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侠达伦·山传奇ⅳ (大结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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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去看吧。”祖丝佳答道,接着把我领到了一面可以照到全身的镜子前。
当我面对面地站在我影像面前时,一口气憋在了我的嗓子眼儿。或许是昏暗的光线所耍的伎俩吧,可是眼前这个穿着新衣服、刮干净脸、戴着帽子的我看上去非常年轻,跟祖丝佳第一次用这身打扮出的我一模一样。
“你觉得怎么样?”祖丝佳问。
“看上去像一个孩子。”我低声说。
“一部分是镜子的原因。”她格格地笑着说,“它就是为了让人减去几岁而专门设计出来的——很体谅女人的心。”
我摘下帽子,又把头发给弄乱了,眯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这么看自己的时候,觉得自己看上去大多了——眼角的皱纹一下子跳了出来,提醒我自打暮先生死后,我已经连着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觉了。“谢谢。”我一边说一边从镜子前走开了。
祖丝佳的一只手坚定地放在我的头上,把我的身体扳转了过来,重又让我面对着镜子。“你还没完呢。”她说。
“什么意思?”我问,“要看的我都看见了。”
“没有,”她说,“你还没有。”她向前倾着身子,敲打着镜子。“看看你的眼睛。看看你的眼睛深处,别转身,直到你看见了为止。”
“看见什么?”我问,但是她没有回答。我皱着眉头看着我那双照在镜子里的眼睛,寻找着异样的东西。它们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只是比平时多了一点忧伤,但是……
我闭上了眼睛,一下子明白了祖丝佳想让我看的是什么。我的眼睛里看起来不只是有忧伤——它们完全丧失了希望和生活的勇气。即便是暮先生死的时候,他的那双眼睛看上去也没有如此空洞。我立即明白了祖丝佳说活着也可能是死亡这句话的意思。
“拉登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当我凝视着镜子里那双空洞的眼睛时,她在我的耳边低声说,“他热爱生活。他希望你也热爱生活。如果他看到你这生不如死的眼神,而且如果你不设法改变的话,它还会变得更加糟糕,那么他会说什么呢?”
“他……他……”我猛地咽了几口气。
“空洞没有一点儿好处。”祖丝佳说,“你必须让眼睛充实起来,即便不是充满了欢乐,那么也应该充满了忧伤和痛苦。即便是仇恨也比空洞强。”
“暮先生告诉过我,不要把生命浪费在仇恨上。”我立刻反驳说,同时意识到这是我来怪物马戏团之后第一次提到暮先生的名字。“暮先生。”我接着说,慢慢地,我镜子里的眼睛皱了起来。“暮先生。”我叹了一口气,“拉登。我的朋友。”我的眼帘颤抖着,泪水盈在我的眼眶里。“他死了。”我呜咽着转身面对着祖丝佳,“暮先生死了。”
说完,我一下子扑到祖丝佳的怀里,双臂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嚎啕大哭。我终于找到了泪水来发泄我的悲伤。我尽情地哭着,哭了好久。
太阳从东方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依然在哭,哭得精疲力竭,瘫倒在地板上。
祖丝佳在我的脑袋下塞了一个枕头,轻声哼起了一支忧伤而奇怪的曲子。
我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第三章
这是一个干燥、寒冷的三月——繁星满天的夜晚,白霜遍地的黎明,湛蓝刺目的白天。怪物马戏团正在一个附近有一条瀑布的大镇子上演出。我们来到这个镇子已经四个晚上了,还要再过一个星期我们才会离开——当地的居民,还有很多游客都拥来看我们的演出。那是一段忙碌而且收入丰厚的日子。
