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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乳房的历史-第7部分

小说: 乳房的历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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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世纪的画家与诗人偏好小而高挺的乳房,乳房之下是宛若怀孕的肥硕大腹,
    文艺复兴颠峰时期,意大利人偏好胸膛宽阔、臀部丰满与大腿肥壮的女性。
    伊莉莎白时期的英国人则不太在乎女人乳房的大小,反而比较关心它们的口感,喜欢用苹果、奶油、牛奶与缤纷花园来形容乳房。
    在意大利出现圣母乳子像100年后,法国国王的情妇阿妮雅(Agues Sorel)也在画像里裸露一只乳房;如果说圣母的乳房有如装饰品般黏贴在身上,阿妮雅的乳房就像充满冶艳与情欲的球体,自紧身褡中爆出。在这幅名为《梅拉的处女》(The Virgin of Melun)画像中,阿妮雅低垂着眼帘,一脸沉思,裸露的乳房置于画面正中央,似乎与主人无关,也和茫然望向前方的婴儿毫不相干。对原本熟悉圣母哺乳神圣形象的观者而言,这幅画真是惊世骇俗,因为画中的宫廷贵妇裸露乳房不是为了哺乳,而是为了取悦观者!
    荷兰历史学者胡辛加(Johan Huizinga,1872-1945)从宗教与情爱刺激的角度评论此画:“有一丝大胆亵读的味道……文艺复兴时期画家无人能超越。”贺兰德(Anne Hollander)也认为此画是重要的艺术里程碑,已使“乳房成为艺术的情色象征”,传达出纯粹的快感。至此,乳房脱离了神圣,成为男性欲望的所在。
    阿妮雅的故事开启了法国历史的一页先河,也为乳房建构了新的社会意义。她是法国史上第一个“国王的公开情妇”,集三千宠爱干一身,法王赏赐她许多城堡、珠宝与贵重物品,年俸超过三百镑。阿妮雅衣着华丽,艳冠宫廷,侍从人数比玛丽皇后(Queen Mari d’Anjou)还多。苦命的玛丽皇后共生了14个孩子,多数夭折,默默忍受阿妮雅的存在,从不公开抗议;其他人则毫不遮掩他们对阿妮雅的敌意,据传路易十一世(1423-1483)仍是王子时,便曾拿刀追杀过她。阿妮雅喜欢穿着裙摆极长、胸口极低的衣服,饱受舆论批评,国王却毫不在意,追认了两人所生的3名私生女。这个国王就是阴沉的查理七世(1403-1461),他拜圣女贞德打胜仗之赐,才得以在理姆斯(Reims)登基,后来却抛弃了圣女贞德,任由她落入英军手中。
    1444年冬天,40多岁的查理七世首次见到阿妮雅,马上为她的绝世姿色倾倒,当时阿妮雅才20出头,查理七世封她为“美丽贵妇,一(dame de beauté,赐她一座城堡,就在他的城堡附近。阿妮雅尽管奢华无度,历史评价却颇为正面,因为查理七世原本憎恶国事,却在她的鼓励之下,自英国人手中夺回诺曼底省。显然,查理七世是那种需要女人激励,才会采取军事行动的人,15年前靠圣女贞德,15年后仰赖美丽的情妇,阿妮雅也因而成为第一个懂得充分利用美色、获得各方面利益的国{王情妇。
    不幸,阿妮雅的宠幸未能持久,6年后她染上重病,几天后随即死亡,身后留下两幅著名的露乳画像,让乳房的形象由母性神圣转化为情色、感官愉悦。慢慢的,艺术与文学中的乳房逐渐不属于婴儿,也越来越不属于教会,而是属于拥有世俗权力、视乳房为性欲刺激的男人。
薄纱下若隐若现的酥胸是地狱之门
