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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部分

太虚幻境 作者:纳兰容若-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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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韵如心中微惊:“容若,你……”   
  容若微笑着摇摇头:“韵如,还记得,在飞雪关中,你曾对我说过的,一统天下的话吗?”   
  楚韵如微微点头,回想当初,那一番话,实是不知天高地厚,可笑至极点。   
  容若却绽开一个有些阴冷的笑容:“我一直没有回答你,你觉得,从现在开始,不算太晚吧?”   
  楚韵如猛然站起:“容若……”   
  容若笑笑:“我倒也不是自大至此,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不过,从现在开始,利用我的身份,一步步去获取权力,一点点去夺取利益,即能保证我和我所在乎的人不受伤害,或许将来,也真有机会,去救助天下呢?再不要诸国相争,再不要死伤遍地,再不要有屠国灭城地惨事,这些,不好吗?”   
  他微笑,那样坦然,那样平和,却让楚韵如觉得有一股寒气从心头涌向四肢百骸。当初,这是她的愿望,为什么如今,却只觉心冷身冷。   
  心头莫名地一酸,她涩涩地开口:“容若……”   
  这一次,她依然没有机会说完她要说的话。   
  外间传来下人一声传报:“公子、夫人,咏絮娘子到了。”   
  容若与楚韵如,即刻交换了一个眼神,容若眼中的孤寂阴冷尽去,楚韵如也浑若无事地坐下。   
  “快请她进来。”   
  经历了黑牢之困、火楼之险的容若,不可能有心情再去欣赏歌舞,就算是九天仙女的歌舞也一样。只是,咏絮偏偏不一样。   
  容若还记得,当初与苏侠舞在月影湖底的对话。   
  “在各国最强大,或最繁荣,或最适宜为军事要冲的地方,都会有魏国的人收集情报。而青楼往往是消息交流最多之处,名妓交往的大多是达官贵人,面对美人,男人往往会脱口说出最机密的话。所以,济州名妓苏意娘,成了我的分身之一。”   
  “分身之一?”   
  “是,我不必妄自菲薄,像我这样的人才,并不多见,如果只为了济州一地而浪费光阴,大可不必。我有很多身份,或青楼名妓,或一代才女,或名门闺秀,或江湖侠女,俱都交游广阔,地位绝对不低。”   
  “你怎么可以做到分身于四方天地呢?”   
  “这并不难,我有一群替身,容颜、气质,与我都有九分相似,再略加化妆易容,便可以替代。”   
  容若可以确定咏絮是苏侠舞的身外化身之一,基于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而如今容若最大的敌人是秦王这一事实,容若需要一个可以让咏絮经常接近自己,以便必要时和苏侠舞通讯息的理由,所以,并没有拒绝安乐的好意。   
  为了不致使咏絮的来访显得突出,安乐派来的其它的歌舞乐工,他们也没有拒绝。   
  在外人看来,容若夫妇依然是无心欣赏歌舞,只不过是不忍拂逆安乐的一番好意罢了,谁又能猜得出,这其中隐伏的心机来。   
  厅门前,一个绝世佳人乘着阳光,徐徐而入,一身清华衣饰,被阳光笼上耀眼的金环。   
  她在灿烂阳光中微笑施礼:“拜见容公子、容夫人。”   
  第四部 浩浩秦风 第二十四集 剑胆柔肠 第一章 一舞缘绝   
  罗衣从风,长袖交舞,轶态横出,瑰姿谲起。   
  那一场绝世之舞,如梦似幻,便是观舞之人,也无不陷于梦幻之中。   
