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侠达伦·山传奇ⅳ (大结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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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查。”梅拉一边厉声呵斥儿子一边伸手抓住了飞回了的耳朵,然后将它安在自己的头上,“如果我再次抓到你给亚历山大惹事,我就把你和狼人锁在一起,一直锁到明天早上。”
“是山克斯让我干的!”厄查抱怨说,他的哥哥在他的腰间狠狠地捅了一下。
“我并不怀疑是他搞的鬼。”梅拉吼叫道,“但是你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应该知道好歹。别再干了。山克斯!”她接着叫道——蛇娃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的妈妈,“如果厄查或者是莉莉娅今晚有什么麻烦,我再找你算账。”
“可是我什么也没干啊!”山克斯大叫道,“他们总是——”
“够了!”梅拉打断了他的话。她向孩子们走去,接着看见我正坐在亚历山大悬挂轮胎的那棵树旁边的一棵树下的阴影里。她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了。“你好,达伦,”她说,“你在这儿做什么?”
“找蟋蟀。”我一边说一边挤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自打我两个星期前来到怪物马戏团之后,梅拉和他的丈夫埃弗拉·冯——一个蛇男人,也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对我一直十分友好。尽管按照我目前的凄苦心情,我很难对他们的友好有什么反应,但我还是尽我所能给予他们回报。
“天气很冷。”梅拉说,“我去替你拿一条毯子来好吗?”
我摇了摇头。“小意思,冻不着一个半吸血鬼的。”
“那就算了,你在外面的时候可以留心一下这三个小东西吗?”梅拉问,“埃弗拉的蛇正在蜕皮。要是你能不让这三个小东西去捣蛋,那可真的帮大忙了。”
“没问题。”我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梅拉回到了她的帐篷里。我走到了埃弗拉的三个孩子面前。他们琢磨不透地盯着我。自打我来到怪物马戏团之后,我一直严肃得有些反常,。电子书他们实在弄不明白该怎样对待我。“你们想干什么?”我问道。
“抓蟋蟀!”莉莉娅尖声说。她只有三岁,但因为身上长满了坚硬的彩色鳞片,所以看上去有五六岁。跟山克斯一样,莉莉娅长着半人半蛇的样子。厄查是一个正常人,不过他倒希望自己能长得像他的哥哥和妹妹一样,所以有时候他会将一些涂了颜色的锡箔片粘在自己身上,这可把他妈妈给气疯了。
“除了抓蟋蟀,”我说,“还想干什么?”
“让我们看看你怎么吸血吧。”厄查说。山克斯一听这话,气得向他发出咝咝的声音。
“有什么不对吗?”我问山克斯,他的名字是为了纪念我而取的。
“他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山克斯一边说一边用手弄平他那头黄绿色的头发,“妈妈叫我们别提任何关于吸血鬼的话题——那样的话也许会让你不安。”
我笑了。“妈妈们总是担心一些傻事情。别担心——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介意的。”
“那么你能让我们看一下你怎么吸血吗?”厄查又问。
“当然。”我说,然后张开了双臂,拉长了一张吓人的鬼脸,发出粗重的呻吟声。孩子们兴奋地尖叫着跑开了。我在他们后面慢慢地追着,威胁他们说我要把他们的肚子割开,把他们所有的血吸干。
尽管我能为孩子们装出一副快乐的样子,但是我的内心深处依然和从前一样空虚。我仍然没有忘怀暮先生的死。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睡得很少,每晚至多只睡一两个小时,也没有什么胃口。自打我离开那座城市之后我一直没有吸血。我也忘了洗澡,忘了换衣服,忘了剪指甲——它们比正常人的指甲长得更快,也忘了哭泣。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空了,茫然不知所措,似乎这个世界上已没有任何事情值得我牵挂。
我刚来怪物马戏团的时候,高先生把自己和夏娃娜锁在他的篷车里锁了一整天,直到很晚他们才钻了出来。夏娃娜一句话没说就走了。高先生看我和哈克特一切正常,就为我们俩搭起了一顶帐篷,挂上了吊床,准备好了我们俩所需要的一起。打那之后,他花了很多时间和我聊天,聊暮先生的事情,还有他们俩以前的事情,到那时我只是无力地笑笑,摇摇头。我发现只要我提到那个死去的吸血鬼的名字,我的胸口总是紧紧的,头也痛得一抽一抽的。
最近我没怎么和哈克特多说话。他总是想跟我谈谈我朋友的死,但是我无法谈论这样的话题,只得不去理会他,这让他觉得很不安。我现在变得很自私,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内心深处的无尽伤痛吞噬了我的一切,把我与那些关心和希望帮助我的人远远地隔开了。
三个孩子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抓起树枝和卵石向我扔了过来。我弯腰抓起一根棍子,但是就在我弯腰的一刹那,我的思绪突然回到了那个地下洞穴中,一下子想起暮先生放开斯蒂夫、坠向那些燃烧的尖桩时他脸上的表情。我悲伤地叹息了一声,在空地中间坐了下来,毫不理会三个孩子劈头盖脸向我撒下的苔藓和泥土。他们好奇地捅着我,也把这当成了游戏的一部分。我没有心情告诉他们什么,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直到他们玩腻味了,最后无趣地走开了。我依然坐在那儿,孤零零的一个人,一身泥土和脏物。夜色更浓了,周围更加寒冷了。
又一个星期不知不觉地慢慢过去了,在我的心里,我离人们已越来越远。当别人问我问题的时候,我不再做出回答,只是像一头动物一样哼哼着。哈克特三天前曾经试图劝说我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但是我对他破口大骂,告诉他别再管我。他火了,狠狠地给了我一拳。我本可以猫腰躲过他那只肉墩墩的灰色拳头,可是我任由他将我一拳打倒在地上。当他弯腰扶我起来的时候,我一掌将他的手打开了。打那之后,他便没再跟我说过一句话。
生活在我身边一如既往地延续着。马戏团里的人都很兴奋。祖丝佳——一个可以随意长出胡子、然后再把它们吸进脸皮里的女士——在离开马戏团几个月后回来了。那天晚会演出结束后,全马戏团的人举行了盛大的晚会欢迎她的归来。人们尽情地欢呼歌唱。我没有参加晚会。我独自一人坐在营地的边缘,脸上冷冰冰的,眼睛里干干的——和往常一样——想着暮先生。
夜深了,有人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头一看,是祖丝佳。她正微笑看着我,手里拿着一块蛋糕伸在我的面前。“我知道你情绪很不高,但是我想你或许会喜欢它吃一点的。”她说。祖丝佳仍然在学英语,可经常会说得一团糟。
“谢谢,可是我不饿。”我说,“很高兴又看到你。你都好吧?”