    传说阿妮雅出现于公共场合时,经常袒胸或裸露一只乳房。传言是否属实,不得而知,我们只知道她爱穿低胸衣服,这是当时宫廷的流行服饰,由查理七世的母亲伊莎贝皇太后(Isabeau de Baviere)掀起的风潮。1405年,教士勒康(Jacques Legrand)曾公开斥责伊莎贝皇太后带头做坏榜样,在礼拜时大骂:“噢,疯狂的皇后!不要再把发髻梳得那么高,也请你遮起诱人的肌肤。”话虽如此,低胸衣服还是迅速成为各阶层女人的最爱。
    打从那时起,乳房便成为中世纪末流行服饰的焦点,引来各国卫道人士的抨击。基督教会发言人说:薄纱下若隐若现的酥胸是“地狱之门”;捷克宗教改革家贺斯(John Hus,1369-1450)则谴责女人不应穿着低胸衣服,也不该使用衬垫将乳房撑得像两支(角);巴黎大学校长贾尔松(Jean Gerson,1363-1429)更是痛斥女人用“紧身褡托高乳房,袒露酥胸。”
    面对责难,喜爱卖弄风情的女人还是找出变通方法,用透明薄纱遮住胸口,领口依然开得极低。15世纪最有名的演说家梅诺(Michel Menot)指责这是名为遮掩、实为挑逗的狡计。他说女人如此卖弄肌肤,就像鱼贩在展示鱼货,她们应当像麻疯患者一样在身上系上响铃,以提醒人们回避。
    法国教士梅拉赫(Olivier Maillard)则威胁:酥胸半露的女人将下地狱,用绳子穿过乳房吊起,这是最适合她们的惩罚。当主教鲁冯(Jean Jouven des Ursins)批评放荡的宫廷生活时,炮火也集中在女士的托胸紧身褡:“清晰可见女人的乳房、乳头与肌肤,”在鲁冯主教的想法里,这正代表了宫廷的“淫荡、下流、偎亵与其他罪恶的气氛。”
    这股低胸风气也吹到了英国,英王亨利六世(1421-1471)下令宫中妇女不得穿着低胸衣服,卫道者也群起攻击酥胸微露的女人与衣着奢华的男人。当时的男装流行夸张的泡泡袖、尖头鞋,并在臀部上挂着昂贵的小口袋。这段时间,欧洲大部分国家都有奢华禁令,不准老百姓的穿着逾越阶级与性别本分。尽管如此,女人依然让卫道人士跳脚,继续穿着低胸衣服,迎合世俗口味。
    如果我们细看当时众多的出浴图,便会发现不管哪种阶级,男人对女人的乳房都极感兴趣。写实派诗人维雍(Francois Villon,1431-1463)也曾写过一首诗,以老妓女的口吻哀叹怀念自己曾有过的青春肉体:
    那甜蜜瘦削的肩膀
    那修长柔弱的双臂
    小小的乳房与丰臀
    显然,当时的美学品味大体承袭中世纪的美学标准,和今日的乳房美标准大不相同,乳房要小而圆、白而挺,像两个苹果,两乳分得越开越美。意大利男人大多记得佩托拉克(1304…1374)笔下所描绘的女体美感,当时的众多情诗也特别强调乳房的动感:上下弹动、跳跃、波浪般起伏,像意大利诗人艾略斯托(Ludovico  Ariosto,1474-1533)所形容的:“波浪般动荡的两只苹果。”
    意大利作家费伦佐拉(Agnolo Firenzuola)曾写过《女人之美对话录》(Dialogue on the Beauty of Women,1458),他形容:“年轻的乳房不愿受衣裳压制束缚,跃动而出,诉说渴欲脱离牢狱的心情。”他称美丽的乳房为“小妖妇,魅力无边,吸引着男人情不自禁注视它。”《女人之美对话录》中的女人都是真有其人,只是在书中使用化名,书中提到费伦佐拉一次和某妇人聊天,曾要求她取下胸口薄纱,否则,将不再和她说话,因为他不喜欢女人遮起胸部。16世纪时,意大利有许多作家写书颂赞女体之美,费伦佐拉只是其中之一(虽然他最有名),这类书在当时意大利的各处宫廷都很受欢迎。
    比如教皇利奥十世(1513-1521)的宫廷里,尼菲斯(Augustinus Niphus)便写作《美与爱》(De pulchro et Amore),以美貌的珍妮(Jeanne d‘ Aragon)做主角,在想像中剥光了她的衣裳,细细描绘她身体各处之美,比如乳房是大小适中、芳香四溢的水果。一位19世纪法国评论家看到此文,忍不住提醒读者有一种桃子不就恰巧叫“维纳斯的乳房”吗?不过,尼菲斯认为最适合形容乳房的水果不是桃子,也不是文人笔下常用的苹果,他将珍妮的乳房比喻为倒置的梨子,梨子的浑圆底部恰似乳房的销魂弧线,其上是小小的乳头。
