辈言重了。前辈有何吩咐,但说无妨。凡力所能及,飞鸿赴汤蹈火,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这话说得慷慨激昂,便连他自己都相信自己太有诚意了。实是滑头之极,“力所能及”四字,实是包含重大机关。譬如“飞鸿啊,帮老夫去杀掉街头的王小二如何?”“啊!对不起,前辈,晚辈方才用力过猛,只怕已走火入魔。对不起,前辈,晚辈下去休息一下。”“飞鸿,帮老夫倒杯茶来。”“啊!前辈,晚辈忽然肚子有点疼,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哈,那个请前辈另请高明。”如此如此,不一而足。精彩之处,便在“力所能及”与“心有余而力不足。”
凌步虚哈哈一笑,道:“好!就凭你这句话。第一件事,便非你不可了。”
吴飞鸿心下惴惴,却欣然道:“请前辈吩咐。”
“这第一件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你可愿先答应我。”凌步虚却心如明镜,对其滑头伎俩,竟了如指掌。
吴飞鸿心道不好,这老王八居然拿话套我。妈的!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罢了!人生能有几回搏!老子赌一赌!“好。晚辈先答应了。”这是吴飞鸿一生第一次做无把握之事。
“好!老夫没看错人。第一件事,便是希望你答应我好好照顾雨儿,给她幸福。”凌步虚淡淡的语调,仿若闲叙家常。吴飞鸿脑中却嗡地一声,如闻惊雷,“凌前辈!你……你的意思是?”本以为是去刀山火海,却万不料是如此,他太过欣喜,竟有些不信。
凌步虚正色道:“你没有听错。老夫想将雨儿的终身托付于你。希望你能善待于她。”
事到伤心每怕真,情若极喜也疑假。想起凌若雨绝世容颜,他心嗓子火热,胸内热血沸腾,只疑是假,颤声道:“凌前辈!这……这……不是与晚辈开玩笑吗?凌阁主天上仙子一般,晚辈,晚辈如何配得上她?”
凌步虚肃然道:“终身大事,岂是儿戏?何况,凌某象是在开玩笑吗?”
吴飞鸿忙道:“前辈息怒,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晚辈早有几位妻子,……凌姑娘她是怎么想的?”
凌步虚呵呵一笑,道:“知女莫若父。这丫头的心思我是再明白不过了。”似是言尤未尽,但大家都是明白人,真的要点那么透吗?
吴飞鸿心头狂喜,大声道:“谢前辈成全。晚辈感激不尽。”说罢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凌步虚将他扶起,自怀中掏出一只长长方方的玉来。吴飞鸿识得此物,心道:“莫非竟是玉胜?”果然,凌步虚轻轻放到他手里,道:“此方玉胜乃是昔年秦始皇之物,我多年来带在身边,今日予你,便算是一信物吧。”吴飞鸿恭敬接过,拜了一拜,讪讪道:“晚辈身无长物,这俜礼之事……可否缓得几日?”
凌步虚哈哈一笑,道:“此事到成亲之前再提也不迟。雨儿,你进来吧?”门开,凌若雨轻持罗扇,姗姗来迟。吴飞鸿心下一惊,方才自己太过高兴,凌若雨什么时候到门外自己竟然不知,可说十分无能,若是敌人的话,那可不堪设想。一念至此,额头微微冒出冷汗来。
凌若雨对凌步虚微微一福,笑道:“爹你可真厉害,人家刚到门口就被你发现了。”凌步虚道:“你这丫头啊……对了。你对这件事有什么意见?”
“什么事?”凌若雨不解道。吴飞鸿看得好笑,这丫头明明听见了,却非要装糊涂。女人啊女人,任你如何武功盖世,如何纵横江湖,终究都是女人。凌若雨虽是女中豪杰,却也脸嫩。
凌步虚亦是好笑,只好将方才的事再说了一次。凌若雨沉吟半晌,看了看吴飞鸿,后者大是紧张,怕她出言反对。“哦,这件事……啊,对了,爹,你说要和飞鸿商量两件事,另一件又是什么?”谁也料不到她顾左右而言他。吴飞鸿只弄得心痒痒的:“这丫头既没说反对,又没说答应,真是吊老子胃口啊。不过,有性格,我喜欢。哈哈!”
凌步虚心道:“莫非自己弄错了?”却笑道:“好,好,你在这也好。飞鸿,第二件事呢,却难办得多。你先考虑清楚,答应不答应我。”
吴飞鸿暗骂:“又来了!奶奶的!你要总是乱给老子下套吧?”不过转念又一想,总不会有老丈人乱整女婿的道理吧?因道:“前辈请吩咐,晚辈答应了。”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凌步虚赞了一句,方道:“姬凤鸣也到了本次武林大会,我要你与他争此次武林盟的盟主,其后全力剿灭单夕等一干妖魔!”凌步虚一语之出,如石破天惊。
※※※
双峰对起,一水横陈。草木疯狂,野花如星。铁索拦江,牵起一桥。怪石嶙峋,一棱一角,峥嵘突兀。斜斜的两道崖壁,若刀削斧劈。
纵马越桥,晃悠不断。情势如此,谢长风笑着对昭佳道:“夫人,我们下马吧。”秦昭佳欣然应诺。两人两马,沿着铁索连绵的悬桥,且笑且行。桥下波涛如怒,云雾缭绕;桥身悬浮不定,人行桥上,远望而去,若乱红飞渡秋千;桥侧峭壁险峻,千钧逼压。一道蓝天,挤过齐出的山峰投下一注阳光。谢长风心道:“雪惊鸣!你若不是浪得虚名,便该于此处出现了吧。”
秦昭佳明显感到谢长风的期待,她静水不波的心湖,微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