  容若醒来的时候,眼前空空寂寂,天地间,唯有明烛高烧的毕禄之声。他知道,她来了,又去了。   
  那一场梦魂之舞,魂梦相驰,他已失了神、失了心,只是在这醒来的一刻,脸上那点点凉意,让他伸手摸了指尖微湿。   
  那是梦魂中泼出的残酒,还是曾经流落的泪痕。那一场梦幻空花中,落泪的,是他,还是她。   
  舌间微微的甜意,让他知道,自己服下了什么东西。奇迹一般,心中无嗔无惧也无忧,无论如何,他相信,服下的,必不是有害之物。   
  “容若,我怎么睡着了?”仿佛大梦初醒的楚韵如,声音里都带着佣懒之意。   
  容若回首,对楚韵如微微一笑。就算在恍惚怔愕之时,他也清楚地知道,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楚韵如,那一场幻梦毕竟只能当做一场幻梦,没有对任何人讲述的必要。   
  恍惚间,有一场绝世之舞,恍惚间,舞得夺人心魂,恍惚间,有一个温暖的拥抱,恍惚间,有一个温柔的长吻,恍惚间,有什么微甜的东西,渡入唇齿之间,恍惚间,有一个柔美得让人一生难忘的声音在耳边说:“我将别去,君且珍重。”   
  那人容颜不复忆,那人身影不复忆,梦中人,雾中身,值此梦醒,才惊觉,世间真有佳人,一舞入梦魂。   
  她借咏絮而现身,借一舞而夺人魂,那才智武功,皆让人敬之惧之畏之的女子,行事之奇之诡,令人防不胜防。   
  他不知道,她为何而来,却只知道,就连一次道别、一场相拥,她必要他陷入浑浑噩噩的梦魂之中,方肯为之。   
  既然如此,又何必道别,何必相拥,何必渡唇,何必……   
  他伸手,抚在颊间,那泪痕转瞬即干,为何指尖,犹有湿意?那人到底是敌还是……在那梦魂之间,落泪的,又到底是她还是他。   
  会否只有在梦魂之间,她才肯与他相拥,他才有可能为她落泪。   
  梦醒之际,咫尺即天涯,她已飘然而去,他亦无心寻觅,他与她,依然是敌人,依旧彼此防备,彼此暗斗,彼此用尽心机。一切,仅此而已。   
  “容若……”楚韵如的声音,带点淡淡的迷惑。   
  容若微笑:“你累了,刚才观舞时沉沉睡去,咏絮献舞已毕,就已离开了。”   
  楚韵如点点头,她也隐约记得,咏絮的绝世之舞中,她渐渐困倦疲乏,直到沉入睡梦,看来这些日子真的心力交瘁,太长久地不能入睡,反倒让她在观舞之时,倦极而眠,想必是失态了。   
  容若心间若有所失地一叹,楚韵如与他并肩观舞,都被迷离催入梦境,宁昭派在四周的暗探,想必也都在那一舞之间,魂兮迷离,晕晕沉沉,事后也只道咏絮一舞而去,又何曾知道这一舞之后的玄机。   
  唯一半是晕沉、半是清醒的就只有他自己,那一场半梦半醒之中的迷离幻梦也许穷尽他一生,都无法完全追忆吧!   
  好一场天魔之舞,就算同时让人看到,也可以让不同的对象,受到不同的影响。   
  他与她,相识相遇,相知相敌,到最后,留下来的,不过是一场迷离之舞,一段,让他无法完全忆起的回忆。   
  看到那与自己一般容颜、一般神姿的女子款款而入,一直坐立不安,满屋打转的咏絮急忙迎上去:“苏姑娘,你回来了。”   
  苏侠舞眉峰微挑,似笑非笑:“怕我一去不回,还是怕我蠢得拖了那人闯宫逃命?”   
  咏絮微微垂了眸:“苏姑娘是有大智慧的人,怎会做这样的事?属下更是想都不会想这样的念头。”   
  苏侠舞含笑的眼,静静地望着她:“那就是想要在第一时间,知道我与他都说了什么?可曾泄露什么机密?可曾因对魏王不满,而与楚王有什么密约?”   
  咏絮猛打一个寒战,只觉全身发软,身不由己跪倒下去:“属下不敢。”   
  苏侠舞迳自从她身边走过,大大方方在正堂坐下,美丽的眼睛含忧带笑望着她,淡淡然道:“我把解药给他服下去了。”   
  咏絮一惊,猛然抬头:“姑娘……”   
  苏侠舞一手支着颔,带着三分佣懒、三分闲淡、三分随意,还有一分的讥诮:“怎么?想说我通敌,还是徇私,又或是心有二志?”   