祖丝佳没有接我的话茬。她只是等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接着将蛋糕甩到了我的脸上!
“干什么!”我咆哮道,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这么哭丧着脸就该这么对你。”祖丝佳大笑起来,“我知道你难受,达伦,可是你总不能老跟一头暴躁的狗熊似的,就这么坐着吧。”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厉声说,“你不知道我现在的感受。没有任何人知道!”
她顽皮地看着我。“你认为你是惟一一个失去过亲人的人吗?我曾经有过丈夫和女儿。可他们都被那些邪恶的渔民给杀了。”
我傻乎乎地眨巴着眼睛。“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儿没有人知道。”她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拂开了披散在她眼睛上的长发,抬头凝视着天空。“就这样,我离开了家乡,来到怪物马戏团。我心里的伤痛太深了,我只有逃开那一切。我女儿死的时候还没两岁。”
我想说一点儿什么,可是我的喉咙似乎被一根绳索紧紧地扎了起来。
“你所爱的人死了,算不上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祖丝佳轻轻地说,“最糟糕的是他们的死让你受到伤害太深,结果你也死了——心死了。拉登死了,我为他难过,但是如果你继续像你现在这样,我会更加为你难过,因为你也会死掉,尽管你的身体还活着。”
“我忍不住啊。”我叹了一口气,“他就像是我的父亲,但是他死的时候我没有哭。我一直没有哭出来。我哭不出来。”
祖丝佳默默地打量着我,接着点了点头。“如果你不能用你的眼泪把悲伤冲出来,带着悲伤生活是很难的。别着急——你最终会哭出来的。等你哭出来的时候,也许你会觉得好受一些。”她站了起来,向我伸出一只手。“你又脏又臭。让我帮你洗洗干净。这样也许对你有好处。”
“我怀疑。”我说,但是我还是跟着她进了高先生为她准备的帐篷。祖丝佳在往浴室里放热水,又在水中加了一种香喷喷的洗浴油。我擦掉脸上的蛋糕渣子,脱了衣服,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她叫我进去。我傻乎乎地迈进了那散发着芳香的水中,但是等到我躺下的时候,那感觉真是太妙了。我在浴缸里泡了几乎一个小时。
等我从浴室里爬起来、擦干净身体的时候,祖丝佳走了进来。她早已拿走了我的脏衣服,所以我只得又将浴巾围在腰间。她让我在一把矮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一把剪子和锉刀开始为我修理指甲。我告诉她剪子和锉刀对我是不管用的——吸血鬼的指甲异常坚硬——但是她笑了笑,咔嚓一声剪掉了我右脚大拇指的指甲。“这把剪子特别锋利。我完全了解吸血鬼的指甲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有时也为万查剪指甲。”
祖丝佳弄妥我的指甲之后,又开始修理我的头发,接着又刮了我的胡子,最后又匆匆为我按摩了一通。等她停手了,我站了起来,问我的衣服在哪儿。“烧了。”她得意地笑着说,“它们都烂了。我把它们扔了。”
“那么你想让我穿什么?”我抱怨说。
“我给你一个意外。”她说。她走到大衣橱前,从里面拽出几件色彩鲜艳的衣服,把它们放在床脚边。我立刻认出了那件鲜艳的绿衬衫、那条紫裤子,还有那件蓝中带黄的夹克——正是我以前住在怪物马戏团的时候穿的那身海盗服。
“你还留着它们啊。”我喃喃地说,傻乎乎地笑着。
“上次你在这儿的时候,我告诉过你,我会留着它们,把它们补好,好让你以后穿,还记得吗?”
在我们第一次遇到吸血魔王前不久,我们曾在马戏团停留过,但那似乎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的思绪回到了从前,我想起了祖丝佳曾经答应过我,等她有机会的时候,她会将我的海盗服改一改。
“我在外面等你。”祖丝佳说,“穿好了叫我一声。”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这身衣服穿到了身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再将它们往身上穿,总觉得怪怪的。上次我穿它们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孩子,还在慢慢适应一个半吸血鬼的生活,哪里知道世道会变得如此艰难和冷酷。那时候,我觉得这身衣服特别酷,特别喜欢穿。可现在它们在我看来是如此的幼稚和傻气,但是因为祖丝佳费心费力地把它们准备好了,我合计着我最好还是穿上,也好让她高兴。
收拾妥当后,我便叫祖丝佳进来。她微笑着走了进来,径直走向了另外一个衣橱,拿来了一顶插着一根长羽毛的帽子。“我没有你穿的码数的鞋。”她说,“往后我们再弄一双吧。”
我故意把帽子歪戴着,不好意思地冲祖丝佳笑了笑。“看上去怎样?”
“你自己去看吧。”祖丝佳答道,接着把我领到了一面可以照到全身的镜子前。
当我面对面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