从我第一次在祖丝佳的帐篷里痛哭过之后,几个月来我为暮先生流了很多眼泪。那段日子很可怕——只要稍稍提到他,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哭起来——但却是必不可少的。渐渐地,流泪的冲动减少了;渐渐地,我克服了自己的伤痛,学会了如何面对伤痛。
我是幸运的。我有很多热心帮助我的朋友。祖丝佳、高先生、神手汉斯、魔术四肢科马克、埃弗拉和梅拉,都主动和我谈论暮先生的事情,好心地帮助我恢复正常的生活。那些热心的话语让我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我和哈克特一旦冰释前嫌,重修旧好,我为我以前对他的态度向他道了歉,从此我对这个小人的依赖超过了对其他任何人。我们坐在一起度过了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想着暮先生,回忆着他特立独行的个性、他曾经说过的话,还有他特有的表情。
现在,几个月过去了,情况反了过来,我的状态正变得令人宽慰。可是哈克特的噩梦又回来了。自此我们离开吸血鬼圣堡,开始我们追寻吸血魔王的漫漫长路之后,他一直遭受着噩梦的折磨,梦见荒凉的野地、布满尖桩的大坑以及火龙。小先生说,除非哈克特跟他一起去弄清楚他死之前的真实身份,否则噩梦将不断加剧。但是哈克特选择了与我为伴,和我一起寻找吸血魔王。
后来,夏娃娜帮助我制止了他的噩梦。但是那个女巫说那只是权宜之策。等到噩梦再次开始的时候,哈克特就得去弄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否则他会被噩梦折磨疯狂。
最近一个月以来,哈克特每次睡觉时都会遭受噩梦的折磨。他尽量不去睡觉——小人本来就不需要太多的睡眠——但是即便是他打一个盹,噩梦也会汹涌袭来。他会在睡梦中发出尖叫,挥舞着胳膊。到后来,每当他睡觉的时候,他不得不让我用绳子把他绑起来——否则他就会跌跌撞撞地在营地上乱跑,用力击打着他头脑中想象出来的怪物——他所遇到的一切都会遭殃。
又过了五六天,在我们最近的一场演出结束的那个晚上,他睡着了。我用结实的绳索把他绑在他的吊床上,他的两只胳膊被牢牢地绑在他身体的两侧。我坐在他身边,他翻来覆去地呻吟着,我帮他擦去额头上冒出的绿色汗珠,以免汗水流进他那没有眼帘的眼睛里。
最后,经过几个小时的尖叫和折腾之后,天终于亮了。他停止了叫喊,眼睛透亮。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现在……可以把我解开了。今天晚上没事儿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晚上。”我低声说着,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结。
“这是这么长时间……不睡觉的后果。”哈克特叹了一口气,从吊床上跳了下来,“我把噩梦推迟了一会儿,可是我……睡了更久。”
“或许你可以再试试催眠这个办法。”我提议说。我们曾经试遍了我们能够想到的一切办法来缓解哈克特的痛苦,问马戏团里的演员和其他人是否知道治愈噩梦的办法。高先生曾经试着对他用过催眠术,祖丝佳曾在他睡觉的时候为他唱歌,双肚拉莫斯曾在他的额头上擦过一种臭气熏天的油膏——可一切都徒劳无益。
“不好。”哈克特疲惫地笑着说,“只有一个人能帮我——那就是小先生。如果他回来告诉我怎么去……弄清楚我到底是谁,噩梦才有……结束的希望。否则……”他摇了摇他那颗圆墩墩、没有脖子的灰色脑袋。
哈克特在一桶冰冷的水里洗去了他头上的汗水,陪我前往高先生的篷车,想打听明白我们俩今天一天的安排。自打我们和马戏团扯上关系之后,我们一直在马戏团里干各种零活,比如搭搭帐篷,修理坏损的座位和其他设备,做饭洗衣服什么的。
高先生曾经问过我愿不愿意当他的助手参加演出。我告诉他我不想——没有了暮先生,站在台上我会觉得奇怪得受不了。
当我们前来报到询问今天的任务时,高先生正站在他帐篷的入口,裂开了大嘴笑着,一口黑色的碎牙在晨光中闪烁幽暗的光芒。“我听说你昨晚吼了一整夜。”他对哈克特说。
“对不起。”哈克特说。