  咏絮复又低头,声音更是低弱:“姑娘的谋划,岂是我这样的小人物所能窥查的。只是我们掳劫楚王,与楚国已结大仇,有一份毒在楚王身上,总还是个牵制,将来也可谈谈条件……”   
  “谈条件?怕是最后与楚国谈条件的是秦王了。你真当秦国的太医全是草包吗?就算我们的毒厉害,那么多一等一的大夫,齐心协力,日夜研究,就真找不出解药来?与其他日秦王握着解药同楚人讲条件,坐收渔翁之利,莫若我们先大大方方将解药给了,倒还是一份人情,楚王将来总要念想的。”   
  苏侠舞淡淡说来,神色愈发漫不经心,恍若天大的事也直如寻常一般。   
  咏絮脸上凛然惊震之色也渐渐和缓,面带钦佩,恭恭敬敬地道:“姑娘目光远大,谋划深广,非我所能窥万一,咏絮心服口服。”   
  她是真的心服口服,这样的人物,就连不经请示,便是把解药交给头号大敌这样的事做来也是轻描淡写,让人找不出一丝可指责之处。   
  苏侠舞盈盈起立,身姿如舞地自她身旁徐徐行过,轻柔的声音渐行渐远:“我即刻起程归国,此地纷争再不染指,你也只需做个看客,瞧瞧这秦王与萧逸如何斗法便是。若是在不影响你利益,不暴露你身分的情形下,能助上楚王,倒也无妨顺手帮个小忙,让他多欠你一份人情,若是不能,也无需勉强。我们在楚国的势力,经此一番变乱,几乎已被萧逸拔了个干净,在秦国多年的谋划暗桩,再也经不起任何损失。”   
  咏絮不敢起身,不敢回头,只是深深伏下腰,庄然道:“是。”   
  夜色中传来的兵刀交击之声让卫孤辰很不耐地挑了挑眉头,这帮人的武功真该好好磨练磨练了。他闲闲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饮了一口。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劲风呼啸之声已从别院大门正前方直接到了小园之外。好快的速度,他不需要抬头去看,就可以想像出那道身影如何似追雷疾电一般疾掠而来,无数的刀枪剑刀都因为跟不上那神奇的速度而被甩在后方。   
  仅有的几声兵刀交击,也可以从声音的脆与钝、响与弱,以及震动之间细微的差别判断出来者剑含巧力,稍沾即走,一路攻来,就算偶尔有人能拦他一招半式,他也是借力使力,就力夺力,不曾硬拚半招,就把拦路者跌跌撞撞送了出去。   
  好功夫啊!他似笑非笑地微微扬了扬唇角。   
  听得外头传来赵承风一迭连声地唤:“主上,属下没用,快拦不住了。”   
  他慢慢站起来,扬声道:“董姑娘别来无恙。”一边说,一边信手推开房门,徐步而出。   
  董嫣然独立月下,身旁是无数闪亮的寒刀,憔悴花容已有微汗,她深深吸气,徐徐调息,然后执剑抱拳:“拜见先生。”   
  卫孤辰神色漠然:“萧性德住在哪边,不用我提醒你吧!”   
  董嫣然玉容一片宁静:“我来找的不是他,而是先生。”   
  卫孤辰微微挑眉,一抹讶色转瞬即逝:“我看不出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谈的,除非……”   
  他语气一顿,眼中忽有凌厉的剑气升腾:“你觉得我们的决斗应该提前到现在。”   
  “虽然时机未到,不过你若有意,我也不至于推辞。”心念一动间,他忽然觉得手脚一起发痒,最近一段日子以来,所有压抑的郁闷愤恨,仿似找到了一个出口,一起咆哮着、呼号着渴望宣泄。   
  嗜血的欲望忽然涌上心间,他冷冷一笑,暗自决定,无论这个女人回答什么,他都要把这场决斗提前了。从来,他都与大慈大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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