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炉记-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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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就是七八九的婶子,而大伯家的婶婶,他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李枫林就伺候在她的身后。
王老太太见了孙子,那真是一脸的喜爱溢于言表,她上前一把按住想要行礼的李梓腾,慈祥地说道:“你别多动,让小云伺候你穿衣。这边忙好了,就往环花阁来,奶奶等你用膳。到时老祖宗也会来。”
刹那间,李梓腾只觉一阵暖流充溢心房,十多年来,虽然有师父照顾,但这等细致入微的亲情温暖,他何曾体会过?
老太太又拉着他说了一会儿话,便招呼几位婶婶退了出去,临出门前,李枫林对他微微一笑道:“梓腾,动作可得快点儿,今儿个我要多介绍几个兄弟给你认识呢。”
李梓腾点头应了。对于李枫林的态度,他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从言语上讲,他这位哥哥从未说过什么不妥的话,对自己也一直是笑脸相迎。可李梓腾总有种感觉,就是他似乎是在掩饰。
想到这儿,李梓腾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永宁郡主那永远恬静无波的面容。
“腾少爷,在想什么呢?”小云轻柔的声音,把他已经飞出去不知多远的心神给拽回了屋子里。
“呃,我在想,是不是该去给秦王殿下请个安。”李梓腾不敢说正在想人家女儿,便把人家老子抬出来挡驾。
小云走上前来,开始熟练的为李梓腾换起了衣服,一边顺口答道:“腾少爷昨儿个睡的早了,不知道秦王殿下昨儿到晚就走了吧?”
“走了?”李梓腾诧异的问道。
小云点头道:“是皇城里来人送信,殿下接了信就走了的。”一边说着,她已经将为李梓腾准备的崭新蓝缎长袍替他穿好,正用纤细的小手为他系上腰带。
“这么急?知道是什么信么?”
小云抿嘴一笑道:“腾少爷觉得,婢子有这么大神通么?”
李梓腾一听,也不禁莞尔。这小云是从老祖母房里支派过来的贴身丫头,虽不知根底,但就眼前看来,确是个乖巧的人。
他打小在山上长大,粗使粗用惯了,何曾被人如此伺候过?开始时还有些不太习惯,伸手抬脚时不免有些僵硬,但看着小云极麻利的手脚,听着她柔柔的声音不时提醒自己这里抬抬手,那里转转腰,便不一会儿就松弛了下来。
环花阁建在一座小湖上,四周莲花盛放,蛙鸣鸟啾。连天的荷叶像一张绿色的竹席,一直铺往了湖心。暖风袭来,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李梓腾随着折曲的小桥,穿行在湖面之上,三转两转之后,才步入了这座清雅的楼阁之中。
阁中多以女眷为主,王老太太自然在首座,而她说的老祖宗李善奇此刻并没有出现。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年轻小辈在座,李梓腾依稀记得是几位族叔家的堂兄弟,只是名字记不全了。很稀奇的是,一直跟他很有缘的李枫林这次倒并不在场。
“来,到奶奶这儿来。”王氏招了招手,将他叫到了身边。
等落座上了茶点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唯一还在吃的人。不禁嘴巴一停,尴尬的张望起来。
老太太呵呵一笑道:“谁叫你起得这么晚?我们都吃过了。不过你别管他们,吃你的。”
“哦。”李梓腾应了一声,可是面对如此强势围观的壮观场面,叫他再厚的脸皮也没法坦然大嚼了。于是匆匆把手上的糕点咽下之后,便手足无措的坐直了起来。
“呵呵呵呵”只听一阵刺耳的女人笑声传来,李梓腾循声一望,发笑的人却是一位远房的婶婶,似乎是姓陈的,只因昨日见面时,也对他脸色不善,所以才被他记了下来。
“果真是山里长大的,真有吃像啊。”那陈氏的声音非常讨人厌。
随着她这一声不阴不阳的开场,座中另有几个女眷也都随之讪笑起来。更有几名年轻的族兄弟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下,直笑得李梓腾脸色发灰。本来他对进李家,就有着几分犹豫。因为父亲的事,他知道族中对他也连带着看不顺眼,十多年没来看过他一次就是明证。
可是自从进李家到现在,众人一直都对他不坏,特别是老祖宗和奶奶,对他尤其疼爱有加。让他以为一切都烟消云散,可以找回家的感觉了。但此时此刻,这几个人的表现让他意识到,事情还没那么简单。
砰的一声,王老太太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沉声道:“巩四媳妇,怎么这么说话?”
陈氏把脸一扬,尖声道:“王大太太,我怎么说话了?梓腾难道不是山里出来的么?”
王老太太冷冷一笑道:“不用跟我绕圈子了,你们的意思我还不明白么?”她顿了一顿,接着道:“本来我也管不到你们那一房,不过这件事既然老祖宗已经发下话来,你还不依不饶。就等着老祖宗责罚吧。”
陈氏听他说到李善奇,这才闷哼一声,别过脸去。这时,她的儿子李相龙站出来道:“娘,咱们回去好了,老祖宗都抬出来了,咱们还赖在这儿干什么?看别人祖孙喝茶叙旧么?”
第一卷 鼎炉初现 第四十四章 又见永宁
“放肆!”王老太太闻言一声低喝:“真是有什么样的娘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在长辈面前,哪轮得到你来多嘴多舌?”