历史上第一波性解放高潮
    不管是罗马教廷、恶名昭彰的威尼斯皇宫,或者是意大利各地小宫廷,乳房的解放都象征文艺复兴时期的性自由,各个阶层的女人都勇于裸露身体,妓女尤敢袒胸露乳。当时从事性交易的女人被分为两类:一般的妓女与“诚实妓女”(cortigiana onesta),后者有点像日本的艺妓,她们不仅提供性服务,也娱乐男人,陪伴男人聊天,精于歌唱跳舞,会写信、绘画,因此被认为是赚“诚实钱”。当时威尼斯的高级妓女就像传奇女子,与贵妇竞争华服美貌与优雅仪态,一名高级妓女法兰柯(Veronica Franco)还成为著名作家。
    法兰柯从妓女爬升为作家的故事堪称一页传奇,当时只有极少数的贵妇能在文坛露脸,一般妓女不可能挤入文人圈中,写作天分极佳的高级妓女才能扬名立万。法兰柯凭借着罕见的写作天分与恩客的势力,成功挤入文化圈,出版了一册散文与一本书信集,男作家眼红她的成功,对她冷嘲热讽。
    其中又以韦纳(Maffio Venier)的批评最为主观、恶毒,他嘲弄法兰柯的乳房严重下垂,简直就像艘威尼斯凤尾船,对照法兰柯年轻时期的肖像,韦纳的批评显然空穴来风。不管法兰柯的乳房究竟长成什么模样,她可能和当时多数威尼斯女人一样,必须使用一种平台式托衬,将乳房高高托起。
    像法兰柯这类高级妓女当然非常畏俱乳房下垂,这代表她们失去了商业价值。文艺复兴时期,人们极端迷恋年轻的肌肤、畏惧肉体松垮,画家经常将18岁少女与80岁老妇的形象做强烈对比,从高耸的乳房到布袋般松垮的垂奶,标志着妓女的色衰爱驰、人生起落。
    高级妓女全盛时期,威尼斯城邦政府对她们极其容忍,因为她们可带来庞大税收与罚金,为未婚男子提供性服务,减少当时极为风行的男同性恋“罪恶”。威尼斯政府给予妓女许多特许,她们可以在红灯区卡斯提拉托(Castelleto)旁的“乳房之桥”(Ponte delle Tette)上裸露胸部、展示肉体,以吸引来往客人。事实上,根据历史学者鲁吉罗(Guido Ruggiero)的研究,当时威尼斯的妓女原本散居各处,是威尼斯政府勒令她们集中于卡斯提拉托,规定她们拉客时必须裸露上身,因为有些妓女会刻意女扮男装,以吸引同性恋男客。
    为了凸显效果,有些妓女会在乳房上涂抹亮彩化妆品;有时则站在家中窗口,裸露着乳房,对着顾客做出挑情动作。显然,裸胸是当时的妓女象征,一如法律规定她们出门必须蒙上黄色面纱,不准佩戴珍珠首饰一样。尽管威尼斯法律企图控制妓女的穿着,但是高级妓女依然炫示着华丽衣裳,让项坠的十字架在乳沟间摆荡,引人遐思。
    也是在文艺复兴时期,裸露的乳房才成为艺术创作主题,“就和脸蛋一样,裸露的乳房是表达女性美的新观念。”这些艺术作品的主角多半是知名高级妓女,往来对象不乏教宗、国王、达官贵族,她们在画中装扮成花神芙罗拉(Flora)或爱神维纳斯,从卑微的妓女跃升为古时女神。画作主题经常是女神遭受惊吓,衣裳滑落,不小心露出乳房,此种创作手法风行了数世纪,成为制造情色效果的艺术传统。
    当时的造形美术多半以希腊、罗马女神雕像来表现女体之美,女人的躯体要修长、头形要小,乳房要圆而高耸,不管是维纳斯、戴安娜的画像与雕像、站姿或卧姿,她们一定是双腿修长、乳房坚挺。库赞(Jean Cousin, 1490-1560?)的画作《夏娃,第一个潘朵拉》(Eva Prima Pandora)便是这种概念的极致表现,透露出当时的艺术家如何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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