“别。我提起它只是想解释一下我为什么没有直接去找你们,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我想最好还是等你醒了再说。”
“什么消息?”我小心地问。按照我个人的经验,出人意料的消息多半不是什么好消息。
“你们有客人来了。”高先生轻轻地一笑,“她们是昨天晚上很晚的时候才到的,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让到一边,挥手示意我们进去。
哈克特和我怀疑地瞟了对方一眼,然后好奇地走进了高先生的篷车。我们俩都没有带武器——我们在和怪物马戏团一起旅行的时候,似乎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是我们双手攥成了拳头。如果我们不喜欢“客人”的面孔,我们的拳头随时都会砸出。可我们一看见坐在长沙发的的那两个人,我们的拳头立刻松开了,我们激动地跳了过去。
“黛比!”我大叫起来,“爱丽丝!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黛比·赫姆洛克和监察长爱丽丝·伯吉斯站起来,我们拥抱在一起。她们只穿着裤子和套头毛衣。我们上次分手后,黛比把头发剪短了,短发打着纠在一起的卷儿。我认为这样的发型其实不适合她,但是我什么也没说。
“你好吗?”我一松开黛比,她就迫不及待地问。她默默地看着我的眼睛,好像生怕我说谎似的。
“好多了。”我微笑着说,“曾经是很艰难,但我已经熬过那段最糟糕的日子——摸摸木头(注:一种辟邪的习惯)。”
“多亏了他的那些朋友。”哈克特挤眉弄眼地说。
“你们怎么样?”我问黛比和爱丽丝,“吸血魔回去过吗?你们是怎么向你们的上司和朋友解释那些事情的?”没等她们回答,我又迷惑不解地问,“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黛比和爱丽丝看着我稀里糊涂的样子不禁大笑起来,接着坐了下来开始解释自她们在城外的树林里和我们分手之后所发生的一切。爱丽丝没有向她的上司提供真实的报告,而是说她在被万查·马奇绑架之后,一直昏迷不醒。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很容易一谎到底,没有人有理由怀疑她。
黛比面对的则是更加难以回答的提问——那个吸血魔在告诉警察我们控制着斯蒂夫·伦纳德的时候,也提到了黛比的名字。黛比抗议说她是无辜的,还说她只知道我是她的一个学生,压根儿不知道斯蒂夫的事情。由于有爱丽丝帮她打圆场,他们最终相信了黛比所编造的谎话,把她给放了。一连几个星期,她一直笼罩在这件事情的阴影中,不过警察最后还是让她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警官们对这场发生在下水道中的战斗一无所知,对那些曾经将他们的城市闹得天翻地覆的吸血魔、吸血魔人以及吸血鬼也毫不知晓。对他们来说,一伙杀人凶手——斯蒂夫、拉登·暮、达伦·山、万查·马奇和哈克特·马尔兹——应该对那些凶杀事件负责。其中一个在追捕的过程中逃走了。其他人后来也越狱逃了出去。关于我们的传言曾经在远近到处流传,但是我们已经不再是城市的麻烦,人们也不再太在意我们到底是人还是吸血鬼——他们高兴的是他们已经摆脱了我们。
该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人们对那些事情的兴趣也减弱了,爱丽丝找到黛比,两个人讨论着她们与吸血鬼世界奇异的邂逅相逢。黛比已经辞去了在马勒学校的工作——她已经无法面对工作——爱丽丝也在考虑递交辞呈。
“这样的工作似乎没有意义。”她平静地说,手指梳理着花白的短发,“我当警察是为了保护他人。当我看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神秘,生命是如此脆弱,我觉得我已经一无用处。我已经不可能回到我以前的正常生活。”
又过了好几个星期,她们俩谈论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