李相龙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年轻气盛是难免的,见自家娘亲被斥,一下没忍住才跳了出来。但王老太太积威多年,岂容轻犯?严辞厉喝之下,他哪里还张得开嘴,只得赌气地鼓了鼓腮帮子,扶起他娘便往外走。而他们身边,还有几人也同样愤愤不平。
李梓腾看得憋闷,虽然有奶奶力护,但被人如此愤恨,他又如何能安坐得下去。于是他猛的站起身来,对陈氏母子二人道:“婶娘且慢走。”
二人闻言一愣,双双转回过头来,只听陈氏道:“怎么?走都不给走了?好大的威风啊!”
李梓腾深吸一口气,奋力压下了心头的火气,沉声道:“梓腾不敢。”
“那你想做什么?”李相龙瞪眼道。
李梓腾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知道,因为我爹的缘故,连累了族中上下十几年。既然大家还是这么看不惯我,那我呆在这儿,也只能徒增各位的烦恼,引起族中的不合,与其你们走,不如”
“梓腾,你瞎说什么?”老太太当即截住他的话头道:“当年之事,也不能全怪你爹,更怪不到你头上来。有我在这里,看哪个敢再把你赶走?”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李善奇苍劲有力的声音传了进来:“媳妇你说得不错。”
话到人到,只见这位李家老家主的身影已然走进了厅来。而他的身后,是刚才未曾出现的李枫林,再往后,就是李梓腾的几位族叔公和族叔伯了。
走入厅中,李枫林先向李梓腾打了个眼色,那意思好像是说:“别担心,一切有我。”李梓腾则以应一个苦涩的笑容。
李善奇一出现,所有人都齐齐站了起来。直到他走到主位上坐下,众人才各归其座,只有李相龙母子和李梓腾依旧站着没动。
只听李善奇道:“刚才枫林来请我,说是难得梓腾回家,又没有外人在,大伙儿正好一齐聚一聚。我便猜到,会有此刻的事情。”
陈氏夫人立刻开口道:“老祖宗,这可不是我们有意生事,实在是触景生情,想起了龙儿他死去的爹爹啊!”说着鼻子一抽,便淌下了两行泪水。
李善奇皱眉道:“则巩的事,确是不幸,可也用不着想一遍哭一遍吧?”说着他把桌子一拍,大声道:“我不希望再说第三次了,梓腾他爹的事情,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借题发挥了。”
陈氏夫人还想开口,李善奇指着她道:“特别是你,还有你们几个做媳妇做娘亲的。想不开的就想办法想开。不行就出门散心去。没事别挤着一块儿瞎琢磨。还有啊”他又转向了李子腾的祖母:“像这种女人太多的聚会,就别让梓腾搀和了。阴气太重,没事也弄出事来。”
一句话说的,连王老太太也不好意思起来。
而他身旁,李枫林则趁机走了出来,一拉李梓腾的胳膊道:“听见没有,老祖宗说了,这种场合少搀和,跟我来,介绍人给你认识。”
李善奇大笑道:“对对对,你们年轻人多在一块儿亲近亲近。快去快去!”
老祖宗的一记独断专行,总算解了李梓腾表面上的围,但在他心里的疙瘩,却仍然没有解开。抬头不见低头见,那些人心中的怨气,岂是靠躲能躲得掉得?
从环花阁出来,李枫林拉着李梓腾把李家大致的布局给熟悉了一下。同时也解释了一下为什么陈氏夫人会如此的仇恨他。
原来当年李刚案后,李家的人全部遭受清洗,该告老还乡的告老还乡,该直接除名的直接除名。
而当时年不过三十的李则巩正好意气风发,处在稳步升迁之中,眼看就要进入六部任职了,却被一道血令瞬间踢出了仕途。心高气傲的李则巩当即大受打击,竟在不久之后的修炼中走火入魔。数年之后终于一命呜呼。
“这笔帐也要算在我爹的头上?”李梓腾眼都直了。
李枫林无奈地摇摇头:“这是比较倒霉的。还有另外几个正当年少的,受禁令所限,他们无法科考入仕,算是把最好的几年光景给耽误了。所以”
“也是我爹的错。”李梓腾已经激动不起来了。
这之后,总算平静了一个多月。那些对李梓腾心有怨怼的,很自觉得离他十丈远。见面不说话固然尴尬,也总比一说话就打架来得好多了。
转眼到了九月,第二年春试的榜文发了下来。这一下,李家上下立即陷入了另一种疯狂之中,生疏了十多年的科考立即被提上了议事日程。不论是文试还是武试,各种项目都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
李梓腾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从重视的焦点,又一次变成了被漠视的死角。那些平日看着他就红眼的族中兄弟,此时不是拿着本书在那里摇头晃脑,就是在演武场杀得天昏地暗。偶然看见了自己,眼睛里更多的却是嘲笑和不屑。
没办法,谁要他文没念过经书子集呢?武?他敢练哪一样?
“对了,我的禁修令到底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个消息。”李梓腾想起了这个,便想到了秦王。想到了秦王,就想起了永宁郡主。偏偏正想的当口,这位郡主还就出现了。
“梓腾,你看是谁来了?”说这话的,自然是身为王府教习的李枫林。
李梓腾这会儿正躺在内园荷花池边的钓鱼台上,享受着秋日的微风吹过面颊的舒畅感觉。而在他身旁,小云那纤巧的双手刚好将一颗新鲜的莲子剔去苦心,轻巧地丢进了他的嘴里。
李梓腾微微睁开了眼睛,余光一下就瞧见了正莲步而来的永宁,一刹那的慌乱差点让他把莲子呛进了喉咙。于是他忙不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身上的浮灰。想要开口打招呼,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咦?这不是我家后园的小家丁么?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做大少爷了?”永宁微微笑着,朝李梓腾点了点头。
第一卷 鼎炉初现 第四十五章 伏击
似乎因为是策马行来,永宁的衣饰不再是繁琐的宫装长裙,而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